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951年,在深港区鸡脚公社(后来改为鸡脚乡)杏花大队出生了两个小男孩。一个出生在堡上生产队王麻子家,是王家的第八个孩子,故取名叫王八诞;另一个出生在牛家湾生产队牛老根家,是牛家的老大,所以取名叫牛大。
王麻子个子不高,一双黝黑的小眼睛镶辍在一张迷上欺下的嘴巴上边,特别惹“人”喜爱,他在大队里混得了会计一职,由于家庭条件好和嘴甜,区里、乡里的领导干部下队总爱到他家里去,这对王八诞的成长有很大的帮助。牛老根个子长得高,力气很大,可人憨厚老实,又不识字,家里很穷,常常受到王麻子的欺辱,牛老根心里很是恼火,牛大出世后,王麻子给牛家湾生产队下了批条:原则上同意牛老根赔福假1天半,其妻产假20天。这可气坏了牛老根,并发泄要送儿子读书报仇。
大概是由于家庭条件的原因。八诞从小活泼好动,朋友很多,整个大队里的孩子都尊称他为“大哥”;而牛大聪明灵俐,善解人意,但平时话语不多,逗人喜欢,大人们称他是一个“特别懂事的孩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孩子到了上学的年龄。八诞家爹有钱,他如愿以偿地在大队里的民办学校报了名。牛老根在生产队听说八诞到学校报了名,心里像马啃似的。他想:王家的儿子去读书了,自己又没有钱送孩子上学,以后,牛大又要被王八诞欺侮……,他想着想着,眼泪夺眶而出。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回到家中,把八诞上学的事和想送牛大读书出人头地的想法告诉了牛大他妈及牛大。牛大非常懂事,怕大人为难,抢过话题,含着泪水说:“爹、妈,家里没有钱,我不用上学,我每天给生产队放牛时,到学校外头听他们读不行吗?又还能挣点工分。”牛大他妈听了,十分激动,用手紧紧地把牛大搂的怀里,好久才说出话来:“乖,你一定要争气啊,爹和妈就是砸锅卖铁也要送你读书。”
不知过了多久,牛大在他妈的怀里已经睡着了。牛大他妈把牛大放睡后,出来把牛老根拉到卧室,对他说:“他爹,你过来,我帮你说个悄悄话。”牛老根不耐烦地说:“都是老夫老妻啦,还有什么悄悄话好说的,还是为送儿子读书的事多打一下主意吧。”牛大他妈一本正经地说“就是送儿子读书的事。”
牛老根听了,心里既怀疑而又高兴,并问道“他妈,是真的吗?”牛大他妈轻轻地点了点头。牛老根急忙把耳朵挨到牛大他妈嘴巴边,认真地倾听着:“在我爹遇害前,拿有两块大洋和一对银耳环给我,这是我爹留给我的全部家产和唯一纪念,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也舍不得用,只有在想爹的时候才悄悄地把它拿在手里,现在,我想把两块大洋拿出来变成现钱送儿子读书,你看行不?”牛大他妈轻言细语地说。牛老根听完妻子的话,忙把妻子抱了起来,打了个转转,高兴得大声地喊叫着“我们的儿子可以上学了,谢谢你,亲爱的。”
第二天,牛老根趁着区里赶场,生产队刚下工,他就急忙赶回家,迅速取出大洋,火速跑到区里,急急忙忙成了现钱,又飞奔跑到学校,耐心地为孩子报了名,才快步赶回生产队上工。
二
开学那天,八诞和牛大按时到了学校,学校老师把八诞安排到了第一桌,而把牛大安排到了最后一桌。在发书时,由于学校预订的教科书少了两套,牛大没有领到书。放学时,八诞拿着新书在牛大的面前晃来晃去,还用鄙视的话语说:“穷光蛋,你书都没得,我们才不和你耍呢!”牛大听了十分伤心,冷冷了地回了一句:“我家穷满穷,不坑不偷不抢,我没有书,也要考100分。”说完,他连忙远远地躲开了八诞一伙。
八诞趁着父亲的势力,在学校常欺侮同学,上课时间吃东西、做小动作、与老师吵嘴是他的“特长”,老师和同学都很不喜欢他,但又怕他的爹王麻子,所以只能忍气吭声。牛大由于家里很穷,加之很懂事,深知读书的机会来之不易,在学校里尊敬师长,团结同学,学习用功,各科成绩都稳座第一把交椅,深受老师、同学和队里人的喜欢。
1965年,八诞和牛大小学毕业了。八诞没有考上初中,而牛大以全区第一名的好成绩考入了区中学,牛老根一家得到了区里和公社的表扬;大队补助他家200斤苞谷作为奖励。
王麻子看到牛家的儿子考了全区第一,自己的儿子不争气,连初中都没有考上,心里十分不好受。他作为村里的领导,表面上又要祝贺牛家,心底里却在想,你儿子读书在得行也不一定有出息,我家八诞将来一定比他强……
王麻子看着自己儿子不理想的成绩,心理在想:这个龟儿子,不给老子争气,尽扫老子的皮,留下来再读小学,老子王麻子的脸往哪儿搁嘛,送他去读初中又怕学不懂,真叫老子为难呀?他惦量了再三,决定托人把八诞送到区中学读初中。
或许是受到了打击的原因。八诞在上初中时,性格改了很多,主动与牛大交往,每星期回家带的米和好菜都要分部分给牛大,牛大开始时不敢要,但被饥饿所逼,他不得不接受八诞的“好意”,并与他保持交往,在学习上主动帮助八诞,久而久之,俩人抛开了家庭的牵连,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一晃,三年过去了,八诞和牛大都初中毕业了。在这次中考中,牛大又以全县第一名的好成绩考入了省级重点师范学校,但受家庭经济条件的限制,他不得不放去读师范的机会,回到生产队当会计。八诞以录取最低分数线被录取到县师范学校继续学习。
三
1970年,大队学校的一位老师不幸病逝了,缺乏老师,在生产队和群众的大力推荐下,牛大当上了民办老师。
牛大教书尽心尽责,公平对待每位学生。在第一学期统考中,他教的学生有5个获得了双科100分,全班双科及格率在90%以上,获全公社第一名。就在这一年,八诞从师范学校毕业了,分配到区中心学校教书。
虽然八诞和牛大一个在区里教书,一个在偏远的农村小学教民办,但俩从还时常通信,在逢年过节时,还坐在一起聊天叙旧,或谈谈人生之类的话题,关系不错。
牛大在工作上一如继往,连续4年期末统考中获全公社第一的好成绩,工作得到公社和区政府的肯定。1975年,区政府领导见牛大书教得好,工作成绩突出,群众呼声高,于是向上争取了指标,把他转成了公办老师,并调到鸡脚中心小学教书。
到了中心小学,牛大更加认真负责,在1975—1976学年度期末统考评比中,又获全区第一,被区政府评为“全区优秀教育工作者”。第二年,牛大经人介绍结了婚,并在公社书记的帮助下改了行,到公社办公室任文书。同年12月,鸡脚公社改为了鸡脚乡。八诞也在这一年被提为副校长,也结婚了。
牛大在公社当文书期间,任劳任怨,按时办好领导交办的事,认真接待好每位前来办事的干部和群众,加强与同事之间沟通,融冾各种关系,增强办事效率。在个人能力上得到了组织的肯定,在工作上得到了同事之间的理解和支持,在为人方面得到了群众的赞赏。1978年,他被组织提拔为鸡脚乡副乡长。由于他工作成绩突出,后来又被组织提拔为鸡脚乡副书记、乡长、乡党委书记。
1983年,牛大以出色的工作业绩被调到深港区区公所工作,并提任区委副书记。
牛大调到区里工作后,身边没有一个实在的人,心里很不踏实。于是,他找理由向组织上提出了一个请求:把八诞改行到区委任秘书,组织上通过再三考虑,同意了他的请求。
第二天,牛大按照组织的要求去了解八诞的想法,他俩人一见面,牛大就高兴地叫起来:“老同学,可能是由于工作和家庭的原因,我们又有好久没有坐在一块叙旧了。”八诞连忙迎上去,紧紧握住牛大的手说:“是呀!老同学!牛书记!你今天来可能不只是叙旧吧!”牛回答道:“见外了,都是兄弟,叙旧,叙旧。”
礼毕之后,八诞把牛大请进屋里,让妻子沏上茶,摆上一点小酒,俩人从读书时的事打开了话匣子,一直谈到工作、任职、结婚等。不知不觉,时间过了12 点,牛大见八诞的妻儿都睡了,才扭转话题,把今晚到他家的目的告诉他,八诞听后说:“工作这么忙,我就知道您牛书记来老同学家一定不只是叙旧吗!还是被我猜中了。”八诞抬起左手看了看手表,已是12点半了,连忙说:“让牛书记费心了,担搁您这么长时间,看来我不听老同学的都不行啰!”牛大书记见老同学如此爽快,高兴地说:“今晚外面肯定下了雨――落湿(实)了,很圆满,感谢老同学的支持,你等我的好消息,时间不早了,我再不回家你弟妹可好找上门来啰。”说完,牛大起身就走了,八诞赶快出门相送。
八诞改行到区委工作那年12月,王麻子离开了人世间。他在监死前把儿子八诞叫到跟前,要八诞满足他最后的一个愿望:想方设法爬到牛大的头上去。八诞等了一会儿,含着眼泪点了点头,王麻子才慢慢闭上了双眼。
八诞到区政府工作了,再也没有童年时的霸气。工作也特别认真,与牛大配合得非常好,但他一想到父亲临死时的话,就十分难过。牛大也十分理解和支持八诞,八诞的工作得到了区里主要领导的肯定,而牛大则成了全县有名的优秀领导者之一。3年后的3月,牛大被选为区政府区长,在牛大的帮助下,八诞被选为副区长。他俩在区政府上任后,牛大负责区政府全面工作,八诞分管农业和财税,在配合上更加默契,工作业绩更加明显,上任第一年就实现了开门红,农业生产和财政税收均获得全省第一的好成绩。
1987年12月,牛大出任区委书记兼区长,牛大一人挑起了区里的工作,在区领导班子成员的鼎力协助下,全区各项工井井有条地开展,走在了全县的前列,在省里也小有名气,县委政府对牛大的工作给予了高度的评价,民间对他的呼声更高,并且在舆论:这届换届选举时,牛书记肯定要调到县里当副县长,区委书记和区长也许要从县里派下来,八诞可能要被交流出去……
八诞听到民间的舆论,想到父亲的遗言,心里特别难受:难道父亲早就预料到了,工作明明是大家做的,我也应该有一份吧?凭啥子要把我交流出去,是不是牛大在中间搞鬼?……,从那以后,他表面上十分支持牛大,却暗中在县里、省里找关系反映牛大的不是,在单位与年轻漂亮的炊事员翠花勾结,找准时机下手扳倒牛大。
翠花是区政府聘请的炊事员,她时常装着水红色的外套,20出头,苗条的身材上方顶着一张瓜子脸,白嫩的面庞上镶着一双炯炯有神的黑眼睛,双眼皮,浓眉毛,乌黑的辫子搭过背心,十分惹人喜爱。翠花她虽然人长得好看,但家里穷,加上父亲早年过世,母亲又长年卧床不起,经济不甚重负。八诞看准了这事,多次让妻子送钱给翠花的母亲治病,翠花非常感激,在区里,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只要是八诞安排的,翠花都尽力去办好,八诞也非常高兴,觉得自己找对人了。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睛,到了1989年区县换届选举的时候,由于种种原因,组织上决定让牛大原地再任一届区委书记,而把八诞提起来任区政府区长,与牛大搭班子,这对牛大来说是件大好事。可八诞认为:我八诞除读书没有他牛大得行以外,我的人缘要比他好,综合实力也要比他强,老天爷就是不公平,要我随时都在他的手下做事,无论如何我这次都得想办法超越他才行,否则我没有脸面去见祖宗。
八诞一切按计划行事,一边配合牛大的工作,一边寻找失去联系多年在省城工作的表弟风。工夫不负有心人,八诞托人用了两年的时间,在省政府法制室找到了时任主任的表弟风。他准备了厚礼,专程赶到省城要求表弟风帮忙:参加下一届选举副县长。他表弟风早就听到八诞在地方政府的一些业绩,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八诞得到表弟风的话后,心里比吃蜜糖还要甜,在省城溜达了3天,返回了深港区。
到下一届,我已经是40好几的人了,如果在换选时不扳倒牛大,还有机会超过他吗?八诞不禁闷心自问。回答是肯定的:“没有机会了”。于是,精心策划,苦心经营了一个无人知道的计划:死心踏地要扳倒牛大。
牛大一直朦在鼓里,对八诞的实施计划毫无所知,还是真心诚意地对待八诞。
转眼睛,时间到了1991年7月,离建并撤暨县乡换届选举工作只8个月了,可牛大在县领导的心目中依然很好,群众的呼声也高,他调到县里当副县长的期望值特别大。可八诞调到县任副县长的希望很渺茫,但实施扳倒牛大计划的条件和时机还不成熟,他心里乱如麻。
八诞朝思暮想,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9月20日不是牛大的生日吗?我可以借这个机会把全区乡镇党委书记和乡镇长请来,以一起在区里祝贺牛书记的生日为名,把他灌醉,再用翠花来做文章,这不是两全齐美的事吗?于是,他说干就干,一边策划与牛大商量庆贺功绩和他生日之事,一边做好翠花那边的工作。
第二天,八诞找到牛大书记说:“老同学,我有个事想与您商量商量。”牛书记答应了他的请求。他接着说:“在您牛书记的正确领导下,区里各项工作都走在全县前列,特别是财税工作获全省第一的好成绩,乡镇书记和乡镇长都想找个机会庆贺庆贺,这事您是知道的。他们听说您在这次换届选举时还要高就,他们就更想庆贺您。昨天又有5个乡镇的乡长跑到我办公室强烈要求,要我和您商量一下,准备在您生日的时候到区政府来一起庆贺,图个吉利——‘双喜临门’,您看如何?老同学。”牛大书记等了好久才说:“老同学,你是知道的,在这个时候不应该张扬,如果他们更是要来,就不能说是我的生日,只能说是开座谈会”。八诞听了,心里暗自高兴,连忙回答道“要得,我去安排,绝对不让您牛书记为难。”话音刚落,八诞搓着手走出了牛大书记的办公室。
八诞从牛书记的办公室出来后,急忙赶到家中拿着事先准备好的5000元现金火速赶到翠花家中,谈筹备9月20日庆贺的事情,并承诺事成以后把翠花转为正式的工勤人员。翠花听了王区长的话,心里像吃蜜糖似的,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四
转眼睛,已经到了9月中旬,离庆贺的日子只有4天了。翠花心一想到庆贺牛书记的生日和王区长的安排,心里不由得打起了寒战:平日里,牛书记虽然没有像王区长一样亲自送钱给自己母亲治病,但是也经常找自己谈心,了解家庭生活情况,不时以组织的名誉帮助解决生产生活中的实际困难,对其他干部群众也是温和可亲,是一个难得的好领导、好书记……翠花想着想着,眼泪夺眶而出。
到了9月20日,虽然酒水、菜饭、贺礼都已经准备就绪,王区长、牛书记来到厨房查看之后,纷纷夸奖翠花不仅手巧、而且人也长得十分乖巧,还说本次晏席筹备有胜过皇宫庆典之*感。
翠花听了牛书记和王区长的称赞后,脸色顿时煞白,心里更不是滋味。王区长注意到了翠花脸色的变化,深知翠花心里的担心,于是找个合适的理由,邀请牛书记离开了厨房,回到了办公室。
牛和王回到办公室,已有三个乡镇的书记、乡长到了,王连忙招呼好客人,倒上水、上了烟,急忙赶到厨房,与翠花说了一阵悄悄话后,翠花才舒心多了,脸上露出了一丝会意的笑。王见翠花心情好多了,觉得扳倒牛大希望大有所在,怀着乐滋滋的心情离开了厨房。
时间到了下午5点半,来庆贺的人已全部到齐了,王宣布庆典宴席开始。
宴席开始后,翠花按照王区长的安排,扮演起了“酒仪小姐”角色。并千方百计在牛书记的酒杯里多倒酒,尽量早点把他灌醉。在王区长的酒杯尽量倒事先准备好的冷开水,让他清醒些,好行使下一步计划。
晏席进行了1个半小时,王区长见大家都有些醉意了,并提议:参加晏席的乡镇书记和乡长单独向牛书记敬杯酒,以表示诚意。敬酒从王区长开始,各乡镇书记和乡长纷纷响应。当敬酒快接近尾声时,牛明显支撑不住了,王示意敬酒停止,但牛不同意,于是,敬酒不得不继续进行。敬酒结束时,牛已完全支撑不住了,倒在櫈子上不显人事。
王见牛已完全醉了,心里既着急,又暗自得意。他装着三分醉意,吩咐人将牛书记抬到卧室的床上后,又叫翠花拿来一床崭新的被子,帮牛书记盖好,然后与各参加晏会的宾客一一道别,最后来到厨房,他看到厨房里只剩下翠花一个人在拖地,并快步走过去一把将翠花抱了起来,吓得翠花惊叫了一声。牛急忙说:“亲爱的,不要怕,是我王哥呀!这儿还有1万块钱现金,你拿去帮你妈看病,今晚是个好机会,就得看你的了,等事成之后,我当了副县长,我一定将你转成正式的,并调到县城里去工作,我还想娶……。”还没有等王把话说完,翠花就打断了他的话,用手轻轻地拍打了一下王的脸,说:“我就知道你嘴甜,尽放哄人的话,你放心,我一定按你的要求去做,尽量把事情做得圆满些,到时你可不要把我甩在一边噢。”王听了心里美滋滋的:“我就知道我没有找错人嘛。”他讯速把翠花放下来,按照事先的安排的进行第二步计划。
说时迟,那时快。时间到了晚上12点钟,王和翠花来到牛书记的卧室外,听到牛在叫“水、水,翠花……”。王知道牛已经开始清醒了,并让翠花倒来一杯凉水畏牛书记,牛慢慢喝完了水,好像没有清醒的迹像,他并要求翠花就留在牛的卧室里赔牛书记过一夜,翠花心里有些不同意,但她深深知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和将来自己也会转成正式干部,还能调到县城工作,就一晚上,何乐而不为呢?她想到这里,索性把鞋子一脱,上衣一寡,裤子一解,跳到床上,专进了牛书记的被窝里。王看见翠花睡下了,才关上灯,轻轻走出了牛的卧室,并在门口守候到凌晨4点钟,见生米煮了熟饭,他才回到家中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区办公室的秘书急急忙忙地跑到王区长家,把正在熟睡的王叫醒,说区里出大事了。他没有细问,火速披上衣服,跑到区公所:人很多,但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站那里,只见翠花座在派出所门口的地上哭成了一团,牛书记靠在离翠花不远不墙上,脸色惨白。王区长问清情况后,将翠花嗅骂了一顿,安顿了牛书记,并组织全区干部职工召开紧急会议,统一思想。当会议快要开结束的时候,县里以县纪委书记任组长的联合调查组赶到了深巷区公所。调查组向区领导班子说明来意后,将牛和翠花进行了分别询问。经询问,昨晚牛喝多了酒并和翠花过夜是事实。于是,调查组将牛和翠花带到了县城。
经查实后,县委认为:牛大身为区委书记,虽然工作成绩突出,但生活作风不检点,有*暴的行为,有损领导、党员干部的形象,应当严厉处理。于是,决定移交司法机关处理,深巷区的区委工作暂由王八诞主持。
王主持区委工作后,他秘密做好了翠花的思想工作,并解聘了翠花。还在区里的大会小会都说牛书记是个好领导,在生活上是个好弟兄,这次事件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就是专水打靡头也要查出真正的凶手是谁,为弟兄报仇。
两个月后的23日,检察机关以*奸罪对牛大提起公诉,法院审理查明,牛大犯*奸罪理由充分,证据确凿,但鉴于认罪态度较好,最后被判处有期1年零6个月,赔偿翠花精神损失费等21000元人民币。
牛入狱后,王表面上要装着对牛的兄弟感情,经常到监狱看望牛大,还时常送一点钱给他,同时说一些好听的话安慰牛大,但王的心底里比吃蜜糖还要甜。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建并撤暨县乡换届工作就要开始了。王一边加强与省里工作的表弟风联系,一边与县委保持高度一致,争取县委领导的认可。功夫不负有心人。县委考虑再三,决定将深巷区的区长王八诞拟提为副县级报地区组织部批准。
在风的帮助下,王获得了批准,顺利参加副县长选举,并以半数以上的赞成票当选为副县长。
五
王当上副县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疏远与牛大的关系和兑现对翠花的承诺。想方设法在县城帮翠找个单位,一来可封住翠花的嘴,二来可满足自己的欲望。
他想来想去,自己分管的单位只有接待办较为合适,于是,他与县委书记、县长通了气后,找来办公室主任接待办主任商量此事:说省政府法制办主任风有个实在亲戚叫翠花,想到接待办工作,你们看行不行,两个主任见副县直接安排的,又是省里领导的实在亲戚,就不好拒绝,只有同意了。翠花到接待办工作后,打扮得更加洋气,与王交往更加频繁,关系更加密切了,成了名副其实的“自己人”。
不知不觉1年半的时间过去了,牛刑满释放。牛出监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托人找王副县长的电话号码,百计千方地与他联系,希望王恋在以前的兄弟情面上帮他一把,以后的日子好过些。
牛很快就找到了王副县长的电话号码,并打电话给王,请求帮助他一下,王接到牛大的电话后没有直接拒绝,只在电话里说在出差,等回来以后在说。两三过月下来,牛联系王不下于10次,但每次的结果都差不多,不是说在出差等回来以后再说,就是说在开会或在赔上级领导等会再说。
牛没有灰心,他很理解当领导的忙和难处,但又觉得有些蹊跷。于是,他开始打听王当上副县长后的为人,一打听得知,王与翠花走到了一起,他并觉得是翠花在设计报复,可是细想来又不会,因为翠花不是那种人。却有人又说王副县长很现实,没有点实惠的,一般人约他他是不会见的,牛听了觉得这还有些道理。
于是,牛开始改变策略,以王的生日或牛本人的生日为名请王吃饭,结果都一样:总是说公务忙,吃饭聊天等他退下来了再说。他就索性请人给王送大礼,结果礼物、礼金还是被原封不动地被送了回来,牛并百思不得其解。他不得不放弃与王联系并想获得帮助的希望。
3年后的6月,王副县长因其它原因,不再担任副县长职务,并从单位上退了下来。牛想,仅管他从副县长的位置上退了下来,总还说得到些话,帮忙找个工程做做,大家找点盐巴钱不行嘛?于是,他又拔通了王的电话,他却说出去旅游了。
4年后的一天早晨6点钟,牛大接到王副县长的家属从县医院打来的电话,说王副县长得了癌症,现已经恶化了,可能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要牛大个人马上到医院陪他叙叙旧,度过他人生的最后时刻。
牛大立即放下电话,一边埋怨王副县长的家人;一边安顿好家人后,急匆匆地下楼往医院赶,当牛大推开大门时,看到绵绵秋雨下过不停,牛大没有迟疑,冒雨跑到了医院。
牛大到了王副县长的病室,看到王副县长的家人座在那里一语不发,躺在病床上的王副县长一动不动,脸色惨白而焦虑,眼睛无力地闭着,用嘴巴困难地吐着气,好像有什么心事还未了结似的。
牛大感到事情不容乐观,轻轻走到王副县长的病床前,用关切而熟悉的声音叫了一声“八诞兄,您怎么啦”。王副县长听到牛大的喊声,吃力地睁开眼睛,用尽全身力气打起精神,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慢慢伸出右手,示意牛大坐到他的身边……
牛大坐到王副县长的身边,亲切地问到:“王副县长啊!我俩是兄弟,一起读书长大,又一同共事多年,还是同村人,关系比亲兄弟还要亲,我们今年是不是才满59岁?”。
王副县长点点头。牛大又接着说:“王副县长,您一定要坚强,我相信您一定能挺过去的。您想想,自从92年您任副县长以后,我每次约您吃饭聊天,您总是说公务忙,等您退下来后,我俩好好一起吃顿饭,叙叙旧。但是,去年3月,您从副县长的位置上退下来了,我打电话给您,您又说您到沿海发达城市去看看,直到今天,整整17年了,我俩还没有一起吃过一顿饭……”
王副县长好像在努力地听着,精神好了些。王叫家人扶他“座”起来,并叫王亦(八诞之子)把一个密码小铁盒拿出来放在病床边的柜子上面后,王用带沙哑的声音说“您们全部出去,我和牛大叔叔叙叙旧。”王的家人只好按要求退到了病室外。
王看到家人退了出去,病房里只有自己和牛大了,他睁大眼睛望着牛大,嘴巴不停地抽动着,久久说不出话来。牛大一边搂住王,一边用耳朵贴近他的嘴巴,想听个究竟,他到底在说什么,可牛大总是听不见。
又过了好一会儿,王似乎清醒了许多,用微弱的声音对牛大说:“牛大兄,我……对不起……你,92年的……那个……‘风流……事件’……是我……策划……的,事情……的……真象……都在那个……铁……盒子里,没有……其他……任何人……知道,密码是……5……6……2……8……,……今天……是不……是……又……下雨……了……”。
牛大流着泪水,点点头说:“外面是在下雨,一切事情都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牛见王的嘴没有动了,急忙大声叫道:“王副县长,您怎么了?您还欠我一顿饭呢?……”
王的家属听到牛的叫声,赶忙来到病床前,此时王已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再也不会回答牛的问话了。
牛大告别了王的家属,拿着王留给他的铁盒子冒雨离开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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