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白杨纷飞的时候,在天空角下的半天夕色里,挥舞着的再不是白杨树的洁白绒毛;
绯红的光很长很长,斜照在j学校校园里有独特棱形烟囱的“诗香苑”食堂的大楼前。
有厚重的大楼影子堆在楼东边的垃圾筒上,显出很深郁的颜色。有陌生的新一届学生,兴冲冲地奔跑在楼畔,从冷清的东边跑过来,拖着跃动的影子,再跑向西边,跑进一片灿烂的夕阳里。
我第一次路过“诗香苑”,从“七品居”那边走来。
我带着满心的新鲜感,轻闲地远眺着还在夕阳里奔跑的那个人,我也有种奔跑的冲动了。
九月的w市,不热不闷,不躁不尘。有白杨依旧在风里摇曳,带着执拗的声音,像不知名的鸟叫声,却不好听。
我走进夕色里,听着潺潺的风声和树叶的声音。有白杨的枝桠在欢迎我,它突耸着叶子在和我亲呢。有悠扬的风,还有悠扬的叶子,在潇洒的飘扬;我走过树下,拨开树叶,和树一起微笑。
一片落叶,潇潇成国;一片痴许,又何日看破?我转身进门,再出门,屋外,就是一地的落叶了。
白杨的叶子在灿烂的光里旋转着,变焕着色彩和轨迹,带着张扬的气息,在我面前飞舞,在这座“诗香苑”前飞舞。安静的空间里,渲染了或浓或淡,或高或低,满满的光,还有影子。
“此处有静谧,安宁如佳衣”。我站在树下,在一片凉爽的风里,回望着树还有我的,冗长影子。我静静地在沉思着,在用手指轻刮着自己的鼻梁,这安静的空气让我想起了很多可以煽出我眼泪的往事。自然,那些往事里会有她,一个叫佳衣的女孩。
有干净的树叶帮我挡住阳光,我侧着头,注视着眼前的绿色,尽量不去回想那些只是黑白 ?色彩的往事。很多时候,我是可以将它们压抑住的;而此刻的想起,是因为我身边的一树一楼,一草一路,和某一年的情景,真的很像。
是否?在“似曾相识”的燕子来前,总是会有“无可奈何”的花儿落去?
是否?佳衣就是那燕子,或者是花儿?是否?是的。
我爱将佳衣幻想在自己的梦寐中,偶尔在梦里,我带着张狂与洒脱。而实际上是,佳衣早就离开我了。我连在梦里都不曾看到她清晰的脸。
人的幻想,有时是欺骗。自欺欺人的那种,并且自得。我们安静的空间里,也有许多的欺骗,有时候我们并没察觉而已。思绪远比我们想象的要焕散,而且没有精神。
我们是因着故事而带有色彩的,一个故事就是一片色彩;色彩的跃动,带来了多姿的人生。
我是在白杨树下徘徊时想起佳衣的,树让我感觉熟悉,佳衣却是那么的让我陌生。不知所踪。
佳衣远离,而静亦远。阳光在楼前淡去楼体影子的时候,我仍然傻傻地在那楼下呆立着,身后再没有影子显现。我只是听到树的呐喊,声音很轻。没有安静。
佳衣是一种漂渺,而我不是。
夕阳里的奔跑,我没有坚持多久;j学校里有的景色安宁而又沉旧。有环卫的阿姨说,校园里有很多楼房,很旧仍有人住;而有很多的楼房,很新,却荒废已久。
新与旧的关系我大都捋不清了,新旧变换的都没有声音。年年岁岁,岁岁年年,花都相似,唯人不同。
黛黛曾经也来过j学校,我都不可以想象,当初她来j学校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她会被学校里的优美景色所吸引么?她会也呆立在我曾经呆站过的诗香苑前么?她会选择喝奶茶,还是西瓜砂冰?
她也看见了我在?树下残留的影子么?
黛黛走进我的时候,我一直将他想象成佳衣。
黛黛走进j学校,走到j学校的三角湖畔。她用陌生而宁静的眼睛观望着三角湖以及三角湖边的风景。黛黛的眼神里,透着小女孩独特的好奇,眷恋,还有期待,对整个三角湖而言的,对整个j学校。
黛黛来j学校时,我还没有回。我在远离j学校的w市另一端,用qq和她交流着,对j学校独特而又专一的情感。
黛黛说喜欢j学校的“未名山”,还有“三乐,四美,五音”三座桥。黛黛的眼光,和曾经的佳衣一样,都喜欢山和桥。
但黛黛是不喜欢吃辣的烧烤,她非常敏感辣的食物。佳衣没有这种敏感,她喜欢随着我去吃辣味最重的小吃,然后喝冰的酸梅汤,喝冰冻过的大椰子。我们经常走过长江大桥,下到司门口,拐到户部巷里,吃小吃喝冰水。而我和黛黛,却哪里都没去过。
和黛黛是在网络上认识的;
四月有花的季节,我去w市的d那里玩;他自己倒有活动先撤了,有雨的阴天里,他让我帮着照看他的电脑。
我想起了自己的博客里有很多佳衣的相片,我打开网页后,却找不到了;也许是什么时候我将它们删除了吧,还有一种可能是我根本就没有上传到博客里去。
我是在无聊时瞎逛到黛黛的空间里去的,我说了一些关于她相片的问题,她回复的很快;我再评论,她接着回复,如此循环不停,争论不止……
和黛黛争论着,聊了很长时间;到最后,我却不停地反问自己,到底很长时间是多久呢?我不知道。
一个人走了之后,留给另一个人的时间,才叫很久很久……
我是从分别了黛黛之后才知道的,原来我们只有对着那些我们熟?悉并且喜欢的人才有话题聊,才有聊的话题去争论。
有些人般澜了我的生活,最后却离开了,留下一段伤感而寂寞的虹给我;我不喜欢,却很珍惜。
佳衣在我的记忆里停留了很久,然后消失;黛黛没有停留,只是惊鸿的一瞥,我也不确定她是否可以长留。
安静的夜晚,我会偶尔回想下她们;一个长久的,一个短暂的,可是过去了的时间还是那么久。
佳衣变成了过去了的;
不久,黛黛也会是那样。
我时常在想,她们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或者是同一类人?
我们喜欢的,究竟是同一个人还是同一类型的人呢?
“青藤石黛水湾路,梦里佳衣百千回。”
那梦里,究竟有多少回是佳衣,有多少回是黛黛,这已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已安静地在想,那些宁静的人和宁静的时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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