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良埋在心里的一个愿望实在有点儿龌龊,就是想听到自家老婆的叫床声。
这原本不是件难事,偏偏就做不到,思前想后,觉得问题出在出租屋。
文良租的屋好大一间才一百五十元,是这东西村里最便宜的。
这间屋,面对面放两张床,还能有五六步的距离空间。中间一栋铁枝窗,窗下摆了一张笨拙的旧书桌,颜色发黑,不知是哪年哪月的古董。这是这屋里原本有的一件家具。正好用上,上面除放了台二手电视,再就是些女人们用的啥奶啥霜,杂七杂八的东西。
屋内最里面是一张老式的大床,木架子雕花的那种。显示房主人曾经的辉煌,不过现在似乎不好了,房东是个三十多岁的光棍,老实本分,胆小怕事。有个同样单身的疯哥哥,时好时不好,好不好都乱窜,见到女人就嘿嘿傻笑。
他白发的老母亲,大把年纪了时常还要出去捡些垃圾卖钱。
大床是文良两口子睡的,对面的床是文良老婆表姐的。两条长凳三块木方一张木板,再立四根竹杆支蚊帐,简单凑合,是文良忙了一上午的成绩,找来能找到的材料搭成。表姐一个人在这里打工,老公在东莞一家家私厂做,十天半月或一个月才来一回。来回都要赶三四个钟头的车,所以大多数时间都是匆匆忙忙。
煮饭是在外面大厅里。
这二层楼上三室一厅,室一大二小,都是一百五。文良先到租到大的,常觉得占了不少便宜。煮饭的家计是可以放在外面,旧的,不值钱。只是液化气瓶一定要延长管子把瓶搬到屋子里面放,煮个饭炒个菜啥的都要来去跑好几步。这是没法子事,厅是敞的,什么人都可能进来。这年月贼连锅都要偷,不可不防。一瓶气加瓶再怎样也值百多块。
冲凉房并厕所设在阳台上,是房东自个用石棉瓦胡乱搭的。
大厅共用,谁家来了人都可在这里吃饭打麻将打牌,很方便。只是谁也不想打扫。老太太时不时的来扫一回,边扫边叽里呱那说本地土话。听不懂,象在抱怨,也没人理她。
房租按三个人头平摊。不是习惯上以床位计,这是老婆定的。这偶尔让文良有种吃亏的感觉。只是偶尔,一般不会。两口子刚来广东这地方时,好长一段时间没找到工作,全靠表姐供吃供喝还借钱,又到处托人帮忙找厂。
这份情意怕是一辈子都不能忘记。
现在工作有了,难不成丢下表姐,让她一个人租一间房,早些时还有几十块钱一间的石棉瓦屋,现在全都拆了盖高楼,小小一个单间也要一两百块,跟现在摊五十块块比起来。不知要加多少班才能赚回来。何况表姐还要供两个孩子上学,开销大着。
文良老婆生得小巧玲珑,容颜姣好,性格温柔。在一家电子厂做作业员,两班倒,半个月倒换一次。表姐三十多岁,算不上漂亮,只是胸大,鼓鼓的两块,走起路来,很招人眼。在离文良老婆电子厂挨着的一家厂上班,不用倒班,却要加班。文良呢,在家玩具厂混了个搬运工班长,管五六个人。
外面乱糟糟的,话不投机就打架,喊打喊杀。常有警车往这跑,不想不小心就惹上麻烦,文良下班后多半就往出租屋里赶,碰上老婆上夜斑的话,他则要在厂里千方百计加班磨憎一两个钟,为的是让老婆多睡会儿。下班后,刚好就可以用单车送老婆上班。不用再把车扛上二楼。
文良开始算计老婆倒班的日子,是从那晚开始的。
那晚,送老婆上夜班回来,表姐还在加班。文良胡乱吃了老婆留的饭菜,冲了凉没洗衣早早睡了,出了一天的货,累坏了。睡到半夜时,忽然给一阵阵呻吟声惊醒,细细入耳。是表姐,文良一惊,坐了起来,不知发生了啥事儿。顺手撩开蚊帐,想去床边拉灯看个究竟。
窗外透进少许的光亮,撒在表姐的床上,文良似乎看见两个白条条的身子叠在一起,肆无忌惮地在不停蠕动,伴随着床吱吱嘎嘎的响,表姐发出如梦如醉般欢乐的呻吟。
文良明白,是表姐老公乘夜来了。十天半月一月才来一回,当然要干这些事儿啦。
此刻文良发现自己尿意涌来,下面的东西为此难受。他想上厕所,又怕惊了这春梦。只好忍着,悄无声息地躺下,不敢翻身,也不好意思隔着蚊帐去偷看,眼睛假闭着,却阻不了耳边里钻进来的表姐忘形欢叫。
刹那仿佛满屋子都是这样的声音,如潮水般直涌来,一浪高过一浪,一阵盖过一阵。
迷迷糊糊的好生难受,也迷迷糊糊的睡去。却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晃忽有梦,一个并不是老婆的陌生女人向他频频示意,一件一件脱下衣服,展露出丰硕躯体。他刚有行动,一阵畅快,一泄而出。
醒来时对面床上表姐正在熟睡,传出阵阵香甜的鼻鼾声。
似乎,啥都从没发生过。
文良赶紧上了趟厕所,回来就有些睡不着了。
表姐的老公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走的,他都不知道。文良有时暗想,或许表姐老公压根儿没有来,一切不过都是自己的一场幻觉,一段想象。
他为自己这一个幻觉这一个想象而羞愧,而惊慌。
早起的阳光从铁枝窗上溜进来。天亮了。
文良顺眼望对面。表姐正在床上换衣服,床帘子也忘了拉上,或许她以为文良还在睡觉。明亮的光线透过,蒙胧中看到,表姐坐在床上,脱下内衣,解开乳罩,偌大的两个ru*房挣脱束缚,垂在前,漫不经意间充满了一种诱惑。
文良想老婆了,盼着她快点倒班。
老婆终于上完夜班转回白班,文良特意买了点好菜,又特别的勤快。老婆也是心领神会,饭后只看了会儿电视就睡了。
刚关上灯,文良心急火燎的就要去解老婆的衣服,老婆死死的按住他的手,在他耳边低低说。“表姐还没睡,急啥,等会儿嘛,睡一觉。”
文良如淋了盆冷水,手一松,只有掉头而睡。
睡过一觉醒来,伸手又去拥老婆。这一回老婆十分配合,只是只要他用力了点,这该死的床就吱吱响,老婆总是及时地提醒他,轻点,表姐在呢,多不好意思。
而他发现,至始至终,老婆都紧闭着嘴,欢乐也罢,痛苦也罢,一声都不吭。象在敷衍了事,例行公事。
“天下哪有女人不叫床的,除非你有毛病。”他想起有次在和搬运工们吹牛时一句话,不知是谁说的,反正现在有点象针尖儿扎他了。
一定是出租屋不好,他这么想。
谁搬出去呢。好几次文良借口说房子光线不好,另搬一间,多花一点钱。老婆总是说,搬哪都不可丢下表姐一个人,表姐曾帮过忙。文良也不好再说啥了,免得真的让人说他忘恩负义。何况能省下六七十块钱,已够半月生活费。
日子只好照常过下去。
广东的天气很怪,说变就变,没头没脑一阵风没头没脑一场雨。文良送老婆上夜班,在她厂门口才说了几句话,天就变了,眨眼工夫就落起大雨,文良骑着车忙忙往回赶,在路上碰上正惊慌跑路的表姐,赶紧载上她,在雨中急奔。
文良车骑得飞快,路上多有不平,表姐的胸时不时撞在他背上,非常舒服,象一首乐曲,漫不经心弹拨,给人一异样快乐感觉。
回到出租屋,两人都淋得如水洗一般。
这让文良记住了那一个晚上。
雨下了一夜,半夜里文良晃晃忽忽梦游般起床上厕所,再回到房里。
世界仿佛变了样儿,仿佛有灯光,仿佛有人在叫他,仿佛他就站在一张床前。
谁的床?大的。小的。
是自己的?是表姐的?
表姐满面迷茫和惊异,却又似在挑逗,脱得光光溜溜,一丝不挂仰躺在床上,捧着双乳,摆着姿势,如蛇般在动。
双手,战粟,慢慢地伸向两座山,一接触便紧紧抓住了它,再不愿放开。犹如婴儿般,一寻到母亲的ru*头就拼命地伸过嘴唇去吮吸,吸吮她纷芳香甜的汁液。
高耸柔软的ru*房,美妙妩媚的呻吟,无不充满诱惑,无不令人神往远方。
多么奇丽的感觉,多么畅意的感觉。
欢乐的呻吟,伴随着床铺晃动。
在以后的好些日子里。
文良总是发现自己无端端的怔怔地坐在自家大床上,他弄不明白,也没弄清楚,哪些儿是真哪些儿是假,哪些儿是梦哪些是幻。
或许,全不是真,全都是梦全都是幻。
他渴望是真的,又害怕是真的。
一切都乱了套。
表姐仍在她的床上沉睡,身子裹在被单里,严严实实。
文良忽然想叫醒表姐来问一声,又不知如何开口。
从此藏在心里的多了个不知是真是假的晚上,折磨他,向往它,幻想它,厌恶它
过了年。房东的疯哥哥回来了,疯劲儿上来,把所的玻璃都有打烂,要赶所有人走。
再租不到这么大的房,也就无法再放两张床。表姐只好破费些钱,咬着牙独租了一间。
文良在搬入出租屋的第一晚。说,“今晚给老子脱光光睡。”
老婆媚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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