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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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志摩

记忆中的文老师轻言细语，清瘦修长，是个点病态感的中年男子，脸色稍稍腊黄，薄头发特别温顺，象小锦羊贴在额角，戴一幅宽边眼镜，脸部表情并不怎么丰富，镜片后的眼睛沉思而忧虑，似乎总在想什么，??????

小巧玲珑的楚楚，眨着一双无邪的大眼睛，轻轻盈盈，象只可爱的蝴蝶，在这个美女如云的艺术学院，没有特别出众，至少楚楚自己没有自以为是的感觉。

文老师是教钢琴配弹的，这个课也只开了一年，楚楚并没有太多关注过他，只知道他说的最有“名”的一名话：“彭丽媛唱歌跑调。”他“老人家”说彭大歌唱家唱歌象唱戏，游刃有余，太约是“余”过了，故作拖腔、颤喉咙，依依呀呀，啊噢耶呦，不干不净，搞起音高不到位，不时地差那么半音或三分之一度等等，特不喜欢听；楚楚听起来有点鄂然，也不得不惊异于他那专业的耳朵、出格的言论！

南国的六月，潮湿而郁闷，空气中酝酿一份沉沉的伤感，毕业临别的那个晚上，同学们都聚在一起，文老师也来了，夹在同学中间说说笑笑，大家热闹中又有无限的惆怅。吃完饭，又去了歌舞厅。歌舞厅就在艺术学院的场地内，装饰并不很精美，但场子中间摆放了一架漆黑晶亮的三角钢琴，象公主一样骄傲的立着。大家在你谈我讲，推推拉拉一阵后，就看见文老师、系主任、高老师及带班的刘老师都站在钢琴旁边，文老师提高了声音在说要弹首曲子献给自己暗恋的女孩，曲子叫什么名字，楚楚似乎没有听清，反正现在是想不起来了；说罢，他掀开琴盖，俯身弹琴，行云流水的钢琴声在歌舞厅内刹时响起，似夜莺在低吟，似浪花在飞溅，如泣如诉，美妙无比，钢琴弹得相当出色！当然，这对艺术学院的同学来说也并不稀奇；文老师俯身弹琴的身影合着节拍重音一挫一顿，此起彼伏，仿佛他就是跳跃在指尖上的音符??????

钢琴声嘎然而止的时候，他站了起来，叫歌厅服务员放歌，随后拿起两个话筒就朝这边走了过来，在楚楚面前停住，顿了顿，郑重地把一个递给楚楚，请她合唱康定情歌（恰时歌厅大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康定情歌），楚楚有点错鄂，也有份怯弱，可能是太突然了，一时找不到心理感觉，失措之中在推搡，竟然没接话筒，文老师也没说什么，只是抿了抿觜唇，静静地、凝神看着楚楚，片刻，无语，黯然，失望，即反转身把话筒丢在钢琴上，就推门离开了歌舞厅！

文老师推门而去的身影象电影中的慢镜头，缓缓地滑过，令楚楚极其难忘，这个沉思而有些忧郁感的男人！平时也没过多注意过，只是扭开记忆之闸，有次下课顺路与班上的某个男同学交谈甚欢，反转头望到了身后的文老师，他脸部的肌肉怎么在抽筋！他也没有追逐过楚楚，然而在这种场合公开表白，真有点不可思议！

离开c城前夜，楚楚有点冲动，想打个电话给他，拿起话筒，却始终没有拨出号码，“这个艺术疯子”她心里只是在反复地叠印这几个字。

不知文老师是否动过真情，还是只是个花花公子，没有眸光对视的温情回忆，没懂过镜片后的晶莹闪烁，那个男人有需要女人呵护的怯弱吗？艺术学院那么多美女学生，来了又去了，或许这只是他偶然的一片波影，也许他早就忘了，遗憾的是那首康定情歌并没有二重唱，纵使没有交集过，楚楚也难忘那个摔手推门离去的身影，如一朵昙花，在暗夜的心房里张合，散发淡淡的的清香，透着一种痛的美丽，聊以藉慰矫情的青春。

斗转星移，好些年过去了，这事晃惚隔世，有时还难信真有过了，然而楚楚的心底会无端涌上一股温热，浮现文老师的容颜，他还好吗，那片学院是否依旧？院后的那片桔林有没有熟得如挂着一个个的小灯笼？??????

祝福文老师健康幸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