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故事，悲凉了我们年少的青春，定格的画面中，有你指尖划过我额头时的温度，相同的故事，又停留在了谁的岁月？­

〈一〉你说，山是水的故事­

春天的大山里，盛开着大片大片的映山红和桃花，你总喜欢拉着我的手，爬上矮矮的山坡，采来大把大把的映山红，带回家。­

家门前的山脚下，有一条蜿蜒的小溪，穿过山间的石缝一直延伸到我看不到的远方，隐在村庄周围的青山之中，白云之下。­

姐，为什么要把这么漂亮的花扔进水里？每次看到你把从山上采来的映山红一片片花瓣摘下，再丢进流淌着的小溪，我都会问，虽然明知你不会回答。­

小然，你是不是马上就要走出这座大山，到县城念高中？今天的你却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样问我，然后，我看见了你眼中有异样的光一闪而过，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光华。­

嗯，再过三天就走。姐，我舍不得你。对于从小一起长大的你，我亲爱的姐姐，我有放不下的依赖，这么多年来，我早已习惯了你的存在，你的细心呵护。习惯了每年的春天，陪你上山采花，再看你把花瓣扔进水中，流向远方，习惯问这是为什么，不厌其烦的，一年又一年，因为我坚信，终有一天，你会告诉我原因。­

小然，那姐陪你一起进城好么？你安静的说，可是我却依旧看清了你眼中盛满的期待，以及如盛开的花朵般耀眼的华丽光芒，同样是我未曾见过的。­

爸妈会同意吗？我怯怯的回答，这座大山里，很少有姑娘走出去。­

只要你同意，爸妈那边绝对没有问题。你的脸上，有笑容在绽放，很美，很美。­

如果我答应，你是否会把我问了这么多年的问题答案告诉我？说完这句，我看到你眼中的光芒立刻黯淡下去，好像没有星星的夜里，高挂在空中的月亮突然掉了下去一般，然后四周就只剩下一片漆黑的安静。林然，你真是个乘人之危的小人，我在心中暗骂自己。­

山，是水的故事。你微启双唇，说出了这六个我不懂的字。看着我茫然的眼神，你拉着我站了起来，小然，你看这满山的映山红，像不像新娘的嫁衣？­

我顺着你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染红了大山的映山红，果然像极特新娘的红嫁衣。的确很像。可是，我依旧不懂你的意思。­

映山红是山为水精心剪裁出来的嫁衣，是为自己的新娘准备的，它们早已约定，要牵手一辈子的幸福。你说这话的时候，望着远方，眼中的光又盛起来，脸上也泛起少女独有的娇羞，如此动人，让十六岁的我，一时间看的呆住了。­

最后你以挣钱供我读书为由，和我一起离开了大山，在那个荷花还在盛开的九月。­

那天我们一边走你一边说，为水穿上了嫁衣，它就可以和山幸福一辈子，所以在每个春天，我都为它们披上红色的嫁衣。­

我茫然的点头，因为我还是不懂。­

〈二〉我说，云是风的故事­

十九岁的你，林叶，在一家小小的服装厂做工，记件的，你没日没夜的加班。我在周末跑过去劝你不要这么辛苦，你说，小然，学习是很费脑子的事情，你必须要有足够的营养才行，而且，你身体一直都不好。­

我抵抗力太差，容易生病，所以你才以自己最大的能力来满足我对金钱的需求。­

有一天，你穿了件粉色的衣服来我学校，那么漂亮，我却听到同学窃窃私语说你土气，我突然有了一种冲动，想要揍扁那些人的鼻子，撕烂他们的嘴。你告诉我，不能惹事，然后小声的问，高三在哪里，我虽然奇怪，却依旧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独立的楼，你拒绝我带你去，上课后我透过窗户，看到你站在一间教室的后门口，很久才离去。­

我不知道，在这个县城，除了我，你还认识那个也来自大山的叫刘东进的人。而认识他，完全是因为沈渊，我邻桌的那个女孩，因为他是沈渊表姐的男朋友。­

姐，这个周末不加班好么？初冬时节我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因为我想让你陪我过一个生日，看着我走向十七岁。­

你看着我期待的表情，第一次没有拒绝，答应我不在周末的晚上加班。那一刻，我感觉我闻到蛋糕的奶油香味，姐，其实我更想的是让你吃上一次蛋糕，我吃了几个个月的咸菜，把你给的生活费省下来买一个最便宜的奶油蛋糕。­

我不知道沈渊是怎么知道我生日的，那天她在ktv定了房间，约来很多朋友为我庆生，其中就有她的表姐，所以刘东进也来了。­

沈渊是富家女，我拒绝了邀请，却仍被她那群朋友拖进了豪华的车子，他们都怕我扫了那位大小姐的兴。­

他们逼我喝酒，一杯又一杯，嘈杂声中我听到很多女生问沈渊，这男生长的真帅，叫什么名字啊？然后，透过那些男生的吞云吐雾，我看到她们笑的放肆化着浓妆的脸，因为沈渊的回答是，农村小子林然。­

每个学校都有这样一些人，有钱有势有大帮跟屁虫，沈渊就是其中一个，她有小太妹的气质，到这所县唯一重点中学，可能只是凭一个财字。­

在我喝的快要不省人事时，你出现在我面前，说不许他们把你弟弟带坏，然后在他们的漫骂声中，你拉着我离开。而我似乎看到，刘东进那张俊朗的脸，在见到你的那刻突然变得很奇怪。­

第二天，我买来了蛋糕，因为今天才是我真正的生日。你轻声责备我胡乱花钱，我低下头说我想吃蛋糕，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心中的原因。可我没有想到，这让你有了自责，因为我的生日你竟然没有想过要给我一个蛋糕。我恨我自己，连谎话都编不好，让你伤心了。­

你告诉，你昨晚没加班，去学校找我，同学告诉你我在那里，所以你去了，拉我逃离了那个嘈杂的你我都不喜欢的环境。我们喜欢安静，像那静静流淌的溪水，像那夜晚安睡在青山摇篮中的村庄。­

我把小块的蛋糕喂进你嘴里，告诉你，云是风的故事。然后，看到了你的迷茫。­

我伸手轻柔的擦去你唇边的蛋糕沫，接着说，云，淡定的飘浮在空中，所能看到的，只是脚下的一方地，头上的一片天，风来了，慢慢带着她飘移，因为他想把世间的所有美好，都给云。云，是风的故事，没有云，风的旅途毫无意义，一路陪着云，就是风最大的幸福。­

晚霞是云的嫁衣，风把云推向晚霞浸染的天边，看着她穿上火红嫁衣，做他最美的新娘，他要给她一种叫幸福的东西。我注视着你，看到了你眼眸中的我，突然发现，我不再是个孩子，光阴让我长成了帅气少年。­

然后，你我相对竟无言。­

〈三〉她说，我是她的故事­

在大山，我们是没有圣诞节的，而在这个小城，因为有沈渊这样一群人，烟火在平安夜的晚上，绽放的格外绚烂多姿。­

我买来一个苹果，放在你手心，姐，平安夜吃苹果，就会平安幸福。其实这是沈渊告诉我的，有很多的情侣，都会在这一天互送苹果橙子等，而不是情侣的，也会借此机会送玫瑰巧克力苹果等表达爱意，无声的告白。­

你抱着用彩纸包装好的苹果，眼里写满了诧异，然后突然就跑了出去，把我丢在原地。我远远的跟着，看你把彩纸包住了刚买的一个大苹果，去了高三那座楼，钻进那间留下过你身影的教室，我走到门边的时候，看到你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把一张纸条连同苹果一起塞进了某个人的书桌，在你转身前，我拐进了隔壁教室。­

山，是水的故事。那页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纸上，印着你的笔迹，还散发着蓝色中性笔淡淡的清香。我翻开桌上的书，看到刘东进的名字，原来，你的山是他，一座有水的山，一阵有云的风。­

我的心，像是被你最锋利的指尖用力划过，鲜血，在一煞那染红了我的心，快速奔向微阖的双眸，变成温热的眼泪，凝结在了睫毛，终于没有滴落。­

我没有把你送给他的东西擅自拿走，因为你有权追求自己的幸福，可是这却让我种下了今生最苦的果。我最爱的姐姐，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会毫不犹豫的把它们丢弃在角落的垃圾桶里，哪怕它会成为我心中带着罪恶感的秘密，至少，我还会有你。­

平安夜，我听到了花开的声音，在那缀满夜空的烟火下，我还听到了欢呼和尖叫，以及沈渊的那一句：林然，你是我的故事。­

年少的青春真的很奇妙，它总是给我们带来一个又一个的故事，而这些故事，又有多少是能够继续下去，书写一个结局的？这一刻，在刘东进课桌前隐忍下来的泪，终于汹涌而出，我蹲在人群中，听着烟花盛开的声音，“轰”，多像我的心，在跳动的某一刻，突然就碎了，再也拼凑不起来，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在见到姐时不安的跳动。­

林然，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沈渊蹲在我旁边，我抬头，看到她的泪水挂在了脸颊，在烟花绽放的时刻，闪着动人的光芒，我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然后一起哭个痛快。这个女子，因着对姐的畸形痴迷，因着沈渊家庭的关系，我从未想过要了解她，更未想过，她也有眼泪。­

小渊，我叫她，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天很暗，我有种感觉，今夜会有雨，所以两人在桥上坐了不久之后，我就要求送她回家，而且，我回宿舍时间也是有规定的。­

拉着沈渊的冰凉手，我们默默的走着，任街道上昏暗的路灯把我们黑色的影子拉的长长的，就像我的心事，绵长而不可见光，只能在每个黑夜，悄悄拈来悉数，有时我都怀疑，是不是妈把我生错了，我这种个性，该是个女生，作为男生，是不是太过懦弱？­

沈渊转身离开前，踮起脚尖在我的脸上，印上了青春里的第一个吻，我的心，突的跳了一下。她对我说再见时，我已将落寞的背影和地上的影子，一并留给她。­

我的预测很准，半路上就下起了雨，且越来越大，我看看时间，只得冒雨跑回学校，赶在熄灯前，就着冷水淋浴，睡觉。­

〈四〉心说，你是我的故事­

你的努力，并没把我营养的抵抗力变强，半夜发烧醒来，我开始咳嗽，然后又昏昏沉沉的睡着。­

我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梦里只有我和你，我们回到了安宁的大山，一起坐在小溪边，我折来一支桃花放到你手中，很坚定的告诉你，姐，你是我的故事。我看到你羞涩的笑了，你让我把花摘下来插在你头上，然后不知从何处变出一块红盖头，放在自己头上。小然，掀盖头吧，我是你的新娘，你低声温柔的说。­

啊！我兴奋的掀开时，看到的是红盖头下你血迹斑斑的脸，精致的五官像是被绞肉机处理过。而后，突然就变成一抹云烟，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姐，不要。我在梦里大喊，然后听到了你的哭声，我睁开眼，看到你呆呆的站在我身边，为我换额头上湿毛巾，你不会知道，你那指尖划过我额头时的温度，至今铭记在心中最柔软的角落。

小然，你醒了，吓死姐姐了。然后扑在我身上，紧紧的抱住我，好似一松手，我就会如刚才梦中的你一样消失不见。­

沈渊来宿舍看我的时候，我正在含糊不清的叫着，姐，水。她以为我要水，连忙端来，迷迷糊糊中，我看到了她通红的眼睛，她又哭了，如果我告诉她，水就是你，她一定会哭的伤心欲绝，肝肠寸断吧。­

你回来的时候，宿舍变得有些拥挤了，因为沈渊的表姐带着你心中的山正讨好的给我递水果，她的靠山是沈渊，而我，是沈渊喜欢的人。­

刘东进看到你的刹那，眼神中有波纹乍起，表情变得像上次在ktv里一样奇怪，而你，定定的看着他，似乎忘记了身边的一切。­

青春年少里你，不懂得克制感情，一不小心，你的双眸中便盛满了似水的柔情，甜蜜而郁。刘东进逃开你的眼睛，偏头就看到了沈渊她表姐眼中的疑惑在突然了就变成了熊熊燃烧的怒火，以及毫不掩饰的嫉妒。她是个真正的小太妹，相比她而言，连沈渊都算个清纯少女，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但我想像不出的是，这个心狠手辣的人到底会对你做出什么不可挽救的事。­

等他们走了，我强忍着悲痛要你别再来了，你用紧蹙的双眉无声询问我原因。­

姐，你是我的故事，我心中一直以来的故事，我唯一依赖的故事。我知道，你就是等待映山红嫁衣的水，而你的山，是刘东进，可你知道不知道，自己是否是他的水？­

你突然就害羞的脸红了，你说刘东进是另一个村庄的人，你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在大山里，他总是会偷偷的跑来我们常去的那座山，上了初中后给你讲了粱山泊与祝英台化蝶的故事，吻了你清秀安静的脸，而我，不曾知道，你把所有的感情，少女的情怀，都给了他，我，只是你的弟弟。­

你说你已经有了故事，我，不可能会是你的故事。我是你亲姐，你那刻意的提醒，像一把最尖锐的刀，刺进了我的心脏，我突然发现，连呼吸都显得太过多余。­

那你就更不用来我学校了，你看，每次你来，同学都要笑话我好久，我受够了，我有沈渊照顾，她真心喜欢我。我说出这话的时候，感觉心已经死去，我无能，只能用这种残忍的方式让你离开，从而来保护你，不来学校他们就找不到你伤害不了你。­

你的泪，倔强的没有流下，充盈在眼眶，那一刻，我多么想要拥抱住你，可是伸出的双手终是变成了地狱伸出的魔爪般，把你重重的推出了宿舍。

姐，对不起。­我的泪，在关门的那一刻，如10　年抚决堤的抚河，再也止不住。椅着门，我无助的慢慢滑下，坐在冰冷的地上，我没有听到你离去的脚步声，高热让我神智不再清晰。­

姐，你是我的故事，我却不是你的故事，我们注定没有将来。

〈五〉没有故事的人，会制造事故­

我细心的疼爱着沈渊，我想用她来保护你，她表姐再厉害，也抵不过她的一句话，一呼百应的人，一直都是沈渊。­

我就这样对一个自己并不爱的人，尽情的挥霍着青春，至少我一直认为，我从未喜欢过沈渊，我答应做她的男朋友，只是为了有一个坚实的靠山，让她的表姐投鼠忌器，姐，我是不是个大坏蛋，用这种方式残忍的伤害着沈渊。

靠近她，我才认识到，她比传说中单纯的多，从来就没有打过架，学习成绩也好，来到这里凭的是实力。脾气也好，乖巧懂事，善解人意，其实，她真是一个很好女孩。但此时的我，眼里除了你，再容不下别人，任何人都像是沙子，要多少年后才能明白，真正的沙子，一直是你，所以你总能让我泪流满面。­

同学看到不再以财势来隐藏自己乖巧性格的沈渊，便开始欺负她，我终于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一样，挡在她面前，一拳过去，把那个同学的鼻粱骨打断。沈渊感激的看着我，我却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一切是为了你，我亲爱的姐姐。­

学校让请家长，我怎能答应让你过来？有沈渊在，这只能算是芝麻绿豆大的事，她老爸一出面就行，而且这事表面看来就是因沈渊而起。­

也许是我太过单纯善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相信人之初性本善，不相信沈渊她表姐终是没有放过你。我想不到在刘东进否认你们的感情之后，有好事之徒搜出了刘进东宿舍的苹果和纸条，那是没有被我果断扔掉的“罪证”，然后刘东进道出了你们那些被她视为“不堪入目”的过去。

当我第一次带着沈渊去找你的时候，你不在工厂，我奇怪你怎会不上班。来到租住的昏暗地下室，见你蜷缩在角落里，泪已干，只有残留的痕迹默默告诉我，眼泪曾来过。我打开灯，在见到光亮的那一刻，你捂住了眼睛。­

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蹲下去，却在沈渊的惊呼声中，看到了印在床单上的那抹红，沈渊拿拧来毛巾给你擦干净脸，我却一个巴掌狠狠拍过去，让她滚。她隐忍着泪光，捡起毛巾清洗，倔强的给你擦脸，那一瞬间，看着她我的心居然有疼痛感，我不是心已死吗？怎么会疼？我欺骗自己，我心疼的只有你，我亲爱的姐姐。­

沈渊整理好床铺，我把你抱起来，看着你惊恐的双眼中，写满委屈与侮辱，我紧紧抓住你的手，哄你入睡。沈渊出去了，我听到她打电话给班主任，给我们请假。你醒来后她买来了食物，看着我强迫的喂下去了再被你吐出来，弄的到处都是，由她收拾。

自始至终，她都没说一句话，我想她大概也已猜到，这她表姐的杰作。­

给她表姐打电话时，她撂下一句话，说绝对不会放过她。我跑出去，看到她眼中有着从未见过的愤怒，我抢过电话说了同样的话，趁机记下了她的号码。后来，我就用公用电话把她约在学校最危险的地方，假山旁，因为我突然不忍让沈渊被卷入这件事中。­

小渊，我是不是真的已经爱上了你，而姐，则变成了不堪回首的过往，成了年少无知时的情感死结。­

我在假山旁等了很久她表姐才高昂着头带着几个小混混出现，他们身上穿着不知从哪抢来的校服。她开口就是一句，告诉你家那个破鞋，少打东哥的主意，就她也配？­

〈六〉何处还有，我们的故事？­

我努力压抑心中的愤怒，问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她尖笑着抬起她自以为高贵的手，指了指身边的几个混混，我不敢想像，她竟残忍到如斯地步。­

不就是前天晚上咯，星星那么亮，像是打着灯笼呢，我带他们去了那间好不容易才挖出来的破屋子里，坐在旁边就着灯光看着你姐成为他们的主角，一个接一个的上，别提多好看了，真的可以拿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呢。她笑的异常恶毒，刘东进是我的，看那破鞋还怎样去勾引。­

你个死三八，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眼中喷出了火，她却依旧笑的欢畅，林然，沈渊的妈妈可是我亲姨妈，你说她会帮谁？你以为抓住了沈渊你就真的无敌了么？我告诉你，你就一赖蛤蟆，也敢妄想着吃上天鹅肉，你别忘了，在沈渊眼里，你只不过是一个农村小子，你就像她众多玩具中的一个，玩腻了自然就要丢掉的。­

然后我想起了在ktv里沈渊说的话。我心又痛了，拳脚并出的狠狠往她身上招呼，却听到她尖笑着说，林然，你打吧，姑奶奶我奉陪到底，然后所有人的拳脚都砸到了我身上，我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心疼的让我整个人都麻木，我像头发疯的狮子，和他们撕打在一起，最终却是狼狈不堪。­

你和沈渊出现的时候，我已满身是伤，你眼里的心疼始终是姐姐对弟弟的亲情，而在沈渊眼中，我却看到了爱情，姐，难道我真的不再爱你了吗？­

是刘东进跑到小屋子里告诉你这个约会的。他说，林叶，你一直只知道山是水的故事，却不曾知晓水不是山的故事，你看你家门前的那条小溪，它不是终究要流向目不可视的远方么？山只是水在这红尘中的一个过客，是留不住的风景，过眼云烟而已。她何曾为山停留住了自己匆匆而去的脚步，连扔进水中的映山红嫁衣，都会消失无踪，山和水，注定没有未来和幸福，他们不可能在一起，水的归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一直照顾着你的沈渊，听不懂这些，却知道了我在和她表姐打架，她同你一路跑来，由于我的关系，她甚至不敢报警，怕万一报了警恐怕自己的父亲也保不住参与斗殴的我了，刘东进那个缩头乌龟，却不敢跟来。­

沈渊喝斥她的表姐，要她住手，她根本不听，看着我在那些人的拳脚相加下变得鲜血淋淋。你和沈渊去拉开那些人，他们竟然连你们一起打，沈渊慌忙中按下了110，根本没人注意，我也只是只听到她在大声说，这里是什么学校的假山之类的。而你，在拉扯的过程中，被沈渊的表姐用力的推了一下，头，撞到了假山上的石头，血，汹涌而出，终于吓慌了那些人，他们撇下我们就跑，被沈渊追赶着让学校警卫抓住。­

姐，何处还会有我们的故事？永远的失去了你，谁还能给我故事？医院雪白的床单盖住了你瘦弱的身子，遮住了你清秀的面容，丢下我，要如何孤单走下去？­

沈渊的那个姨妈，眼泪鼻涕一大把，好话说了一车又一车，要沈爸的救她的女儿，沈妈也以离婚威胁他，务必救下外甥女，微微动摇的沈爸，被沈渊的一句，你若连这种人渣都救，就别怪我沈渊翻脸不认人。沈渊是沈家唯一的孩子，乖巧懂事，深得疼爱，掌上明珠般的，沈爸终是听从沈渊的，但他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让沈渊离开我。­

我参与打架，也不是可以脱罪的，为了让他帮我减轻罪罚，沈渊是接受了条件。­

沈渊最后一次来看我，问我有没有真心喜欢过她，我否认了，我一直记得ktv里她说的那句话。林然，她说，那次在ktv，为了断绝其他女生的心思，我故意轻蔑的说你是农村小子，你会怪我么？对不起，我只想，让你做我的唯一，我无法面对太过复杂的感情，更别说是纠结了。

而我，突然就释然了，只是，直到她带着长长睫毛上闪动的泪光离开时，我都没有说出心中的那句喜欢。我想，既然她已经答应离开我，那我何必让她知道我真的爱上她，徒添她的烦恼，让她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我不曾看到，她转身时由失望变为绝望的眼神，她想听到我亲口说喜欢，我亦忘了，那本就是她应得的，她已为我付出太多，我却如此吝啬。

从此，我青春里最重要的两个女孩，一个，离开了我的生命，另一个，离开了我的世界，这就是后会无期。那何处还会有我们的故事？­

〈七〉这些故事，停留在了谁的岁月？­

青春演绎的所有伤痛，依旧清晰的烙印在我的心上，抹不去的疤痕，告诉我，这些故事，停留在了我孤独无依的斑驳岁月中。­

姐，遇到沈渊前，我确实爱你，那是畸形的痴恋，无法在阳光下存活。你一直把我当成小孩子，而我心安理得的接受你为我做的一切，因为我是你疼爱的弟，你却是我亲爱的姐，人生中爱上的第一个爱女子，­

我承认我一直都很懦弱，直到沈渊的出现，是她让我长成了男子汉，虽然付出的代价太大，大的在我生命里留下了永久的痛，不肯愈合的伤口，在想起的刹那就流血。­

总以为生活可以很简单，总以为青春可以很无悔，总以为爱情可以很浪漫。直到失去了亲爱的你和深爱小渊，我才发现，我太像个孩子，单纯到近乎无知。­

由于打架，我没能顺利上读完高中，更别说考上大学，但在参加成人高考后，我如愿的得以继续学习，同时一边工作。­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再没有属于我和你们的故事流传，没有你们留下的气息和回忆，只有孤单落寞的我在茫茫人海和车来车往中穿梭。­

我经营着一家小小的花店，它有一个别人看不懂的名字：幸福深渊。幸福是映山红的，而深渊，是我的沈渊，我把她期待的幸福丢弃在了深渊，亲手毁了她的未来的幸福，我对不起我深爱的这个女子。­

花店里的招牌花是紫色鸢尾，我希望它可以带着我的小渊带寻找到她想要幸福，让她得到我所给不起的承诺和未来。­

这花店的名字好奇怪噢，在回忆你们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个女孩子说其实我早已见怪不怪了，小渊，快看，紫色的鸢尾，好漂亮啊，她接着说。

我从记忆的旋涡中抬起头，然后看到了一个长发披肩，一身白色运动服的清纯女子，她正把好奇的盯着花店店招的目光移向开了的最盛那丛鸢尾花。­

林然，以后我要开花店，卖最美的鸢尾，把幸福传递。就是眼前这个女子，让我坚定了开这样一家花店的信念。­

小渊。我站起来，微笑着给了她一个最温暖的拥抱，然后，把欠她的吻，印在她脸颊，一如多年前的平安夜，她把第一个吻印在我脸颊，留下心中。­

姐，在天堂的你，可曾看到了我的幸福？我想，你一定会祝福我们的，永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