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海岛野营忆当年淡淡的轻风

发表于-2010年12月03日 下午5:57评论-1条

喜欢参加自驾游活动的原因之一,就是要在野外野营、露宿,在野外野餐、野炊。他不仅让我远离喧嚣城市,忘却繁杂事务,丢弃焦燥烦恼,回归亲近自然,呼吸清新空气,放松疲惫的身心,还能帮我找到许多消逝多年的青春岁月的记忆。

这次报名参加海岛自驾游,其中一个重要因素就是想重新找回三十几年前我在军旅生涯中点点滴滴的珍贵记忆。 

当年,我服役的守备部队驻守在当时被称为“福建前线”的漳浦、龙海、东山一带。我所在的连队是通讯连,平日里一般是训练、学习和劳动,以及每周有一个晚上的班务会,用来批评和自我批评、讲评一周的工作思想情况。

劳动是每天下午四点之后的必修课,训练学习一结束,大家便争先恐后,拿起扫帚,扛起锄头,挑起粪桶,部队的卫生和内务,想必大家是知道的,每天一定是干干净净,宿舍,机房、会议室,教室,每个地方都是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就连厕所也是每天被勤劳的士兵们轮番冲洗的嗅不出一点臭味来。因为,哪时部队每天的伙食费只有0.48元,官兵一致。十分平等。

要想伙食好点,全靠连队自己种菜养猪来补充。所以伙食好不好,常常是检验一个连队的政治工作的重要标准。当时,我们通讯连的伙食在全团都是数一数二的。当然每天劳动后的兰球比赛,以及节假日里组织的文艺体育活动也充实着我们的业余生活。这些活动大都由我这个军人委员会副主任和团支部副书记参与共同负责组织,(主任和书记分别由副连长和副指导员担任)当年我们连队兰球队在全团都是数一数二的,师兰球队的主力队员大都是从我们连队输送出去的。

我们连队当年编制中有:八一电台、无线排,有线排,机修所和炊事班。八一电台的小伙子是连队的宝贝疙瘩,一个个文文静静,象是白面书生,很少参加体育活动和田间劳动,每天训练坐在教室里,带着耳机,不是伏在课桌上抄写电码,就是滴滴嗒嗒不停的敲打电键,早晨和晚上一个个独自躲到一个清静的地方,“三三四二”、“五五八六”的背着哪些谁也搞不懂是啥意思的密电码。

两瓦电台(即肩背式报话机就象上甘岭上王成使用的一样)和通信班归无线排管,通信班又分为徒步通信班和机动通信班两个班,机动通信班配置了几辆两轮摩托车和三轮摩托车。在那个年代,红旗小轿车相当于现在奔驰,吉普车等同于宝马,摩托车起码也是雷克萨斯、奥迪、皇冠之类,机动通信班的几个臭小子,每天驾着摩托车在司令部里进进出出,在公路上飞驰,一会儿腾起前轮,一会儿表演翘斗,平稳驶过独木桥,顺利安全穿越火圈,那可是出尽了风头,吸引了多少少女、姑娘的眼球,徒步通信班常年在团司令部值班,和首长、参谋、干事一起吃小伙房的饭菜,一个个养的白白胖胖,油光发亮的,被警卫连的士兵妒忌的眼珠子都快瞪掉下来了。

连队中最辛苦的数有线排了。有线排下设,有线一班、二班、三班、在连队、溪东和港尾还设有三个总机班,总共六个班。所有士兵都必须掌握架空明线的爬电杆、接线、紧线、扎拉线等基本功和野战背复线的放线、收线、接线和掩埋等技(战)术要求,以上这些技能技巧都是有时间要求,并时常考核的。记得有一次,强台风过后许多电杆被台风吹倒,电话线被刮断,我们接到命令赶去抢修,当我爬在六米高的电杆上用鬼爪紧线机紧线时,八号铁线在五十米的空间距离中本身所受的拉力就相当大,打卷过的铁线就象是受了伤的肢体,经受不了正常的拉力,所以没等拉到平直要求,啪的一声就断了,飞速反弹回来的鬼爪紧线机撞击在我的脸上,只见眼前一片金星,鲜血飞溅了出来,我就象一只中枪的小鸟,从电杆顶端垂直掉了下来,被战友们紧急送往疗所,辛好没有击中眼晴,治疗好后也没有在脸上落下太明显的伤疤。

作为前线指挥部的通信保障分队,我们连队经常要对所辖区域的地缆线进行检查和维护,这样我们就得在几百公里防区的海岸线上,进行巡查和维护。每次我们带上一辆嘎斯军用卡车,带上装备、器材、帐篷和背包、连续十天、半个月,在野外风餐露宿,擀面条、熬稀饭、蒸馒头,煮面疙瘩,吃啥都是香喷喷的,有时住在渔村遇到赶小海回来的渔民,给一元钱,尽可用脸盆到船舱里满满的装上一脸盆各种各样的海鲜海鱼,用水一煮,不用放任何调味品,只要稍稍放点儿盐,那个鲜味,啧啧,真是美极了。

记得一次我们在前沿阵地维护检修地缆线时,检测仪检测出有一段线路故障出现在海边的一座碉堡底下,那座碉堡是当年防止国民党反攻大陆时修建的,已有三十年的历史了。

我们沿着地缆线路的走向从碉堡外侧挖了一条壕沟,壕沟一直挖到碉堡的底下,果然发现故障,地缆线绝缘皮被碉堡的长条石压破露出了铜线,造成漏电短路,线路不通,于是我叫挖沟的战士休息一下,自己下到沟底进行焊接修复,有两个战士便丢下锹镐,爬到碉堡顶上去小坐休息,几分钟后正当我还蹲在沟底认真接线,忽然顶上传来一阵欢呼声,班长快看快看,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站起身来,才知道原来是海军的两艘渔雷艇从海面飞速驶过,他们高兴的跳起来欢呼。我笑笑正准备继续蹲下去,把已接好的线重新焊接起来,不料年久失修的碉堡由于底下被掏空了,又站上两个三百余斤的人在上面奔跳,承受不住重负,一阵轰响之后便塌了下来。我一见此情况一边大叫他们快下来,一边奋力挺直身体把压向身上的条石推开,其实不用我叫,碉堡顶上的两个战友已随着轰然倒塌的碉堡滚落了下来。幸好我们挖的检测沟比较窄,轰然下塌的长条石一方面被我顶住,另一方面被壕沟夹住,没有全部坠落到底。然而即使是这样,我的两条腿仍被几条重三五百公斤的长条石死死卡住,条石的棱角坚硬地、重重地挤压在我的小腿腓骨和大腿上,疼痛象一柄利剑由腿部向身体的各个部份传去。我既紧张又疼痛沁出了一身的冷汗。

面对这堆乱七八糟横陈在我面前贴着我的脸部,夹的我死死的不能动弹的冰冷的条石,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紧张和恐慌,“如果就这样被压死,断成了两三截,那岂不是难看极了”心里突然间涌起这样一个莫明其妙的担心来。

这时几个战友见我被压在碉堡底下,一边叫着“班长、班长”,一边疯了一样的冲过来,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几百公斤的重石两三个人就能搬的动,一阵慌忙之后堆在我面前的长条石已被搬光了,困难的是压在我腿上,夹在壕沟里的两块条石让大家束手无策了,人无站立、借力之处,左右折腾总不见效,有时抬上一点儿,坚持不住又放下来,再一次重压在腿部的肌肉上,我的*吟呼痛声,又引发的他们更加紧张。又经过近一小时的折腾总算用洋镐、铁锹、撬棍和垫石的方法把哪几块条石抵住,让它们不再下滑,同时大家一起喊着口号,几个人同时抱着我往上拉,几个人同时用撬棍把条石往上撬,硬生生的把我从被条石压住的壕沟底下拖了出来。

当我浑身湿透的躺在金色的沙滩上,望着天上悠悠飘荡的白云,听着海浪轻舒有节奏的涌上来又退回去,再着着自己被磨烂的裤子和两条血迹模糊失去知觉麻木的两腿,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青屿岛、浯屿岛、东山岛、古雷半岛,旧镇、六鳌、港尾、山头屿、莲花山,以及许多早已忘记了名字的小岛、渔村和在部队生涯中的许多生活片断,至今仍然时时在我的脑海里、梦乡中留下既模糊又清晰的美好印象。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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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梦海晴空点评:

目睹一场惊险的遇难记,深深地感受到了军人的可敬与可爱。那些曾经一起爬山涉水的惊心动魂的画面,早就在记忆深处被磨合成了一份不可多得的精神财富。难怪作者这么多年后,对野外宿营,露宿乐此不疲。原来从军生涯里的美好回忆,已经深深地被烙上印记了。欣赏佳作,问好朋友!

文章评论共[2]个
文清-评论

问好朋友,在这个落雪的冬日,祝你每步都平安,每刻都快乐,每分都如意,每秒都幸福。冬安!at:2010年12月04日 上午10:47

淡淡的轻风-评论

谢谢二位来访,并留言。也问好朋友们。at:2013年07月04日 晚上9: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