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小说（37）：人性兽性

安　晓　玲

（本文可以自由转载）

雄蝶山伯和雌蝶英台一边嘻笑，一边飞过山山水水、翠树绿草、艳花奇石。突然从左边飞来一只硕大、粗壮的蝴蝶，追向英台。山伯一见，义愤填膺，忙退到英台后面，满脸正气地大声喝道：

“喂！请放尊重点。她和我是人变的，咱们只谈爱情，不讲肉欲。你同她没有爱情，怎可相强？要尊重女性。”

万万没想到，这只雄蝶的文化素质太低。不知是理解不了，还是故意装糊涂，答道：

“浑小子，你在放什么狗屁？尽捡胡话说！”

“小生没有讲胡话呵。”梁山伯分辩道。

“什么人、爱情、肉欲和女性？一派胡言！我们是蝴蝶，只讲蝶性，不讲人性。你想独占这漂亮小妞可以，咱俩就决斗。谁胜，就先去同小妞交尾。”

梁山伯一看对方的块头，自知不是敌手，立即采取怀柔策略，忙道：

“不、不、不！伟大圣人孔老夫子说：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行不果。所以，首先得讲清道理，正所谓先礼后兵也。”山伯边说边摇头。

“去你妈的！咱蝴蝶世界里没有孔老夫子这号蝴物，他的话咱从来就不听?????”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蝴蝶，只讲蝴蝶性，不讲人性。”

“蝶性就是兽性，人性比兽性强。常言道：人往高处走，你干嘛不向高标准看齐，向高情操学习？”

“臭书生！你别忘了，这是蝴蝶世界。在人类中，可以将人性看成比兽性高；可咱蝴蝶世界的最高情操就是兽性。”　

“　不对、不对，人性的的确确都高于兽性。譬如，兽性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当众交尾，不仅不文明，而且龌龊无耻，令人作呕之极也！”

“难道你们人类就一个个像泥菩萨，不雌雄作乐，干庸俗、龌龊无耻、令你作呕的事情？”

“做。但是，都是背着别人，而且大都在晚上，熄灯下进行。”

“哇！你们的人性就是偷偷摸摸、私下黑灯瞎火时才干龌龊无耻之事，这只说明一点。”

“说明什么？”

“说明你们的人类文明不过是虚伪文明！这能说是敢做敢当吗？既然都蔑视性交，大骂特骂；却又忍不住，只好偷偷地干。白天装成人模人样，晚上则卑鄙下流，与猪狗相同。足见你们都是一些不光明磊落、偷偷干无耻之事、玩两面派的高手！怪不得你们人类撒谎成性，一个个都是伪君子！”

“这……这是观点问题。我们看问题的立场不同，无法取得共识。就请阁下举例子来说明兽性高于人性吧？哪怕能举出一个例子，说明兽性高于人性，小生就心服口服。”

“臭小子，听好了，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老子打败了，便滚蛋；你小子败了，就得将小妞让出来。可自称文明先进的人类社会呢？主张打仗、在战争中和战后得利的大人物们，哪一个上前线去拼斗啦？咱们兽类中每个都是为自己利益自个上前争斗，而你们人类都是得利的人怕死，不敢自己去拼；利用权势、找各种借口要别人去卖命。你说，人类中有些人多卑鄙和恶劣，而大部分人又是何等愚蠢和可悲！在这一点上，人性不但不如兽性，而且不如大大的！”。

“对呀！如果主战的人都上第一线，被对方打死??????”祝英台感叹道。

“或者大家设法将主战的人都弄死。”壮雄蝶补充道。

“对、对！主战的人都死了，那就不用打仗啦，天下岂不永远太平！”祝英台接上话茬。

“咋样？臭书生，人性是不是不如兽性！既贪婪又怕死，总想投机取巧，这就是人性！老子没说错吧？”壮蝶很得意。

“这、这??????”梁山伯又语塞；情急之下，一拉定魂环，轻声发出指令：”快变人头！”一个人头坠落地上。壮蝶没注意，笑道：

“哈、哈、哈！人真没有用，溜的贼快！小美妞，咱们快活去吧！”说完，便向祝英台扑过来。祝英台一紧张，也没念众仙家的名字，就直接下令，变成了人头。此时，她才弄明白，只要拉动定魂环就行，所有仙家的名字都白念了。

这一回，壮蝶看清楚了。它随着祝英台的人头飞到地面，叹道：

“哗！还有两下子嘛，会法术。”它围着梁山伯的人头飞一圈，道，“怎么都是两个人头，身子还是蝴蝶？太不好看了。将身子也变成人看看。????不会？哦，老子明白了，你们没有拜师，偷学了这一招。告诉你吧,臭小子，你这一招，在蝴蝶世界里不管用；因为这里不像人类那样，有一大帮子和尚道士，整天装神弄鬼，害得大家都怕鬼、妖、神。咱蝴蝶则不怕！老子现在用尾巴刺瞎你们的眼睛。”说完，便飞向祝英台。

祝英台吓坏了，马上放开定魂环，恢复原形，并飞向天空。壮蝶立即追去。梁山伯急了，忙返回蝴蝶身子。大声道：

“喂！还没有决斗呢，你怕呐？”

“笑话！老子能怕你吗？说吧，是文斗还是武斗？”

“怎么讲？”

“文斗，一个打一下，谁也不吃亏；武斗呢，就像人类散打那样，乱打一气。”梁山伯一听，散打自个准吃亏，忙道，“现在都提倡讲文明，当然是文斗啦。”

“那好，是老子来挑的战，由你先打。”

“承让了。你准备好没有？”

“打吧！”

梁山伯使出全劲，用翅膀拍向壮蝶的头。

“哎哟！”梁山伯在空中一边转圈，一边喊疼。壮蝶道：

“你打我，你叫什么疼？真没用！”

“没想到你的皮这么厚，骨头这么硬。”

“该老子打了。”壮蝶的声音一落，迎面就向梁山伯猛扑过去，用前翅膀朝他的头狠狠煽了去。

哎唷、妈，好大的劲！重重打在梁山伯的翅膀和头上。梁山伯只觉得“嗡！”的一声，便昏了过去，从空中跌落在黄花上。

摘自拙著《祝英台告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