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去火车站方向的公交车上,在离学校不远处的一站停下,上来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
我靠着后背打量着这个男生,身上穿着一件短袖t恤,不过上面有很多油迹,暗下去的颜色显得格格不入。他的左胳膊用绷带包扎着,一根线绕过胳膊后套在脖子处,好像是胳膊被骨折。额头处贴着创可贴,给我最初的感觉便是街头的小痞子或者不是好学生的样子。
他投过币后,站在了我旁边的位置,用右手提着一个编织袋。
我看到老幼病残孕的标志时,起身后,让他坐在座位上,他说着一口不是很流利的普通话答谢了我。
我想他现在受伤,应该算是伤者。
他突然和我说起话来,问我去那里。
我说,火车站。
他说他也是,然后,问我是大学什么?
我说恩,然后把眼神望向窗外,并没有心思和他搭讪。窗外的高楼,来往的车辆,稀疏的人群,在夏天显得很颓废,被晒得失去了原有的本质。
他说,我见过你去我们饭店吃饭,我是你们学校旁边小饭店的打工的。
我这是把视线从窗子外收回,仿佛有了一点相识的感觉。
哦,那你去车站干什么,胳臂怎么了。出于礼貌我问起他的伤。
我从一楼端菜去二楼是,楼梯处很油腻,不小心滑到了,然后从上面摔下来,菜也撒了,我起来时,才知道胳臂骨折了,不能动弹。老板带我去医院包扎,我请了几天假,回家休息几天。男生很缓慢的说着,依旧是那很不习惯的普通话告诉我。
哦,那你以后干活要小心啊,别再这么粗心咯。
谢谢,你们大学都学什么啊,我两年前就不上学了,学习成绩也不好,家长很支持我上学,可我就不是那种上学的料,最后还是不上了,就出来打工了。他眼神中似乎有什么药流出来的东西,在外面流动的车辆折射的光芒刺过来时,闪烁了一下,仿佛眼球被润湿了。
那你现在工资多少啊,我问道。
他说每个月1000块,我每次发工资后,都会打到爸爸卡里一点,然后自己留点,剩下的存起来,给我妹妹上学用。说道这里时,他突然用右手擦拭了一下眼角。
你是个很孝顺的孩子,我说。
其实,工作后,才明白那时爸爸妈妈让我上学的好处,不会在社会上吃很多亏,也不会受很多气。我妹妹学习成绩很好,在过不到一个月时间就要中考了,她说能考到我们县里最好的高中,她还很小孩的问我,那时会不会给我礼物,我说会的,只要你进到最大努力就行,哥哥会给你一个很大的礼物。我现在给她买了一个很好的礼物,小女生喜欢的毛毛熊。他边说着边让我看编织袋中的熊。
我恍惚间看见他嘴角的笑容。
他突然说,我现在过的很幸福,就算在小饭店很辛苦,工资少,但不是风雨铺面,板砖和泥那样的重活,还有母亲每隔一段时间会给我打电话,妹妹也会打来。他们总说让我照顾好自己,在外一个人,是会想家,但听见他们的声音,就不在那么想了,我还要挣很多钱娶媳妇养父母呢。他的眼神似乎充满了斗志的火焰,熊熊燃烧,越烧越烈。
到站了,下车后互相再见后,他走向了售票厅,我看见他的背影已经失去了符合他年龄段的稚嫩,多了一份隐没的责任感,在渐渐的滋长。
幸福是什么,他的幸福很简单,就是亲人的爱和他给亲人的爱。
而我们追求的幸福是什么,亲情,爱情,友情,还是金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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