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话猪头

现在人们的钱老去了，猪头却小的可怜。1985年以前，一个猪头少说十五六斤，大一点的二十多斤，要不是猪肩膀挡着说不定有多大。那时候的猪头和后肘子一样钱，‘下水’白送。

低智商的买猪头挺费劲，要放大样，先在地上摆上猪头，再摆四个蹄子尾巴，然后从上而下摆内脏，动不动的没心没肺得打起来。

现在下水比肉贵，下水和猪头各自为政，各算各的钱。猪头上的肉尽量归到‘单身贵族’一边去，猪头就小得多了，要不是猪耳朵挡着成了猪脸皮。

大猪头的年代工资少得可怜，一般工人‘一岁一块钱’，三十多的人三十来块钱的工资。我属于‘一岁两块钱’的工人，别人挺羡慕，自己也感觉挺伟大，仔细一想也不过四十来块钱。

过年一般都喜欢买个猪头，酱上猪头和下水，过年的菜肴挺丰富了。

年关将近，我去办猪头，一个朋友跟着我，其实平时他也好跟着我，他出门就拿着一把大刀，他的口头禅不雅，他的口头禅和和尚的口头禅频率一样，张嘴就是‘ma1　bi3’，他身体健壮还有大刀护体，也没有和他谈禅的。他还好放屁，他没有不好意思，大鸣大放。

我们刚到一个肉架子他就大鸣大放，卖肉的说：“我还没开张你就来个这个，”“ma1　bi3，工人阶级气不顺。”说着又来一个。卖肉的说：“老师，你还有完吗？”“ma1　bi3，工人阶级一肚子气。”卖肉的不但没生气反而哈哈大笑。

我问：“师傅有小点的猪头吗？”“工人老大哥，你这是来得早，还真有个小，我想卖不了自己吃。”朋友一挥大刀：“ma1　bi3　大年下说......”下面的话不用说了，他裤裆里响亮的声音足以表示。

那时候也不是没有小猪头，小猪头是小猪的头，一般不杀小猪，也不是都不杀小猪，等钱用的不管三七二十一。

我背着猪头继续办年货，现在没人敢被猪头，一件衣服能买一堆猪头。那时候都敢背猪头，反正都是工作服。

羊肚子才两毛钱一斤，无精打采的鸡一块钱一只，那种雄赳赳气昂昂的红毛大公鸡不敢问津。

我突然来了一批灵感，毫不犹豫地垄断了羊肚子和所有的泄气的鸡。冬天没有病鸡，有病鸡我也不怕，夏天我专买病鸡，便宜。所谓病鸡大约就是禽流感病号，那时候还没有禽流感一说。

买肉的买猪头的回来嗷嗷骂，许多人买的肉猪头少了三分之一的重量，我买的猪头足斤足两。朋友说：“他害怕我，”也许吧，不是说神鬼怕恶人吗。

2011年1月4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