今年五月份访问日本，顺便去北海道旅游了一趟：在扎幌市区、小樽运河周边，还有小樽扎幌间的乡间丰平峡温泉，走马观花地转了一圈。说实在的，过后除了一个模糊良好的印象外，脑子里空空的，只留下干净、整洁的记忆。要不是借助于途中拍摄的照片、地图和相关的文字介绍，想写点观光的文字怕都是困难的。

日本的景点，大都小而精致，观光之余，好像并无供游客品味、休憩，流连忘返的处所，更不用提什么餐饮服务了。记得89年去京都观光，跟打着小三角旗的导游小姐一起走马观花地走在金阁寺的路面铺着小石子的路上，围着金阁寺的湖畔周边，从各个不同的角度摄取金鸡独立其顶的金阁寺湖中倒影的绝美镜头。就这样，大约逗留半个小时，又跟着飘动着的小三角导游旗，离开了金阁寺。景点处基本上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这样的观光，4个小时，尽可以参观三、四个景点。当时来去匆匆，到并不思量；事后反思，倒觉得颇有深意：此宜是一种历史文物保护之良方！区区一个金阁寺，那里容得下太多流连忘返的观光客！少了憩坐餐饮、饮茶的方便，可以减小不少滞留客，缓冲景点人满为患的压力。

另外，日本的景点之多，也是匪夷所思的。自然景点除外，只要是沾了一点历史文化的边，哪怕是一栋极其普通的建筑物，都会受到重视的。就拿寺庙为例，漫步在京都的大街小巷里，到处可见名不见经传、规模大小不同的各类民营私立寺庙，而且都是整洁干净的。真有点杜牧诗“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的况味。真不知这么多的寺庙，是靠什么维系下来的？要知道大多寺庙是免费观瞻的，只有少数寺庙收费。相比之下，我们现在为数不多的知名寺庙，管理相差甚远。

日本自然景观和历史文化名胜，小而多的特点，北海道也无毫无例外。除了自然景观外，都是与历史文化沾边的古旧建筑物，或是紧贴历史、宣扬民族文化的博物馆、资料馆、乡土馆和美术馆，等等。彰显了日本政府和民众对民族文化的异常关心和重视。在扎幌，光是涉及历史文化、类同博物馆的公众观光设施就多达28处，“红砖屋”旧道厅和扎幌时计台等，只是其中的一处而已。在小樽，挂有历史文物标记的旧仓库、银行，应有二、三十处，还有各类的博物馆，等等。再者，小樽市的旅游文化就是紧紧围绕着与扎幌发展同步的小樽运河的历史的。另外，北海道独特的饮食文化，更是一道锦上添花、靓丽的风景线。

日本社会对文化的重视，从各地印刷免费发行的各种旅游宣传资料中，就不难看出。处处着眼文化，并以之为主线，来构建一个城市的文明发展史。相应地，正因为有了城市历史文化的底蕴，古旧、沧桑的建筑成了有源之水、有根之木，充满了神奇的故事和传说，栩栩如生了。每到一处陌生的地方，蜻蜓点水般地走马观花后，总会发现许多被忽视了的重要场所和情节。就拿扎幌的时计台来说，它其实主要是为了纪念三位1876年受日本政府邀请，不远万里从美国马萨诸塞州的阿默斯特（amherst）来到扎幌帮助建立日本的第一所农业学院——扎幌农业学院，卓有功勋的美国教师的。当时扎幌的人口不足十万，城市才刚刚起步。时计台展馆的这座钟楼，建于1881年，是美国友人做出贡献的北海道历史文化发展的标志性建筑物之一。大钟是当时美国波士顿的霍华德钟表公司制造的，至今钟声长鸣，扎幌的市民甚引以为自豪。

北海道是日本的第二大岛屿，占日本面积的五分之一，而人口只有东京的一半，人口密度极低。以农牧业为主的经济，驱车行驶在北海道的公路上，路边几乎看不到工业企业的影子，更不用提什么污染企业了。自然生态的保护，做得很好，据称森林覆盖面积高达68%。现在，北海道是日本最大的农、牧场，也是重要的渔业基地。北海道在日本人的心目中，是大自然的缩影：辽阔的大地、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肥美的牧草、干净的空气和水源。北海道盛产各种水产、稻米、牛奶、牛、羊肉，还有以北海道城市为名的啤酒、方便面、奶酪、黄油，等等；吃北海道的食品，意味着安全、无污染和健康。

同样，在本州，从本州南部沿海新干线的工业发达区向北面的日本海方向行驶，我们同样可以发现：越往北行，工业设施越少见，确保自然的生态农业和环境。地区经济的发展，不依赖单一可赢利赚钱、同时也破坏生态环境的工业，也是我们应该考虑的一个重大课题。在温饱都成问题的年代，农业是被看作解决老百姓一日三餐温饱问题的关键；在温饱问题解决的基础上，如何高效地发展创利的高科技农业，也应是一个刻不容缓的课题。大米在不够果腹的前提下，吃饱肚皮，产量是必须考虑的第一要素；大米在副食供应充足的前提下，好吃不好吃，质量问题更关键。日本大米，精耕细作，质量上乘：美如珠玉，粘绵爽口，甚至可以无需菜肴佐饭，堪称一绝。不但营养价值高，而且价格昂贵，是高科技农业创利的一个发展方向。不单稻米一项，其他的农产品，也有向高科技方向发展的同样问题。

另外，由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大米，再联系到民居的日用水电用品，诸如浴缸、便盆、水龙头、阀门、管道，等等。在日本，市场上几乎找不到劣质的粗糙产品；除名牌产品外，就是优质产品。何故？肯定是因为它的国家标准，合适、标准高，杜绝了伪劣商品的滥觞。同理，日本的高速公路，使用碳化硅含量超过85%的焙烧过填充石英砂为原料的沥青马路，造价高、硬度大，杜绝了豆腐渣路面的频频出现。（以前，曾出口过此类产品；但似乎也应不都是使用此材料的。因为，焙烧过的填充石英砂，毕竟数量有限！）质量第一的理念，值得学习和借鉴。地方面积不大的日本，很多边远地区，高速公路是双向单车道的，绝不能允许豆腐渣路面的出现；否则，情况不堪设想！

随着经济的发展，农村城镇化，改变了过去交通不便、闭塞的弊端，缩短了与城市的差距；但依然保持农村宽阔、悠闲的自然生态，不过于追求有损民生的工业发展，是一种有远见的规划和蓝图。

最后，说句真心话，走遍日本各地，普遍感觉到的整洁、干净，四个大字，来之不易，是付出高昂的代价的。不允许任何人损害他人的健康和利益是一条公认的原则和公理。以此，任何建筑的灰尘和噪音，都是不允许的，必须在屏蔽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减小其危害。这无疑会加大建筑的成本。同样，东京、大阪不断扩展、完善的地铁的土石方处理，要做到路面不见尘土，谈何容易！成本肯定是很高的！良好的城市管理体制，绝非一日之功，需要旷日持久的不懈努力！要知道，灰和垃圾的任意排放，其危害应不在碳排放之下，也应引起足够地重视。

2010年7月21日（星期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