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羌　我的恋

文/峨眉玉雪

一

平羌，是我的恋人

他的魁梧是我爱恋的理由

他是一个鲁莽而温柔的汉子

是我无比眷恋的情人

我是追逐他的一个狂者

是千万个痴情者中的一个

我一直眷恋他

豁达的胸怀，魁梧的身板

浪漫的柔情　桀骜的秉性

我一直眷恋他

汹涌的激情　澎湃的笑声

蕴韵的夜啸　汩汩的述语

二

春天，当我推开帘窗的时候

他会泛着调皮的银光

在我眼帘煽动

那满眼的惬意啊　

从心底冒出四散飞走

乐了风乐了雨乐了青葱

夏天，当我推开帘窗的时候

他会举起软软的摇扇

柔柔地让风驱逐我额头的汗珠

那一头清凉啊　

从心底冒出浑身疏散

浸脾浸肺再浸骨

初秋，他猛喝天水

昂着红红的脸堂

拖着壮实的身板

欢歌笑语一泻千里

入嘉陵奔长江进东

我知道　他

在理想在辽阔在绸缪　

于是我

在阳台上为他鼓掌　为他讴歌

深秋，霜叶黄了花蕾

秋雨浸枫林染红松　

虽然　平羌开始消瘦了

但还会用荡满落叶的流离

为我铺就灵感的路

让我在键盘上飞影流珠

累了，我会笑着捡起一片红枫

扔进他柔温的体液

那载着红枫的惬意啊

淋漓我的心淋漓我的六腑

三

平羌是我的恋人

我们青梅竹马

多少次，我跨过他的身躯

他让我菡萏起伏风夜里

多少次，我游戏他的血液

他让我神情颠覆晴雨后

只有在他的余韵里我方能酣然入梦

只有在他的线谱里我方能深情讴歌

只有在他的文字里我方会踌躇满志

只有在他的蓝图中我方遇难不输

那个青春年少的平羌啊

他曾浩荡过伟岸

他曾磅礴过魁梧

他曾上演过不羁

他曾战败过风魔

从前的平羌啊，他的剽悍

会让高山俯瞰苍天抖擞

曾经，我了望他

他用急速调戏我的眼神

曾经，我抚摸他

他用咆哮撕咬我的双手

曾经，我用深情吻他的脸

他用微笑支开我的红唇

他含着笑荡漾了无数的眼神

他含着笑唤醒了无数的沉堕

他含着笑洗涤了无数的灵魂

他含着笑驱散了无数的寂寞

……

四

平羌深爱着我深爱着他的所有追求者

只是，只是今天

他准备抛弃追求他热爱他的所有包括我

因为他已精疲力竭　骨瘦如柴　

他还在微笑，虽然声音很微弱

他还在舞动，虽然动作很迟缓

他还在温柔，虽然气息奄奄

他还在喧闹，虽然如泉水伶仃

我在堤上举起　手机

拍下平羌的轮廓　那是

什么呀？

一凼红色　银色　棕色拼成的

血肉不清的泛白的骨架

堆叠成平铺的宽床

宽床上的平羌已经缩小了

缩小了，缩小了——

缩小成一绺瀑布一绺长发

一绺白色而凌乱的飘带

平羌，你的血管堵塞么

怎么没有血液流动呢

平羌　你的细胞干瘪了么

怎没有发亮的水珠呢

干涸了，干涸了，

一切液体都在管道里凝聚成固体脆成粉末

一切液体都无力地伏在用石头堆砌的河床上——

呻吟　颤抖　萎缩　毁灭

你睡了么平羌　我的恋

我不要你睡　

醒醒啊　平羌　醒醒

我的青梅我的恋我的挚爱

请不要扔下我，扔下你所有的爱人

我不愿，不愿，一千个不愿你离开

晚上，我再也听不到他的催眠曲

听不到了——

你叫我怎能入梦

白天　我再也看不到他魁梧的身板激情的笑脸

看不到了——

你叫我怎能不生死不如

……

五

平羌　你就这么梦走萧河吗

平羌　你就这么血散蜀州吗

平羌啊　你就这么骨露苍穹

平羌啊　你就这么魂断初冬

我奔跑回家　不再看那垒石的广场的浩淼

我阖上门窗　不再看那水凼里孱弱的鱼虾的挣扎

我关上心门不忍再听我青梅的情人再如此呻吟

我不看，我什么也不看不听了

从此——

谁也别想我再生情窦

从此——

谁也别想我再丢抛绣球

除非——

平羌　我的恋恢复伟岸　

除非——

平羌　我的恋情再荡艋舟

注：平羌即平羌江，现称青衣江，流经我楼下。平羌江，是岷江流至乐山城东一段水路的古称，因为喜欢李白《峨眉山月歌》我也一直称之为平羌江。

平羌江已经年逾古稀，垂垂老也，李白的“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之清澈尚见，可壮观已然逝去。今晨突然发现连那原本奄奄一息的江河也已浑然而退，心里难受，故作长诗一首，以表哀悼逝去的汹涌与壮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