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阵紧过一阵。吹的窗逢呜呜的哭泣不止。
桌子上的时钟已经敲过十二下了。风没有停。远处狗的叫声也被风一溜的吹散了。
这样的夜晚。村落里只有风的吹打声。呜呜咽咽。很多的鬼魅的影子在窗前摇晃着用尖利的牙齿咬紧玻璃咯吱咯吱的响个没完。
秀裹紧了被子。傍晚做饭时烧热的炕渐渐的凉了下来。炕洞里的那残留的一丝温热也被风从烟囱里吸跑了。无边无际的寒冷漫上来。一个春天的夜晚。
隔壁。隔壁的屋子传来一阵苍老而艰难的咳嗽声。长长的窒息般的。秀没有动。她闭着眼睛听着。咳嗽声一阵紧过一阵~~~~最后~~一声长长的舒气缓过来了。秀皱紧了眉头。生生的咽下口水。
透过北墙那小小的窗户。山上的石头场亮着灯。那场地上的灯似乎从来就没有熄灭过。迎来一个冬天又送走一个冬天,那灯始终都亮着。就那么的一点亮让秀看了整整一个冬天的夜晚。晚饭后。她都要站在窗口向那个方向看,冬天的石头场很冷清,很少的能看到人影,倒是有两只大狗偶尔无聊的叫几声。狗叫得秀心烦。秀在夜晚很少开灯。公公说,一个女人家的男人也不在家一个人在灯下摇来晃去的~~~~最后秀就一个人在冷清黑暗里睡到炕上。
丈夫进城工作了。三年的时间停留在秀的炕上的时间没有一个月。而且丈夫面对秀的时候是越来越多的沉默。当年那个用自行车驮着秀在路上大喊大叫的男子不见了。随之不见的还有那热炕头上紧紧的怀抱。总是那声长长的叹息和过早弯下来的脊背。要不就是彻夜的辗转。秀不敢听也不敢看更不敢想。秀进过城几次。几次进城之后她再也不想去了。秀在丈夫工作的单位看到了那么多的蝴蝶一样美丽的女人飘来荡去。秀低下头看着自己。还是结婚时买来的衣裳,平时在家里喂猪喂鸭的还舍不得穿。每次。秀都是在丈夫窘迫的眼神里匆匆的逃离。后来。秀对自己说再也不去城里看丈夫了。说的时候脸上竟是凄凄的苍白。
时钟又敲了两下。
隔壁又传来那慎人的咳嗽声。一阵紧过一阵。这声音折磨了秀三年的时间,白天和夜晚。没有间断过一个白天和夜晚。最初的时候秀很怕。丈夫不在身边。秀真的很怕那苍老的生命就停在那咳嗽声里。秀很怕早起的时候看到一个僵硬的死去的身体。于是。她不敢睡,就那么的静静的听着。后来。她习惯了也不怕了。这样的想法她没敢和任何人说起过。和丈夫也没有。
渐渐的她知道。没有这个苍老的病中的男人,这个家也许也就没了。丈夫的心早就不在这个曾经温暖恩爱的炕头上了。城市里那么多的美丽的和蝴蝶一样的女人。城里的女人连走路都是轻飘飘的。真是好看。秀看了都喜欢。
村子里的人都说秀是个孝顺的媳妇。村子里的老人都喜欢秀村子里的女人也都喜欢秀。秀不敢看村子里的男人。粗野的山里的男人看女人的目光也是粗野的直辣辣的。村子的男人在背地里都说可惜了这么个水灵灵的女人了。当然这话也都是在喝醉酒时才会说。荤荤素素的素粗野的玩笑。田间地头的秀总时裹着围巾遮住满头的秀发。母亲告诉秀男人不在家要知道约束自己山里的女人名声最重要。秀从小就是个听话的姑娘。
朦胧中渐渐睡去了。风停留在树尖上停留在不眠的冰冷的窗子外。
隔着土墙,鸡窝里传来沉闷的鸡叫声。接着就是整个村子里的鸡你叫它叫的。山里的清晨里总时和着个样的声响,谁家的牛在叫?谁家的猪在拱门?谁家的鸭子先滑进了水塘?谁家的男人开始在井台上打水?谁家的孩子怎么又哭了?
天亮了。太阳暖融融的爬了起来。
秀起身第一件事情就是倒掉公公夜晚咳出的粘粘的痰液。公公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了。痰液里夹杂着血丝。红红的。很怕人。秀看着公公总在想又熬过了一个夜晚。
春天来了。鸭子开始生蛋了。低矮的土窝里总会安放着几只还散着热气的蛋。摸在手里温热的暖暖的。睡了一夜的鸭子挣脱了那扇小小的木门飞快的冲出院子。村边上的水塘里有比家里更能诱惑它们的鱼儿和小虾。
秀冲着里屋喊。爸,那只花鸭又没蛋,一定是把蛋丢在外面了。
一声咳嗽。哦~~~~
~~~爸。明天不放花鸭子走,这个该死的家伙总丢蛋。
~~~爸。昨天,山上那个石头场来了个人说要再咱们家的井里打水,你说行吗?
公公已经拄着根木棍在窗台前晒太阳了。整夜的咳嗽公公的脸总是灰灰的。秀看着公公的脸色心里总是觉得哀哀的难过。
~~~爸。风大,你快进屋吧,别感冒了。
公公的话越来越少了。秀刚进门的时候公公还可以到田里干活。现在连走上几步路都要喘很久。严重的气管炎把一个健壮的老人消磨成风里的残烛,就剩那么一点微弱的光亮和热气了。
~~~爸。你说行吗?他们说给钱的。说话的时候秀麻利的敲碎了两个鸡蛋从锅里舀出滚开的水,鸡蛋开水里犯着花涌起一阵浓浓的腥味儿。
~~~爸。你喝完就进屋吧。村里有好几家人都感冒了,别给传染了。
阳光越来越暖了。风也停了下来。房前屋后的涌出了三三两两的女人吐着瓜子皮说着你家我家事儿。还有喧闹的孩子拖鼻涕四处奔跑。
秀住的房子在村子的最后边。再往后就没有房子了。去年的春天里山上新开了个石头场。石头场里来来往往的人总要走过秀的房子。从春天都秋天里总会不间断的有炸药爆炸的声音,那声音响的要把秀的房子震塌震的秀养的母鸡都不下蛋了。再后来,山外来了很多的男人,拿着铁钎和锤子露着黑呦呦的脊背不停的敲打石头。彻夜的叮叮当当的敲打石头的声音搅得秀睡不塌实。可是,在有雨的夜晚秀听不到那些声音还感到了失落盼着雨快点停了才好。
公公终于还是没有说话。一言不发的坐在阳光里喝鸡蛋水。
一只生了蛋的花母鸡咯咯哒哒的扭着胖胖的身子走出鸡窝。清脆而响亮的叫声张扬着窝里那只白白的温热的蛋。
秀转身走进房子。
下午的时候邻居家的嫂子叫秀帮着照鸡蛋。
山里人家在春天来到的时候总是会自己孵小鸡。满满的炕头上堆着大大的水口袋。然后把选好的鸡蛋放在上面,鸡蛋飘飘呼呼的起起浮浮。摸在手里热呼呼的可爱。很多人家孵小鸡是自己家养着生蛋,嫂子不同,小鸡孵出来后她就要挎起柳条筐到城里兜卖,然后换回孩子上学用的本子和书包。山上已经没有木材可以砍了,林子很大却养不活山里的人。嫂子经常去城里。她对城里的事懂得很多。进城回来后也会买会鲜亮的衣裳。走东家去西家的时候穿在身上惹得村里的很多女人眼热的很。在山里的女人和男人眼里嫂子是有本事的女人。
嫂子家的男人一年又一年的刨着那可怜的土地。不是旱就是浶,没准儿还会遇上冰雹。山里人都过着清贫的日子。过的热热闹闹的。
嫂子家就在道的对面。秀直接从院墙的豁口跳进院子。
下午的阳光那么暖的照着整个小村。很多的声响沉寂下去了。
秀猫一样的溜上了炕。
~~~嫂子。快出了吧。
~~~还早呢。
嫂子用眉眼扫着秀的脸。
~~~秀。听说,石头场要在你家取水?有这事没?
秀点点头。
~~~有是有。我公公不许。
嫂子一边用手遮住鸡蛋一边说。~~~咋的呢?人家不是还给钱呢吗?
一只鸡溜溜达达的走进屋子。歪着脑袋东看西看,在碗厨旁拣着饭粒儿。
~~~要我说,秀,你公公是帮着你男人看着你呢。
秀脸一热。~~~嫂子就会瞎说。哪里有的事?
~~~咋没有?谁看不出来,你家里要是去个男人你公公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村口传来一阵响亮的叫卖声。鸡蛋换衣裳喽~~~鸡蛋换衣裳喽~~~一声一声的远而近飘过来。嫂子扯起秀。~~~咱看看去,也和他换点。说着把刚刚选出来的寡蛋放进衣襟里兜起来。
~~~能行吗?嫂子,你自己去吧,被人看出来了多难看?
~~~没事儿,你听我的吧。
秀从嫂子家出来的时候,嫂子说要是你公公实在不同意石头场取水就让他们到我家取吧多少给点钱就行。秀恩的一声算是答应着。
杏花要开的时候从山下来了个女人。那是个城里的女人。穿着鲜亮的衣裳。城里的女人喜欢把自己裹得沟沟坎坎流洒风情。
女人是到山上的石头场的。通往石头场的路正好挨着秀家的房子。每次秀看到那女人扭着腰肢走过的时候心地总是晃呼呼的。那女人走络都有种飘呼呼的美。很多个早晨那个城里的女人都要经过秀家门口到山上又会在黄昏时悄悄的从山上下来。山上干活的都是男人。一个女人在夜晚是无法停留在那的。
黄昏时分天忽然阴了起来。整片的乌云一下就把火样红的太阳吞进肚子里。冷风骤然吹起。山里的气候就是这样,说变就变没有啊丝毫的柔情蜜意。秀把最后一只鸭子赶进了棚子后,黄豆大的雨点狠狠地的摔打下来。骤然间噼噼啪啪声四起。早起洗的衣裳还没来得及收起。
嗵~嗵~嗵~
敲门声。是敲门声。山里人走家串户的没见过谁会先敲敲门才进屋的。公公在东屋喊~~~秀看看是谁?
走进来的女人浑身淋满了雨。
秀认出是那个经常走过家门的女人。城里的女人。
~~~这雨怎么说来就来了,刚刚不是还响晴的天呢吗?那女人一脸狼狈的说。没打扰你吧?我避避雨。秀看着那女人柔弱而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抹噬着脸上的水。
公公在东屋问。~~~谁呀?
~~~大爷,我是过路的。雨太大了,我进来避避雨。打绕了!!
~~~哦。
雨越下越大了。狂风夹杂着雨点把黄昏摇成了黑暗。天骤然黑了下来。黑的无边无际。窗子外面的树影隐在黑暗里。认风吹雨打。
晚饭后。秀说。我看这雨是不能停了,你就住在我这吧。
城里的女人说话很轻柔。总是很客气。客气的让秀觉得自己好像是欠了她什么似的。城里的女人吃饭的样子也很秀气。秀看着她就想丈夫在城里是不是天天都和这样的女人一起吃饭~~~想到这秀不由的一酸。难言的酸涩爬进心底一涌一涌的好一会都平息不去。
城里的女人很喜欢讲话。吃饭的时候对公公问寒问暖的,还说她的父亲也是老年性的气管炎家里有治病的偏方,并说下次来的时候给公公带些试试。被病痛折磨的公公极少舒展眉头却被她说得抿嘴的笑了笑。
雨一直的下。不知道是夜色深还是雨色浓。房子外漆黑一片。很大的雨一直下着。没有完一样的。房子里多个女人。秀的炕沿儿下多了双秀气的鞋。秀的房子里时而有时而无的飘散着淡淡的香味。
那女人用的香水可真好闻。村子里在城市里打工回来的很多女子也用香水。却没有这个女人的好闻。秀闻到村子里女人的香水味总觉得太浓烈。直辣辣的刺激得秀想咳嗽。而这个躺在秀炕头的女人却幽幽的散着香味,那么游离那么的另人心生喜欢。
在黑暗里默默地的。人和人认识也是简单的事。秀想。那么多次看到这个女人优雅的走过,那么多次把自己羡慕的眼睛藏进黑暗。而。这个雨水疯狂的夜晚却把这样一个透着神密的女人送到了秀的身边。还带着满满的香味儿。秀很想知道城里的女人们怎样的过日子。当然她们是不会喂鸡喂鸭的围着家里的炕前炕后转了。秀想知道城里女人的事也是因为秀隐隐的感觉到丈夫的身后站着个女人。象蝴蝶一样美的女人。洒着香水在夜晚来到的时候把满身的香气围拢在丈夫的身上。丈夫是自己的丈夫。而自己却不是丈夫的女人。想到这样时候秀就有种要流泪的感觉。想到自己天天窝在家里乱糟糟的忙着却不知道忙的是什么。太阳一天一天的升起又落下,生活的内容却没有大的改变。秀似乎感觉到自己年轻的身体和心渐渐地枯萎下去了。
城里的女人一直没有睡。和秀说着话。晚饭时秀特意多烧了点柴,炕上热乎乎的。房子里暖融融的伫立在风雨飘摇之中。
~~~姐。你可真年轻。山里人可不能和城里的人比。山里风大。
~~~也不是,山里人心年轻。脸上的皱纹代表不了年轻。
~~~才没呢。你看你的脸,多白多细。山里女人就不行。天天在日头下晒的怎么白静的人都禁不起的。
~~~呵呵!山里女人不知道保养自己,把时间都给了丈夫孩子老人了。顾自己的时候少。
~~~家家都这样吧。秀说着竟发出一声深深地的叹息。
一个闷闷的雷在远处炸开了。沉闷的轰隆隆声渐去渐远。雨似乎小了很多。风也沉静了很多。
城里的女人是山上那个石头场的老板。三十几岁的女人依然很漂亮很年轻。走路挺挺的每个动作都有种修饰的味道。那个夜晚后。城里的女人真的给公公送来了很多的药还有花花绿绿的补品。还给秀带来了很多美丽的的衣裳。有的衣裳还能看到光洁的胳膊和胸脯,秀没敢在白天时穿着走出房子。一个人夜晚的时候偷偷的穿一会儿,在镜子前美美的走来走去。
女人和女人之间有一条河岸的距离。秀的河和城里女人的河相隔太远。秀眼望着那条河上的女人充满了神密。城里女人的河很绚烂。绚烂的有夜晚的灯火和咖啡的香味。那一切都是秀不知道和没经历过的。神秘而遥远。秀的心被那灯火和咖啡的香味诱惑着。在春风鼓噪的夜晚秀一个人躺在炕上听着公公那骇人的咳嗽声时竟有了那麽多的失落。失落从心底爬出来就再也爬不回去了。原来,前院嫂子所讲的竟都是些城里人也不知道的事。那女人讲的才是城里人的生活。真真切切。
秀和城里的女人成为了朋友。
山里没有手机信号。山里没有有线电视。山里的女人聚在一起没有人谈论爱情。而秀听那个城里的女人谈论爱情谈论婚姻谈论家庭谈论事业。城里的女人还和秀谈论城里人的情感挣扎。头破血流的挣扎。在爱与不爱在爱与性谁更主要里的挣扎。都是一个全新的概念。城里的女人赤luo裸的谈论性谈论性高[chao]~~~秀很多次都是红着脸听着。秀有的时候很疑惑的想城里女人胆子可真大,什么都敢说出口。那么害羞的事说出来竟是毫无羞涩。最后她总要说山里人很淳朴很淳朴自己喜欢山里人。秀不知道那女人怎么就这样的信任自己。秀在听着城里人的故事想的却是自己的心事。
秀的心思只有秀自己知道。她不对别人说。
春风薇凉的月色里,秀多了很多的惆怅与不安。
公公早就答应了石头场取水的事。每天早晨都有台安放着水箱的车子来取水。 有几天都没见到城里的女人。秀觉得似乎是好久没有看到她了。不竟会隐隐的感到失落。没有人在夜晚给秀讲城里的故事讲男人和女人的故事秀突然觉得夜晚漫长了很多。那么多活生生的爱的故事恨的故事欺骗的故事背叛的故事充斥着秀平淡琐碎的日子里。日子凭空的添了许多的色彩。光怪陆离。城里女人没来秀的屋子也闻不到那好闻的香味儿了。空落落的。
石头场依旧是叮叮当当的砍凿声。朝北的窗子依旧是彻夜不眠的灯火。
春天的夜晚多了蛙鸣多了鸟的喧闹。许多的小虫从寒冷的冬季里醒来后就开始肆意的鸣叫。整个春天都它们的叫声里热闹起来。月色清凉的夜晚村里的孩子要吵到很晚才会回家睡觉。孩子和虫子一样的喧闹春天。
站在朝北的窗口看那一盏盏不灭的灯火。灯火闪亮处离秀是这么的近又是那么的远。时而风雨时而安静的夜晚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心长满了春天的草。荒荒的。
丈夫托人给公公捎回了很多的药。秀想问问捎信的人知道不知道丈夫什么时候回来。话到嘴边却生生的咽了回去。闻着飘满屋子的草药味儿秀心底苦渗渗的全是药味儿。
丈夫连一句话都没给秀带回来。丈夫的心实在是太冷了。
前院嫂子家的男人在山上干活时被砸伤了。嫂子接到信儿后急匆匆的叫上秀。两个女人慌慌张张的一路小跑奔向山顶。
~~~怎么就砸伤了呢?他去石头场干什么?嫂子边跑边嘟囔。急促的呼吸说话声都跟着颤个不停。
嫂子家在山顶有块地。自己开出来的很小很小的一块。秀没去过石头场不知道离那块地有多远。也思量着怎么就给砸着了呢?
杏花开的正艳丽。扑鼻的香味在微微的风里阵阵袭来。
一惊一诈的慌张里秀和嫂子来到了石头场。石头场坐落的地方很平整,打下来的石头小山一样的堆积着,几间简陋的板房依偎着向阳的山凹里。板房的门四敞着,里里外外的都是拿着工具的男人。山上要比山下稍稍的冷些。风也大了些。嫂子家的男人伤的不重,腿上被滚落的石块划了道很深的口子出了不少的血。简单的包扎之后也就没什么大碍。
秀在山上没有看到那个城里的女人。不仅有了几分的失望。
搁着几间敞着门的板房的拐角处有一间很工整的板房。门紧紧的关着。门口处悬着“办公室”三个白底红字的牌子。
嫂子吵嚷着要找老板。一个管事的男人低眉低眼的陪着好话。再说他是来找水喝的他们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滚下来一块石头尖尖的就给划着了。
秀从小到大没和人吵过嘴。看着这么多的大男人拽着嫂子的衣脚。
~~~大家都不是故意也没什么大碍何必要找老板呢。秀这么想着就说。
~~~不行,在他们石头场砸伤的就得找他们管。砸成这样还怎么下地干活了?一家老小谁给养活?
管事的男人说老板不在,要不就等老板来了再说。他们都是打工的说了也不算。
~~~不管。许是你们老板自己藏起来了呢?我怎么知道他在不在这。嫂子说着用眼睛四下的打量着。
~~~这的老板是个女人。我认识的。一提那个城里的女人秀的心就有点摸名的慌乱。
~~~你咋认识呢?嫂子吃惊的看着秀。
管事的男人马上就说。是的,是的,老板经常到山下的一个女人家去的回来的时候还说起过。
~~~人是在你们这干活受的伤,怎么的也要有个说法吧。山里女人的泼辣秀常常能够看到的。嫂子经常一个人出门更是泼辣的很。倒是嫂子家的男人自己说出大事就好也就出了点血回去几天就好了。男人说话了嫂子只好把嘴闭上。却也是很不满意的小声嘟囔。山里的男人在家里是绝对的说了算的。没见谁家的女人不听男人的话最起码在外人眼里都很温顺。
月色已是清凉。透过窗子。嫂子家的灯早早的熄了。许是吓了一跳又是吵的太累了。秀和嫂子扶着嫂子家的男人很小心的从山上下来时已是很晚。在那个管事男人的陪笑里嫂子争得了一点补偿。秀的头都被吵个晕呼呼的。回来后草草的给公公做了点饭。然后灯都没开就和衣躺了下来。许是上山时跑的太快了腿现在还突突突的。
这世界上有人疼可真是件好事。秀想着嫂子的慌乱呼吸和看自己男人的那心疼的眼神儿。还有那下山时埋怨声。絮絮道道的心疼着刺的秀心底一阵一阵的酸。这些日子不知道是怎么的心总是乱得很。理不出个头绪。秀的生活本来很简单的平淡的很。那些另人麻烦的想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钻进秀的心底。秀想起去年冬天里自己生病,一个人孤单的病在病中丈夫都不曾回来看自己一眼。想起这事儿秀的心就酸酸的恨恨的。
公公的屋子里又传来了咳嗽声。秀猛的扯起被子,把头藏进被子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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