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夜,笼罩着这山村的黑魆魆的夜。在这惨怖的夜景中传出了一阵嚎叫,像是游荡在荒野中的孤魂发出来的。
佑土听得出,这是水林的声音,只不知在一片黑幕中水林有怎样的遭遇。
佑土在奔跑,拼了命地跑,终于三个人影映入佑土眼内,其中有一人已被打得倒在地上,似乎动弹不得了。
是水林,我须去救他,该死的!佑土略一思考便朝那两个暴徒冲去。
“你们都给我住手!”佑土死命地喊一声。
“他娘的,你敢管老子闲事,找死啊?!”一名暴徒声嘶力竭地说出一句。
“佑土,救……救我一救。”水林发出虚弱的声音。
“大哥,把这小子也干了得了,没准能多捞些油水。”
“妈的,闹了半天是两个贼子!”佑土刚说出这句,一阵暴风雨般的拳脚便向他袭来。
“妈的,你们两个贼子,快住手,我不是好惹的!”
“我呸!放你妈的屁,碰上老子就算你倒霉!”贼老大的气焰越加嚣张。
佑土的确是拼了命的,但还是倒下去了,一把无明业火却在他胸中熊熊燃起,他随手取了地下一块土石,便爬将起来朝贼老大的脑袋上狠狠地来了一下。
“啊,杀人啦……杀人啦……”剩下的贼子便呼喊着逃窜至夜幕中最深的一片黑暗中去了。
“佑土,糟了,是血!你看呐,血都流了一地了!”水林着了慌。
“不是,不是血,是血就真糟了。可是这不是血,血怕了!”佑土强作镇静,却是徒劳的,他的话中是满含着恐惧的。
“怎么不是啊?你看它冒的热气,它可是还在流着呢,从这贼子的脑袋里流出来的,血带着脑浆一股脑儿都流出来了。这贼子的命是难保了。”水林有些不知所措。
“这可如何是好,这贼子要着死了,我不就成了杀人犯了么?得救他,非救他不可!水林,你我需拖着这挨千刀的贼子找大夫去,且需快快地去!”佑土说罢已着手去拖那横躺着的贼子。
“这可万万做不得,你我去找了大夫,那大夫若救不活他,你我都要倒霉。这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事啊!”水林一把将佑土拦住。
“那,该怎么办?他死了被公安查到迟早有一天要逮到我!”佑土已完全泄了气。
“只有一人是可信任的……”水林话才说一半。
“召寺,找召寺去。他定会帮咱们!”
两个人做了这决定后便消失在了夜幕中……
二
佑土和水林像两条疯狗般地跑着。在幢幢黑影中闪着一道微亮的光,那是守林的召寺的小木屋。两个人连滚带爬地来到木屋前,佑土便猛敲那扇阻挡住亮光的木门,震得小屋都快崩塌一般。
门“吱呀”一声打开,召寺睁着略微犯困的双眼满脸惊愕地说:“咦?你们两个深夜怎么上我这破地儿来了?”
“先进屋再说罢!”水林说着将佑土拖进屋内,门又“吱呀”一声碰上了。
“我倒是没看清楚,你两个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是怎么的?”召寺说。
“我……我杀人了!”佑土用颤抖的声音说。
“啥?!怎么回事?”召寺有些惊慌失措了。
水林便将刚刚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召寺听后点点头说:“该死!两个贼子都该死!你们两个就先躲我这二,避了这风头再回去罢。”
“那需多久?我可得先通知家里人。”佑土说。
“不成!万一出去被抓了怎么办?就躲这儿,你我都得躲这儿。有召寺当着没人会晓得我们。”水林说。
三个人这夜便都在这小木屋过,佑土和水林已被那犯着的事儿吓得心惊肉跳,整夜也无睡意。召寺也为这事发愁,他翻来覆去地琢磨,这事儿该如何是好!两个贼子该死,可不该死在佑土手里,死睡也手里都成,只不该死在佑土和水林手里。这两个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呀。我决不可让别人知道了这事儿!要是公安查了怎么办?知情不报我不怕,但佑土终归是杀了人,于情于理我窝藏犯人那也是对不起良心的事儿!不行,我不能再想,明天我再想这事儿,说不定那贼子的尸首半夜就被狼刁了去了,那就没人会知道这事儿。嗯……会过去的。
三个人好容易等到了天亮。佑土可又害怕起来,他在屋内踱着方步心神恍惚地说:“唉,天大亮了,万一来个人准能把我认出来。召寺,你可千万开不得门窗,我要等着天黑下去,天快黑下去罢!”
三
过了第一日后便又是个黑夜,窗户外也是一片漆黑,只有风吹动树枝发出鬼一般的声音,吓得佑土直打颤。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唬得佑土从凳子上跳起,他细着声音说:“谁来了?怎么办?”
“佑土,你先跟水林到里屋躲躲去,我会解决这事儿。”召寺说。
佑土和水林便匆匆地躲进里屋,召寺见二人已藏了身便走去开了门。门一打开便见了来人头上的大盖帽,“大盖帽”的身后又是四个警员。
召寺心里一惊但仍故作镇定说:“警察同志,您这半夜的找到这儿来有啥事?”
“在你屋子不远的荒地里发生案子了,犯人现在还没逮到。我们来这儿做例行排查,希望你配合。”“大盖帽”说。
“啊,好的,好的。”召寺说。
“昨天晚上你在哪儿?”
“我一直在这儿呢,没出去过。”
“昨晚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经过这儿?”
召寺默不做声,心里做着严酷的斗争,一阵死寂后召寺说:“这是个什么案子,警察同志?”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召寺听后吓得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头碰着黑泥地说:“求求你,警察同志,告诉我那人怎么样了……”眼泪已从召寺的双颊上流下。
“是你干的这事儿?他被送到医院了,头上被石头砸到,没什么大事就是些皮外伤和轻微脑震荡。”
躲在里屋内隔着木门偷听这谈话的佑土听到这儿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两行热泪是早已流出来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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