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小说（48）：佛学与俗学没有区别

安　晓　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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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惠根大师翻身坐起，正要发话，高个子的铁蛋已经看到，便大声说：

“请大家回大殿，方丈要训话。”

众僧怀着吃惊的心情，窃窃私语，回到大雄宝殿；看见方丈端坐在蒲团上，倍感新奇。嘈杂声音稍小时，方丈先咳嗽一声，说开来。

“咳！以敏清为首，四人合谋毒死老衲、大破色戒、贪污香火钱和大家的伙食费，罪不可恕，老衲令敏莲清理了门户，处死了四人。老衲年势已高，而且中毒很深，不久于人世；现把方丈位置传给弟子敏莲。”

顿时，又响起唱梵声。在弟子的搀扶下，惠根取下自己身上的锦襕袈裟，披在跪于大殿正中的铁蛋身上，又取下颈上的大串佛珠，戴在他的脖子上，道：

“这一串大佛珠和锦襕袈裟是方丈的信物，历代方丈相传。希望你严守寺规，把白莲寺发扬光大，普渡众生。阿弥陀佛！”

“请新方丈讲话。”司仪高声唱道。

“贫僧为了不辜负方丈师父之所托，只好勉为其难，担任方丈一职。希望大家同心同德，共同努力，把我白莲寺发扬光大。我四位师兄的职务暂缺，待本方丈仔细考察后，再行任命。免去香火钱和伙房管理僧人的职务，由大家推选两名大公无私的人担任。”

“方丈，这八个妞是我们的伙食费买来的，不会白瞎了吧？”第二代弟子中一人出列拱手说完后，全体僧人都低头拱手，齐声道：

“敬请方丈成全！”

“本方丈练的武功不能近女色。既然这八名女子是大家的伙食费买来的，当然由你们自己处理，不必问本方丈。但是，绝对不允许在白莲寺内活动，以免玷污佛门圣地。阿弥陀佛！”

铁蛋说完，搀扶师父走出大雄宝殿。两旁的僧人唱梵音一声高过一声，最后震耳欲聋。因为众僧一想起梦寐以求的女子胴体，阳物都迅速勃起；一个比一个硬挺，只好用高唱“南无阿弥陀佛”来压制。

担心铁蛋不给自己彻底排毒，惠根当即把方丈位置传给了铁蛋。现在见他竟敢同意百余名僧人合玩八名女子，差点吓晕过去。他本想马上用大道理训斥他一番，后一想：不妥！若惹急了他，不给老衲排毒，岂不太吃亏？从刚才大殿中全寺僧人对他的目光和唱梵声看，由于这小子敢于承担起让全寺和尚大破色戒的责任，他在众僧中的威望已经远远超过自己。再说，他这种做法并没有错。试问：除了太监，哪个男人不想女人？没手yin过？恐怕连佛祖也难逃此噩运！既然可以偷偷的手yin，为什么同女子一起作乐就大义不道，卑劣无耻？好像犯了天大罪似的。老衲四个弟子，拿庙款每晚大淫特淫；只瞒着师父我一个人，害得老头我独自过清苦的日子，未免太不公平哪！阿弥陀佛，真所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也，“淫”与“不淫”没有区别！

铁蛋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考察了寺庙中近五十名第二代弟子，每晚施展轻功到他们的住地观看和偷听他们的谈话。他不喜欢夸夸其谈的人，竟发现有七名青年不去参加白莲庵的集体交欢。他找他们逐个谈话，其中三人的思想基本相同。

“你为什么不去轮班作乐？”

“因为佛祖和庙规都主张戒色。”

“难道你不手yin？”

“说实话，方丈，小僧为此事不知道在佛祖面前忏悔过多少次，可就是忍不住。好在庙规中，没有不许手yin这一条。”

“你严守寺规，是不是想修成正果，死后进白莲池？”

“方丈，弟子不解之处也在此。佛祖要我们出家人六根清净，看破名色利的诱惑，世事如过眼云烟，四大皆空。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鼓励我们去追求死后进白莲池，往雷音寺去参见佛祖呢？这与俗人追求荣华富贵，争着去看皇帝有何区别？用死后上天堂，进白莲池作诱饵，同红尘中利用色、权、利作诱饵催人奋斗又有什么不同？不都是没有把世事看成水中月、镜中花吗？何从谈“四大皆空”呢？”

“问得好！说明你对佛理钻进去，又钻出来了。这时就会发现佛学与俗学没有区别，都是利用诱饵来吸引人。俗学将眼前的事，看的重；而佛学把死后的事，看的重。说穿了，都未真正做到六根清净，无欲无求。”

铁蛋从七人中挑出四人担任四个师兄所承担的职务，因为只有对生前和死后的名利看得轻的人，才能办事公正，尽心尽力。

摘自拙著《色空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