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电焊工

◆杨腾化

2010年11月15日，上海胶州路一高层大楼装修起火，已致58人死。据查，四名无证电焊工直接导致事故发生。

——题记

四名电焊工

你是否农民工？

我听说，黑土地

麦芒如刺，你的背上有黑土地的烙印！

可你不能在黑土地安眠

那里的玉米虽然是良种

但你不能抚平母亲额上的皱纹

还有儿子教科书上的几何图形

还有妻子泥土包裹的子[gong]囊肿

还有……还有

黑土地赐你一千年的美名

——农民！

四名电焊工

你是否下岗工人？

我听说，齿轮厂

机床如峰，你的衣襟绣着齿轮厂的工作证！

可你不能在齿轮厂轻驾祥云

那里的钉锤虽然将贝多芬的命运交响奏鸣

但你不能骑着自行车与夸父齐奔

还有儿子脚下的钻石鞋绳

还有妻子菜篮里的钱塘江潮涌

还有……还有

齿轮厂赐你的国徽图腾

——工人！

四名电焊工

你是否小车接送？

我听说，沥青路

蜗牛背了新娘，酒宴办在嫦娥的蟾宫

可你不能摇曳翅膀和三太子同行

那里的点心虽然是织女亲自派送

但你不能舒展裘皮的披风

还有儿子翘望的金色校门

还有妻子西风泡脚的背影

还有……还有

沥青路赐你衔接黑油管的功勋

——黑领！

四名电焊工

你是否精神分裂症？

我听说，法典经文

无论对猫对狗对树洞里的黑猩猩

南天门金色大厅高悬着特赦令

不过，你的老婆你的妾你的手持玫瑰的情人

贴身支票乘着夜色吻你的姓名

朝东的蓝海朝西的雪岭

还有你的姨父你的外公

就是牵着猎犬的二郎神

向着南方高高举起

——天平！

四名电焊工

你是否明天早晨带着露水回到家中？

2010年11月22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