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走了,很仓促的走了。
老大的心里也很难受,不管咋个说,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母亲虽然已经离开了,可却留下了一个非常棘手的难题。
父亲一直沉醉在悲痛之中,还无法相信老伴真的去世的现实。
过了一段时间,父亲的心情渐渐的好转了些。于是,他便开始静下心来思索一些事情了。因为,老伴的突然离去,让他感到十分的惊悚和后怕。老伴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也让他忽然的觉得有一个问题已迫在眉睫了。这就是既敏感又现实的遗产问题。自己也已是七十好几的人了,犹如一只风中之烛,不定哪天就会熄灭。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对此,他是早已经无所畏惧了。他所担心的是万一啥子时候,自己无声无息的走了,若是老大和老二为了财产跟小儿子过不去的话,他就是到了那边,心里也不会安宁的。必须趁现在自己还有口气,把这件事给摆平。不能留下任何后顾之忧和遗憾。
其实,说起遗产,蓬家荜户的也不会有太多。一套三室一厅的住房,按目前的市价也就在二十万多一点吧;存折上有三十万的存款,仅此而已。
三个儿子,老大和老二由于历史的原因,从小被寄养在老家的外婆家。都长大成人了才回到了他们的身边,却始终也没有感情。平时,除了逢年过节的就再没有什么往来了。彼此间很是生疏,几乎形同路人;甚至期间还闹过许多的纠纷和不愉快。
只有老三是他们一手带大的,且现在都有家有儿子了,还和他们住在一起。他们在对待三个儿子的问题上,一直都不能把一碗水端平。在他们的心目中,只有这个老三才和他们亲,才是他们的心头之肉。至于那两个跟没那回事似的,很多时候都淡忘的一干二净的。
过去了的恩恩怨怨都不说了,就这次老伴的去世,三个儿子都帮了大忙的。他们是穆斯林,把过世的人叫“无常”。无常后便要通过“清真寺”的阿訇主持葬礼。回族的无常者是被用一个叫做“银匣子”的抬到回民墓地土葬。
老伴出葬的那天,正好头天才下了雨。且通往墓地的路本来就是凹凸不平的泥土山路,再加上被雨水一泡,就愈发难走了。而更惨的是载着“银匣子”的汽车开到半路上却息了火,这真是雪上加霜啊。无奈之下只好用人抬了。几个儿子和请的一个司机抬着沉重的“银匣子”艰难的走着,好几里的路程不说,还没有多余的人替换。他跟在后面心疼的只掉眼泪,又帮不上忙。
这个情景一直在他的眼前浮现,不能不让他萌生了几许的感动。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关键的时候,还是血缘亲啊!别人都是靠不住的。
基于此,父亲在遗产的分配上考虑了好多天,才有了清晰的方案。他决定把现在住的房子留给小儿子;存款拿出二十万平均每人五万。至于自己这样的安排,老大和老二能不能够接受,再说罢。
这天傍晚,他把老大和老二都叫了回来。老三休息,也正好在家。
父亲为此还准备了一桌好菜,买了一瓶好酒。
尽管他已多年没喝酒了,但,他还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破天荒的给几个儿子轮流的倒上。
他举起杯,态度和蔼的说:“前些日子,你们妈的事,让你们劳累和辛苦了。当老汉的敬你们三兄弟一杯,来。”
老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坐在那里。老二一听父亲这样说,就觉得有些不妥,说:“这是当儿女的应该做的。要说敬也该我们一起敬你才是。”
父亲依然面带微笑的说:“我这可是发自内心的,大家喝一口。”
几位这才端起杯子与父亲碰了一下,各自喝了一口。
父亲放下杯子,说道:“今天请你们回来,是有件事要跟你们商量。”他略微的停顿了一下,用不经意的眼光扫视了一圈后又接着说:“你们妈走了,我啦,也是今晚脱的鞋子,还不晓得明天能不能穿的人了。二天我不在了,这个世界上就你三兄弟最亲了。我希望你们以后能够和谐相处。不要为了一点个人的私利,而闹得怨怨不解,斗得你死我活的。所以,我想在我的有生之年,把有些话交待清楚。先说断,后不乱嘛。”
急性子的老二又坐不住了,他豪爽的说:“爸,你是担心我和大哥二天会跟老弟争遗产?你觉得我们会这么做吗?”
父亲没有理会,而是按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在你们三兄弟中,老三混的最遭孽。在单位上认劳认怨的干了几十年,到头来,连套房子都没混上。所以,我想把房子留给他,你们两个不会有啥子意见吧。”
老大仍然稳稳的坐在那里,就像是在听别人的事。
老二心直口快的笑着说道:“爸,这怕是有点不公平吧。不是我跟老弟争,总不能一点都没我们的份吧。”
父亲也不动气,这似乎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一摆手,说:“我还没说完,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可能不考虑你们。你们都有房子住,就不要跟你们弟弟争了。你们总不能看着他一家人在院坝坝生活吧;再说了,我活一天也还是要有个住的地方呀。你们妈生前是她在管家。她走后,留下了一个存折,有二十万块钱。我决定我们四人平分,一人五万。”
老二的心开始有些沸腾了,一下子变得高兴起来。他连忙说:“其实,我们也不是这个意思。爸你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我们就少分点吧。”
父亲说:“别的也不多说了,就这么定了。你们要是都没有啥子意见的话,我们明天就去律师事务所签字公证。至于钱啦,现在还没到期。等到了期后,我马上就给你们。”
老二说:“我看签字公证就不必了吧,我们听你的就是了。”
父亲说:“这不是哪个不信任哪个的问题。现在是法制时代,公证一下,对大家都不是件坏事。老大有没有啥子意见?”
老大的表情显得有些冷峻,令人感到难以琢磨。他见父亲问,便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了。
老二回到家里,老婆依然是一张冷脸。见他回来了,转身就进了卧室,并重重的把门关上了。
最近,老婆和他正在闹离婚。过去,虽然也闹了几次。可闹过就算了,这次却不一样。他看得出来老婆这次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要跟他离婚了。
老婆嫌他下岗后一直呆在家里,也不出去做点事,找点钱。眼看着女子要高考了,他也不着急。一日三餐,吃喝拉撒,就靠老婆一个人每月一千块左右的工资。掐着算着的过都不说了,女子若是考上了大学,拿啥子供她。
老婆经常在他面前说的一句话就是:“嫁给你,我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老二的家已经面临着崩溃的边缘,尽管大哥隔三差五的接济一下,可那也不是长久之计啊!而他每天除了把自己往死里喝酒,别的也没啥子更好的办法了。
也是老二命不当绝,家不该散。父亲刚刚许下的五万块钱,犹如一根救命的稻草,似一场久逢甘露的及时雨。让他看到了生活的希望,他又有了在老婆面前显摆的资本了。
于是,老二推开门走了进去。满脸堆笑的一把抓住老婆的手说:“老婆,这下我们可以不离婚了。”
老婆非常冷漠的甩开了他,说:“你搞啥子,离我远点。”
他又试图去拉老婆的手,又被甩脱。
“真的,你要跟我离婚,不就是嫌我没钱吗。现在,我有了……”
“你有了,在哪里?你拿出来让我看塞。”
“我发财了,发大财了。”
老婆以为他谭了,说:“大白天的你在做梦吧?你捡到大人包包了。”
老二得意的:“你说对了,我还就捡到大人包包了。”
于是,老二便将遗产分配的事说给了她听。老婆的脸色一下子变的阴转多晴,激动的
一把抱住他,说:“五大五万啊!哎哟,这下我们就用不着发愁了。”
老二故意逗道:“还跟我离婚吗?”
老婆抱紧他,并在他的脸上狠劲的亲了几下。
“不过,你先莫高兴的太早了,还不晓得拿不拿得到。”
老婆一听就急了,说:“不会吧,吐到地上的口水,未必还能沾得起来嘛咋个的哟。”
老二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但愿老汉不至于失信吧。”
或许是太兴奋的缘故,老二都上床好一阵了,却始终睡不安稳。他想了很多、很多,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他才睡着。
第二天的上午,父亲和几个儿子约好的在“金盾律师事务所”门前等。
老二一早就来到了老大的家,一见面就急不可耐的说:“大哥,我觉得有些不对头。”
老大不急不慢的反问道:“你啥子意思?”
老二说:“我昨天回到家里后,越想越感到有问题。一,老汉只说喊我们去签字公证,我们连公证的内容都不晓得。其二,老汉的承诺像是个空头支票,不晓得啥时能兑现,兑不兑现。再说啦,那存折我们也没见到,二十万是老汉自己说的。究竟有好多,也只有他才清楚。我们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把字签了,回过头来,老汉若是赖帐,我们两兄弟可就当了一回冤大头了。”
老大冷冷的说了一句:“其实,老汉这是多此一举,他完全没必要这么做。说白了,他是不信任、不放心我们。”
老大想必已经猜测到了公证的内容:无非是让他们三兄弟放弃,而由父亲一人继承妈的那一半财产。这样以来,他便拥有了全部财产的支配权了。可这毕竟是他们家的内政啊!跟他和老二又有啥子关系呢?为啥子非要把他们给拉进去呢?
哦,他明白了:妈走的太匆忙,没来得及留下遗嘱。老汉显然是担心他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所以……他想,这是父亲急昏了头。等他反应过来后,他必然会食言的。
然而,这些话他又不能对老二明说,怕他急性子上来不定生出啥子乱来。
为了让老二有个心理准备,他只淡淡的说道:“我们若想拿到这笔钱,恐怕要费点周折。”
老二:“这么说,他是给我们画了个饼,是忽悠我们的。其目的就是骗我们去签字的。”
“也许这并不是他的初衷。可毕竟是十万块钱啊!”
“大哥,你这一说,我心里就更没底了。看样子,钱我们是要不到了?”
老大:“钱乃生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要是给呢,我们就要。他要是不给呢,我们也拿他莫奈何。”
老二:“大哥,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要晓得这笔钱对我来说那可是救命的钱啊!你弟妹整天里拗到跟我闹离婚,你侄女又要考大学……”
老大看了看老二,同情的:“我晓得,我心里有数。”
“连你都不敢确认,恐怕这事还真的悬了。不过,我又一想,老汉是不可能跟他的亲生儿子耍阴谋做套吧。”
“很难讲。不过,给与不给,我想他总要给我们一个合情合理的说法吧。”
“大哥,那你说我们还去不去?”
老大:“去,为了老汉能睡个安稳的觉;也为了你。”
老二:“好吧,大哥,我听你的。”
老二不能不听大哥的。他觉得自己的头脑连大哥的十分之一都不如,大哥的智商高不说,且城府很深。他清楚,要想算计自己是很容易的,可要想算计大哥却很难。所以,他便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了大哥的身上。
两兄弟一起出门来到了“金盾律师事务所”。这时,老汉和老三已经早早在那等着了。父子四人没有任何寒暄,径直上了二楼。
在签字的时候,老大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递给了老二。老二刚要签却犹豫了起来,拿笔的手停顿在了半空中。他抬头望了一眼大哥,似乎在征求意见。大哥没说啥子,而是伸出一只手掌朝公证书上指了指。老二轻微的摇了摇头,很是不情愿的签了。老大接过笔看了下公证书的内容:所有的财产全部由父亲一人继承;三个儿子皆无条件放弃。
老大没有多想,便一笔一画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几爷子下了楼,一走出大门就自然的分了手。父亲和老三朝一个方向,老大和老二朝一个方向离去。
走在路上的时候,老二愤愤的说:“大哥,不对呀。老汉是在玩我们。”
老大不仅丝毫不生气,反而笑了一声。
“大哥,你还笑得出来啊?他这一公证,那所有的财产可都归他了。他是想咋个安排就咋个安排。可他的承诺却没有写在公证书里,这不跟没承诺一样吗?”
老大安慰道:“老弟,这财产本来就是他们的,与我们毫不相干。他若是念在父子的情分上,或许会给我们的。”
“不,我今天看老汉的眼神有点不大对头,阴阴的、冷冷的;还有老弟的眼神像猫戏耗子似的得意。我感觉他肯定要过河拆桥。要是那样的话,我们连告他都没证据。再说啦,我们的放弃是无条件的。他若是不兑现,我们还真拿他没法。咳,恐怕是要空欢喜一场了。”
这两兄弟从小一块长大的,感情颇深。一个是黄连,一个是苦水。相同的命运把他们的心连的紧紧的。老大对老二目前的生活状况寄予了无限的同情,他希望他过得比自己好。
所以,他说道:“老弟,你放心。我的那份可以不要。但,你的一定得要。”
“大哥,我晓得你是为我好。我下岗都好几年了,身体又不好。所以,我们一家就靠你弟妹一个人挣钱,日子过得寒酸。你侄女明年就要参加高考了,她的成绩不错。我现在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可要是她考上了,我又哪么供得起哟。再说啦,我要是离婚了,可就连家都没了。父亲承诺给我五万块钱,让我看到了希望,觉得生活又有奔头了。哎,大哥,有这样的父亲,真的是我们两弟兄的悲哀。”
“你现在说这话,还为时尚早。”
然而,老二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父亲拿到了签了字的公证书,心里仿佛一块石头落了地,感觉轻松了许多。
可过了没好久,老爷子就开始反悔了。毕竟十万块钱不是一笔小数目啊!每一分、每一厘,都是自己和老伴辛辛苦苦挣的血汗钱。就这么平白无辜的给了他们,这让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他的心痛啊,就像是被哪个用针在扎似的难受。而更让他惴惴不安的是,他分明的看出了三儿子不安逸了。自己虽然手头有点钱,也有退休金。可他又清楚自己已经是个累赘了,今后所能依靠的也就是这个老三了。莫说他不管,哪怕做脸做色的,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但是,他心里亦明白:一诺千斤。他对两个儿子许的诺虽然并未形成文字,可毕竟是他亲口许下的。泼出去的水,能收得回来吗?
想到这,老爷子便有些犹豫了。他一辈子最看重的就是诚信和面子。他认为一个人若是为人处事言而无信的话,是会被人瞧不起的,也是很可悲的。若是没有了面子,就像一个人不穿衣服、裸着身体一样。
可他又深知,自己的晚年要想安宁和幸福,就得全力把小儿子给团好。只有小儿子高兴了,自己才会有快乐可言。
哎,看来,收不回来也得收了。
此时,当初的那点对老大和老二的感激之情,亦荡然无存了。所谓的诚信和面子,他也顾及不了了。
这天晚上,他和小儿子一边吃饭一边说起这事。
他说:“不行,这十万块钱我不能就这么给他们了,我得让他们有个说法。”
老三本来也对这件事很有些不安逸,他想的是父亲二天若有个三长两短的,还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照顾。大哥、二哥一点忙也帮不上。这钱给了他们不是白给了吗?他们连谢都不会说一声的。所以,他认为这个家里的一切都应该是他的。跟大哥、二哥一点关系也没有。
老三说:“爸,你当初就不该许这个愿的。”
父亲有些无可奈何的说:“此一时,彼一时。当初也是念他们的好,也是迫不得已的,是权宜之计。你想,你妈生前没有留下任何遗嘱。这三十万的存款和二十余万的房产,我只有一半的支配权。而你妈的那一半,按照法律的规定就要由我们四人来平分。每个人平均就应该是六万以上。我正是参考这个数字才定的每人五万的。我相信老大他们对此也不会陌生的。如果没有这个承诺的话,他们肯答应签字吗?他们要是不签这个字的话,我又能安得了心吗?”
“你和妈究竟有好多的存款,你不说,他们又咋个可能晓得。这下哪么收场呢?”
父亲则显得胸有成竹的说:“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老三嘴上没说,心里却在想,有啥子办法,总不能耍赖皮吧。
还真让老三给说着了,父亲想的还就是这一招。
他这么做其实都是为了小儿子,因为,老三马上要面临着下岗了。以后的生存咋个办?即便是做点小生意,没有本钱也不行啊。何况自己现在又是跟着小儿子住,命运也就自然的联在了一起。他是想把全部的家产都留给小儿子。他这么做本来是无可厚非的,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他不该采取这样的欺骗手段,来算计另外两个儿子。别说做父亲了,就是做人都不该这么做啊!可他已经顾不了许多了。为了小儿子,他啥子也不不顾了。
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然而,现实却并非如此。小儿子还没下岗,他做父亲的就这么的着急和担忧。二儿子已经下岗好几年了,也没见他着急过、担忧过。甚至,从来连问也没问过一句。哪怕是虚假的关心一下也好啊!
他们不仅对小儿子如此的关心,对小儿子的儿子也是呵护有加,百般的疼爱。他们可以在小儿子两代人的身上倾其所有的父爱和母爱,却不愿意分一点给老大和老二。
他们的这一做法,不能不让老大和老二感到寒心。
不过,说起这两个儿子,他也有寒心的地方。平时对他和老伴不管不问,偶尔回一趟家,也是吃了饭嘴巴一抹就走人。老伴在患病住院期间,都是他和小儿子轮流守了白天守夜晚,他们两个……最令人可气的是他们的母亲临终时,他们一个也没在跟前。还是老三给他们打电话,说妈已经病逝了,他们才来的。
本是血脉亲情的一家人,却为了由来已久的恩恩怨怨各自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就不足为奇了。在遗产的纠纷上,必然会有一场斗智斗勇的争夺。彼此都会不惜玩弄心术,甚至采用纯属于下下策的伎俩。
这天晚上,父亲又把哥几个喊了回来。
老二见父亲的脸色不大对劲,就下意识的看了大哥一眼。
老大不动声色的坐在沙发上,他悠然自得的点了一支烟抽着。
老爷子先说了几句闲话,忽然把话锋一转进入了正题。
他说:“那天,是我没把话说清楚。我承诺给你们每人的五万块钱不变。但是,我二天生老病死,你们可都得管。我现在是人老了病又多,不晓得哪天躺在医院里了,那钱就不值钱了。到时候我不问你们要又没得别的办法;我若是问你们要了,你们能拿得出来吗?”
老二不知是计,连忙接着说:“爸,这你尽管放心,我们肯定不会不管的。”
“好,我晓得你们都有孝心。你们看这样好不好,我们还是去公证一下,免得二天扯皮就要不得了。”
一听这话,老二急了。是啊,眼看着到手的银子要化成水了,他能不急嘛。
“爸,你说去公证,我没意见。但,我想请问是全部的财产分配都去公证吗?”
父亲的脸色开始变得愈加的难看了。或许是他没有想到老二会这么问,他显得有些尴尬。不过,他很快的就镇定了下来。想了想说:“不,只公证我们四人分的钱。”
“这怕是不太公平吧?”
这时,老三坐不住了,插话道:“要都公证也可以。不过,老汉今后大家都得管。”
老二说:“我们也没说我们不管啊。”
老三:“可事实上你们哪个管过吗?还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都没说啥子,你倒这么计较。”
老二也不饶人的说:“老三,不是我计较。你这是得了便宜卖乖,是你在跟我们计较。是的,我承认我和大哥是没啥管过妈老汉。可是,这话又说回来了。妈老汉从小到大管过我们吗?滴滴大就把我们给丢的老远八远的。他们的心血、精力和时间都花在了你一家人的身上。他们把你带大了,又把你儿子也给带大了。父爱、母爱也都让你一个人全占了。你难道不该对老的有所回报嘛。老弟,你知足吧。”
父亲说道:“我们没管过你们,这不假,可那是有历史原因的。”
老二:“过去的,我们可以不计较了。现在要求你能多少对我们公平一点,不过分吧。”
要说公平,我的衣食住行,我的一日三餐,我有病有灾的都是老三在管,你们管过吗?这对他来说又公平吗?你们也都是做父母的人了,要多想一下责任和义务,不要把钱财看得过于的重。”
老二气不过,想了想说:“可你当父亲的不能出尔反尔吧,你说的话,你的承诺总不能不兑现了吧。”
“我也没说不兑现啊,我只是说你们不能只享受权利而放弃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吧。我这么做错了吗?”
老二还在据理力争的说:“可你当初并没有这么说啊!”
“我现在做补充说明得不得行?”
老二显得有些无奈的说:“我们真傻,不,是我们太善良了。所以,才被你利用了。你说喊我们去公证,我们二话没说就跟你去把字签了。要是早晓得你会过河拆桥,说啥子我们也不会签这个字的。”
这时,老大却是一言不发,始终是面带微笑的抽着烟。此时的他就像个看客似的,看着台上的演员各自的精彩表演。
老三讥讽道:“莫说的那么好听,不是看着五万块钱的份上,你们会这么轻易的去吗?”
老二:“看来,这是你们两爷子早就预谋好了的一个大阴谋。是你们给我们设好的套,只等我们瓜兮兮的往里钻。”
老三:“二哥,你也莫说的这么难听。哪个也没有估到你们,是你们自己心甘情愿签的。”
“不错,是我们心甘情愿签的。”老大将手中的烟摁灭,不紧不慢的对着老三说:“不过,我们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老汉能睡上安稳觉。”
老三也正在火头上,听大哥如此说,心头便更加的不舒服了。一向对大哥还算是比较尊重的他,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抹着脸说:“大哥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可哪个信?”
“信不信由你。老弟,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这么说,就没有意思了。”
“啥子有意思?哦,把十万块钱给你们了就有意思了。”
老大也不客气的说道:“对,因为这是有代价的。不然的话,你们也不会傻到白给的地步。其实,对这件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心照不宣,何必非要说破呢?”
父亲见老大也说话了,便再也没有啥子好顾及的了。他气咻咻的说:“说破就说破,你们既然对我这么不孝,也就莫怪我无情了。我就跟你们明说,你们要是不去公证,这钱我是一分都不会给你们的。”
老二叹了口气说道:“大哥,怪只怪我们太轻信人了。千错万错,我们不该签字的。”
老三得意的“哼”了一声说:“签都签了,未必还能反悔嘛咋个。”
老大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似乎是莫名其妙的话:“老弟,莫高兴的太早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座的包括老二在内都对他的这句话不明就里,不晓得是啥子意思。难道板上钉钉的事还能改变吗?
这时,老大站起来,对老二说道:“我们走吧。”
老大和老二走了后,父亲和老三便觉得心里不踏实。
老三对父亲说:“爸,会不会是公证书有啥子问题。”
父亲自信的说:“不会,我都仔细的看了好几遍了。除了大家的签字外,一个多余的字也没有。”
既然父亲都这么说了,老三也就放下了心。
吃过晚饭,又看了一会电视,大家就都睡觉了。可父亲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想起白天的事,他就感觉心里不踏实。于是,他穿起衣服翻身下了床。他用钥匙打开了柜子,从里面拿出了那份公证书。然后把它拿到台灯下一看,顿时脸色变得惨白了。他连忙从床上把小儿子叫了起来,当老三疾步走到台灯前看时,脸色也变了。
老三望着父亲问:“爸,这是哪么回事?”
父亲摇了摇头,说道:“看来,你大哥才是个狠角子。这一定是他干的,他是早有防备的。可我们都明明看见他们签的字啊,咋个会消失了?”
公证书上,老大和老二签字处只留下了模糊不清的划痕,别的啥子也看不见了。
这两爷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个目瞪口呆,一个则呆若木鸡。
过了好一会,父亲才缓过神来似的说道:“这局被他给破了,下一步我们该哪么办呢?”
老三狠命的抽了一口烟,想了想说:“爸,我有办法了。”
父亲忙问:“你有啥子办法?”
老三显得胸有成竹的说:“我熟悉他们两个的字体,就由我来替他们补签。”
“李律师手上还有一份,又咋个办?”
“如法炮制。到时候给他两千块钱,他不会跟钱过不去吧。”
父亲思忖了片刻后,用否认的口气说道:“你可不要低估了你大哥,他既然这么做了,就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若是要求做笔迹鉴定,岂不要露馅了。”
“爸,这你尽管放心。我模仿他们的字体可以假乱真,没问题的。”
这两爷子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可谓是费尽了心机、绞尽了脑汁。为了捍卫自己的权利,而不择手段了。
老大和老二也并没有闲着。尤其是老二口气非常的坚决,他多次在大哥面前表态:一定定得要到这五万块钱。否则的话,他就誓不为人。可至于采用啥子对策和手段来讨回公道,他却是憋烂了脑壳也想不出个法子来。
老大是有心计的,城府亦很深。而且,他的防范意识也很强。所以,从一开始他便为二弟,也为自己留了一手。但,他却一直在这个问题上又举棋不定。他不仅要为二弟和自己考虑,同时,也要为老汉和三弟着想。何况他始终认为这件事原本和他们是无关的,得到了那也是意外之财,得不到的话,亦无所谓。他只是觉得二弟的家境太困难了,也太需要这笔钱了。他本想和颜悦色的跟父亲坦然的交流一下,自己的这一份就不要了,请他老人家看在父子的情分上,把老二的五万块钱给兑现了。就算是帮助他度过难关,支援他一把。
可现在看来,他的这个想法太不现实了。父亲和老三的态度以及他们咄咄逼人的语气,已明白无误的告诉他:若想实现这个愿望,就得靠一些非常的手段了。这是他不愿意去做而又似乎毫无选择的下下策。
他给老二打了个电话,让他答应父亲的无理要求,看看父亲又是个啥子态度。
不一会,老二便又给他打了个电话。
老大问:“如何?”
老二显得很是愤怒的说:“他又变了,说我们就是想他的钱。我对他说,‘又不是我们主动向你要的,是你承诺给我们的。你说只要我们同意签字公证,你就兑现。’你猜他咋个说?他只冷冷的回答了两个字,‘晚了。’大哥,我看我们干脆给他来点硬的算了。”
“违法的事想都不要想。我明白了。”
“那大哥,你有啥子好的办法吗?他们这么做有点太欺负人了。给我的感觉是玩我们没商量。”
“是啊,看来我们已经莫得选择了。”
这天上午,父亲刚买菜回到家里。忽听见有人敲门,他走过去把门打开一看,却是金盾律师事务所的李律师。他吃了一惊,不晓得李律师有何事找他。
李一进门便显出一付非常焦急的样子,一把拉住他说:“老爷子啊,你可把我给害苦了哇。”
父亲一头的雾水,不晓得究竟发生了啥子。他说:“李律师,走,到屋里慢慢的说。”
李从衣服的口袋里摸出了两千块钱放在桌子上,摇着头说:“钱我给你退回来了。老爷子,你可得救我啊!”
父亲这时感觉不太对头了,只是他不晓得问题出在了哪里。
他问道:“李律师,到底是咋个回事?”
李接着说:“你那个大儿子他要砸我的饭碗。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哦!”
“发生了啥子事,你慢慢的说给我听。”
李说:“就在你小儿子去了我那里给了我两千块钱后的第四天,你大儿子又找到了我。他对我说他想看一下公证书,我哪么敢拿给他看呢,就告诉他说不方便。他于是便用激将法对我说,‘这份公证书有问题。’我问:‘有啥子问题?’他说,‘你拿出来看看就晓得了。’我说:‘你父亲那里也有一份,你可以去看看有没有问题。’我原以为这么说能把他打发走了。哪晓得他却说:‘我父亲的那份我看过了,是我三弟帮我和老二代签的字。’他停顿了一下,看着我。‘明明那天是你们自己签的字,咋个又变成了……’‘这莫来头,只要做个笔迹鉴定,就啥子都清楚了。’‘我,我都被你们给搞糊涂了。’他又说:‘你是律师,晓得这样做的后果是啥子。你要想保住你的饭碗,就把这份公证书作废。否则的话,我们法庭上见。’说完就走了。他走了后我就在想,你的这份公证书是不可能交给他看的。可他说是他三弟签的字,这我就不能不信了。”
父亲的脸色气的铁青,他说:“他这是在打诈。李律师,你莫怕,不会有事的。”
李一听,差点没跳起来。他说:“我的老爷子耶,你们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他要是拗到要做笔迹鉴定,肯定会露馅的。再说啦,他还给我录了音。当场放给我听……”
父亲这才急了,顿时的没了主意的说:“这我到是没想到。那你说现在咋个办?”
李又从口袋里莫出了那份公证书说:“把你那份也拿来,我们当面把它们烧了。要是事情闹大了,我们都得吃官司。”他说完两眼期盼的望着父亲。
父亲气的整个人都懵了,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李有些着急的:“老爷子,就算是我求求你了。别再犹豫了,你都这么大的岁数了,也不想自己晚节不保吧。”
这最后一句却震撼了父亲。他这一辈子本本分分的,又十分的爱面子。但凡是沾着违法的事,别说做了,就连想都不敢去想的,可如今为了小儿子却差点越了雷池。幸亏李律师的及时提醒。不然的话,不定会闹出啥子事来。想到这,他迟缓的站了起来,朝着放有公证书的他的睡房走去……
李律师终于如释重负的走了。
父亲却焉耷耷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两眼直愣愣的望着天花板出神。
过了一会,他走到小儿子的房间到处找。最后在枕头底下找到了半包香烟,他取了一支点燃抽着。由于许久都没抽烟了,只呛得又是流眼泪又是咳嗽。
老大请了老二晚上过来吃饭,说有事要告诉他。
晚上,老二带着他的老婆一块来到了老大的家。
老二一进门便笑哈哈的说:“大哥肯定是有好消息要跟老弟说。”
“坐。我侄女哪么没来?”
老二给大哥发了支烟说:“要高考了,他们天天都要上晚自习。”
“哦,那我们就边吃便摆。”说着就倒了两杯酒。
老二喝着酒问道:“大哥,你就莫卖关子了。说说老爷子那边是咋个回事。”
他越是着急,老大越是稳得起。
“喝酒。”
“你不说,我这酒也喝不下去了。”
老大见他一付着急的样子,这才说道:“老弟,你就静侯佳音吧。”
“这么说,那五万块钱他是赖不掉了哦。”
“其实,这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拿到这笔钱后你要好生的把女子供出来,不要乱用。”
“我晓得。”
两兄弟又喝了几杯酒,老大显然是心情不太好的缘故,眼圈竟然有些红红的。
老二忙问:“大哥,你哪么了?”
老大面露伤感的:“我有点难过,一家人咋个会……不是说血浓于水吗?到底还是钱好啊!为了钱,父子绝情寡义,兄弟反目成仇。”
老二见状,安慰道:“大哥,是老汉他们不仁在先,我们不义在后。”
“可他毕竟是我们的父亲啊!”
“世上有这样当父亲的吗?对自己亲生儿子采取如此卑鄙的手段。应该感到汗颜和不安的是他,而不是我们。哎,大哥,你到是说说那老家伙咋个会乖乖的要兑现了。”
老大对他的这个称呼不是很满意,便纠正道:“是父亲。任何时候,他都是父亲。”
老二陪笑的:“是父亲,是父亲。”
老大这才将事情的经过大致的讲了一下。
老二听了后,大惑不解的问:“大哥,你跟律师说我们的签字是老三代签的。哎,你又是咋个晓得的喃?”
“其实,我并没有看到老汉的那份公证书,我是诈的。那天下午,我当着大家的面说的一句话不晓得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想提示他们,公证书有问题。结果可以想象,他们看了后便傻眼了。于是,就由老三炮制了这份假的公证书。因为,他们是不甘心就这么失败的。不过,我想这份伪造的公证书应该不复存在了。”
“那你哪么肯定是老三干的呢?”
“这很简单,老三从小就喜欢模仿别人的笔迹。而且,还很有天赋。再说啦,未必这样的事他们还敢请它人代劳啊。”
“哦。”老二似乎听明白了。但,他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他问道:“我们两个当时都签了字的。咋个会变没得了呢?”
老大显然是不想再说了,便端起酒杯说:“老二,都过去了。来,喝酒。”
老二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笑着问:“大哥,说嘛。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得琢磨一辈子。”
见他如此的好奇,老大只好说了出来:“这是我早年没事的时候,瞎琢磨出来的。是用一种药水勾兑在墨水里,写的字只管得到一二十天,就会自动的消失。”
“是一种啥子药水哦,这么神奇?”
“你还是不要晓得的好,就让它成为一个秘密吧。”
老二奉承的说:“大哥真是高人。哼,我就说嘛,想跟大哥斗的人还没生出来。”
老大:“老汉现在不定有好恼火。不说了,喝酒。”
父亲这几天的心情的确不太好,他是心痛啊!
要把十万块钱拱手送给两个儿子,他是咋个都想不通。可若是不给,他们肯定不会再乖乖的去跟他签公证书了。财产不公证的话,就意味着留下了后患。这件事目前是让他最最寝食难安的了。一天不解决,他就一天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于是,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把老大和老二请来。并好酒、好菜的招待着。
他说:“过去的都不说了。我们毕竟是一家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我想了,我生不要你们养,死了你们随便把我给埋了就是了。”说到这里的时候,父亲显得有些哀伤的样子。便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我今天喊你们回来,是想把这件事圆满的解决了。只要你们两个答应重新去公证,我马上就把钱给你们。”他说完,用眼睛示意老三。老三站起来走了出去,不一会又进来了,手里拿着一摞人民币。他把这些钱放在了桌子上。
老二的心不禁“砰砰”的跳着,瞪大了眼睛直溜溜的看了好一阵后,连忙答应道:“爸,我们答应你。”
父亲对着老大说:“你啦?”
老大点了点头说:“没问题。”
“那明天我们就一起去公证所。钱你们拿去吧,一人五万。”
老大和老二各自拿了钱后,说了声:“明天公证所见。”就走了。
老三不解的:“爸,你把钱都给他们了,要是他们……”
父亲生气的:“你们是亲兄弟啊。要是连这点起码的信任都没得,以后你们还哪么相处。”
老三不再说啥子。
这件事似乎终于有了一个令大家都较为满意的结局。
待渐渐的平静下来后,父亲也做了一些反思。他有想不通的地方,正如老三所说的那样,钱是很无奈的给了他们。可自己以后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们又不管的话,就太不值了。不过又一想,他们虽然和自己没有感情,彼此之间也缺乏真诚的沟通和血脉相连的感觉。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啊!都说骨肉亲,心连心。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有些不近人情,而伤了娃儿们的心?
哎,就算是对他们的一点补偿吧。这样的话,自己的心里也会好受些。
老大回到家里,却没有一丝的激动和高兴。
老婆以为他并没有如愿的拿到钱,便想劝说几句。而她每次都是老一套,啥子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劳神费力的争到手了又如何?既伤和气又伤感情。
她正要说话时,老大将一张五万元的存折递给了她。没说话,自己点燃一支烟抽着。
老婆接过存折看了看,说:“钱拿到了,你咋个看起来不高兴?”
老大摇了摇头说:“不晓得。你高兴吗?”
她说:“我觉得你们做的是不是有点过了,再哪么那也是你们的父亲啊!他还能活几年?若是被这件事气出个好孬来,你们两兄弟这一生能安宁得了吗?”
“我晓得我们家不缺这点钱,我也不是非要争个山高水低的。一是老二的家境不太好,要是因为没钱而误了他女子的前程,老二会遗憾终身的;要是因为没有钱而离婚了,老二的后半生又咋个过呢?二是我就看不惯老三那付德性,好像妈老汉的家产天经地义都是他的。也太不讲兄弟情分、太过分了。三是父亲不该耍我们,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认为你说的这些都站不住脚。老二的家境困难,是他自己造成的。不能怨妈老汉,也不能怨别人。他整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那钱就会从天上掉下来?他老婆不跟他离婚才怪。要说老三过分,也不是那么回事。你和老二扪心自问,你们平时对妈老汉管过好多。如今,妈不在了,老汉你们又管过吗?侍奉父母的重担还不是人家老三一个人扛着的,这家产理所当然的该他得。再说老汉这么做恐怕更多的是为了老三,虽说是有点欠妥,可你当儿子的跟自己的父亲较劲、斗心眼,传出去的话也是你的不是。”
“你说的这些听起来也都在理呵。其实,我心里也挺不好受的 。现在,我还真的不晓得该咋个办了。”
她果断的:“把钱给你老汉退回去。你要是觉得为难的话,由我出面。”
“退回去!”老大有些惊诧,但并不感到意外。
老婆坚决的:“对,这样你会安心些。”
“还是你理解我呀。”老大一把抱住老婆,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这天,父亲正一个人在家里看电视。听见有人敲门,便起身去开门。
门开了,是老大两口子。
几秒钟的尴尬,随着老大和大儿媳妇一声“爸。”而打破了。
父亲把他们让进了屋。
老大真诚的:“爸,我们今天来也是代表老二一家向老汉认错、道歉。希望老汉大人不记小的过,莫再生我们的气了。”
此时,父亲也大量的:“都过去了,还生啥子气。”
老大面带微笑的把那张五万元的存折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说:“爸,我一分都没动。至于老二的那五万元,他说了就算是暂时借的。等二天有了一定还你。”
父亲颇感惊讶不解的问道:“老大,你这是啥子意思?”
“爸,这些钱本来就是你的,我是完璧归赵。我揣在身上,心里不安啊!”
父亲有些感动的:“老大,你就收下吧。今后没事的时候,常回来看看我就啥子都有了。”他说这话时多少带点歉意,因为他曾经向他们隐瞒了十万元,还因为前段时间的怨怨和对儿子的误解,想起来都有些愧疚。他虽然不敢奢望两个儿子能和老三一样的照顾他的衣食起居,可仍然渴望他们能隔三差五的来看看他,和他说说话,摆摆龙门阵,他便知足了。
“爸,你老人家用钱的地方比我们多,就不要和儿子争了。另外,我还想跟你商量个事。”
父亲爽快的问道:“啥子事,你说吧。”
“妈不在了,她生前我们没有尽到孝心。我们现在唯一希望的是老汉你能健康长寿,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我跟老二商量了,想请你轮流去我们家住,让我们也和老弟一样的照顾你、孝敬你。不晓得你老人家肯不肯给我们这个机会。”
老大的话,犹如六月天的棉袄,太暖人心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由老大的嘴里说出来的。即使他们做不到,有这几句话也足以令人感动了。
父亲止不住的流出了几滴老泪。是啊,怎能不让他感激啼零啊!这样的天伦之乐他连做梦都没梦见过。
于是,他一边掏出手帕拭泪,一边说:“你们有这份孝心,我心领了。可你们也是有家有口的,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
“爸,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我们是真心诚意的想孝敬你老人家的,你……”
父亲想了想说:“好吧,为了你们的这份孝心,我答应了。”
然而,父亲并没有收下存折。但, 他的心情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舒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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