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连河岸,船连河岸,在静默中连接,在运动中连接。
岸上有路,路在延伸、辐射,射向四面八方。
天上也有桥,那是彩虹,她连接的是山峰,或许不是,恐怕是连接大山深处和外部世界。如果不信,你可以去找找彩虹的那一头,看看到底连向何处。
彩虹是桥,是理想之桥、奉献之桥。彩虹本是脊梁,是脊背,一个普通的中国女子、一个苗族女教师的脊背。这彩虹,这脊背,是一个象征,光辉的、美好的象征。
万籁俱寂,小河独流。河叫四川河,名儿大,其实小,它是渝东南边陲山寨四川河组与湘西苗族山村坝木村之间的界河,名不见经传。
小河能把两省市的部分界限交代得清清楚楚,却交代不了两岸各族群众亲密交往的盛况,却交代不了一个女子何以能把两代人的梦想背负起来的原因。
在四川河上,桥和船的意义,被石元英用双脚作笔、用青春作墨、用四川河的河床作舟,重新书写,重新定位。
重庆市优秀教师石元英,从四川河组跨省过河到坝木小学执教,每日带着四十几个学生在四川河中过去过来。
四川河上多年来都没有桥。由于河不大,枯水季节水不多,也就不会有船。涨水季节,四川河一反平时的温馨宁静温柔,像脱缰的野马那样凶猛地咆哮奔腾。平时,在水深处和石头打滑处,幼小的孩子过不得河,石元英就要以背作桥作船,背生过河,跨省求学;涨水时节,只要洪水不太大,过河确有百分之百的安全系数,石元英的背也要发挥桥与船的作用。
小河阻隔了四川河组村民让孩子跨省求学的心愿,然而石元英来了,就把这阻隔填补上,用的是脊背,用的是精神。
十多年如一日背生过河,十多年如一日甘于奉献。她感到背上背的不仅是学生,而且是祖国的花朵、民族的希望。尽管她身不高、力不大,还不会游泳,但仍然照背不误,长背不厌,善始善终,热情不变。
背生过河,免不了扭伤腰腿,脚下打滑时小腿皮肉曾经挂彩受伤。初春寒秋,河水冰冻刺骨,寒意森森,石元英的腿脚长期在水中浸泡,因而得了风湿病;病情蔓延到腰部,又得了坐骨神精痛。因此,她不得不卧病在床40天。但是,桥不能断,船不能停;经医生医治,她刚能下床,病痛未好彻底,她就继续担负起桥和船的使命,天赋的使命。
这桥可与钢铁相比,这船可与舰艇并提。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石元英的事迹和精神感染了许多人,也感染了自己的丈夫王焕林。
洪水较大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石元英决不贸然行事。在她和学生正在焦急时,王焕林来了。王焕林身高力大,背了学生又背妻子。
洪水再大一点,背不了妻子,背不了学生,沉思中,王焕林爆发了创造力,他扛来挞谷胡斗,把它放在水面,用它压着洪水,现现成成一艘“挞斗船”。“船”上的妻子和学生安然无恙地过了河,王焕林一人(有时还邀约学生家长一起干)却在齐腰深的洪水中闯来闯去。石元英的奉献,有丈夫的一半;石元英的成功,有丈夫的一半。
亮丽的人生,亮丽的青春,在四川河以及她的两岸燃烧,那光芒辉映着天际。
近二十年来,洪波汹涌的四川河曾吞噬过8个人的生命,有小孩,也有大人,但却没有1个学生!
石元英和她的丈夫,与本组村民心意相连通,与学生同进退,在四川河的洪水中谱写了一曲曲为人民服务的赞歌,人类战胜自然的凯歌。
1999年,四川河上架起了湘渝友谊桥,石元英的背可以不作桥和船了,但是,她的背又成了残疾儿童的路。石元英背残疾儿童,一背五年,到残疾儿童的家长为之买了双拐,学生用双拐走路为止。
石元英的背,作桥、作船、作路,是那么平凡,又是那么伟大,所以她背过的学生称她的背是“雄伟的桥”。
战争年代,曾经产生了许多关于人桥的可歌可泣的故事。战争年代过去了,为人民求解放的精神却没有过去。“先烈回眸应笑慰,擎旗自有后来人”,石元英和她的丈夫就是新时代的人桥。
不朽的人桥。
石元英希望她的学生长大后架更多的桥,修更多的路,在社会主义建设的各各战线上作出自己的贡献。
她的愿望开始实现了。
从她的桥、船、路走到外部世界的孩子们,有的初中毕业学了技术去打工,挣钱回家,创造着幸福的生活;有的考取了大学或硕士研究生,正在学习建设祖国的过硬本领;有的大学、职中毕业,奔赴各自的工作岗位,正在把石元英老师的希望付诸实践。
世上本没有桥、船、路,都是创造出来、走出来的。只要肯创造、肯奉献,一切都会有的。石元英以背作桥、作船、作路的启示,难道不振聋发聩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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