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城市的秋雨,降落的与这个城市的笙萧一样迟。
秋末没有艳阳的天里,城市的笙萧来的晚;大都数人都被秋末的黄昏,彩霞,落照所吸引。笙萧何其寂寞,笙萧也何其此起,彼落。
秋雨的降落,虽晚,却也如期而至。很多时候,不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是人们习惯时间的早晚问题。秋雨洒落,笙萧也被洒落,你与我啊,竟还未相见,这将会是一座怎样迟迟落落的城市啊?
这个城市里有的很多相遇,都是一闪而过的;仅仅是一次擦肩,一次回眸;便则,你会是我的过客,还是,我会是你的过客呢?哦,也许很多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是每个人的过客吧!我们每个过客,都从城市的一端走过,虽然你我不会相遇,然而,却会被这一世的秋雨浇灌的满身湿透。
习惯了城市的失落,实际上等于忘却了人与人之间该有的冷暖欢歌。秋雨之后的城,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纱;然后每个人,都会惯性地跟着,披上纱,一件外套或一幅口罩。纱遮蔽了你我,也掩饰了你我。于是,我再也看不到,这个城市里本该属于你的微笑;你也忘记了微笑,而沧茫的被淹没在这无边冷漠里。
我们擦肩而过,彼此拥有的梦便不会再失落;梦里,似若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可那究竟是谁呢?那会是我们的前世,还是今生?
秋雨萧萧的夜,还有梦,这所有的,都分不清辨不明的恍若隔世,就像那冥冥里的山盟海誓一样,都在变得遥远,荒芜。
有一种笙萧,不属于这座城市,只属于你我。你我若走进同一个梦里,若有一个微笑,一次相拥,便足以倾城倾国。
于是,我再也不会选择离开,再也不会选择失落。你如秋雨零落的微笑,便是我的专属萧歌。
城市?岌岌,寂寞岌岌,我妄想的天崩地裂,会有一天,在秋雨萧萧的夜里开始。
有些一闪而过的恋情,能够相遇,也能够相守。只是亲爱的你要有美好的准备,我可以如诗一般的走来,也可以如此般的消失。
难能可贵的我与你,相遇在秋雨里,也就像秋雨过后,那一山的空朦与清爽折射出的斜阳晚亭般,满载着迷离和未知。
故乡的秋雨,总是那么的悠长悠长。我只是在单调的城市夜落里才会想起,故乡的秋雨,它落落的就如一首古筝,悠远的纯净,纯净的永不掉色。
故乡的秋雨,常飘撒在叶子零落的法国梧桐树下。梧桐树是没有叶子的,光秃秃的枝丫,被湿湿的抹上了一层水。漉漉的水滴,凝聚在枝头,即便在夜里,依旧晶莹无比。
幼小孩子的梦便是被那些晶莹点缀,那么飘渺的声音与湿润,陪伴在孩子一年年的雨夜里。多少年后,孩子再回故乡,梦犹在,梧桐树也犹在,甚至连那栋陪伴孩子长大了的房子依旧在。一切的一切,仍是在梦里回荡。又或许,一次“吱拗”声的木门响,木门开,白发苍苍的父母就会迎着出门,下门槛,一段感恩的泪水,就又如同那晶莹的秋雨般,再一次洒在梧桐树下了。
回望故事时,实际上也是在回望着那一段段的秋雨。
“逗留着清凉,逗留着娇气。”雨又是一夜满窗,而乡思乡梦,也仍是扑打着寒窗,溯溯而来。落地寒雨秋霜梦,那会是什么梦哩?
故乡的小村庄里,有很多的小巷胡同,都集聚在一起,很像《雨巷》里的某些意境。小时候读《雨巷》,头顶总罩着大梧桐树的影子。在阴阴的夜里,我看不到月光时,就异常紧张,紧张那一夜的雨是否会一直笼罩下去,紧张那满巷返家的人里,是否有阿?姐。
虽然现在我已经不读《雨巷》了,可我仍是期待的。在回家小住的那些日子里,我时常驻窗沉思,究竟在窗下的人群里啊,是否依旧会有儿时的好玩伴出现呢?她们也撑着油纸伞,也怀揣着我不知道的丝丝怅茫,在向我走来。她们也会冲我微笑,然后呢喃着,“多年未见,依旧相熟否?”
那些世外的名利风流,那些城内的风花雪月,飘泊在城市里这么久了;很多时候,人会为摆脱不了的烦恼而烦忧,直到深居到小庄胡同后才蓦然醒悟,到底何谓追求,何谓人生。也是否,真要在那样一个单薄的雨夜,要我们对着梧桐秋雨的夜空呐喊一声“还记得否?”这样的话,我们才会清醒么?
我时常想念着父母,还有远在异地的阿姐,穿行于满是流光溢彩的城市时,我忘不掉的也是他们一身的古朴晶莹。每当有秋雨纳凉的夜来临时,我都会回到他们身边去。
母亲说,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秋雨是归家的时节。
她的孩儿是诞生在秋天秋雨的夜里,注定与秋拥有着不解之缘。
我想让家人拥有这个季节里收获的欣慰感,也想让他们拥有孩儿归家时的宽慰感。他们的孩儿,对着故乡还有亲情,此生将不离不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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