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的错

杂文报6月18日的“捧与挖”，实在不敢苟同其中的观点：“这个人呀，一当官，贪心就大了，怪官员吗？他们肯定有推卸不掉的责任，但我认为，下属似乎有着更多的责任。”

文中引用了这样一个笑话：一个知县过生日，因他属鼠，下属们便集资铸了一个金老鼠去祝贺。知县收到后，大为高兴，寻个机会对属下说，明年是贱内的生日，她正好属牛！其实，这个笑话的着眼点在于刻画贪官的贪得无厌。属下即使是不送金老鼠，他也会逗着属下送别的东西，只要他有贪心，只要他手中握着“权”（而且是失去监督的“权”）。

诚然，所有的人都不送礼，都不向为官者送“金老鼠”，则自然是天下太平，为官者清廉得可歌可泣了。正如，所有的野草都不发芽，则懒汉的庄稼地里自然是根清苗正，一片绿油油的禾苗了。然则，假如所有的上司都无贪心，又何至于弄得腐风不止世风日下呢！勤汉的庄稼地，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长草的。

实际上，正如我们不能苛求所有的上司都无贪心一样，我们也不可能苛求所有的下属都无“送心”。　这个世上，毕竟是下属比当官的数目多一些。林子一大，就什么鸟都有了。倘若一个官手下只有一个下属，自然就不必去送什么鸟老鼠了。倘若二个甚至是十几个下属在一起，事情就变微妙起来了：有几个人向上司送了个金老鼠，结果获得了一只金鸡、金鹅甚至是金大象，另几个没送的或是送了几根黄瓜的，却是怀才不遇或是被揪了小辫穿了小鞋。外面是这么一种乱纷纷的境况，却有人躲在清静的书房里，大声叫嚷，指责下属应该为上司的贪心负责，岂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么！

虽然上司总是精明能干文才武略，但下属也未必是些痴子傻子疯子吧，总是拿着金子银子无端地乱送人。他们也有心中的小九九，送给上司一个金老鼠，是要得到一个金鸡或是金鹅的。假如我们的制度完善，权力得到监督，上司们即使得到一头金象，也不能给下属那怕一根金老鼠毛，还有哪个下属会送给上司金老鼠呢？到时恐怕送黄瓜的也要打着灯笼才能找到。送，当然起到了助纣为虐的作用，但贪，才是起到了主观能动作用。一个黑老大，没有打手喽罗的辅助，是黑不起来的，黑帮胡作非为，我们能认为打手喽罗的责任比黑老大还大么？不分青红皂白，无端指责下属送礼造就了贪官，是把板子打错了地方。

中国自古以来就不缺恃强凌弱攀龙附凤之类的怪论。强者总是对的，弱者总是错的。一家被偷盗了，是因为防盗门不结实的缘故。一人买了假货，是眼不尖的缘故。而今，贪官层出不穷，竟也是送礼的人太多的缘故。一条鱼咬了鱼钩，我们不是去指责钓鱼的人，却一味地埋怨鱼（或许正是一条饿晕了头的鱼）是怎么怎么地不该咬鱼钩，这合理么？

我们谈论问题，应该辨证对待，要理论联系实际，不能简而单之。纯理论化纯概念化，在书房里闭门造车，脱离实际社会环境，是不能行得通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