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主任赵明走进研究室的门,满脸笑容,以平时的口气对研究室负责信息调研工作的黄炎苛说:“小黄呀,告诉你一件你或许高兴或许不高兴的事儿,为了工作需要,可能你要去那边办公室协助小耿开展办公室工作了。明天就搬。”
搬家,搬家,年初才搬的,今年又要搬,这不等于像母狗转窝嘛。黄炎苛听了之后,心里有些不愉快。可这是工作关系,不是拆迁,没涉及个人私怨,想到这层意思,他侧身向赵明回敬一个微笑,说:“好的,明天就搬吧。”
赵明坐在研究室里的木沙发,注视到黄炎苛不乐意的表情,笑着说:“具体是这样安排的,我和副主任王朗科在研究室办公,你到了那里之后,小耿负责收发及公章管理,你的工种没变,继续做你的信息调研工作。必要的时候,协助帮我领导写些材料”。
黄炎苛冷不丁地看了赵明一眼,笑着说:“好吧,服从安排”。
黄炎苛知道赵明在努力解释搬家理由,其实赵明不说,他是预先意料到的。前年,黄炎苛从执法大队分出来,有些队员分到业务部门,有些队员分到政务部门,出自于个人志愿,平日喜欢写文章,写材料,懂行的说有写作技能,官方称为一杆笔,拥有此番文字爱好,况且在报纸上发表些豆腐块,像黄炎苛这种具备了牛的精神和鼠的心肠的人物,不放到办公室工作颇些浪费。局务会像溜烟儿散尽,黄炎苛就走进了办公室,开始了漫漫的信息调研之路。
当初,黄炎苛其实不想离开执法大队,当然,他不是舍不得身上那身制服,尽管他去了办公室靠笔和智慧投入工作,但是那身制服依然穿上身上。众所周知,换汤不换药的方式,三岁小孩都能想出来,何况为了推进办公室工作,让黄炎苛等辈去那里施展才华,更好地为全局提供良好的服务,又不要发放补助,这种双赢的效果,领导们是比较乐意的,说不定想到这事他们还会含着微笑入睡。想得太多也是没用的,黄炎苛经常自慰。再说了,新的执法队长把他当作了一盘凉菜,要等到夏天来了,知道胃需要凉意了,他才动起筷子挪挪,才想起黄炎苛的才华。可眼下正是初春残雪消融之际,黄炎苛被活活地凉拌一个月,心里像装着一个即将发酵的酵母菌,恨不得从冰凉的环境里发酵起来。又是一次怀才不遇,伯乐错把千里马当作凉菜,他越想越气愤,随后一鼓作气,不揣冒昧地向局长提出调换工作岗位的想法。
去年晚秋一天傍晚,局长王仁优哉游哉地在局机关大院里散步。他习惯式地双手背后,昂首挺胸,弧形的官肚顶过黑色风衣,嘴巴嗍起吹起了口哨。黄炎苛强忍着内心的愤概,努力把焦虑的神态恢复赵本山似的神态,双腿走到王仁局长面前立即露出微笑说:“王局长,我有个工作想法向你汇报一下。”
王局长收回背后的双手,停止了吹口哨的嘴姿,亮开朗朗的嗓音说:“是什么个想法,你讲?”
黄炎苛收回微笑,神情庄重地说:“我想到办公室工作。”
王局长抖动蚕眉,问:“你走了谁帮执法大队写材料?”
黄炎苛苦笑着答:“我已经被凉拌一个月没事干了。”
王局长哈哈大笑,说:“好吧,你耐心地等吧。反正办公室也需要像这样的人才。”
就这样,黄炎苛从执法大队走进了院办公室。
黄炎苛去了办公室工作以后,办公室有了很大的改观。当年在执法大队跟老队长当秘书时,老队长向他传授了许多宝贵的工作经验。比如办公室卫生,办公室室内的设计,他像个汽车维修学徒那样学会了如何去装汽车底盘,如何给汽车美容的最佳技能。
诚然,黄炎苛所以能够进办公室,他永远忘不了三个男人,一个是喜欢用船到码头车到站作总结的副局长祁德明,一个是把办公室工作人员说成十二生肖的老办公室主任时劳吾,另一个是说话声音比较哄亮的办公室副主任栗保华。他们是黄炎苛的大恩人,是比较尝识黄炎苛才华的伯乐。刚进办公室,祁德明副局长语重声长地告诉黄炎苛要干一行爱一行,千万不要给自己丢脸;时劳吾放下办公室主任的架子,单独找黄炎苛借酒交谈,用酒精的力量推动十二生肖论,让黄炎苛懂得如何策略做人,策略做事;栗保华态度十分热情,一见黄炎苛的身影映在办公室内,笑呵呵与其交谈,告诉他说你大胆地搞,好好整好办公室的桌子板凳,按照你的想法去设计一下办公室的环境。
有了诸位领导的关心和理解,有了老队长身授的服务理念,而且办公室副主任已放权让黄炎苛整合办公室的软硬资源,黄炎苛如鱼得水,一进去就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办公室卫生大扫除活动。
在黄炎苛没有来之前,办公室无踏脚之处,室内堆满了许多蓝嘴黄嘴烟蒂,千奇百怪的纸坨乱扔乱放,文书材料管理不齐,电脑布满了厚厚地灰尘没有擦。为了创建一个优雅的办公环境,黄炎苛亲自动手,经过半天的努力,办公室内的花瓷砖终于露出鲜活的花样,办公桌面能够亮出人的影子,电脑恢复了原来乌黑发亮的本色。不禁用空气清新剂喷身一番,一股股幽香的空气扑鼻而来,令人坐进去舍不得出去。
借综治工作检查之际,按照综治工作方案,黄炎苛向栗保华提出建议,要求把需要上墙的工作制度及职责上墙获批,紧接着一块块制度牌匾整整刘齐地被钉在办公室的墙壁,再加与对面的荣誉牌相对对应,果真让人一饱眼福,心里在猜是哪位大师的手笔。从那以后,局领导们经常前来办公室坐谈公事,王仁局长心悦诚服地夸奖办公室有人才,而这个人才真有才。在这期间,黄炎苛初来乍到就让办公室从一个无处可踏之地变成了领导同事们云集之地,但有位副局长态度冷漠,到了办公室仍然板着一张债主似的脸。幸好时劳吾主任提前给黄炎苛打了预防针,要不黄炎苛还真看不惯他那张酷脸。
尽管如此,黄炎苛深知人与人之间必须要相互尊重。比如新闻联播里的中央政治局常委们,他们在研究国家大事的时候,相互握手,相互谈吐礼貌语言,从来不在记者们的摄影镜头上露丑。这是中国甚称礼仪之邦的美好品德之表现。又难如中国有句老话说的那样,媳妇总要认公婆的。再如绿林好汉出山时,要学会拜码头,找舵主。无论媳妇还是绿林好汉,走进新的工作环境,尊敬领导,尊重同事,最起码的道德行为应该日常表现。
这位副局长名叫肖沐,未上任前是局里的信访科科长。自从当上副局长以后,他连说话的口气要比以前粗些。这种巨变恰好验证了官场上的一句话,位置提高了,屁股上升了,声音必然响亮了。其实官场上的这些话都是杂文的产物,大多来自鲁迅先生走狗们的铁嘴里。黄炎苛似乎对官场用语没感兴趣,尽管他求学期间读过鲁迅先生的杂文,可是心里在埋怨自己为什么要读鲁迅先生的作品,结果什么狗屁都没获得,还让自己惹上了一幅酸气。但他认为沈从文先生的手笔比较怡人,读沈从文的《边城》,就像走进边城茶洞一样身临其境。从思想意识到生活要充满诗情画意,从潜意识里打开思维思索杂文的况味,多种思想意识的并存,让黄炎苛眼看晦景,心仰美景。所以,对于肖沐副局长酷脸相待的情形,他仿佛心止如水,毫无所动。
是不是肖沐副局长针对自己一人露出酷脸呢?黄炎苛经常不加思索地扪心自问。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随着时光的流逝,岁月如棱般的即逝而去,多少个春夏秋冬的反复旋转,黄炎苛渐渐地觉察到,肖沐并非枯木,是个性情中人,有着热心肠和美丽的微笑。但这种美景不是很长,有些时候只是短短的几分钟。而且这种怡人的空间必须是在局机关里,只有在局机关里,肖沐才露出真诚的笑容。然而触及他的笑神经的因素正是甚称司级待遇的驾驶员们蜂拥奉承,几句好话从粗俗的腔调里说出来,这就如一道野味,经常让他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黄炎苛费了好久才发现肖沐副局长好上这杯酒。其实不光是肖沐副局长贪上奉承酒,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地说,全中国不大不小的官员们都喜欢自己像刚出笼的馒头一样,早晨迎来许多好吃馒头的人们花钱去买,然后赞不绝口地吞入腹中。这是一个国家的体制所致,也是千百年封建帝制遗留的产物。谁要是不按这个套路出牌,必然会在半路摔跤滚岩,永远是个副职领导们不喜欢的小丑。想到这里,黄炎苛开始自责自己了。他恨看鲁迅的书,读《狂人日记》等文学作品。而当想起沈从文的时候,他的自责化成了一种无形的力量,终于找到了一块安慰自己的南国绿洲,哪怕悲伤,他都会选择一个没有阳光的地方黯然独泣。在人屋檐下,先要会低头呀。
赵明说完这长串话,左摸右摸裤袋。黄炎苛知道他是在找烟抽。毕竟共事接近年余,彼此的兴趣和爱好,二人都是了如指掌的。黄炎苛立即解释说:“主任,我这时没得烟,刚抽完。”
赵明笑着说:“没得事,我去那边办公室取去。”
一阵凉风,一个身影,两根香烟,两团烟雾,这时从两个快近三十岁的男人嘴里吐出来了。烟雾索已绕回,话题接连不断,彼此相互诉衷肠,好像天要垮下来似的。平日的工作中,为了唤起心灵的共鸣,赵明和黄炎苛经常通过网上聊天交流心得,相互安慰,相互鼓励,相互出谋划策搞好办公室工作。而今面谈,像亲兄弟一样共说家事,取长补短,追求共同进步。闲谈间,黄炎苛向赵明表明了同意搬家的态度,前提在于服从领导安排,认真开展好本职工作,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赵明听好感激不尽,那双充满智慧的小眼睛时而迸射出赞美的眼神,时而眯成一条线。一个是办公室主任,一个是手下的脚子,如此和谐的谈话环境,像和风细雨的秋季,更像春暖花开的季节。
烟雾仍在研究室内飘渺,赵明翻动厚唇极快的解释着说:“小黄呀,从内心上说,我也不想搬家。你是知道我的心思的,考虑到你搞写作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有些时候搞些文学创作,但是,这事不是由我说了算的,关键是肖沐副局长的指示,我们要执行呀。”
黄炎苛吐了一口烟圈,微笑着说:“主任,谢谢你的关心和支持。你不要包太大的思想包袱,我能够理解你的好意,更能够深刻的领会到肖沐副局长的指示精神,明天,我搬。”
“好吧,那就明天搬吧”赵明狠狠地扔掉手中的烟蒂。
地上的烟蒂依然冒着未熄的烟雾,黄炎苛目送赵明的背影,顿时思潮如浪,不尽的判断与预测涌向脑海。
前些年,黄炎苛在执法大队任文职的时候,时任老队长满怀信息地把执法大队的岗位目标考核工作由他负责登记,同时还协助队里的内勤人员搞好财务管理工作。那段时间,肖沐副局长有个亲戚在执法队里工作,此人年纪较小,高中刚毕业,后执法大队招聘队员,凭着丰厚的家底和肖沐副局长这张官脸,如愿以偿地被招进执法大队。面对这号面子关系户的公子哥们,黄炎苛敬而畏之,生怕得罪其人,弄不好会惹来一身羊骚。可是不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那年夏季的一天,他向黄炎苛提出要提前拿补助,承诺过下个月还清。黄炎苛心慈手软,为了让这个小兄弟开心,背着老队长和内勤人员,终于拿出半年的补助提前发放给他。后到月底,他没有兑现承诺,但提出黄炎苛陪他去家里取债。黄炎苛心想此招不行,结果他搬出了他的父亲替他还帐。想起那件事,黄炎苛心存愧疚,一方面觉得自己做事太认真;二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那次,那一万元人民币比什么都要重。
过了一年,肖沐荣升局副局长,主管局机关财务工作,黄炎苛的日子几乎是晴转多云,没有一天风和日丽。按照常理,在工作中产生的开支,有些是从自己腰包里掏出来的,单位应该报销。但是,黄炎苛有很多税收的票像一堆废纸,没有印迹肖沐副局长的签字,结果他一气之下被烧成了灰烬,这种姿态比较看起来比较豪迈,实际他是在打掉毒牙往肚子里吞。这是无奈之举,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实。纸是包不住火的,得知黄炎苛火烧税收的票的消息,时劳吾又前来安慰黄炎苛,继而一番十二生肖论安慰道,江山易主了,要学会忍耐。黄炎苛曾委屈地说过,这太不像话了,连我这号人都不手软。时劳吾又是一阵生肖论说,你算什么,我现在连签字的权力都被剥夺了,我们比比看,谁委屈呀!小伙子,做好本职工作,策略一点,理智一点,自己是不会吃亏的。黄炎苛听后茅塞顿开,那段时间,他觉得时劳吾像孔老夫子。
年底了,发补助了,对于局机关的同事们来说,这是一件很愉快的好事。因为有票子数了,一年到头的成绩得以肯定了,不为这事乐一下,这就不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的国家公务员了。黄炎苛像往年一样,排在倒数十位去领年终补助。辛辛苦苦埋头伏案了一年,肩周炎与失眠症折磨了一年,这是办公室工作人员的通病,都是为了革命工作,忍痛挨饥挨骂挨批,好像家常便饭,习以为常了。然而在这年年底,黄炎苛领到了一沓极薄的补助,回到家里还遭到爱人的冷眼。爱人破口大骂他有卵用,只晓得加什么批班,写什么卵材料,年终了连过年钱都没有。面对爱人的责骂,黄炎苛忍气吞声,抚摸头皮,等待那声春雷响过后露出笑脸,真让爱人拿他没办法。
时劳吾一直关注着黄炎苛在年底里的外在表现。毕竟和他共事多年,黄炎苛的肚子里有几根肠子他都能数得一清二楚。领到补助一周后的一天,时劳吾在办公室里看到黄炎苛露出清冷的神态,便走上去问道:“小黄呀,你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黄炎苛消除清冷的神情,假笑着说:“没事,只是天气有些冷,我这个怕冷,一到冬天,心情不大好。”
时劳吾抚弄了前额的头发,说:“不可能吧,是不是年终补助发少了?你的宣传补助领到了吗?”
黄炎苛这时恢复常诚,一本正经地说:“补助拿到了,但宣传补助没到位。”
时劳吾听后呲牙咧嘴地说道:“哪兴这样呀,我找他们评理去。”
黄炎苛拉住时劳吾的手说:“算了,主任,不要问了。”
时劳吾甩开手,坐在沙发上说:“小黄呀,我知道你人老实,又肯干,我一直很器重你。这事你放心,明天给你发钱。”
果真在第二天,黄炎苛领到了宣传补助——回到家里,爱人笑了,黄炎苛也跟着笑了。但笑归笑,黄炎苛笑完后即回常态,重言叮嘱爱人说,如果今后在路上看到时劳吾主任要喊一声时主任,接着柔语对女儿叮嘱说喊他一声时爷爷。我们不是黄眼狗,要懂味,懂礼貌。
赵明对时劳吾关心黄炎苛的事儿,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自从他当上办公室主任以来,一直关心手下的同事,包括黄炎苛,他从来不对黄炎苛发牢骚,总是以一幅王宝强似的微笑,让人见之心悦诚服。年初,黄炎苛找到了赵明,提出要求到研究室去抓信息调研工作,谈出了研究室便于开展写作的条件,一方面比较安静,另一方面名副其实。赵明很快就答应了他的请求。所以,年初以来,黄炎苛一直在研究室默默无为地编写信息简报,上传宣传稿件,半年以来,局里的宣传任务一路狂飚,在省里头的信息公布栏上有了新名次。但是,这些成绩只有赵明和他本人孤芳自赏,相互享受这份成绩的喜悦和快乐。
肖沐副局长一直对黄炎苛去年当事人的事情耿耿于怀。这事黄炎苛并不埋怨肖沐。时劳吾曾经找到他谈这事,他曾经向时老主任表态过不再继续犯同样的低级错误,但这需要时间改正,需要领导和同事们的支持和理解。去年,黄炎苛有几个老乡前来县城办事,找到黄炎苛代写报告和材料向县委、县政府反映修桥铺路的民心工程。这边是老乡,那边是单位,黄炎苛处境比较为难。但最终还是接待了这群老乡。没想到老乡们不知趣,到了办公室喝上清茶后,经常三番五次前来找黄炎苛,久而久之,他就被背上了接见当事人的黑锅。
前些天,黄言苛参与一次执法活动,王朗告诉他说:“小黄呀,我听肖副局长说要你搬回原办公室工作,你要作好准备呀。”
黄言苛眯着眼睛,笑着说:“怎么又要搬回去呀?”
王朗向来为人耿直,这只是表面反映,但在他的内心埋什么葫芦药,黄言苛是比较清楚的。曾有一次,黄言苛有个远方老表来到研究室,由于感冒,他在沙发躺着被王朗看到了,故而使其萌发歪念,凭着多年跟随王仁局长的交情,关于他这事的想法,王仁局长已经向黄言苛暗示过了,王局长曾有一天对黄言苛说过要腾出一张桌子,王朗说过堂堂一个办公室副主任连办公地点都没有。回想起这幕黑锅包席的晦景,黄言苛笑容依旧,说:“好的,我服从领导安排。”
王朗听后泛起笑容,随后严肃地说:“你知道为什么要你搬到那边办公室吗?”
黄言苛假装讶异地答道:“我还真不晓得”。
王朗滔滔不绝地说:“就是因为你喜欢接见当事人,肖沐副局长才作出决定喊搬回原位的。”
黄言苛忽然哈哈大笑。笑声激昂,像山谷里的回音。王朗皱眉看到他笑,也跟着狂笑起来。究其何故让两位年轻人笑,谁也不知道,他们心里有数。前者是苦笑,后者是开怀大笑。保守的目的达到了,王朗不笑才怪呢。
第二天,黄言苛终于搬家了,搬回了原来的办公室。望着这张黄色的橡木办公桌,桌上的那块垫镜倒映出他的神情。他指着自己说:“黄言苛,在这里好好干吧,千万不要再让领导喊搬家了。”
小耿凝视着黄言苛异样的表情,此刻好像看到了穿着长衫的孔已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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