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孤独而寂寞;雨,轻盈而幽怨。
最沉默的深冷,化作雨的吟唱;最深冷的低愁,萦绕着夜无声的梦,激荡着雨无止的情。
片片离花之瓣,掠过无边黑暗的枝头,徜徉在广漠空气的弥漫下,承载了雨泪凋零的碎痕。
自由的风嚎羁绊在苍野的误导中,吹散了所有恬静的漂泊。
我,独立雨中,仰天昂首,任它们湿透我的衣衫。
伸出的手心,捧起的不是夜雨的残谑,只是我生命里残缺的柔思。
每一滴雨,都撩弄着一场孤独的梦。
每一场孤独的梦,都揉碎在一个孤独者沉思的海岸深处。
大千世界,映碎在一滴雨露中,雨露碎开了,凝结了沉默者记忆之海的暗礁。
回忆破坏孤独的安谧,孤独因回忆的相伴相知丧失渴望清奥的激情。
会议本身也是孤独的,当惆怅与森冷塞满它褶皱的发梢时。
情思,是你欲望之海的那朵轻浪,携着这卷卷轻浪奔腾直上巨波则是你思念间割舍不尽的忌恨。
忘记过去,是对自己生命的犯罪。
坚持对过往疼痛的尊重,则是治疗你灵魂创伤的灵丹妙药。
分辨一件事物时,不在于你观察的角度和范围,而在于你此刻情感的真实和冷静。
温文尔雅是一种气度,仅以学识和服饰矫作出来的风流显露着近乎空虚的轻浮。
雷霆之怒,遍袭天地,那不正是勇敢者心里深埋已久的愤恨的爆发吗?
祝福,亦如一面明镜,唯有谦恭地在它面前端正你的身躯,你方能欣悦于你的伟岸和真挚。
乞求者,捧出委靡衰弱的心灵之碗,期盼上苍灌以清莹温润的琼浆,滋补百态贫懦的腐楚。
不要为了遥不可及的繁华守候,你的停留之心已爬满枯朽之藤。
金玉良言遮盖你的拙笨,无稽之谈的喷薄灼烧了他人的耳膜。
不肯承认过去愚蠢行为的人,难以攀登上未来智慧的高峰。
猜疑,不会向合作献上诚实的礼赞。
自然未必纯真,上苍将虚幻的诡辩放纵到人世,希望人类洞察灵性的至美。
一个人以怨恨为词,无聊为曲而歌唱时,其内心已衍化成插满腐朽草茎的荒野。
你们可以是路,可以是行路者,也可以是路旁卧倒的一株野草,一块顽石。
灯下织补的老妪,如那盏将尽的灯,微散的光丝,是她对青春失逝的呻吟。
疾雨遭遇温绵的幼叶,凶横与勃发交织的宣泄。
我们遗留着泪水,感激痛苦施与的爱。
嫌恶痛苦的人,偏将爱解释成恨。
在自由的领域里,凡尘被禁锢和离弃。
与爱人相伴,她知我心,聆我情,我无比幸福地伤感这易逝的夕阳。
冷漠的人向世界索取真爱,冷淡的人在世界放逐寂寞。
快乐的种子,不能茁壮成长于怨愤的土壤上,即使温和而真诚的阳光遍洒宇内。
零落的苍茫,覆盖着凄凉的繁盛。
一片残飞的叶儿,传唱着茂林修竹不曾凋碎的梦。
远方的天空,陨落一颗挥泪的星,模糊了夜的影子,升腾着无数痴儿的许愿。
灵魂祈求上苍之前,皆在堕落的炼狱里狂欢罪愆。
残忍的酷刑,加重着罪犯对罪恶的亲切感。
美德被设计成刑罚时,犯罪者疏远先前的孽障。
凝滞在眼眸间的情愫,最易掀起悲愁的风暴。
是与非,颠倒了,成了泪与笑。
黑暗,揣摸不透,仍可看见。
不必说出的话语,需要用心去聆听;不愿道出的言论,只好用眼去体谅。
狡辩者的沉默,是编造谎言时的面不改色。
悠闲遐思之际,我隔绝了与寻常琐事的计较。
征伐与杀戮,正是诱惑仁爱与圣洁出世的另一场演出。
生命无权压抑生命,一切严酷的执行者都逃避着最原始的信念。
妄开杀戒的人,首先击毙了自己为慈悲而生的伪善。
每一种廉耻,都是掩盖人类怜悯之心的面具,也是所有罪过得以逃避的诱惑。
渡过深海的木舟,一旦脱离苦海,便被劈伐成建造房屋的门板。
诚实的君子,首先承认自己的无用之处,再缓缓计议无用之外的大用。
悲剧总会谢幕,不在生前,即在死后。
静是深沉的动,动是活泼的静。
贪图智慧的人,容易因智慧的失意而捶胸顿足。
把沮丧失意当做甘醇美酒痛饮的人,可以挺直身躯,笑傲风雨。
如果你不能拥有你梦想的,那你必须感激你热爱的,你的热爱赋予着你生命的快乐。
羽翼未丰的雏鸟,向蓝天轰鸣妄图称霸的雄音,白云始终悠然,端详鸟巢边未发的细芽。
当爱情的甜蜜由夫妻共同酿造时,婚姻便敞开了自由温馨的大门。
你的深处是不可思议的平静,却何以泛着诡谲的惊奇。
昨晚,我听见女人幽怨的哭泣声。
今晨,那哭泣声竟融杂在雨的欢笑间。
诗人选择灵魂回归后的宁静。
俗人争夺精神喧闹时的空虚。
天才从不屈服于价值的作祟,他们以爱为至善的瑰宝。
过分的嘲笑适当的,不及的鄙视适当的。
适当的不卑不亢地支撑着全部分量。
豪夺的低劣远逊于剽窃的低劣。
没有珍贵的事物,只有不可替代的需要。
当需要被满足,它就该沉隐记忆了。
肉体的欲望满足时,我遗忘了精神。
精神的欲望升华后,我淡漠了肉体。
科学满怀征服神秘异域的雄心,不料陷入自圆其说的迷惘和猜疑的陷阱。
身体的贞操,因淫欲而污浊。
精神的贞操,从荒芜中颓丧。
不必迷恋他人,也不用鼓吹自己,只要珍惜了生活的苦与甘,你已握住了世上最高尚的美与灵。
忧愁倾心于无泪时的憔悴,欢乐只愿意尊重振奋时的充实。
妄想,既是与白痴共识的志趣,亦是所有颓废思想敬畏的品格。
我想起一句似乎很无私的话:“我爱你,就必然爱你的一切。”
聪明与懒惰一同谋议的希望,等于幻想嘲弄蠢材时的恶作剧。
悲观是个人与世界一起为生命奉献的默祷,消极则是个人对世界的抱怨和厌弃。
爱情还需要证明时,它包裹着幼稚的外衣。
为失败寻找借口,恰恰凸显内心荒原的空乏。
长期的逸乐,是一把难耐磨砺的琴筝,虽奏妙乐,折损琴弦。
幸福生活是所有人的向往,而大多数人,迷失在对幸福的向往中。
压抑和扼杀一样,罪无可恕。
女人担心她们容颜的衰老,企图留住青春的姣好。当心灵的皱纹堆积不褪时,她们就真的老了。
不要认为道德是一朵奇葩,它的花瓣间能挤出恶毒的汁液。
记忆使你在幻觉中重温逝去的依恋,却也可以将无法自拔的痛苦深渊,假意布置在你踌躇的脚步前。
声嘶力竭地痛斥那些所谓的恶贯满盈者是不必的,除非你已用纯善之泉洗净了心中浊盏。
迎接那正在逝去的拥有吧,这样你才算是它们真正的主人。
高尚,即是将忧愁陷在眸间,让温和抿在嘴边,一张爱恨交织的面具。
自由,是心灵的沙漠渴求甘霖时,呼唤的一片雨云。
心灵之土丰盛肥沃时,绝对的爱意是那盎然的枯树藤,绕在干涸的腐朽上,勃发出明艳的怜惜。
引诱你投身黑暗深潭的罪魁祸首,永远是你自己。
人干了错事,如不将自己捆缚,则是世界最爱欣赏并讥讽的剧幕。
富饶,侵吞了贫瘠热恋美好的夙愿,你的美好终将成为贫瘠的抱怨。
放弃诗歌的写作,热烈拥抱生活,这样的诗人,伟大和光荣。
强悍的人,残暴的人,为软弱的人,懦善的人制造痛苦,增添惆怅。
悍匪的痛苦,暴徒的惆怅,乃是麻木的冷漠,枯萎的疯狂。
他们如倒挂天穹的乌云,横行无忌,亦如行走荒野的悲风,无人眷怜。
雨帘背后是重峦叠嶂,云雾背后残缺着晓峰淡月,朦胧的世界背影后面投射着哲人诗情的慧眼。
生命苦恼的结局,出自愚昧的幻想。
如果一场结局以幻想为契机,并从其中发掘现实的源泉,那这苦恼暗藏的威迫是凶狠狡猾的。
演说家的沉默,是他言论之外的意犹未尽,而非他呶呶不休时的百态千姿。
必须指出,他不能是个败絮其中的道貌岸然者。
心中有爱的人,不会刻意计较刹那与永恒的距离。
心中无爱的人,既会在刹那的刺激中寻求无意义的欢愉,
也会在永恒的未知里奢望无价值的意义。
无爱无恨,莫如敢爱敢恨;敢爱敢恨,不及爱憎分明。
人与人之间的差异,首先在智慧上,再在对生活的热爱上,最后归结为对生命的奉献。
虚伪者以装腔作势为他热爱的真实。
面具,既遮住了真相,也在无形中暗示着真相的卑劣。
流离的芳香,送出诱惑的温存,待清风一推,瞬间消逝在苍茫无私无尽的唇边。
锈蚀的宝剑,握在斗士的掌中,压倒了腐朽的气势与光芒,震撼着灵魂尚未苏醒的蓬勃。
听不到时代的脚步声,只凝望它匆忙而佝偻的背影。在这迷离的凝望间,还能忆起心头最初的凄清。
不妨道出你的惆怅,在孤独中微语自然。
失去了你深爱的人,你会痛苦;如果他也爱你,你会崩溃。
晴朗与阴霾从不对立,对天空和大地,他们都充溢责任与尊敬。
爱情没有永恒,孤独幻想寂灭的刹那。
唯有对爱的渴望,人的心灵在持久的祈祷中静默。
历史上不存在成败,只有征服与被征服。
旅途疲惫了,允许休憩。
生活倦怠了,依旧流逝。
生活,是生命为证实其宝贵而展开的一场戏剧,它被人们爱着,爱中夹杂着泪与血。
神性掩埋内心,如不可捉摸的碧霄后难以解开的面巾。
爱护自己之前,先学会慷慨激昂地遗弃自己。
一位母亲谆谆告诫其子:“你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但不是我的延续;你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你自己,你应将自己交托给所有人。”
每一句诗歌的吟诵,都牵念着世界的忧愁与欢欣。
灾难之前,经住考验,生命之火,永不熄灭。
我曾幻想那片朦胧雨境是夜的梦,当我听到雨的哭声时,我笑了,原来这是雨的梦,也是我的梦。
我怜悯黑夜的静默,却不愿白日病态的喧嚣,成为它发泄郁闷心情的虚容。
只要你的心灵澄澈纯净,那它必将容纳最广阔无垠的晴空。
诗人的心地单纯,闪烁白玉的柔丽;哲人的心胸伟岸,丰藏宇宙的玄奇。
给灵魂洗礼,让污浊的肉体重生;使肉体践踏,纯洁的灵魂遭受蹂躏与压抑。
城市的夜,如一个巨大的漩涡,他贪婪而粗暴,吮吸了所有的附疽。
人最合它的胃口,它饥饿地炫耀着,猛烈地冷视着,没有一丝血痕。
幽静,孤独真实的窃窃私语。
幽深的意境,遭遇喧腾的浑浊欺凌,所有沉寂的喜悦,碎裂开来,嘶哑地竭力挣扎。
妓女的自白里,小半的悔恨是给肉体的,其余的都给了灵魂。
她们灵魂的呻吟是在嘲讽命运的苦涩,她们肉体的呻吟隐藏着对卑劣欢愉的冷漠同情。
你做过世界最疼惜的天使,如今的你不复往昔的清丽。
你也不被魔鬼青睐,依恋你灵魂的罪恶是一双沦丧了灵性的酷臂。
花枝繁茂时,凋谢的西风便已蠢蠢欲动了。
悔恨经常无用,因为它不能抚慰逝去的悲痛。
女人的谄媚,男人的妒忌,都是人性花圃里两朵不堪入目的奇花。
当我把自己想象成宇宙时,无数的生命拖曳着颓败的影子,在我眼前扮演着匆匆过客。
灿烂的烟花,不为自己短暂的绚丽抱憾,它唯一的愁闷是,它的美,在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前,没有飘来祝福的祈祷。
人异于兽,是自然的恩典。
如今,人不思报答,毁灭着灵性的圣洁。
万恶,缘起于当初不谙世事时种下的善果。
一双秋波,若投来美丽与智慧并存的纤纹,妙韵醉煞情魄。
皎白的月光,浸染着仇恨呼唤的嚎啕,孤冷的夜眸泛起惨绿的阴潮。
你的心扉迟迟不肯敞开,难道要归咎于窗外的阴雨绵绵吗?
如果你拥有那一片晴空,你将欢快地为阴云覆盖下雨点的嬉闹而感动。
爱到极致的天堂,没有闪动幸福的灵光,游离天外的情愫,淡忘了初始的恬然。
你费尽力气,拉拽爱情的一只臂膀,却发现它的另一只手臂指向遥远的路旁。
贫瘠的黄山,无人问道,过往者的残喘,胜似衰草的凄迷。
一群自命不凡者,极力挖掘生活的内涵,在追求高贵的道路上疲惫地报复一切的丰满。
婴儿稚嫩的哭泣声中,隐约含射着世界悲喜无常的叹息。
风雨过后,光明的使者没落。
次日颓丧的清晨,在花林冷落的湿寒间,触摸它新奇的厌倦。
射出的箭,不会感激拉动它的弓。
箭上沾满鲜血时,罪斥的言语直指它的尖头。
折断的朽木,爆裂出碎痕,舞曳的灰屑,如破败灵魂的眼神般迷漫。
子夜设屏障于苍穹,拦截肆意炫耀的飞星。
烟雨恍如幽梦,如痴情少女面含清莹时,一眨一眨间闪烁的秋波。
爽朗的笑声,摒弃了凄凉的干涩,开阔的沉默之絮,迎着血色的残霞,轻游思想成熟的山谷。
缠绵的絮语,欲牵卧温情的素手,在遍布晴云的天空下,目送爱情清影的消瘦。
你给与那痴情者爱怜的惺惜,春风饱暖他倾述的严寒,你会心的微笑荡漾微薄的绵长。
华丽的香车,停歇在夜海的渡口,孤独的放逐者漂泊着神采黯淡的悔疚。
我原以为沙漠的荒凉无可比拟,后来我发觉人类的善良远比沙漠更加颓唐。
自由的枝,不肯就范于西风的压制,它坚定地抗争,以此博取天空的垂怜。
我欣赏今时的厄运,明朝来临之际,我衷心祝福上帝赐予的曙光。
大多数同情者,是放纵空虚的看客,他们也成为被同情者调侃的木偶。
此刻的你,低吟忧伤。夜,本有无声无息的欢乐,缘何而衰怅?
暮色间泛滥的红霞,点破了夜与爱情缱绻的羞涩。
种子得风吹散,也需扎进适宜的土壤,方才茁壮成长。
诗人的灵感是灿烂的烟霞,诗韵的妙趣化成光雨,不分尊卑,沐浴草木下死寂的泥沙。
执着的纯真辉泽,拘束了白玉的无瑕,何妨与顽石一道,共聚灵秀的和煦之芒。
时代持续更迭,后世的贤良,妄论历史翻滚的悲肠。
梦若遥不可及,别再束缚了你追逐梦想的心。
夜抿着唇,悄然告别白昼的繁忙。
她含着微笑,守护着熟睡的人们,目送他们徜徉在梦之摇篮,安静喧哗的哀伤。
言辞污浊锐利,受狠毒的灵魂驱使,诛灭软弱性灵的迷痴。
风尘卷走了我对舒适的喜爱,反增添了我对安逸者的同情和鄙夷。
赏花者赞叹娇花的美艳,当这花儿颓败时,他了无情趣地扫视着花枝的凄寒。
如果青年身上没有挑担,他必会憎恨自己即将面临的衰老。
黎明的唇印,沾湿在花叶的边沿,滴作相思的眷怜,宛在记忆昨天的缠绵。
鸟声低脆时,世界便聆听到了它那恬静海洋中泛起的微浪。
深藏不露的人,故作俗不可耐的平庸之相,矫饰的高傲,冷淡的讥诮。
倘若憎恨使你遗忘了世界的仁慈,那你何苦还要在她的双脚下苟延残喘。
孤独的背影僵直着,默默颓废着他在宇宙面前的虔诚和凄凉。
我悄然离开这个世界之际,带走的唯有孤独的爱与梦。
漫天的繁星,点缀着神秘的黑暗,孤独的背影暗自默祷,自己是它们当中的哪一颗?
忧愁,期盼着与欢乐把盏共尝人世的沧桑。
情的种子,播撒于玩乐的田园里,辜负了耕耘者们激动一时的热望。
只是一段记忆,将我们唤入梦中,仍是这段记忆,使我们重返现实。
人们把崇高的爱看做纤尘不染的无私奉献,当他们爱到极致时,才渐渐明朗,自己怀揣着自私的钱囊。
明天的心儿,是否还能悲伤地婉转?仰望天空吧,风的使者,你就漂泊在流逝的伤感之后。
誓言坚定得像块石头,掷入时间长河中,被无情洪水迅猛淹没。
鸟儿张开双翼,天真地遥问上苍收敛雄浑时的寂静。
不受禁锢的狂妄者,假装孤傲;当他站在天空的脚下时,他是何等的卑渺。
他嘴上衔着嘲讽的烟卷,几缕淡薄的轻雾之间,恍然冷鄙世界的昏睡。
孤岛周围,海水肆虐地咆哮,它的头顶,还是那片神圣的蓝天。
幻想寂寞,是忙碌之人无聊透顶时的美梦。
倾慕天空的花儿,以为白云逍遥自在,它们渴望化身白云,依附在上帝的裙褶。
你们略县得意地摇摆,在瘸子面前炫耀健全,在那跛足者风霜的眼中,你们不过是大千世界里一颗残缺的沙粒。
罪恶,与我们同时跋涉在世界的尽头。
罪恶,想脱离凡世的斥责,但出于诱惑的习惯,它对薄弱的我们紧追不舍。
一个人若想在世人的精神平原上有所超越,那么他的思想必如天空般伟壮,意志须如山峰般峭拔。
罪,是一种发泄内心欲望的疾病。
善,是世俗商议制定的治疗疾病的药方。
最正直的论断————你可能是有罪的。
精神岂可被劫掠?————劫掠者的精神是一片寸草不生的秃岭。
将梦想幻化成金银的人,不被看做是这个时代最可怜的人。
相反,斥责这些拜金幻想者的那个人被公认为是最可悲的人。
贪图财富和俊貌的女人,同时贪图爱情,但她们对爱情的贪图只是捆绑在物质的枷锁上的。
垂暮的夕照,遗下残余的光辉,浇灌沉默的昏林。
雨水淋漓,湿透黑夜的眼帘,一滴一滴破碎的飞溅,摒弃归宿的感动和祝愿。
最高明的欺骗,竟是虚伪者对世界的衷心赞美。
临近死亡的边缘时,感悟到人生如烟火,孤独着微末易逝的绚烂。
隔着千万里的迢迢路途,执着的情捆绑着暴虐的的心。
追捧朝霞的露珠,以为太阳的光彩疼爱着她;逝灭后的水泡,无暇愤懑空气的戏弄。
柳絮传达着它对流风的情意,流风鄙视它泛滥的妩媚,瞬间之后,在无踪无影的平静中隐匿。
爱的意义,不必被了解,只需被铭记。
历史的胜利者,站在一片血腥的废墟上,建立起孤独的权力。
你的心,停止了对夜的颂唱,黎明曙光的柔和,仍抚摸你苏醒的脸庞。
世界说不出人类究竟该归于何处,躲在暗房里的寂寥者,都是他羞于启齿的怯懦烟尘。
我曾为她的玉洁冰清,欣喜若狂,热烈地爱慕她的一切美德。
但后来某一天,我发觉她的眼神失去了清澈的晶莹,我的泪也浑浊成两汪冷泉。
你总是兴奋地坚持你们是属于两个世界的对立者,却不知你们在梦里永远是同一个世界的遗忘者。
我怜悯陌上枯败的朽叶,一阵萧瑟涌过,我的怜悯都被冻结在叶片飞舞的悲壮中。
不幸的结局,各有各的悲惨,但幸运的结局,总是匆忙得让人不明真相。
安排妥当吧,你的白昼和黑夜的融洽,你的心与天空的灵魂凝语相望。
雄峻的山峰暗祝,渴盼凄凉的黄菊香息遍插林荫。
创作者怀抱神性的肃穆,只忧虑一事,他不愿自己灵感的源泉中夹流着浊浪的涤荡。
启蒙的朝晖早已闪烁,缘何不见人们心境明亮的反透。
弯月驾着昏云淌泪,如一个憔悴女子,抱缚庸夫,不得圆满。
微嫩的小草吮吸冰寒,如此屈从地冷漠,沉浸于萧夜的孤苦。
从鸟语的清新之中,接受纯净的洗礼吧,你若奉献一个蜜吻,自然会馈赠你一生的缠绵。
我可能不是天才,也不是疯子,我是徘徊于两者间的流浪人。
那些叫不出名字的星辰,映射着大地上默默无名却身怀明玉的才士。
过分赞美某人的才能,既是对他的压迫,也是对他的嫉妒。
上帝会为穷徒四壁的你,预留一扇窗,你靠耐心和毅力寻着并开启它时,你便自由了。
天才的光辉如繁星,时而灿烂,时而暗淡,永恒不变的他们不可替代的孤独。
“何苦惧怕爱情呢?”
“它是难以长久的,尤其在这个美好的时代。但更令我无奈的是,我的生命可能比爱情更短暂。”
一颗星,是宇宙浩河的一座孤岛。
一个人,是大千世界的一粒尘沙。
宇宙,世界,一切众生,都不过是诗人思想汪洋中的一片孤叶。
我不能叫出名字的那人那事,诡谲莫测,变化多端。
思想与思想之间,没有通畅的大道,连接它们的是灵魂的呐喊和沉默。
情趣的甜蜜也会苦涩,当人们在另一种新奇的甜蜜中享受别样的情趣时。
生命之中,只有顺从与对抗,两者的对象统一了,我们呼之为命运。
在至美的境界里,没有诗人,更没有情人。
能生,翱翔于空间的挪移下;已死,重获在世间的覆灭边。
每隔几百年,神秘的宇宙感动地淌出神秘的泪水。
无数的泪雨飞洒,绽放了人间的风华。
光彩,有时迷离住我朦胧的双眼,可我依旧感佩光明的力量。
即使我们苏醒着,也依旧沉沦在生命的梦靥里。
人不甘心屈服于命运,却仍惨烈地栽倒在现实跟前。
我爱的人,心死寂着。
我的心,也准备干涸。
假如你的泪水之中没有慈悲,只有伤悲,这是否意味着你是个毫无慧根的流浪者呢?
忧愁,倘若没有怜惜凋零的花朵,它只是戏谑赏花人那颗凋零的心。
寻求那颗流血的勇敢的心,也畏惧着另一颗不曾割破却战栗不已的心。
独自坐着,等风声来拥抱,潦倒的衣袖飘起,一缕悠长的襟带,扬起风尘的惋惜。
宁静的海边,浪与贝壳都不感到寂寞,它们默默依偎着情人——岸滩,憨实而厚重地熟睡着。
人性祈求神性,兽性引诱人性。
平静的黄昏,下面望不尽的深海,我携着绚丽凄清的朝阳,慰问即将陨落的天涯孤殇。
精神的忏悔,毋宁说是对丑恶的摒除。
精神的背叛者,牺牲了对生命的崇敬,遥远的异域,飘过来一阵幽怨的雨声,堕落的叹惜。
天空悬挂着真理的明星吗?——我们却只能触及微明。
稚子伸出一根手指,遥对苍穹,迷惑的云层竟不知这是原始的情趣。
老者举目四盼,沧桑的松风竭力壮大孤独的衰落。
在我故乡的城里,有落日、枯草、寒鸦,依稀嗅到暮风初上的柳梢。
相信你内心积攒的所有恶念吧。
你没有鄙视善欲,你在证实善意的宽容。
昨天傍晚,我卧倒在死人河的岸边;今天夜里,我从昏暗的污浊中爬出、站起,沿着河岸步行,寻找下一次死灭的岸堤。
魔鬼为了夸大它的智慧,就扮作神明,愚弄世人。
世人畏惧魔鬼的威严,承受他冷漠的挑逗,无知地引申狭隘的知识,幻想虚渺的天堂。
难道你还祈求让阳光隔开你泪眼中滚烫的笑靥?
孤独的王者,嘲弄欢谑,是欢谑的悲情,搅扰了世界沉默的活跃。
信仰解救无知的人类,也将我们掷入更加虚无的境地,我们接纳虚无的空壳,在里面放逐悲愤的喜悦。
你带着轻飘的梦,四处飞翔,幻想着缤纷的花海,承载你翩翩的波浪。
最值得尊敬的人,是那些被推入深潭,依然不忘仰望云空的囚徒。
专制者,以爱的名义关怀他意欲驾驭的黎民,反遭有识之士厌恶的呵斥。
慢慢寻找你自己吧,从中你也丢失了自己。
你的新奇,正是你默默信奉的伟大。你的陈陋,逐步被你厌弃。
作于2010年7月至8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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