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初恋时光

◆杨腾化

落榜的滋味只有屋后那棵酸枣树知道

雨点就像冰凌割裂着贫穷的伤口

秉着昏暗的灯光还有长城般的书稿

像落汤鸡崽又回到那寒冷的窗口

陌生地跌坐在屁股多么厌弃的长条凳上

周围的面孔令人想起可怕的煤窑

突然，你像梦里的光辉

刹那间点亮我枯槁的屋檐

你是带着笑声让我抬头的

那声音被一阵风吹起

携着爆米花的欢快，还有清香

又脆又甜又绵绵软软的蠕动于我的牙间

你穿着粉红的有些泛白的中长套

正是我闭上眼睛无数次描画的外貌

你散着长到胸前的头发

正是我憧憬着可以沐浴可以萦绕的温柔

你像一朵云，飘进我的秋水

不！你是一块磁石

牢牢地把我吸引

此后，睡境中我对着落魄大声呼喊：

——我向你致敬

你让我做什么我什么都做！

爬满常青藤跳着艳丽霞波的小河边

为给你折一根野莓枝我被茅草锯破拇指头

鲜红的血滴掉进河里随着水花灿烂地跑掉

吓坏了你，猛一把将我的指头含入你嘴里

我感觉血液像枯柴着火扑啦扑啦地燃烧

心仪的女孩啊，你的嘴唇你的舌苔多么曼妙

我问你，知道我此刻的愿望吗？

——你伸出双手跳起兰花舞蹈

我说，我就想吃一口云霞牌蛋糕

——你星光般的眸子闪动疑惑的睫毛

我说，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能吃到

——瞧！瞧！你粉扑扑的脸蛋就是我渴望的蛋糕

朋友发誓般忠告我

说你那颗突突的牙——丑！

那次我们野荡在深山

我把鹅蛋大的山茶泡塞进你的嘴

告诉你，我就爱你那颗丑得让人发誓的牙粒

——它让你在我面前不再有丝毫文文气气

我把所有学问写进诗里

趁人不意放进你的抽屉

而你，用左上角倒贴的邮票

向我倾诉心意

从此，我成为你梦中的诗人

你成为我题画红叶的天使

雨中翻越一座山，很难

你从山那边来，我从山这边迎

鬼知道——竟然同时到达山顶

你丢了行包，我踩滑了松枝

抱在一起摔倒了滚啊滚……直到

一棵酸枣树温柔地把我俩搂住

屋后那棵酸枣树

苍翠的枝叶早被截掉

母亲把它塞进灶膛里，不住地唠叨：

酸气还有烟气，老是烧旺不了

我哩，每次回家

总要到兀秃秃的树下绕几绕……

2010年10月31日

【注】

作者地址：湖南省安化县第二中学

电话：13973746718

邮箱：yangtenghua2006@163.com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