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泓的湖水波起她的小脚,荡在心头,暮下的苍草在岸边瑟瑟发抖,几片浪花过后,身后传来了动人的呼叫。那是风儿。晚饭是鱼,刚打出来的鱼,这是父亲从最远的地方打出来的。那只破船很旧,不能再划了。危险才能换来这顿简单的晚餐,吃着,心头酸着。
父亲却是满脸笑容,他深知不能显露半点的悲凄,风在吹打屋边的鱼网。我猜,是不是从那深处的水里咆啸的孩子,迷散了脚步。尽力不去想所有的寒促,商品无法卖出意味着换不来其它的东西或钱。打点散工,挣些小钱,父亲不愿意让我去,他说家庭是他的,我只负责学到捕鱼的技巧,姑娘织网早己不多见,前几年的古董藏在地窖里。生长在此是幸运的,湿润、唯美。放松的脸貌睡时露出惬意。当时我醒了,穿着睡衣到窗边阅书,能感到腥味进入脑壳,哗啦啦地,半盏摇晃的苦灯孤寂地乱抖,没有灯罩下的光线忽明忽暗。身后是高楼,这儿也将逝去。船是什么样的工具?是过去、命运、和未来。狗在屋旁铁栏外舔着脚上的伤口,多么可怜,谁能帮它慰藉。我的心和那伤口是通着的。促使我走到它面前,没有动身子,它迷惑地望着我。此时,湖水睡了,船儿睡了,岸上的人睡了,只有我和它睡不着。
他踉跄着身子一瘸瘸地跟着我,共同忘记伤口,在湖边我也学它,春天吗?不像呀。做鱼的餐馆被水草遮盖。俯在乱石边,像井底的目光。这水草是芦苇丛。风吹过去,如同秋季。明天,我将要离开这儿,狠抛一切。没有办法,这是父亲的意愿,我想弃学,不想看他伤神。也可能是我第一次离开到北京、向往的学府吧。只希望早些回来,盼着早日挣钱。钱可以让我们不用吃鱼,不用打鱼,不用卖鱼。不用在局促中生长压力。父亲说过:“承受了苦,过后,才能离梦想更近。”
有些累了,走回温暖的小屋,心疼美美鼾声中苍老的他,坐在床头握着他的茧手,放到背窝里。久久不肯睡去。
狗儿睡了,就在我的床下枕着鞋子。安定的心能给任何人安稳的状态,它不再颤抖。风声在外面柔柔地乱着,能听到湖水拍打船楫的声音,放眼望去,窗外一片朦朦的夜色。
怀揣着美好,我躺在床上倏地又想起了父亲的这句话:“承受了苦,过后,才能离梦想越来越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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