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最后一天】 爱在瘟疫蔓延时下周池

发表于-2010年12月28日 上午11:02评论-48条

引子

当大灾难来临的时候,人类的免疫系统显得那样脆弱不堪一击。同样不堪一击还有人性的懦弱和肤浅。

看过许多生化危机类题材电影,似乎都在刻意回避着一个话题,就是说似乎所有与僵尸作战的人都只用一些简单的刀斧和小型枪械之类的武器。那些坦克装甲车大炮武装直升机都到哪去了!这似乎是一个谬论,似乎政府和军方都在不作为。其实满不是那么回事,如果这种生化危机最先是从军队开始蔓延开的呢!

我叫茹芸,那个高高个子英俊面容的是我的男朋友吕梁,大家都叫他梁子,因为他有主见,遇事不慌,有领袖风范。这次幸亏有他,当僵尸疯狂攻击酒吧的时候,他指挥若定,带着我们躲到酒吧里的地下室,那个唯唯诺诺的是小李,还有一脸学生气的小何,一身书卷清香的小王。我们是那天晚上酒吧里唯一幸存的几个。

瘟疫蔓延的第七天晚上当军队正通过广播呼喊的时候,只有我们少数几个人没有动。不是说我们不想出去,只不过因为我们隐蔽的太深,我们要通过长长的下水道到达与路面最近的下水井盖有一段距离。当我们刚刚抵达时,我们就看到那疯狂的一幕,士兵在向那些手无寸铁的的人群开火。

一颗子弹从枪口拖拽出一溜蓝火,在路面上弹跳了几下,然后从下水道井盖的缝隙里带着烫人的热量几乎是擦着小李的面颊斜斜射了进来,在下水道的水泥壁上打出一道凹槽,然后贴着我的胳膊弹落到泥水里。我花容失色,几乎失声尖叫起来,一支有力的臂膀适时的用手指捂住我的口鼻,我几乎有要窒息过去的感觉。从隐隐约约的火光里,我看到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惊惧和不相信。

终于疯狂的射击声停止了,还有许多没有死的人在柏油路上挣扎呼号着,身着防化服的军人用枪口抵近这些濒危的人的头部,冷漠的扣动扳机。渐渐的枪声停顿了,一对身背火焰喷射器的士兵开始用烈焰无情的焚烧那些那些业已死去的人和感染的僵尸!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我们几个面面相觑着,谁都不敢动。

然后我们又看到了最离奇的一幕,一些士兵在相互射击,硝烟弥漫,不断的有人中枪倒下。然后一些面目狰狞的士兵像野兽一样扑倒在那些重伤垂死的士兵身上撕扯着啃咬着。这只说明,士兵当中也有人被感染了。活着的士兵仓皇的跳上军车一溜烟地开跑。那些已经转化的士兵手里舞动着突击步枪漫无目标的扫射着,有更多的人倒了下去,倒下去的人中有更多支离破碎的身体站了起来。

小李紧紧抓着小水道的井盖,连大气也不敢出。我们身体裹满了泥水而且来自下水道里的气体掩盖了我们身体的气味。僵尸们并未在我们头顶上方作过多停留,开始向小镇深处走去。当一切都沉寂下来,温暖的阳光也通过下水道的缝隙照亮了我们每一个人。

梁子轻轻掀开下水道的井盖,起先只是把眼睛露在外面,然后慢慢的探出大半个身子,然后双脚一撑敏捷的跳到地面上,转过身深深的凝注了我一眼道;"茹芸,如果等下我回不来了,你就和小李他们退回到地下室里等待救援"。然后将井盖在我面前阖上,快步地跑向街道的对面。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梁子用事先约定好的暗号三长一短的敲击着井盖。小李从下面打开井盖,梁子几乎是鱼跃而下。他身上横七竖八的挂着七八条突击步枪还有几十个子弹夹手里的一个大旅行袋里装满了饼干和水。这些正好都是我们需要的。

我喜极而泣,一双粉拳不住的在梁子身上捶打着。梁子只是笑笑拍了拍突击步枪的枪身说:“有了这些家伙,我们的生命就多了一层保障”!小李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枪身上的烤蓝,这些可都是些如假包换的真家伙啊!梁子轻描淡写地说:“这些我都是从那些士兵身上扒下来的,他们都去了城镇的另一面,大概去享受他们的免费午餐去了”。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只有小李咧咧嘴巴,不过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梁子用一根钢筋将井盖牢牢固定在墙壁上。我们又退回到黝黑的地下室里,这里只有一道沉重的铁门与外界相通,关好这扇门,等于我们的生命就有了保障。除非那些东西能把大门从外面用牙齿啃烂,眼下我们有了武器又据险而守,就更多了几分把握。小李叹口气说;"以后就是打死我也不出去了,做一辈子猫在下水道里的老鼠"。

这里环境潮湿阴暗,没有光,所以也就没有时间观念,我们没有干衣服可换,也洗不成热水澡。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浑身上下痒的难受,本公主什么时候遭过这份活罪啊!

梁子很有风度地说:“我在大学时受过军训,这种突击步枪我接触过几次”,说着就有板有眼的开始演示起来,如何装填子弹,如何退弹,如何瞄准,如何击发,他看了看我笑道:“茹芸你也过来试试枪,没准有一天会用上”。我像被蝎子蛰了似的把他递给我的枪扔到地上,虽然没有用手摸枪,但是我还是支楞起耳朵把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牢牢记在心里。梁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巧的手枪递给我,还有一匣子弹。这个用起来相对容易些,我有些爱不释手。不过我还是希望别用到它。

接着梁子的脸色暗淡下来,面容一整说:“相信大家都看到这些僵尸变化的过程了吧,有一天,假如我也转变了,我希望你们每个人包括你茹芸都可以向我这里”他比量了一下自己脑门,然后说:“向这里开枪。我可不想加入那些东西的阵营。”接着大家纷纷表示了同样的心情,真的与其那样行尸走肉般活着到不如死了的干净。

梁子说:“我们在这暗无天日的环境里生活了一周的时间,真想去看看上面的世界,不知道我的亲人朋友们都怎样了”。小李头摇得像波浪鼓说什么也不肯在冒险上去了,他是心有余悸,其实这样的阴影一直笼罩在我们每个人心头。“现在军方的救援是指望不上了,最重要的是我们的食物已经不多了,局面再坏,我想一定还有像我们这样的人生存下来。不如大家举手表决,是坐以待毙,还是重新回到上面的世界来他个死中求生”。

投票的结果,四篇赞成一票反对,最后大家一致决定重新回到地面的世界。我们一人分担两挺突击步枪,一人五个子弹夹。步枪有十几斤重,我拿起来微感吃力,梁子分担了我的那一挺。为了保证充足的体力,我们每个人都在天亮时分补充了充足的食物和水,这样等下奔跑起来才有气力。食物和水他们每个人都分担了一些,最后一挺怪模怪样的枪归了小李。小李断后,梁子打头阵,我则紧跟在他后面,然后是小王小何。梁子到过地面一次对僵尸的习性和地形比较熟悉。建议白天出发也是他的主意一则白天目力较好便于行动,二则白天僵尸的活动范围相对较小一些。

我们鱼贯着从下水道里爬出来,又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我们每个人都有着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我们在街道上迅速奔跑起来,这种脚踏实地的真实感觉让我们这些绝后余生的人感慨万千。幸好这一带的僵尸并不多,我们没费太多周折就跑到街对面去。梁子压低语气对我说:“跑的时候尽量跟紧我的步伐,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停留。如果局面不好的时候,用我教你的方法开枪”我点点头,抱紧枪,冰凉的枪身带给我一丝稳定的感觉。

我尽量不去看那些倒毙和烧焦的尸体,尽量不去呼吸那种难以掩饰的腐尸的气味。梁子甩开有力的臂膀灵活的跑动着,我用一种爱慕的欣赏的眼光看着他,心想这样的男人才是女人应该依靠的。

遇到哪些东西成群结对的时候,我们就小心的绕开他们,尽量不去惊动,我们从小在这里长大,几乎像熟悉我们身体似的熟悉这里的每一条街道。很快我们就来到梁子姐姐家,可怕的一幕恐怕早已经发生了,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栅栏歪歪倒倒的,房门虚掩着,破碎的窗玻璃上可以看到斑斑点点触目惊心的血迹。梁子再难掩饰急迫的心情一脚踹开房门。端着枪四下了望,客厅的座椅翻倒着,厨房的餐桌上放着这家的主妇似乎刚刚做好的早餐,早餐看来很丰盛,有熬好的米粥,几色咸菜,馒头,还有煎好的鸡蛋,碗筷凌乱的放着,似乎灾难突如其来,一家大小还没来的及进餐就仓皇的逃跑了。一股浓重的腐败的气味和血腥气直刺鼻观。卧室里传出窸窸窣窣还有咀嚼食物的声音。梁子抬脚踹开房门,只见几个僵尸正伏在一个早已死去的妇人身上贪婪的吞噬着什么。

我胃里一阵翻天覆地的恶心,差点把刚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小李见我面色不好,赶忙把我拉到门口,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好一阵子才把搅海翻江的胃平复下来。我听到梁子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一声哭腔。小王和小何几乎横拖竖拽着把梁子拉出门,然后小王回过身把卧室的房门反锁住。小何叹了口气道:“梁子的姐姐死了,那几个腐尸就是梁子的姐夫跟孩子”。我紧紧攥住梁子的手,然后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也许我的温柔真有镇定的作用,梁子终于慢慢安静下来了。梁子打小就没有父母是姐姐屎一把尿一把一手拉扯大的,那种感情几乎渗透到骨头和血液里,什么叫血浓于水,这就是。

梁子从我怀抱里挣出来,拍了拍我手说:“茹芸,我知道该怎么做的,我想姐姐如果活着一定不想姐夫跟孩子这么行尸走肉的活着。”拉开枪栓,头也不回的走进屋去,这次我们谁也没有阻拦他,我们知道梁子这么做是对的。我闭紧眼睛,嘴里喃喃念着姐姐姐夫还有孩子的的名字希望他们在天有灵能够原谅梁子。小李冲着梁子喊了一声“尽量别弄出太大的声音,僵尸对声音光亮和气味特别敏感”。小何照着小李胸口擂了一拳,示意小李噤声。然后隐在廊柱后面小心戒备着。过了好久我们听到几下点射,然后所有的声音就沉寂下来。梁子一脸疲惫,一脸忧伤慢慢地走出来。

从屋后的摩托车油箱里倒出一桶汽油,房前屋后的空地上遍撒一遍,他一个人忙碌着,小李想去帮把手,梁子将他推了个趔趄。最后梁子留恋的看了一眼,划燃一根火柴。砰地一声火焰腾起,整个房屋都陷在一片火海当中。我知道烧掉的不只是房屋还有梁子的回忆爱恋。我们知道这下声响一定会惊动更多的僵尸。不敢多做停留,梁子一声不发的的引领我们绕开大路,向镇内走去。

一路上谁也不吱声,都沉默着,人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必不可免的结局。我们一家一家的走过去,我,小李,小何,小王但没有任何亲人在家,最乐观的估计灾难来临之前他们安全的逃离了,不过这样幸运的结果究竟有几成把握各人心里都没数。也许那些浩浩荡荡的僵尸大军里就有我们的亲人在。大家默不作声的走着,偶尔碰到几个落单的僵尸,都被梁子他们一一打发了。梁子像变了个人,每次都是当那些僵尸离得切近时用枪口抵住僵尸的脑袋把它哄得稀烂,他咬紧牙关,眼睛里布满通红的血丝,那一瞬间,英俊的面孔有着说不出的狰狞。

我们来到镇子里最大的一家,他家是做建材生意发家的,数一数二的富户,深宅大院,而且奔跑了大半天的时间,大家都需要休整。

门是从里面栓上的,梁子身手敏捷的将身子挂在两米有余的墙沿上,两手一撑凌空而起,小心翼翼地立在墙头向里面张望着,然后飞身跃下。咣铛一声,大门落栓,门被梁子从里面打开来。我们鱼贯而入,偌大的房屋空荡荡的,也许他们见机时早早一步撤离了也未可知。梁子回过头将大门仔仔细细关好,是那种很美观的欧式门,不过照比一般人家的要高大坚固许多。白钢门紧锁着,小李扬起枪托就要砸窗玻璃,小何微微一笑,掀开那张铺在门口的脚垫从一个角落里翻出一把钥匙,门是从外面锁上的,这表明这家主人走得比较从容。农村的习惯就是把钥匙藏在门口的脚垫下或者台阶窗沿某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这家也不例外。梁子他们挨个房间仔细搜查一遍,确认安全了才叫我们进屋。紧张的神经一下松弛下来,立刻感觉到全身的肌肉骨头都像散了架一样,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一坐下就不想再起来。梁子拉着小何在门口放哨。我沉沉的睡去,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总是睡不踏实,睡梦里爸爸妈妈的面容一会慈爱一会狰狞的交替在我梦里出现。

我是在睡梦中被梁子推醒的,那时我嘴角边还挂着一滴可爱的涎水,外面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梁子手里拿着一叠崭新的衣裤,然后把我推进洗漱间,笑着说:“有太阳能可以痛痛快快的洗个热水澡”。我一听洗热水澡立刻来精神了,梁子笑着说:“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一会你试试衣服合不合身”。

我洗过热水澡,拿起梁子为我准备的衣服只见蕾丝内衣和外套一应俱全,那套蕾丝内衣一看就是新的商标还在,我穿上刚好合身,也不知道梁子怎么掌握我的尺寸的,不觉脸上微微一红。我揩干头发,磨磨蹭蹭了半天才从浴室里走出来。然后我就听到梁子他们大声吹口哨的声音。“公主殿下驾到,蓬荜生辉”小李促狭的道。小王笑着道;"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惊艳的感觉"。只听梁子道:"完了,我死了我死了,被茹芸温柔的眼波杀死了"。我笑着走过去捏紧他的鼻子"呵呵,死了还喘气"。梁子屏住呼吸突然一把揽住我的头伸过嘴来吻著我的,我面红耳赤地从他怀里挣出来。大家笑成一团,是啊!我们有多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这一段日子一直担惊受怕着,难得有这样片刻的轻松。

我跑到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一开煤气灶居然还有火,烧的是沼气燃料充足,我又惊又喜,有多久没吃过一餐热的饭菜了,厨房的冰箱里,还有挂面鸡蛋以及尚未过保质期的火腿肠。我就用这些东西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当我变戏法似的把这些食物端到餐桌上的时候大家几乎都呆住了,小何道;"上帝啊!阿门啊!你对我们这些绝处逢生的人太奢侈了"。梁子在主人的卧室里找到一瓶王朝干红,我只是喝了一小杯,脸上立刻升起一层亮丽的红云。梁子只给每给人倒了一小杯,然后说什么也不肯让大家再喝,现在是非常时期,大家都理解。

酒足饭饱后,梁子他们又找来一些宽宽的木板和钉子把门窗封闭的严严实实。我看了一眼存粮,还够我们坚持一阵。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忙完了,大家聚在一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安排好值夜,轮到下半夜的就抓紧时间睡觉。我迷迷糊糊的睡了几个小时,因为白天睡过一觉再也睡不着,就披衣下床,梁子刚和小李换过班正透过窗隙啼听着外面的动静。夜凉如水,我找来一件绒线衣披在梁子身上,紧紧握着他的手,偎依着他坐下来。夜非常静谧,梁子望着原来他姐姐家的方向,那里只有缭绕着的几缕青烟,火头已经熄灭了,大概现在早都烧成一片瓦砾了,我问道:“梁子,我们还有明天吗?”梁子深深地凝注了我一眼,微笑着说:“茹芸,别瞎想,只要有你,就有明天。”我紧紧依偎着他,直到东方发白。

小李他们都醒了,小王走过来笑笑说;"小两口说什么贴己话呢‘!我握紧一对粉拳向他胸口擂去,小王一笑跑开了,嘴里不饶人“梁子看好你家母夜叉。乖乖,凶得很啊!这还没过门呢。过门了更了不得”了。我凶巴巴地对他说;"反正有人娶就成,我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名花有主。"

这时小李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从装裹武器的包袱里拎出那挺带着瞄准镜的怪家伙,那是一挺轻型的狙击步枪,光子弹沉甸甸黄橙橙的怕得有几百发。他如获至宝的端着这挺枪一直爬到楼上的阳台上,捡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把枪用支架架好,子弹上膛,透过瞄准镜可以清晰看到百米之外的情形。那些面目狰狞的僵尸在田野里广场上漫无目标的行走着,表情僵直,目光呆滞。忽然小李残酷的笑了一下“我看到我老板夫妇了”。小李恨得咬牙切齿的,上班时小李的工资没少受老板盘剥,因为是私人企业,也没签合同,小李受了委屈也只是跟我们在一起倒倒苦水,第二天咬咬牙,又接茬上班,没办法啊!现在这社会大学生遍地都是,文凭根本不值钱,为了生计。

小李瞄准好,食指一搭扳机,枪口升起一团白烟,一颗子弹脱膛而出,大概第一次用这玩意,子弹打偏了,远处的白墙壁吸收了这枚子弹。我看了看梁子“你去劝劝小李,我总觉得这样不好”。梁子摇摇头“反正他们现在都这样了,就让小李出出气吧!现在无所谓人格操守法律,我们只想着我们怎样生存下去就好”。

小李降了降标尺,又开了第二枪,这一枪打在那活尸颈部的位置,冒出一团血花,它只是身体猛烈地摇晃了一下,居然站着未倒,小何,小王也挤上楼去,在旁边指手画脚“应该瞄准头部才对,别浪费子弹”。小李又开了第三枪,直接命中头部,那僵尸晃了一下倒了下去,小李又不解气似地朝着尸体一连开了数枪,他脸上的神情因为狰狞而变得扭曲了。然后他又瞄准了第二个,第三个,咬牙切齿地说“我是有仇必报。这个是我邻居三嫂那天她诬陷我偷了她家的鸡,说我打了她家孩子;她男人不问青红皂白结结实实打了我一顿,其实我根本就没偷,我现在请你吃子弹”。平实那么懦弱老实的一个人,恶毒起来竟然是这样的不可理喻。这就是人性吗?我发现我有些不认识他们了。我捂紧耳朵躲到楼下,我听到他们每打中一个就爆出一声欢叫。这些人难道曾经不都是我们的朋友邻居亲人吗?可是现在!我觉得自己像完全虚脱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那阵阵笑声像锥子似的生生的往我心里扎!

以后每一天,小李他们就把这当做当天的娱乐节目,用这来打发那许许多多漫长而又无聊的时间。我的心也跟着快麻木了。

接下来发生了一件事,那天梁子在外面值夜,我一个人睡在最里间的卧室里,迷迷糊糊中我被一种悉悉索索的声音惊醒,因为随时会有危险临近,我就是睡觉也保持着适当的警醒,不过因为这几天实在太安逸了,就放心大胆的睡着呢!我是被一种沉重的压迫感惊醒的,就着月光我看到我身上趴着一个人,我用力挣扎着,那人用一手捂住我的嘴巴,另一只手通过我敞开的衣领向我进犯。我又急又气,虽然喉咙里发不出声音,但挣扎的力气大多了,那人没想到我这么难以对付,手指收拢插紧我的喉咙,我渐渐觉得眼前发黑,浑身乏力,肺里的空气一点点被挤出来,我的手胡乱在床上撕抓着,他空下的手开始撕扯我的衣裤。就在这时给我摸到了藏在在枕头下的手枪,我用手臂上残存的力量扣住扳机,砰地一声,那人的后背被子弹击中,鲜血飞溅出来,手脚抽动了几下再也不动了。我就那么躺在床上,身上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这时门被从外面咚的一声踹开。梁子,小李,小何从外面冲进来。梁子把小王从我身上拽下来,看着我衣裳不整的样子大家一下子明白是怎么回事。小李走过来狠狠踹了小王的尸体几脚,喃喃咒骂着:“平常看你人模狗样的居然做出这样龌龊的事来,真是死有余辜”。我掩面呜呜哭泣着冲到洗漱间里,梁子过来了我也不给他开门。我杀人了,我的双手沾满鲜血,我感觉自己很脏,拼命地洗手。

灾难考验着每个人的神经,灾难使人变成了兽。灾难使人无可理喻。为了最基本的生理需要,例如果腹,生存,欲望,平实彬彬有礼的人也可能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我们都是七情六欲的人,也许在那时那地任何反应都无可厚非。

那几天,我变得更沉默了,尽量躲开他们每个人,和梁子在一起也不像以前那样不避嫌疑不拘形迹了。我扣紧我衣服上的每一个纽扣,我的脆弱的神经在受不起一丁点的伤害和刺激了。

也不知过了几天,那天晚上前半夜轮到小何守夜,半夜梁子起来接班时发现小何不见了,四下里都找不到,梁子赶快叫醒我和小李,小李一副恍然的样子,他带着我们来到主人的卧室里,因为前几天我亲手杀了小王就再不敢一个人在这间屋子里睡了,小李直奔床头的保险柜,只见保险柜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所有的金银首饰都不见了。

小李说;"前两天,小何就一直围着这个保险柜转圈打磨磨,问我有没有办法打开它!我对他说都到这步田地了还要钱有什么用。他说有了这笔钱足够他过好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说死了这条心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活下去再说。他说我留意观察了,这家有私家车,油箱里的油是满的。他会开车。我估计他说的是真的,那驾照他八成是买来的。他说只要开出这片疫区就可以天高任鸟飞了。他问我干不干,我以为这小子是说着玩,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当真的”。

这是我们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引擎发动的声音和硬物的撞击声。小何开着车硬生生从墙壁上撞了一个大洞开出去,不过看方向不是镇外的大道,而是向镇内风驰电掣般开去。看方向那里正好是银行的方向。这就是人性的贪婪!舍命不舍财!如果命都保不住了,还要钱有什么用,平素那么斯文的一个小伙子也有钻牛角尖的时候。

我们看着银行的方向,许久那里传来一阵急刹车声,车好像和许多物体撞在一块,然后我们看到奔驰车像喝了酒的醉汉在大街上疯狂的扭摆着,最后歪歪斜斜的翻倒在路边,车里传出断断续续的枪击声,持续了好一会,然后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枪声戛然而止。一切都结束了。忽然小李爆了一句粗口:“他妈的!糟了。”只见好多僵尸正从汽车撞开的豁口里摇摇晃晃地走进来。我们退到最后一道门里,将门窗紧闭。我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惊魂未定。幸好白钢门非常坚实,那些僵尸的魔爪暂时还无法撕裂。里面的门窗已经钉上了厚厚的木板。不虞僵尸会闯进来。我们三个面面相觑着,现在只剩下祈祷这房子建筑的足够坚固,最好是坚不可摧。

外面积聚的僵尸越来越多,他们似乎嗅到了我们这些活人的气味,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能坚持那么久。一副不把我们吃到肚里不罢休的样子。

我们退守到楼上,每个人都比以往更加沉默了。小李仍然夹着他的狙击枪,一言不发。梁子把每一条枪都上好子弹,余下的大多数时间就是不停的搽拭着枪管。我紧紧偎依着他坐着。静静地享受着这最后的时光。

太阳照旧东升西落,不管不顾我们这些人的死活。外面的阳光很好,小李瞄着瞄着突然泪流满面,梁子忙问:“怎么了”?“我看到我的爸爸妈妈了,他们也变成那些东西了。我要把他们救回来.”小李变的有些歇斯底里,有些语无伦次。“小李他们已经死了,不再是你的父母了,”小李扬起手里的突击步枪凶神恶煞一般喊着“谁说的谁说的,我跟他拼命”。我和梁子慢慢的退着,小李已经不是原来的小李了,鬼知道他手里的枪会不会走火。

小李拎起两管步枪不管不顾的从二楼的阳台跳了下去。一边跑着,手里的步枪一边大声发言者,从哪些僵尸中间杀出一条血路。像一匹绸缎从中间撕开一道口子,但是更多的僵尸马上把缺口补上。小李就像陷在沙漠中的一粒沙子很快地被更多的沙子淹没了。

终于他跑到他的父母身边,梁子拉开狙击步枪将那些逼近小李身边的僵尸击倒,看情形他是想拥抱自己的父母,可是有数不清的魔爪向他身上招呼,子弹已经打光了。小李被扑倒在地上。

梁子泪流满面,压低枪口,这一枪是瞄着小李的额头,我看到小李眼睛里分明流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终于狙击步枪发出沉闷的一声,一道白烟慢慢的飘散。然后小李额头一个血洞慢慢扩大。做完这一切,梁子似乎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无力的瘫倒在沙发上。

门终究因为承受不住太多的压力,慢慢的翻倒下来,僵尸潮水般扑上来。

梁子一边开枪,一边拉着我向阳台上狂奔。现在只有一条路了,就是从阳台上跳下去。梁子身手敏捷的跳下去,然后大声对着我说:“快跳,我在下面接着。”我闭紧眼睛从阳台上跳下来,梁子承受了大半的重力,做了我的软着路。我毫发未伤,不过看得出梁子很不好过。

梁子一边开枪一边拉着我的手从墙的豁口里跑出去。我也端起了胸口的突击步枪,哒哒的扫射着,枪的后座力很大,枪口在我手里上下舞蹈着,我没法瞄准。但是那些家伙虽然被子弹打中仍然若无其事的扑上来。我们边打边退。前面的僵尸渐渐少了,后面蜂拥追来的却越来越多。不知跑过多少街道,终于我再也无力奔跑了。枪声引来了更多的僵尸。

梁子有些不耐烦的说:“快站起来,快跑啊!再不跑,你会害死我的。”我坐在地上说;"梁子我实在跑不动了“梁子突然停下脚步,紧紧抱了我一下,又深深的在我小嘴上吻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说:“茹芸还记得我讲过的那个故事吗?”。我说:“这当口还有心思讲故事”。梁子说:“这样下去我们谁也跑不了!如果两个只能活一个”!他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看着这笑容我进而有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茹芸,你记着那个熊来了的故事吗”?我说:“记着好像是说两个人在山里遇到了熊,一个人低下头不紧不慢的系鞋带,另一个忙问你这时候还顾着这个呀!反正怎么样我们也跑不过熊。那人又道我只要比你跑的快就成了。梁子你!”我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我是故事里那个跑不快的人。

“茹芸,你如果爱我,就牺牲了自己吧!现在后面追来的就是熊!如果我能活下去,我会记住你的。”我看着梁子,就像看着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这世间还有什么比被恋人出卖更痛苦的了!梁子照着我胸口狠狠地踹了一脚,这一脚够准够狠,我一下子瘫倒在地,我看着梁子不管不顾的跑远了,心中万念俱灰,也许现在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吧!

数不清的僵尸围了上来。

尾声或者新的开始

当我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是那么蓝,空气无比的新鲜,难道这就是我作为僵尸的感觉,我的手臂上有几道伤痕,不过已经被包扎好了,虽然还很痛,但是我知道起码我现在还活着。被那么多僵尸围攻能够活下来真是一个奇迹了。我定定神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飞驰的改装轿车里。这时我看到一个坚挺的背影还有一双微笑的眼睛。我认出来了那是我们镇上的子君,那个男子我也想起来了在大灾难来临前我们同座一辆车,我还对着他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对了我的手帕到现在他还没有还我。

我仍然有气无力的,我问:“我们这是去哪里”?子君笑着说:“你不记得了吗?三天前你被僵尸攻击了,是我们救了你,你身体上有了它们的气味,所以他们不会再来伤害你了。”“我为什么没有变成别的什么。也许这种转化是一种很缓慢的过程吧!”我想得头有些痛了。“那是因为给你注射了一种抗病毒血清,可暂时延缓病毒发作。”我问:“那以后呢!”那男子回过头来冲我笑笑:“只要我们还活着,就永远会有希望”。“我们现在去哪”?男子头也不回的道:“去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车,笔直的向前开着,路,好像永远也没有尽头的样子。但是我们仍然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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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一泓清水点评:

当大灾难来临的时候,人类的免疫系统显得那样脆弱而不堪一击,
同样不堪一击还有人性的懦弱和肤浅。但只要我们活着,就有新希望!
文字描写生动,情节跌宕刺激,富有感染力。小说不错,推出共赏了!

文章评论共[48]个
一泓清水-评论

谢谢周池送来的佳作,与上篇串联成系列了,期待你精彩后续!(:160)at:2010年12月28日 上午11:20

周池-回复先谢过清水精华鼓励,只有更加努力,热咖啡端给你,冬日的祝福也送给你!问好,冬安! at:2010年12月28日 下午6:58

长江一帆远-评论

(:002)(:046)欣赏好友佳作,问好。at:2010年12月28日 上午11:29

周池-回复问好长江,年终岁尾,祝你心想事成,冬安! at:2010年12月28日 下午6:59

殊异-评论

这篇没上篇那么恐怖哦~(:011)at:2010年12月28日 下午3:05

周池-回复这篇写了许多人性中比较黑暗的方面,没想写的那么血淋淋的。问好殊异! at:2010年12月28日 晚上7:02

殊异-评论

昂~只要活着就有希望!!at:2010年12月28日 下午3:06

周池-回复是啊!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与殊异共勉! at:2010年12月28日 晚上7:02

西子xizi-回复嗯,活着就有希望! at:2010年12月28日 晚上9:53

周池-回复是啊!所以我们更该好好的活着。是吧!西子! at:2010年12月29日 下午4:53

西子xizi-回复那是,说得怎么那么对~ at:2010年12月29日 下午6:43

殊异-回复嗯嗯,说的太对了! at:2010年12月29日 下午6:46

殊异-评论

周池这速度够快的,佩服!at:2010年12月28日 下午3:07

周池-回复(*^__^*) 嘻嘻……也不算太快,足足有十个小时,驾驭笔下的人物生死很有趣的感觉。殊异! at:2010年12月28日 晚上7:04

殊异-评论

小说很精彩!!欣赏了,问好周池!(:012)at:2010年12月28日 下午3:07

周池-回复殊异给你热咖啡,水果拼盘,甜点,还有一个不能吃的祝福! at:2010年12月28日 晚上7:05

西子xizi-回复真的不错 at:2010年12月28日 晚上9:54

竹溪浣墨-回复对头!确实不错~! at:2010年12月29日 中午12:09

周池-回复西子,竹溪,真的不错吗?(*^__^*) 嘻嘻…… at:2010年12月29日 下午4:54

心无垠-评论

(:003)(:009)(:012)太有创意了,这样的“穿插“时髦又有趣,又大放了人生的要义,很是有感染力~~~欣赏赞一个哈!天才小子哦!预祝阿池新年快乐哦!老看看姐姐发的一篇诗歌给点意见吧?!《让我放诗送“一零”》先谢谢哦!O(∩_∩)O哈哈~at:2010年12月28日 下午3:52

周池-回复有心姐的夸奖,心里美!先给你热咖啡,一回到你家,(*^__^*) 嘻嘻……准备好吃的吧!送给你冬日的祝福。 at:2010年12月28日 晚上7:07

心无垠-回复呵呵,那就快来吧,我正愁做了好吃的没人享用哩~~~上酒哈! at:2010年12月30日 上午11:18

水做的月亮-评论

欣赏周老师的第二篇“瘟疫蔓延”的佳作,问好啦!at:2010年12月28日 晚上8:25

周池-回复问好月亮,一直在努力着,祝,冬安! at:2010年12月29日 下午4:55

西子xizi-评论

周池好丰富的想象力,看来这样的恐怖片没少看哈at:2010年12月28日 晚上9:55

周池-回复是啊!恐怖片真的没少看,试试自己功力如何。 at:2010年12月29日 下午4:56

西子xizi-回复功力非凡,尝试成功! at:2010年12月29日 下午6:42

西子xizi-评论

周池,介样的小说夏天发呀,能降温~at:2010年12月28日 晚上10:03

周池-回复西子,莫不是说看完浑身会起鸡皮疙瘩。 at:2010年12月29日 下午4:57

西子xizi-回复是呀,而且头皮发麻,周池,建议给每人发套保暖的衣服! at:2010年12月29日 下午6:41

殊异-回复不错的提议,支持西! at:2010年12月29日 下午6:44

西子xizi-评论

精彩,欣赏,问好周池(:012)at:2010年12月28日 晚上10:03

周池-回复西子,给你热咖啡!水果拼盘来了,慢慢享用啊! at:2010年12月29日 下午4:59

西子xizi-回复哪能吃进去呀,吓得哆嗦~ at:2010年12月29日 下午6: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