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我的婚路嫩雪儿

发表于-2010年11月24日 上午10:37评论-4条

男人的三大喜事是升官发财死老婆。我没有喜事,但和老婆离了,却也心畅快意。大家说带孩子的中年男人如人造[ch*]女膜,虽是处级,但在膜科技发达的今天,这玩意也不值几个钱了。我女儿现在法兰西,和我前妻一道,都习惯了几样蔬菜一拌的吃法。我不喜欢那煮熟的牛肉加佐料的饮食,自然还是喜欢呆在国内。我以前的同行,南京的洪大户股票做庄出事后逃到美国,没有了国内城里到处都可夜夜新郎的环境,忍受不了发达国家那枯燥的生活,自己再回来投案自首,判了三年,出来后靠以前的积累在长三角地区有滋有味地活着,电话里对我说:“有钱人在国内任何一个城市里生活,都比美国多些感官享受。”

我不喜欢洪大户的生活方式,也厌倦了秦淮河的桨声灯影。不操旧业后,自己一个人潜回了湖州。湖州是省城,在长江大支流湖江之滨,也算历史文化名城。生活是没说的,只要有钱。事实上,在今天,人活在哪里都是一辈子,怎么活不是活。但我不喜欢单身,还是想在湖州找个老婆。当然,前提条件是对方不能把小孩带到我这三房两厅里,最好对方就没有小孩,当然梦中的上品是刚毕业的青春女孩——对于后者,我其实不敢奢望,也不想被对方绑在生小孩的战车上,被未来的小孩勒紧了脖子不自由地生活。在湖州,我就一部马自达6,一套房子,还有几十万百把万股票。这个经济条件,对于自身条件好的女人或女孩,没有特别的吸引力。更何况,我见过了荣华富贵,也不要靠老婆亮丽来撑门面。生活和心态的淡然,使我不象有钱的洪大户那般时时需要感官刺激。

我委托了我前妻的远房三姨妈替我介绍对象。三姨妈的“湖江成人之美婚介公司”在湖州业内有小名气。三姨妈年龄比我大不了几岁,早因女强人的事业心和三姨父离了婚,婚内又没生小孩,一门心事扑在事业上,婚介工作做起来得心应手,据说收入也不菲。

我还没和前妻离婚前,到三姨妈家做客,三姨妈还挽留我前妻就留在湖州和她一起创业。说我妻子人长的好,又有本科文凭,能说会道,当托的话按她公司的提成一年也可挣个十多万,不比在南京打死工强。这样前后游说了三年,后来我前妻刚要动心,我做的一个小庄成功出了货。和任何见不得人的事一样,赚了钱的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老婆孩子送到国外,把家中的大部分钱和值钱的东西都转到了国外。但妻子和女儿一到发达国家,就不想回来,而我又不想出去,这样自然两人就离了婚。因是异国法律原因离的婚,我的大部分财产又给了老婆女儿,所以前妻家的亲戚并不把我当外人。做庄被查,我被没收非法所得前,幸亏我还把三百多万现金用麻袋装好了藏在我独身的红颜知己小薇太湖边的农村房子里,这样我还有今天在湖州的生活资本。可惜小薇去年得子[gong]癌去了。本来,我前妻在国内的时候就说过,我和小薇,在她之后或之前,都可成为连理的。

造化就是弄人。我的小薇,就是后来网上出名的“太湖仙子”,在网上最火的时候,就是癌细胞如核裂变,正吞噬她青春生命的时候。

事业和情感的两不如意,使我就厌倦了长三角地区。事实上长三角地区的确把我的妻子女儿送到了外国,把我赚的部分大钱没收了,还夺走了我生命中的唯一红颜。

逝者已逝,我还得生活,在湖州,我还得找对象,找老婆。我就是一个俗人,饮食男女,都不能免,和大家一样。中年人什么都饥渴:没出名的想赶紧出名,没赚钱的想抓住最后一站赚钱,没当大官的想往上爬一级两级,否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而洪大户这样的,则又是另一种心态——小时候在农村累死累活,什么都没享受到,现在要补偿过去失去的一切。

所以中年男人活得比驴子还累,起得比公鸡还早。而保健品广告就干脆直截了当地说中年人什么都不行,要补肾,要养肝,要保胃,要根治前列腺,要戒烟,要洗脚(足浴)。总之,中年人的各个器官功能都存在问题,不治就如扁雀见国君——最后国王只死得成。

我还好。目前各方面功能基本正常。也不好烟酒黄赌四毒。在湖州,象我这样没有负担却有良好习惯还有百把万现金的中年男人,虽然称不上极品,勉强点话也可算“高尚男人”之列。反正如今这“高尚”之类的辞藻可以乱用,什么高尚住宅,高尚享受什么的,到处都是,就是真正心灵高尚的不多。

人都是有等级的。不独古印度婆罗门之类有等级划分,社会自然就把人分为三六九等,否则,就没有门当户对之说了。婚姻在实际生活中也许缺少私人空间意义上的浪漫与美好,而却更多地承载着家庭和社会的需要。这点,三姨妈最清楚,她也是大学生。有次她开玩笑,说她如果不是因为比我大一辈怕别人说闲话,就干脆和我搬到一处住了。我知道三姨妈是间接地夸我的条件好。三姨妈的那张嘴啊,真是会说话。要不,嘴巴不会说,死的不能说活,活的不能说成仙,她的事业怎么能从一小门面发展到湖州十家门店的大规模。当然,这以后要说的我的十五次相亲经历,有时候三姨妈虽不明言其实也把我当成了女会员要见面的活男托。事实上我发现了此点也只当帮三姨妈的忙,并不点破。而三姨妈呢,似乎内心也不愿意我就这样轻易地把一个女人娶回家,所以给我推荐的女会员从职业上讲都有些另类。当然,社会上是存在这样的工作和人的。只是我自己有这样的感觉而已。

三姨妈的公司最早别出心裁,对女会员也收会员费。她说创业之初,女低端客户她是不敢收费的。那时候的男单身见了好看的女单身,就如饿了八天的野狼突然见了小兔子,眼睛都要放绿光。现在社会进步了,女高端客户也多了起来。她的公司设有女高尚客户业务总部,专门做湖州年收入七万以上女白领,粉领,金领和无领的婚介生意,生意有时候还火的很。倒是无不良嗜好又有房车和存款的真正高尚的男客户不大好找,所以女业务总部的生意要想再上一层楼就有些瓶颈。

我对三姨妈正式提出要入她的会员。三姨妈痛快的答应了,只是说不收我的一万的会员费。当然我可参加她公司在湖州城内举办的各中婚介活动。我不好意思占三姨妈公司的便宜。三姨妈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对我说:

“海子你赚几个股票钱也不容易,现在全世界都金融危机了。如果你觉得欠我的人情呢到时候三姨妈有事找你帮忙友情演出你就出来一下,行不?”

海子是我的小名。我知道女高尚客户的业务也不容易。交了会员费的女客户如果长期见不到一个合格产品,没几个男人入她的法眼,符合她的标准,她就会要退会的。三姨妈公司有网站,网站当然不允许客户非客户自由留言,但女客户可到网上《湖州论坛》之类上匿名发帖啊,如果这样,不毁了三姨妈的“成人之美”吗?!

我之所以答应下来,一是我凭空沾了三姨妈公司的便宜,少支出一万块;二则我也做过生意,知道什么生意赚钱都不容易,而只有外行说生意好做,喜欢给生意乱下结论而不喜欢找依据;三则三姨妈以前就暗示过需要我的帮助什么的。同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成三姨妈之美,乐于助她,这也不是坏事。

我就把个人资料按三姨妈的要求填完整后交给了她手下的业务经理,后者把我的情况隐姓埋名录入了电脑。当然,真实情况他们是另外存档的。自然,三姨妈自己掏钱为我交了会员费。这种事,比婚前女人的[ch*]女膜是人造的还是天然的,还要机密和要命。这是三姨妈公司的最高商业机密,断不可暴露给第三方的。就是我和三姨妈的关系,对公司员工也是保密的。要不,大企业里的人事总是那么复杂呢,你根本就搞不清你一个办公室的人是谁的心腹谁的关系,只有在分车分房提升出国等事上才能看出端倪。

我就这样,在年末的时候,腊八节那天,成了“湖江成人之美婚介公司”的男高尚客户,并开始了找老婆的生涯。公司与我直接联系的是女婚恋顾问小芳。有趣的是,小芳本人中专毕业没两年,连男朋友都没有谈过。

这不奇怪。证券公司营业部的客户经理就只负责客户多多交易;而房产销售的置业顾问多自己买不起房子。而电视上牛皮哄哄的分析师,按游戏规则要求,是不能买自己推荐的天天都可能涨停的无数股票的。报纸上的所谓纯金牛币,销售人员自己也是不买的。

春季相亲

第一名女性是我在湖江公司对男会员公开的网页上找到的。我凭白金级别会员密码找到了对方的联系方式,通过小芳的公司座机,与她打了一个电话。正月十六的晚上,约她在湖江之滨的杜白茶楼见面。

八点珍珍准时达到。我们互相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各自的情况,珍珍就问起我对luo体志愿者是什么看法。我知道为了环保,或者摄影,或者女性健康,或者抗议,或者其他的什么,国外有些人喜欢参加luo体志愿行为。就说:

“古时候人类见自己的某些器官暴露在阳光雨露和空气之下,也许觉得并不美,就找了块遮羞布,盖起自己来。现在盖了几十万年,从片布发展到衣服,且衣服的功能早已从单一的保暖进化到服饰,或者装饰自身成了重头戏。既然是美饰,就有境界。最高的身体包装境界就是不穿,和哲学的最高境界‘无’差不多,因不穿人体才得以夺目,这就是反璞归真。可是,人为什么要总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呢?台湾某电视台访谈李敖时,众目睽睽,电视直播之下,一luo体美女给大师献上鲜花。这虽吸引眼球,到底让在家中四面贴镜片的美感艺术者李大师也深感局促。”

“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人为什么不能luo体?什么是自由,平等?身体允许luo体了,服装就不成为人际交往的障碍,假的东西就少了许多。你看社会上以名牌服饰取人的事何其多。酒店里是‘衣冠不整不得入内’,其实是说质量差的衣者不得入内,就是穷人不得入内的意思。而多少骗子就是靠买套名牌行头,骗倒众生的。”

我也认为珍珍说得有些道理,虽然是歪理。但我不能接受我未来的老婆为了公益动不动就去公园luo体示众,这和唐佳丽写真还不是一回事。我也不想自己老婆的身体私隐比方其屁股上有颗红痣的事让男人们酒足饭饱后作为谈资。更何况,医学上还有所谓luo体癖的说法。我不是专家,自然也分辨不了正常和非正常的luo体行为。

在茶楼,珍珍拿出她一年前她在湖州广场为女人ru*房保健所作的luo体宣传照片,递到我手上。见我眼睛一亮,她便说将来我俩成了家,干脆去做中国no.1的夫妻luo体志愿者。我对她的游说深感恐惧。她年轻,身体丰满,皮肤白皙,luo体往人群中一站,手机相机拍照的声音“喀嚓”“喀嚓”;而我,一四十多的老男人,皮肤粗糙不光滑,身体匀称却不健美,我等到的可能不是人家的赞美,而是砖头,耳光或者110,更可能的结果是送精神病院。再说,这样的行为和山东二哥博客里刊出自己的裸照并扬言要追香香姐姐有什么不同。在我看来,这不是神经是什么呢。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反对公益,但担心女人脱光了自己之后,什么都没有了,到时要进大学再学知识,而现在基本已普及大学教育,再让这么多的女人回炉,我们还得扩建大学城大学园,好象很没必要。

珍珍,再见吧。虽然你是研究生毕业的工程师白领。

戛戛是主动约我见面的。见面地点定在她家,荷花小区三楼的一个两居室。戛戛人过四十,戴副无框树脂镜片眼镜,看上去很知性,皮肤白里透红,有点五月桃的味道。

一见她面,我就觉得有些眼熟,但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我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后,就委婉地提出了我的疑问。

戛戛“咯吱”一声笑了:

“我一见你网上的相片呢就有种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感觉,所以即使我们走不到一起,也可做朋友的。不妨告诉你,我就是在湖州电视台互动频道打颈椎病新药广告的那位专家。”

我问:

“你是哪个医院的的呢?”

“前三军总医院啊。”

我赫然。以前只听说三军仪仗队,陆军总医院,海军总医院什么的,不曾想还有什么陆海空总医院。我便问戛戛是什么职称,现在任职什么。

戛戛笑道:

“看来你不了解某些药品广告。这个医院是根本不存在的,而我虽有执业医师资格,却又不是药师。但老百姓哪里搞得清楚,总以为军队的东西过硬,不想我们这个军队医院也是假冒的。我当然不是这假冒医院的‘前主任医师’了。其实我的执业资格在河州,离这儿三千里呢。否则,哪敢到湖州做地方台的广告和义诊。”

我问戛戛既然人在河州,这么年轻怎么就跑到了湖州还买了房。她说,大专毕业后在小地方行医几年,想调到省城,托人找关系,结果所托非人,自己莫名其妙地失去童贞。再后来为掩饰自身缺陷,自己率先开发出[ch*]女膜,不过就是海绵上撒血浆的那种初级阶段的东西。靠这个她嫁个了省城中医院的比她大十岁的独身副院长。但院长嫉妒副院长的才能,又时常找机会骚扰她,副院长一气之下调到了海南。自己想调过去,副院长却说他自己其实还是习惯独身的,没办法,两人办了分居。她却凭借膜科技的智慧,看到了新市场的新机会,与河州一药师合作,做起了这颈椎新药的外地销售,既摆脱了院长的性骚扰,又为自己挣了几十万,于是在湖州买了房。因现在还在如狼似虎的年龄,所以想找个伴。

我问她将来药品有问题的话她居住在湖州不危险吗。戛戛眨巴着眼睛说海哥哥你真是外行,只要你不存心毒死人,一个中药产品有什么危险?当然,有没有疗效,效果好不好,尤其是这不正规的保健品,真是见仁见智的事,鬼才搞得清呢?!再说,我也搞过医学美容,连东施半个月都可变成西施,到时候退出江湖了,整一下容,谁还认得我?再说电视上的名字又不是我自己的真名,谁能找到我?

我问:“你叫戛戛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就象你叫海海是真的一样。不过身份证原件,不到结婚登记时我是不会给你看的。对不起,这也是职业要求。”

我怀疑戛戛说了假话,这么明显的假宣传,电视台就让通晚通晚地播放?

谁知戛戛不以为然:

“电视台的广告部只负责收钱,又不对内容做实质审查。再说审广告的是工商局的药监局的,这么多广告,他们几个人怎么忙得过来。我们这种不规范的广告,常是拍两套带子,送审的是一套,播放的却是偷梁换柱了的。就是电视台的人知道了我们剑走偏锋,我们一沟兑,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再说我们这样的都是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打麻雀战,又不会长久搞。所以大家都相安事不多。”

听罢戛戛的故事,我想,当年洪大户邀我逃离南京时我都没想走,自动投案把自己罚得差不多倾家荡产。如果戛戛和我结婚后真如笑话里讲的那样,我可不惨了。

笑话说。某美容整形院打出广告:

“不要试图去调戏从我院走出的女人,她可能是你的老祖母。”

将来,如果我和戛戛结了婚,她一不高兴,离开半个月来个整形,虽然整容院可能在公安部门备案,但我做丈夫的也可能不认得她了。这有什么意思呢?

湖江两岸桃花怒放的时候,我在“中国缘”上注册了个用户名,搜索了一下湖州的女会员,找了个叫白雪的哈尔滨姑娘,看照片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与她留在网上的电话联系了一下,听声音比较甜美。我当时就比较诧异。

在我四十多年的识人经验中,女性声音甜美的,多数长相不特别出众,于是我疑心那照片有水分。但在桃花怒放的季节,我还抱有走桃花运的幻想,于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一竿的心里,想了解一下网上交友的秘密,就约了她在酒吧一条街见面。

我是坐公汽去的。

白雪果然没照片上的漂亮,虽然脸蛋轮廓有点象,但肯定是她十几岁的照片,并且一定是经过电脑处理的,当时我就想离开。但男人的虚荣心作祟,我还是鬼使神差地按她的建议把她约进了蓝河酒吧。

白雪说她的服装店在三条街外的芙蓉路上,白雪是她的艺名,她本人姓铁,叫铁箨。我说你这个名字好怪,有点南斯大拉夫味道。她笑着说,她父亲取这个名字是来源于《增广》“笋因落箨始成竹”的意思。

约会期间铁姑娘自己点了三杯外国酒,我们胡乱吃了些牛肉干爆米花什么的,最后看两人没什么共同语言,我就去结帐走人。服务生给单是八百七十元。我知道酒吧贵,但贵到这个份上的还是罕见。好在我兜里的现金超过了此数,只找酒吧要了张税收的票作留念。在酒吧门口,铁姑娘说看来你可报销,早知道让你多请我喝两杯。我心里蒙蒙的,两人随便走了几步,白姑娘却说自己到家了,下次请我吃饭,还说自己多喝了几杯,想早点去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开店。我自然就离开了她。

回家的路上我怀疑自己作了什么道。后几天在网上找了很多女性,发现大家的照片总是换来换去,电话号码也换,有的干脆明确表示四百元一次,“非诚勿扰”什么的。后来湖州公安一朋友酒后告诉我,他们曾接到个别男人的报警电话,但因找不到诈骗的证据,最后都不了了之。

我现在知道,酒托茶托歌托古董托医托酒店住宿托饭托足浴托卖衣卖鞋托画托黑车托旅游托股权投资托,这些行当充斥着无法界定蓝领白领无领粉领等身份的人员,且以女性居多。男人稍不留神,就中了圈套。当然,也是我这样的男人内心里想走桃花运,所以才被请君入瓮的。

春季里见的最后一位女会员叫泡泡,三十多的样子,自己说自己在股票经纪行工作。我知道她没说实话。我是a股的老手了,知道证券营业部的市场部下有很多拉人炒股的客户经理,其实就是股票交易销售员。拉人炒股是第一步,最重要的是让你反复交易,就是众所周知的所谓“炒”。厉害的客户经理据说一年二百多个交易日可让自己的客户交易二百回。如按百万资金计算,仅取万分之五的佣金分成,这一个客户,按双边收费的话就可榨出二十万提成。厉害吧?

泡泡还是新手,对工作却很敬业。问我做不做股票(我在资料上只说我是某家公司的小股东的),做的话就到她的经纪行去做,给千分之一的单边佣金优惠。我笑笑,心想连印花税都改成单边且只收这个数了,哪个营业部都是这个佣金收法,你是把我作宝搞呢。泡泡还说她手下一个客户,春节后两个月,三万资金已经赚了七万,跟她做,没错的。我想春节后上证综合指数就涨了百分之二十几,她如果赚了百分之两百三十多,根本就不用做客户经理了,自己借五万块钱,做索罗斯算了。

泡炮还在夸耀自己这皇冠上明珠的职业,却全然不知道这职业已使全世界陷入了无边的黑暗。我提前结了帐,借口我儿子病了,先回去了事。

夏秋攻略

三姨妈见我一春湖江无花月,嘴上就有些急躁,说海子你还真是孩子,搞不定女人。下次别这样浪费时间了,要速战速决。我说我又不是非要结婚,不一定要决出娶嫁的。三姨妈说孩子你不懂,我的意思就是要有个结果的意思,这样耗下去的话你花了钱不说,也没什么效果的。我不能拿对待有的会员的方式榨你油水。

我有些气馁,休息了几个月。

等自己有兴趣的时候,八月底九月初,我一口气约了十六个高中一般三档都有的女会员。其中八个一听说是我要选地——其实是我三姨妈开的茶吧,当然三姨妈是要赚别人钱的,她们就纷纷找借口不来了。来的八位,一晚上一个。我坐在茶吧,等待高贵女士光临。说起来有些下作,但凡女士点到三十元以上的零食或酒类奶类,我二姨妈的女儿萧晓都会说“没有”。这样即使有江湖人士,我也不可能让她钻到空子。何况萧晓自小就和我亲近。

畅畅今年四十一,黑皮肤,蓝眼睛,说自己是混血儿。她前夫就是因为看上了她的黑皮肤爱上了她。但前夫做房地产生意发财后,和第三者搞上了,还怀了一个孩子。畅畅开始不知道孩子的事,就别出心裁,找了一个湖州大学的女硕士研究生去勾引自己的丈夫,希望丈夫离开那个小妖精。结果丈夫果然上了套,却决意要和畅畅离婚与青春亮丽的研究生结婚。畅畅要死要活的不肯离开,研究生却反过来劝畅畅说:

“你当初答应我的三万块我也不要了,尽管我让你和你老公的财产最终没有落入你老公没出生的未婚私生子手里。如果不是我的功劳,恐怕那孩子一出生,你名下的财产就要大打折扣。现在我也不同你争了,你拿了一半财产走人吧。”

畅畅却搞不懂房地产的财务,看到报表上净是借款或股权什么的,银行的,信托的,私人的,员工的,最后七算八算,一半才三百万不到。等拿上了离婚证,前夫公司的女办公室主任却跑到畅畅家里告诉她说:

“你老公在扁县有一羽化园,赚了四千万呢。”

畅畅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办公室主任说,那时候研究生还没说要夺我的位置嘛。

畅畅现在就是知道了,又到哪里去找证据。

如果将来畅畅为我找个第三者,我又是否经得起诱惑呢!

薛学是年近而立的大龄女青年,做女鞋设计师。按时髦的叫法是工业设计。在学学手下,什么款式,什么物品,什么样式,都可用来做鞋子设计。她为湖州的“新上上女鞋制造公司”做设计总监,公司每双鞋只做十来双样品,摆在湖州商业一条街的大门面上,一摆几百种女鞋款式,一个月内看哪种鞋销的好就做哪种鞋的规模化生产,市场了得。学学说她三年设计了一千种新款式,其中有六十多种在湖州畅销。我问她她都做了什么样的款式,她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叫我自己看。我看鞋样前,见学学点然一支很冲鼻子的三五,并扶了扶她的红塑料架蓝色眼镜,人虽清秀却似乎性格豪放。

我仔细看了这些设计样稿,不,应该绝大多数是有成品的。其款式新颖,设计大胆,真是出我意料。我疑心自己对女人其实不懂,不然,好多别人都早在脚上流行的时尚,我还在这里蜀犬吠日呢。

女人真是时尚的动物。我相信,不了解女人时尚心理的男人,注定不是女人的奴隶就是女人的哀怨。

这些女鞋,包括凉鞋,皮鞋,波鞋,皮靴,拖鞋,布鞋,雨鞋,球鞋等十多种。款式上,坦克,火箭,航母,导弹,潜水艇;荷花,菊花,芙蓉,牡丹,丁香,牵牛,兰草,油菜花;松树,楠木,苦柃,柏树,水杉;汽车,火车,飞机,自行车,摩托,拖拉机,抽水机;机器人,天线宝宝,奥特曼,蜘蛛侠,钢铁侠;馒头,包子,花卷,面条,米饭,玉米,小米,青稞,馕;犁,耙,辊,镪,锄头,铁掀;桌子,椅子,凳子;电视,冰箱,洗衣机,dvd,相机,录音机;蚩尤,吕布,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如今的豪放女痞女熟女强势女们啊,多想通过男人或自我,把一切都踩在脚下!

如果学学将来把我这鬼样子也设计成女鞋,我被女人踩在脚下,受三五烟熏,该是什么滋味?

远看象要饭的,近看是美院的。这是描述美术系大学生的过时说法。话话从湖州师大美术系毕业后,做了前位艺术家,画的是带又象希特勒党旗又象藏传佛教的“万”字luo体仕女画,画在肚子中央肚脐眼上的那种,很时尚的。据她说自己的画在“湖江如画”画廊里很受欢迎,还有上海实力派画廊老板准备与她签约,包销她的万字人物画。

话话还说她画的《东方神男——水鬼系列》,有一百零八幅,因是以其养父为男模画的,在美术界广受争议。但争议归争议,有人出五百万美元要买她的,她不卖。养父去年过世了,她要把她们全留着当纪念。

我佩服话话的勇敢,但我想,如果我女儿将来要把我作男模的话,我是断然没有勇气的。

萌萌以前是北京豆里弯山寨电器公司业务经理。她说自己以前的业务开展得很好,现在刚来湖州发展。我问她结婚了吗?她说离了,儿子跟了前夫。

萌萌是四川人,在北京讨生活也不容易。虽然全国人民相信首善之区,但他们的山寨版手机被人投诉,他们还是被公安局端了。我诧异,山寨版不就是价低吗?公安搞什么啊。她说:

“我们凭什么价低?我们又没工厂,又没市场,也没销售渠道,全靠昂贵的电视广告和长途ip电话促销。自然只能打山寨的牌子蒙外地的消费者。给他们寄的东西全是农民作坊里出来的玩具手机,电饭煲,电磁炉,高压锅,也就卖几十几百元一个,但包装却相当的精致,外地人吃了亏一般也不会投诉的。”

我知道北京的投资公司也多如牛毛。在南京的时候,我为一朋友的实业项目做了个商业计划书,朋友花千把块放在“四海投资网”上一个月,一个投资商没引来,到接了上千个拉他进行项目引资展销的北京公司的电话。

这假山寨的萌萌,我现在就替她担心;哪天她重操旧业的话,作为丈夫的我,还不愁死啊吓出心脏病啊我。

“我找阔海。”

我接起电话,一声甜美传来。

“你是哪位?”我有些疑惑。

“成人之美的丝丝。从内部网找到你的电话的。”

哦。这个丝丝小姐,是湖州大学历史系宋金史学的在读研究生。和她的交往,使我开阔了眼界。

那天在饭桌上,丝丝拿着白瓷瓶里的塑料玫瑰,插到我头上,算是回答她的专业是研究什么的。那时候的男子,头上是戴花的,就如后来缠足的女性,都是把那作为最高的时尚。

今天的人们,把古代中国女性缠足看成一种畸形的美病态的美,其实,承认今天遍世界的纤体,整容,美容,人造美人,就要承认当时缠足的时尚。三寸长的女鞋叫金莲,四寸长的女鞋叫银莲,大于四寸的女鞋叫铜莲,而真正的三寸金莲还是很少的。大家看女鞋收藏家的藏品,就知道,最高的美,同样遵守自然界的二八原则,最突出的总是少数。现在也是一样,做整容整形手术的人造美女虽然很多,但有名的就河秀利一个。

大家都挖肉补身体的它处,忍受眼睛,鼻子,耳朵,嘴唇,ru*房,臀部,肚脐,阴部等的真刀分割的疼痛,忍受着手术失败后的弄巧成拙,为的是人造美。这和古代妇女缠足的苦痛是一致的。

说白了,为了追求美,不管是畸形的还是正常的,追求美的当时当代,人们都认为是正常的。至于历史的评价,人们是不知道的。

如果说求美是为了自身的利益出发,那么,求美的过程也是功利的,是世俗的,是取媚社会和男人的。这和商品包装华丽内容却一般,毫无二致。

所以,否定缠足实际上也就是否定商品包装,间接也否定了市场进行资源配置的基本功能。

丝丝是唯美主义者。她研究宋史,对皇帝的瘦金体,国画,对人们因“弱国无外交”而先入为主的成见——因两宋时期对辽,西夏,金习惯性城下之盟而认为宋很弱小的看法嗤之以鼻。丝丝计算过大宋的gdp发现,对比大唐,甚至gdp占据全球三分之一的康熙王朝,大宋都不是经济上的弱国。至于319年寿命的宋朝,虽然经历了钟相杨幺,宋江方腊等动荡,其经济,思想,文化艺术乃至科学上的成就,丝丝是相当肯定的。至于政治上的韬晦,其实是宋太祖因是从旧的堡垒出来反戈一击而夺了前老板的权柄,担心后来者学自己样,先是杯酒释兵权,继而在文化上贼喊捉贼,把历史上的曹操改成白脸奸雄。大宋从而因弱化了臣下的兵权,对外自然坚持“以和为贵”的外交政策,虽然不够文治武功的唐和清显赫,但于老百姓,不是少了些死伤么。对于人类的普世价值而言,大宋无论从文明缔造还是百姓和谐,均堪为典范。

丝丝自己在人造美丽上身体力行,我相信她自己说的她是湖州大学的校花,只是这个“花”不缺的就是科技制造美与手术制造美。

我不能说丝丝不美。她原先的自然美我看不到,她也不会把她以前的照片拿给我看。我见的丝丝,是纹眉,纹嘴,隆鼻,隆胸,美牙,美甲等等的集合体。凡看得到的地方基本是手术后的产物,看不到的地方估计也有医学美容的风采。

我喜欢自然的东西,不喜欢人工合成的东西。例如城市,自然形成的江河湖海当然比人工公园,假山引水渠要优美得多。工业文明其实就是人工文明。我这样想,虽然落伍于时尚与时代,但我认为时尚应该是真善的东西。不知道研究宋金历史的丝丝,何以解释以农业文明为主的宋朝的审美观如此一边倒:偏离了其靠天吃饭的自然一面,而转向为了人为的“节欲”,更是人工造美进行缠足,且无以复加,把女足作为性器之部分,轻易不肯示人。

我承认时尚,却更喜欢自然。我和丝丝,注定是无缘的。

现在做什么生意最赚钱?大家一般认为是做房地产,发股票。因为中国财富500强,60%的产业与土地和资本市场有关。

做生意,就是想办法,生主意,把东西卖出去。所以炒股或者投资产权股权一般不认为是生意。但仔细一想,炒股高手不是也说“会卖的是师傅”么。可见,所有生意的最高境界也就是会卖。

会卖的公司就是好赚钱的公司,会卖的管几个人的打工仔叫营销副总,总监,或市场总监,会卖的只管自己的打工仔叫金银铜牌销售员。敏敏就是银牌销售员。她卖的东西一般对非客户保密,但却是人人都需要的东西。

几年前在首善之区,人们传销阴宅象中了邪。一个小小的河北农村墓位,从几百元传到了几万元。在表妹萧晓给我们端来茉莉花茶的同时,敏敏说,当时若不是政府出面制止,十多万发了财正发财正想发财想发大财的人,不知道要把死人房子卖得如何疯狂。当然,参与者多是穷苦人,正如穷苦人看到有老板一个公司上市,就把未来90年的收益一分钟就赚回来了,就想染指一下股票。穷苦人在聪明的老板的策划下,看到卖活人房的发财了自己没机会,就厕身参与了卖死人房。这击鼓传花的游戏,最后是多数穷苦人把死人墓砸在了自己手里。

敏敏给我的名片,当然不是“阴宅销售员”之类,而是“来生置业顾问”。

我不解。敏敏剥了一颗葵花籽,说:

“多数人对自己这一辈子是不满意的,所以把劲使在小孩身上,或者把希望寄托在下辈子。故而在农村,年过花甲的人最在意的是自己百年之后有多少人到堂为自己送别,参加自己的葬礼。也因此,有钱的没钱的后代总得为父母准备好点的葬礼。而在城市,墓穴就是葬礼上必备的重头戏。”

“垄断的殡仪馆生意是好得不行:一挂电子鞭,放一次几十上百,而一个花圈,重复使用,用一次几十上百,最便宜的骨灰盒,也是几千,而贵的则几十万。墓地呢,最便宜的几千,贵的上十万。所以大家是活得起而死不起。

“虽然如此,开发这些产品的老板正是抓住了大家好面子爱虚荣的心理,把产品卖得越来越贵,其涨价幅度大大高于gdp增幅多少倍。”

我信然。我看到湖州很多地方,儿子媳妇,女儿女婿,有些对自己的父母生前也不怎么好,却在父母死后摆几十上百桌酒席,人越多越热闹表示死者的后人越有权势越有出息,所谓生荣死哀是也。葬礼在很大程度上成了活人攀比的场所,是活人借死人挣脸面的机会。

敏敏说,自己的阴宅销售现在也不那么好糊弄人了。有的人经过金融危机的打击,经过5?12,知道生命的可贵,与其把钱花在不着边际的死人房地产上,还不如把活人房地产搞客气一点,父母大人住得舒适些。

我知道,我九表叔,三年前在上海就花了八万八买了一个“后辈发灵芝园”的死人房地产——就一平米大小。他是为我八十岁的老姑爹准备的。

如今人们关于安葬,有了树葬,海葬等许多经济实用的做法。敏敏的置业顾问业务,可能会受到一些冲击。但人性的弱点永远存在,所以敏敏的业务永远都会有市场。

只是,敏敏卖的是死人房地产,一想起来我就觉得和开棺材铺的木匠差不多,心里总是有些别扭。

那棺材,不就是木质结构的死人房地产么?!

早些年我认识一位江湖朋友,其法术,手法,能耐,能力,令人目瞪口呆,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能把绿茵茵的小西瓜移到白花花的大冬瓜肚子里,能在你握紧拳头的手间塞进一个鸡蛋而你却无知觉,还能用手凭空抓来你的钱包。我一直疑心这么神奇的能力,为什么当时不能帮革命党人去刺杀封建残余,因为他说过,这门功夫他是从百年前就存在的什么帮会组织的第几代门徒那里学来的。

那年我正运用大量资金做庄时,那朋友因为违反治安管理条例,打伤了他人,要赔偿两万元的医药费。我帮了他。不久他得了鼻癌,晚期了,几个露水江湖女艺人都离他而去,只有我这个朋友在他身边。作为对朋友的回报,他说可以回答我任何问题。我就把多年的疑问托出:

“你的江湖这么厉害,为什么不为国家作点贡献?是因为成为公门中人就不自由而不愿意吗?”

他笑笑:

“我们的江湖,就是水货。你看,‘江湖’两字,都成‘水’旁,就是水分太多的意思。比现在的某些保健品,瘦身衣的水分还大。就是说,你看到的我表演的那些东西,都是骗老百姓的,怎么能成为国之器。如果街道上算命的大师能算出5?12,那国家地震局都不需要了。这么个浅显的道理,老百姓之所以不明白,是因为他们自己不想明白,或者被灌输什么太多,或因为知识浅薄过于迷信,或因生活太喧闹追求人人都想的荣华富贵,反而不能思考什么是真东西了。”

我心下释然。

于是,当我遇到女魔术师芜时,我知道,她的神奇魔术其实就是某些巫术了。所不同的是,巫术是把假的说成真的,是精神力量,魔术是把假的说成假的却表现得是真的。前者是为了骗人或治病,后者是为了好看。两者的出发点不同,内容却基本一致。

芜的性格很特别,基本不大与人打交道,她说那样会影响自己的思考。平时她是很丢三拉四的。第二次我们见面的时候,在小饭馆里,她接了一个电话,是她的母亲生病了,她匆匆离去,却把手上的遮阳伞给忘在了饭馆。

第三次见面的时候,我放在背包里的晴伞却不见了,她调皮地问为什么我送伞来却不见了伞,我知道芜使了魔法,就是不点破。她说,对女孩是不能送伞的,就跟不能与人分梨吃。我说既然你的专业世界就是以假为真为大家带来快乐,为什么还相信谐音文化?她笑着说其实她感觉到我们俩人不大可能结成连理,但却可做朋友的。我是在三姨公司婚介中第一次听到女方首先说出做不成夫妻的判断,所以对芜印象很深。

芜说,其实专业职业工作并不一定能带来生活价值观的同样偏好。这好比人们做生意赚钱,并不一定都是喜欢财富,更多的是因生活所需,而非兴趣使然。世界上真正能把兴趣和生计统一并且珠联璧合的,非常少见。例如湘西的下蛊,传说中的蝴蝶啊毒蛇蛊啊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女蛊师其实是用的独门毒药或麻醉剂,而且最初多是因为报复他人而用其所学,她们一倘露出身份,人生将是非常孤独的,就象一个社区里出名的刑满释放人员,日子并不好过。

我相信蛊师最初用其学可能是被逼无奈。开放搞活后第一批摆地摊赚到钱的,多有从前没有生计的人员。什么样的人干成什么事,多是为生活,意气或其他什么所迫。正常渠道培养的人,多是流水线上的产品,肯定不止一个。

我欣赏芜的魔术,也相信世界应该多些明明白白的假而非让人上当受骗的巫术或忽悠。世界因商业骗术而丑陋,却因艺术表演而美丽。

芜,你很美丽,希望我们真能做成朋友。

见过了几个三姨公司小芳介绍的女会员,感觉大家多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没什么特别,于是想另找辙,就到网上找朋友。见的信息很多,符合自己欣赏标准的不多,或者说我不符合人家的标准的时候也多。这找对象就想找工作,没有百分百的优胜,只有百分百的合适。不然,除了个人能力和世界观的与时俱进而需要寻寻觅觅,就不会有很多终成大器者的坎坷与挫折了。

那天看了一个网友的资料,在网上给她留了言。互相在msn上聊过半个月,达尼就直接地问起了我的经济情况。之前我了解到,达尼乃06年北京某重点大学毕业,毕业后分配在上海某郊区有线电视台,她最大的梦想就是调到上海电视台或东方卫视,当个著名的节目主持人。

我说我现在的总资产也就两三百万,她说太少了,她的标准是能坐上雅致728,此外家里还有六百万以上的存款。最好还有两百平方的住屋。我对物资主义的门当户对没有成见,只是觉得金钱并不是幸福的代名词,因为最高时候我的个人资产也有七八千万,所以现在对富贵并不特别在意义。我也知道我没有义务去说教别人,而且并不需要在道德上指责物资女孩的什么。说实在的,物资人的存在,正是人往高处走的写照。我也是要往高处走的人。只是每个人心中的高处,都在变化,而且并不一样,有的是钱,有的是名,有的是权,有的是艺术成就,有的是慈善,不一而足。正因为每个人的高处不一样,所以世界才会丰富多彩。人们没有的,才最需要,人们有了的,就不会在意。达尼刚毕业,需要的是物资,自然也可理解。而尚在贫困线之下的山区农民,一年上头能吃上顿丰盛的年夜饭,也是非常非常快乐的大事。

我只是担心,这样的女孩多了,希望变成失望的就多。一年上百万的女大学生毕业,可是中国也就几百万的私营企业,并且大部分老板多是年届不惑或以上的有家室的人,而年龄在可婚之年的年轻老板又有很多选择,而且还有坚持独身的大老板。同时,没有文凭的漂亮女人比有文凭的还多很多倍,这注定了大部分或者绝大部分物资女孩的梦想不大容易变为现实。

也是,上天赐予财富,权柄或名誉给某人,是希望其通过牢己筋骨来获取幸福。这样,获取成功的人也就有无悔的人生。否则,人仅在物资里打转,就和掠夺食物和异性的凶猛动物就没什么差别了。人之所以“高等”就是因为人类在物资面前还具有整体的可能的理性存在。

达尼呢,我就不见面了。因为按她的门当户对,我不具备基本的条件呢,我有自知之明。当然也就不需要通过虚妄的吹大的财富而去蒙小女孩了。我说过,我不是洪大户呢。

大约在冬季

三姨妈组织了个“八分钟相亲”活动,一般性的男会员女会员不够,她就请我友情出演一下。我反正是没事人,就去看看。

不料那天湖州市民会馆里人山人海,看热闹的人比参与相亲的人还多。大家坐在两人一桌的小玻璃桌前,很有点招聘大会的意味。我看了一下情形,这情形比我九八年在深圳人才市场找工作还热闹。如同找工作的人比招工人数多多了一般,这相亲大会场,让人置身其间,徒生一种配偶难觅的浩叹。

几年前人们看电视《玫瑰之约》,开始一段还很兴奋,以为只要在电视上走了几道程序,就可能找到自己美丽可爱的另一半。后来有人爆料,说当场成了朋友的都是事先就约好了的,于是节目就越来越办不下去。这情形和做什么时尚产品差不多,刚出来时老板或策划师玩个概念,等到大家好不容易接受了,蜂一般抢购几个月,人们就开始厌倦了,产品就开始进入衰退期。

很多年前,大家多以组织的名义谈对象。开放搞活后,大家说这好象不是婚姻自主。今天是婚姻自主的时代,闪婚,同居,无性婚姻,独身,滥交,情人,小蜜,老蜜,名目比国民党的税还多。可是,大家还是没时间恋爱,于是八分钟征婚就有了市场。

三姨妈是高尚,中档,一般会员兼顾,成人之美公司走的是没有市场细分的全部拟婚群族的市场定位。毕竟,人均十万费用的顶级会员游艇派队,基本是哄人的玩意,因为有钱人身边从不缺乏可交往的优秀异性。

现在坐在我面前的是一个身高一米六五的湖州白领,戴副黑框近视眼镜,很有点电视时尚人士形象。八分钟宝贵,半天就三小时,也就能见二十来人,大家多是单刀赴会,稍有矜持,就浪费了机会。

白领很认真地问了我的工作,收入,房子,车子,票子,儿子,老子等情况,觉得可以列入她的复试对象,就要了我的电话和姓名,并递给我一张她自己的名片。我是被动的,也没有名片,就从不主动向对方要。

经过了两三个懒洋洋的约会,有个四十来岁女士的一句话提醒了我:“你怎么这样漫不经心?对终身大事就这个态度呃?”我突然想到,我是三姨妈请来的托。人群中的男男女女,肯定还有象我这样的人,如果个个都是我这样的态度,岂不坏了姨妈的大事?如果这次“八分钟约会”举办得不成功,下次三姨妈的成人之美公司就没有机会了。

于是我抖擞精神,暗暗告诫自己我就是借这个机会找对象,找自己的另一半。女娲不是说过,男人和女人要合“股”自然才和谐吗?《圣经》里也说,上帝把泥人一分为二,一半是男人一半是女人。上帝就是喜欢干多余事——如果当初他就不把泥人分开,搞成雌雄同体,人类少了这因婚姻,奸淫,强j*,通奸,婚外情,第三者等等无穷的麻烦,该多好!现在大家还要挖空心思寻找自己的另一半,而当代这“另一半”,什么时候都不很稳定,所以一部《金婚》,看得大家泪流满面。

于是我认真地问了我的八分钟恋人的情况。从一个多小时反馈的情况看,漂亮的不少,好气质的也有,但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工作忙,事业忙,离了的没结的,都如被生活之鞭抽打的陀螺,不停地在人海中忙忙碌碌地打转转。生活,对于大家,从来都不是件简单的事。

我不忙碌,因为我以前也是旋转的木马,也是一停下来,就没有生计。现在我厌倦了,累了,觉得人生怎么活都是一辈子,下辈子的事谁也说不好,就开始打着“宁静淡泊”的幌子过着小小寄生虫的生活,也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起得比鸡还早,睡得比狗还晚,于是又开始对八分钟约会没了刚提起来的兴致。后面的时间,我确是勉为其难地应付着,以至三姨妈在厕所外碰到我,在我耳边悄悄地却狠声说:

“海海你给我打足精气神啊!”

我的精神不在忙碌之上,也不是上气不接下气,我是和这高速运转的爱情快餐,无论味道还是节奏,都是格格不入啊。

约会中有个男士对女士说,先结婚后恋爱,不行就再来。他说他元旦节必须结婚,因为他都三十七了,时间等不起。

我的天!我原来以为认识三天就结婚的“闪结”是网络上的噱头。生活中一见不钟情,七天就要结婚的事至少在人内心愿望里是存在的。

人,为什么要结婚呢?

二十年前我参与编写《民情大辞典》,关于“婚姻”条目,解释有“社会功能,繁衍功能和性生活功能”等等。可,没有婚姻的社会,就真的不和谐吗?

那次八分钟征婚后,三姨妈趁热打铁,在湖州公园里再搞了场公园征婚。无非是把一般会员的资料隐姓埋名地写在类似房地产中介门面玻璃门上贴的标准唬人格式纸张上,所不同的是这些客户资料是挂在铁丝线上的,而且多是真实的。这样做也根本不用选在周末,因为看这些资料的,多是拟婚人士的老年父母亲友。后者在公园里伸胳膊撅腿时见了宣传,花两块钱买个小本和签字笔,把征婚资料上的情况一抄,等儿女下班回家一罗嗦,合意的话就打电话给三姨妈的公司。一次交上二十元,就可在公司相亲室见上一面,还有杯茉莉花茶。二次见面,就换成玫瑰花茶。当然,就象中介带人看房,第一次见面公司业务人员是在场的。第二次见面,则要交两百员的介绍费了。三姨妈的婚介,对于非会员,就是这样收费的。

后来我应三姨妈之邀,再友情当了一回托。据姨妈说对方是个收藏古董的,口才特别好,一般的小官员小老板她看不上,又因收了她两万的极品会员费,得每月让她见上两个基本符合她要求和标准的男人,而这样的男人却供不应求,所以很棘手。没办法,这半个月就让我见见她,“说不定海海你就和她王八对绿豆,对上了眼。将来你跟了个床下摆满了明清红瓷的老婆生活,就很快把姨妈忘记了。”三姨妈这样取笑着我,硬是把我推向了与收藏家见面的风口浪尖。

自然,与女收藏家的见面不能选在一般的地方。我正踌躇安排在什么档次的地方合适,不料小芳来电,对方已选好了地方——红湖得月楼。见面那晚下着冬雨刮着冷风,如果不是城里的灯光洒在车头上,我真有点月黑风高的感觉。

得月楼其实就是酒楼茶肆,座落在湖江三道弯边。建筑是仿宋式的木质结构,一共六层。收藏家选在最高最豪华的“凤仪厅”,当然是可乘电梯上去的。

收藏家今年大约四十岁,人长的一般般,却有点跑江湖的韵味,或者就象红牡丹似的,不见得就真是百花丛中最鲜艳的那种,却有马背上的风尘,但人却是见过世面的。

我是三姨妈向她隆重推出的,所以她破格招待我,并且见面就告诉我,今晚她买单。

我们寒暄了几句。她就看门见山:

“海同志,我不会问你的经济情况,车啊房啊什么的,因为我自己就有经济能力。我要找个正规大学本科以上并且有点真才实学的男人共同生活,结不结婚都不重要,我从来就没想过结婚有多么重要。”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不问男人经济收入的湖州女人不多,我就问起她的行当。

几杯酒下肚,她说今夜无月,雨却很好,这情形很象她二十年前第一次做成文物生意的那个夜晚。睹雨思前,收藏家十分动情。

那夜她喝得有点多,有点借酒发泄的意思。我在一旁静听着,大致对她的那个行当有了点肤浅的认识。

原来蕾不是收藏家,而是专做收藏者生意的职业造假卖假师。我这样说并不是说这样的群体就一定是社会的毒瘤什么的。去年京都大江拍卖行卖了幅名人的假画,上海的星女士告到了法院,却败诉了,因为《拍卖法》的某条规定让大江胜诉了。中国不比外国,美国卖假艺术品是要坐牢的。

所以同任何市场一样,艺术品市场也是鱼目混珠,龙蛇混杂,不一而足。

上次蕾在深圳收藏界放出风,说山西平遥某农村某家老头手里有漆器盒子。湖州的收藏界通过深圳的收藏界知道了这个消息,某个冬夜,湖州的漆器收藏爱好者呼,冒雨赶到了平遥某村。

深夜两点,呼敲开农民游爷爷家。游爷爷点亮煤油灯,说看的人多,他家的二媳妇三媳妇可厉害着呢,只能谈五分钟,要就拿钱走人,没带钱就不要看了,省得他媳妇们知道了公公手上的宝贝要分钱,他还有几年的老命就不得安生了。

呼问游家有几件漆器,游反问呼带了多少钱,呼说90万,游说刚好他家还有三件漆盒。于是呼要游拿出来一看,一看果然是真的。游直催要就交钱走人,不然他隔隔壁的大媳妇晚上喜欢小解,小解时看到了漆器就麻烦了。

呼如获至宝,边倒随身带的麻袋里的钱边随口习惯性一问,能不能少两万?

游赶忙说:

“快拿东西走人,我哟要关门了,就少你5万吧。”

于是呼85万现金买了三个漆盒,心想再过三十年我赚他800万,我儿子孙子两辈子小菜钱都够了。

其实这一切都是蕾事先策划并安排好的。

蕾就是在收藏界“埋地雷”的那一群。就是造好假文物,在朋友圈中散布消息,和真文物主产地的农民或者小镇人士合伙,一起把不懂行的多数套进去。蕾一年只要做成三到四单这样的生意,就有上百万的进项,日子比我过得有滋有味得多。所以她不要看男方的经济实力。

蕾的发财套路其实和北京的亿霖木业的手法差不多。赵大董事长是卖所谓的林地给买者,再托管买者的林地,每年支付买家15%左右的收益。其实就是利用后进者的钱支付先进者的收益。最后下来,有人发现内蒙古的公司林业基地,根本长不起一棵苗。此前老板把自家姐姐法人代表的位置都炒了,而公司的二十八个高管,其中年收入不乏上千万的。案发时,公司非法集资十六七亿。真正是“先进更先进,后进赶先进”,发了财的就仅这二十八个最先进的高管。

某些生意,从来都是利用人性的弱点包括贪欲,来靠老百姓成就骗子财富的行当。就在发达的英国,2008年,统计有2800万人次受骗,总共损失10亿英镑。

湖州去年开个糖酒交易会,会场外有人卖名牌酒。我二叔花4000多买了十几瓶,准备年底送人,结果买回家开了一瓶一喝,发现全是假的。

埋地雷也好,找托儿也罢,关键是人家要骗你的铜板。

如果你口袋里没铜板,或者根本就是少数有专业知识的行家,骗子又奈你何?!

我人到中年,已过不惑,社会上很多的事情也还是不明白。天高不为高,人心第一高。这人心,真是最为复杂的事。一亿人有一亿人的想法,想法付诸行动的多了,人上一百,形形色色的事就出来了。

相亲结婚,在我父辈,是很简单的事。在农村,有人做媒,看“人家”前,为稳妥见,女方或者男方要派长辈到对方生产队或大队去秘密访看,看对方家的声誉,勤奋,正直,团结什么的,以做到有备无患,以免上了“嘴是两张皮,随你说哪里”的好口才的媒婆的洋当。

双方暗地里有了初步的认识,就明里公开地去考察一番。女方初次“看人家”,男方就找邻居借几个茶瓶,两个花瓶和几束塑料花,三张桌子,把两间茅屋子收拾得一日新鲜,就象现在场面上的人应付上面来人检查。

再后来女方收了彩礼,就结了婚。不知道幸福不幸福——那时候肚皮饱就是最大的幸福,反正大家都这样走了过来。他们的下一代,两代,三代都这样繁衍了下来。

如今生活条件好了,结婚反而成了人生的难题。结不起婚,婚不到白头,因婚姻引发的人间悲剧,时有发生。杜十娘的情况有,专打女人主意的骗子,也很多。湖州一个男人,弄了个台湾的假身份证件,花三万块买了部行程二十三万公里的大奔,花八千元买了套行头,半年骗了十三个女人上百万,其中两个还为他生了小孩。

三姨妈的“成人之美”虽也有托,美中不足,但赚的是会员的小钱,倒不至于为他人和社会酿成大患。三姨妈自己不结婚,做的却是成人之美的事。可见有些专家,也不需要身体力行的。

中年的相亲经历,使我认识了湖州,也看到了中年人成家的不易。从经济条件上说,我在湖州,肯定还算较好的;而从没有负担来说,我也是优胜者——很多中年男人带个小孩子,是负担很重的;从学历文凭等外在的东西看,我是九十年代初的老研究生,知识见识多少还有一点。但我,成家还这么难,难怪三姨妈的生意做的这么红火——大家都容易成家,那还有人家公司成你之美干什么?

只是我想,就是被人成我之美,这美又能保持多久呢?

有国外报道说,拟婚女方问男方的男根勃起时的长度和半径,看适合自己不。这其中美不美的多少云山雾罩的东西,又岂是相亲一面几面,能说得清楚的?

更何况,时间和地位会改变人,改变人心!

这现在的婚姻,又怎么说得死火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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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一泓清水点评:

漫漫婚姻路,春来冬去,折射社会方方面面。
小说文字流畅,情节现实生动。小说不错,推荐了!

文章评论共[4]个
一泓清水-评论

再来欣赏朋友大作,谢谢朋友一直以来对小说板块的支持。问好了!at:2010年11月24日 晚上8:39

嫩雪儿-回复谢谢高抬! at:2010年11月24日 晚上9:43

青青雨荷-评论

严重欣赏!问好作者!!at:2010年11月25日 晚上9:36

嫩雪儿-回复隆重谢谢你!问候朋友! at:2010年11月26日 早上8: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