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个人,叫大生子。大生子出生在一个多子女的家庭中。他家一共兄弟姐妹七个,这样的家庭在现在的中国是很少见的,但在过去的年代里却是很正常的,因为那时没有搞计划生育。因为孩子多,父母当然有照顾不过来的时候。而大生子是处在上有哥姐,下有弟妹的位置。
大生子是从来不和兄弟姐妹争任何东西的,有什么好吃的,大生子总是让别人先吃,有新衣服、新鞋帽也总是先可兄弟姐妹来,剩下旧的他才要。一次,母亲本来是给他买了一双新球鞋,他也非常喜欢,恨不得把这双新鞋穿进被窝里,长在脚上。可是,他没穿上两天就让他大哥看见了,就对他说:“大生子,你这球鞋可真漂亮啊!”大生子一听这话,二没话就把鞋脱下来双手递给了大哥。一直到他长大工作后才穿上新鞋。大人们知道这些事儿后,都夸奖他懂事,可也有人说:“这孩子是不是傻啊?”
后来,大生子中学毕业了。本应顶替母亲去食品厂接班,可是他看到二姐下乡已经两年了(那时正赶上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便想到二姐的身体本来就单薄,在集体户那艰苦的条件下,二姐怎么能吃得消呢?于是,他扛起了行理到农村就把二姐替换回来了。那些等着他发工资请客的同学都说:“他可真傻!”
在农村集体户,他干最累的活儿,而吃饭时,他总是吃烧了糊了的饭,还说这样的饭好吃。到了杀年猪的时候,他是连给猪翻肠子带倒肚子,弄得浑身上下脏稀稀的。可到了分肉的时候,他连一块好肉也分不到,既使分到了,他也会让别人的。他还说肉没有好坏之分,什么肉都比青菜好吃。集体户的人都说:“这小子可能是个傻子。”
80年代初期是知识青年返城的高峰,别人都想回城找份好工作。为此,他们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大生子的舅舅在当地劳动局工作,而且是主管领导。如果大生子去找找他舅舅不愁没有好工作。可大生子却没有这样做,他本来去某照相馆做摄影师,可是他看到和同在一个集体户的小王身体很弱,却被分配到工厂去做翻沙工,就主动把去照相馆的名额让给了他。为这事儿,他妈可气坏了,连骂他好几天,也说:“你真是个大傻子。”
转眼之间,大生子已是人到中年了,也是娶妻生子的人了。正当这时候,单位面临转产,将有一大批人即将下岗。本来领导没有让他下岗,但是,他的同事小李就要离开工作岗位了。他知道小李的家庭有困难,妻子有病,孩子正在读书,于是他就找领导说:“把小李留下吧,让我下岗吧。”于是,工厂里少了一个叫大生子的工人,而失业登记处却多了他的名字。为此,他妻子对他说:“你这个傻子。”
后来,大生子自谋职业,在大街上给人家维修自行车。大生子给人家修自行车也是处处把方便让给别人。有时,有人来打车气的只要说没有零钱,大生子总是说:“你推走吧,不要钱。”要是有人来他这儿修轮椅,他不但白修,而且还要搭上零件。看到这种情况,同行们都说:“大生子就是个傻子。”
有一天,大生子突然生病了,是急性脑出血,送到医院还没来得及抢救就去逝了。那时他刚刚过完花甲大寿。大生子出殡的那天,来了许多的人。大生子的亲人来了,他的同学来了,他的同事也来了,还有一些与大生子并不熟悉,但受过大生子帮助的人也来了。他们都把大生子家的一条街给站满了。不知情的人还认为是什么大领导,大人物死了。当他们问那些送殡的人是谁时,大家便一口同声地说:“一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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