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前那样疯狂
文/楚桥
我无可措手,并无可措足。但我终于要将这个故事写完,算做为我,或为耗子,或为年段疯狂的一点留恋。
故事的开端就是这么简单:疾驰着风尘仆仆的列车上,我轻轻咬了一下耗子的耳朵,说我喜欢你。……我知道耗子来自一所声名狼藉的学校,但我喜欢她的淑女的脸上透露出来的那极不协调的野性。
后来,下车。
耗子走出几十步,又跑回来,说有句话要给我讲,她凑近我的耳朵,两齿见发出咔的清脆的碰撞声。“先欠着!”她轻轻地说,而后猛地一声:
“疯子!”震得我的耳朵嗡嗡直响,而耗子格格笑着跑掉了,跑出好远,回转头来向我挥舞她手中的红色小包。
“疯子,喜欢你!
喜欢你,疯子——”
又是周末,莫名其妙,来到车站,像去赴约,并不着急,等着。她一定会一路沿着铁轨走来,我知道。她的背后,仍还会是那灿烂的夕阳。
“候车吗?”耗子问。
一趟废弃已久的轨道,我和耗子是它周末的专列。
“耗子,”我说:“今晚将是极美的月啊,晚上爬山去!”
“疯子自己去吧!”耗子说。
是夜十点,没有理由但向车站跑去。我是不是有点傻?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脚步并不停下。
远远的灯下,一袭很淑女的身影。我大笑,远远的,传来笑声。
月光很美。
山有石梯,但无护拦。耗子怕我近视摔死,始终走在前面拽着我的衣领,样子一定狼狈而可笑;爬上山去,相侍而坐,汗流浃背。然后下山,耗子仍旧怕我近视摔死,始终走在后面拽着我的衣领,样子一定狼狈而可笑。
我对耗子说,这种时候要是遇见有歹徒,那我们就一定完了,叫喊都不会有人听的见的。耗子很不屑地说:
“那有什么?反正我比你跑得快。”
我说真的吗?同时狡猾地看着耗子。
耗子说,那当然。同时狡猾地看着我。
空阔的午夜的街,
午夜的狂奔的人,
昏黄的街灯……
童话是写在书里的,我得面对现实。成绩册上,大红灯笼高高挂,大红如老父暴红的双眼,大红如耗子哭红的双眼。我说我的心在流血,一圈一圈又一圈。耗子咬牙切齿:
“我们逃吧!”
我摇头。我是清醒的,我是客观的。
耗子并不再多说什么了。耗子挨近我至于我听得见她的心跳,她的唇慢慢凑近我,而倏地一踮脚,准确地咬到我的耳朵上。我痛得流出一滴泪来。
“两讫了!”耗子扔下这句话,潇洒地回头走了。我喊叫,她并不回头,我看不清她的眼睛。
我认为就这样过去了,我迷信时间的万能,而一叶素笺穿越千里迢迢急急忙忙赶来撕裂我正待愈合的伤疤……
总得有根烟抽,或跑到旷野吼叫几声,或蹲在极黑的角落痛哭一场……可恨是今晚的月,娇美如耗子的脸庞。是一纸感怀和忧伤,慢慢滑落,匍匐地上像可怜的luo体女人,雪白的皮肤。
该是怎样一颗受伤的心操纵怎样一双战抖的手,泪水,低垂的双眸,醉倒一行文字如难得糊涂:
“你还是从前那样的疯狂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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