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转的绝唱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迟一步，遇上了也只能轻轻地说一句：“你也在这里吗？”和张爱玲的际遇，就是这样顺其自然，淡淡的，在风里，若有若无，但试图转身时，却难以割舍那种独特的清香.喜欢一个人，会悲哀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

第一次接触张爱玲，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有点缘分注定的意味。一度迷恋琼瑶，爱屋及乌，喜欢琼瑶女郎，林心如，蒋勤勤;很早之前有播过电视剧版的《半生缘》，没什么印象，更不会有什么意识去借此机会了解张，纯属半大孩子看戏——只能看热闹。后来在看黎明、吴倩莲、梅艳芳演的电影时，已经对张有了一点浅薄的知道，连了解也不太算得上，总算明白故事不仅是一群痴男怨女，也相信这样一抹悲凉，有张在生活中清晰的疼痛，有官宦家族女子多多少少的愁绪。张在人世时，很清楚地表明过，她不喜欢把自己混进自己写的那些故事，我愚以为，这是张倔强的不希望，但一个人在尘世间走过后，衣服上有怎可免俗地不沾上一点尘埃呢。哲学上说，个性寓于共性。

张给故事填上了背景，九×一九、一二×八、抗战胜利、上海解放等，无以为故事添加了些许动乱的底色，在荡气回肠里嗟叹，与读者而言，或许终于有了捂住脸落泪的现实性，最好的故事，就是让最理智的读者也无法控制感情，乱世里男女的纠缠最末以后终归归结在林心如饰演的曼桢的结尾词里，“十年，对于中年人来说是一眨眼的事，可是对于青年人来说却是一生一世，我和世钧从认识到分离也不过是10几年的光景，却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我一直以为能够这样，看你到一百岁，所谓的完美，都比不上在你怀里安睡；如果是注定的结果，就这样擦身而过，何苦非要遇到你。新近得知，半生缘是由十八春改写的，张展示了她在都市男女情感纠葛上的得心应手，淋漓尽致。小说从男主角的立场回忆往事，以沈世钧和顾曼桢的悲欢离合为轴心，描写几对青年男女的爱情婚姻在乱世中的阴差阳错。大概，世钧的善良和软弱，曼桢的痴情和不幸，曼璐的自私，祝鸿才的无耻，栩栩如生。一番离乱之后，虽令人惋惜，但各有所配，走向新生。张在以后和胡兰成从一起到分离的经历，是一段相知，又只是一场以离别为结局的殇，半生缘是她最早的一部长篇，奈何却印证了一句离别，胡终究改不掉他的多情，她伤痛的退让之后，还是擦身而过了。爱情在最后的退让之后，不见得会有角落容纳这一切，至少对于胡兰成而言，张的努力并不见效。

人生最大的幸福，是发现自己爱的人正好也爱着自己，在胡离得越来越远的时候，她放弃了，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张是凡人，她曾经把自己说成一个俗人，她是有它独特的宽容的，对爱情如此，对同行苏青也展现了一个女人独特的胸襟，不枉她的高大。“我也愿意有苏青这么一个人存在，愿意她多写，愿意有许多人知道她的好处。因为，低估了苏青的文章的价值，就是低估了现地的文化水准。“张不太发表评价，无论对人对文，真开口了，我想必定是真话吧。一个知己就好象一面镜子，反映出我们天性中最优美的部分.

苏青的《结婚十年》真情实意的写了那些生活，终于畅销。张说：“苏青的书能够多销，能够赚钱，文人能够救济自己，免得等人来救济，岂不是很好的事吗？”直爽！想近些年那些荷包饱饱的作家，每每谈及“身家”，都极其“谦虚”，文人过分酸腐，不是美德。苏青的婚姻破裂缘于前夫能力不及苏青，天平无法平衡时，便失去了美。没有美的东西正常人都不会想维持了。在看张的传记时，意外了解到在胡兰成流亡在外的那么多年里，张几乎尽其所能周济他，一个能养活自己的女人是自立的，但她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去帮助这个多情却又无情，近乎无耻的汉奸呢？后来胡在其写的《今生今世》中屡屡提及张，铭记一个被自己深深伤害的女　人，或许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只要良知还在。

那个年代，张就说过，“生在现在，要继续活下去而且活得称心，真是难，就像‘双手擘开生死路’那样的艰难巨大的事，所以我们这一代的人对于物质生活，生命的本身，能够多一点明了与爱悦，也是应当的。”看看这些道理，如今倒也一样的适用，足够的物质，足够的精神，日子便可以过得像钧窑的淡青底子上的子晕，安然中一切又都可以满足，饿不着，也冻不着，无论在那个年代，都应该是一种福气了。她说过，“出名要趁早”。所以说，张一直承认自己是有着非常明显的世俗的进取心，对于物质，比一般文人要爽直得多。

张爱玲虽生在一个封建大家族，但幸有一个“很潮”的母亲，一个不俗的母亲带给她的绝不仅仅只是在同龄人中的优越感，在穿衣这样简单的生活里，在赴英学习这样难得的机会里，她都是受益匪浅的，种种这些，都是张爱玲虽活着一身俗骨，却绝不会落入俗套的因素。张爱玲一生的作品都深受《红楼梦》的影响，读者熟知她行文的华美，无论是人物的衣着服饰，心理描写的深刻入微，满篇满篇的流光溢彩，轰轰烈烈。11岁的张爱玲便已经写了一部以现代社会为背景的小说《摩登红楼梦》，早早泄了她的天才，家庭的不幸，使她把所有的情感都放在了学习和写作中，她的文风也在这部作品中可见一斑了，落寞的华美。1943年，在完成了《沉香屑　第一炉香》、《沉香屑　第二炉香》两部小说之后，她写下了《倾城之恋》。《沉香屑》，寻出家传的霉绿斑斓的铜香炉，点上一炉沉香屑，听张说一支战前香港的故事，恰似工笔描绘一样的笔法，开头的景色描写依旧是张派的细致艳丽，关于女孩葛薇龙的故事，将随着那排常青树一起生长，将沿着那座荒山一起跌宕起伏，将伴着那园英国玫瑰一起寂寥的艳丽下去。

既然接受了西方教育，就必定会受到男女平等观念的影响，他悲哀中国女人的不幸，怜惜她们的软弱。在《倾城之恋》中，流苏是一个离了婚的女人，现在这种事应该没人会奇怪或报以特别的心态对待了，人们追求自由。但离婚的代价对于流苏而言，便是人生的污点，便是周遭的人可以以异样的眼光看待她的原因，就为了这卑微的生命存在方式的转变，她只追求婚姻，一纸婚契便足以了。就为了这荒唐的理由，她和男主人公范柳原双双编织陷阱，无声的战争，她在其中输了，即使回到上海，以退为进，也还是在人老珠黄的危机中妥协，回到他的身边，甘为情妇。时代烙上的不平等，一个女人，动摇不了，是悲哀。但战争成全了她，如愿成为范太太，当他们在城下相遇时，在一起便是一个很自然的结果。“衰落中的文化，乱世中的文明”，这些个文化或文明，《倾城之恋》都做了较好的印证，时代洒下了一片影子，遮盖了人们的灵魂，终于可以麻木的生存下去了。以一个城市为代价，即使是旷世的爱恋又如何，何况还只是一个悲剧性的选择。

笑，全世界便与你同声笑，哭，你便独自哭．无意中发现，阿桑的歌里有类似的一句“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在张的世界里，她的灵感来自于谁，倔强的拒绝融入自己的作品，有很多时候并不能自控，好的作品需要作者也加入自己的血和肉。她有过快乐，6岁时，她写过《快乐村》一部类似乌托邦的小说，寄托了她对未来的幻想，是的，事实证明，只是幻想，未来的她快乐过吗？7岁的张爱玲对色彩、音符和文字都极为敏感，她曾说："我是一个古怪的女孩，从小被目为天才，除了发展我的天才外别无生存的目标。”究竟到什么世界走一趟，一个七岁的孩子可以这样坦然，无惧，不用无聊地去掩饰自己的天才，这种勇气，我们看见了，就不会再那样惊讶于她关于出名的那一段论说了，“啊，出名要趁早呀，来的太晚，快乐也不那么痛快。个人即使等得及，时代是仓促的，已经在破坏中，还有更大的破坏要来。”

张爱玲在小说不断的提到“月亮”，月亮是苍凉的寂寞的象征，而不同的人不同的时期去看月亮，皆有不同感受，月亮是人物内心变迁的见证。曾经，胡兰成突如其来地照亮了她的生命，去又残忍地留下不明确的结局，张怎么可能迁就这样一种卑鄙的暧昧，月亮没了，她就享受黑暗。《金锁记》里关于月亮的描写，总有不一样的风情。如开场时的月亮是：“那扁扁的下弦月，低一点，低一点，大一点，像赤金的脸盆，沉下去……”，这预示着一个没落的时代没落的家族；“模糊的状月，象石印的图画”，这是七巧女儿长安眼中的月亮；“彰影绰绰乌云里有个月亮，一搭黑，一搭白，象个戏剧化的狰狞的脸谱”，七巧眼中的月亮；“今天晚上的月亮比哪一天都好，高高的一轮满月，万里无云，象是黑漆的天上的一个白太阳”，是儿媳眼里的太阳。月圆月缺，正是人物命运的象征（引文）。有一个评论家曾经说过，“一级一级走进没有光的所在”。她还在延续她的残酷之美，不是残忍的人，却一直执着于殇。

她去了美国，在那个宁静的小公园里，遇见了她的第二个丈夫，一个很有风度却比她大的人，他们安静地交谈，模糊了彼此的国籍和年龄，无论如何，无论我们想象中的故事应该如何发展，他们在朋友的关系上，进了一步，做了一对幸福的夫妻。可是赖雅却难敌岁月的摧残，几番波折，张爱玲断了她的台北花莲之旅，但她的照顾，没有唤回这个给爱玲带来真诚的幸福的人的生命，爱玲真的又是一个人了，应了她自己的一句话，“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一首最悲凉的诗……生与死与离别，都是大事，不由我们支配的。比起外界的力量，我们人是多么小，多么小！可是我们偏要说：‘我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们一生一世都别离开’。—好像我们自己做得了主似的”。这句话写的时间，我无从考证，却真真切切地迎合了赖雅走后爱玲的心情。看这以后张爱玲的作品，少了，平了，当一个人在生活里受伤，连情感都不愿意调动了吧，因为轻轻一碰，就足以惆怅，张停下来了，当然这些只是个人的愚见，此后的作品没了张的味道。

现在，很多人都想改拍张爱玲的小说，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件好事，会不会再像前几年前掀起的“红”风一样，轰轰烈烈地喧哗了一番，却落下了令人失望的帷幕，希望，总是好的，也总是人的主观想法，但还是希望这一次，张爱玲的小说不会被拍得失去它的魅力，于文学，于电影，都是太大太令人失落的损失，复制和流传的，只应该是美好的，直应该是更好的。对于作家来说，任何一部作品，都是自己的血和肉，即使是轻轻的，只要是伤害，都是触心的痛。张迷期待着有这么一个人可以领悟她的灵魂。

这个身世显赫的才女，她的故事中多数是没落的淑女，她的小说集命名为《传奇》，一的拥有独特魅力的女人，书写了一部苍凉委婉而精彩动人的女性传奇。不知道她为何把自己的散文集命名为《流言》，沉默如她，淡然如她，干净的生活，清爽的人，就平平静静地过一生不也是很好的选择。就让她享受宁静吧，终年75岁，她一个人悄悄地躺在洛杉矶的家中，走了。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长满了虱子。善良的人永远是受苦的，那忧苦的重担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因此只有忍耐。她走了，是解脱吗？斯人已去，无从知晓，只是这种逝去我们在三毛身上有了契机了解到，细读为她而作的《生命的绝唱》，说不出的酸楚，我们一起小心地感受这无法企及的忧伤吧。

三毛：今天回来,心已经碎了.。荷西：碎的心,可以用胶水把它黏起来.。三毛：黏过后,还是有缝的。荷西把三毛的手拉向他的胸口,说:这边还有一颗,是黄金做的,把你那颗拿过来,我们交换一下吧。我们所知道的三毛是怎样的？我们爱着三毛我们要如何理解？我爱的三毛，不仅仅只是知道她是荷西的太太，也不仅仅是一个作家，我那样崇拜着她的作品，我很自私地以为，一个好的作家，并不只是表达自己的情感，任何一个读者都是他们所应该负责的，我很欣赏三毛作品中的积极和热情，无论她内心有多么挣扎，即使自杀之前她依旧没有消极地写些什么，我以为我是知道她那种想好好活下去，却始终摆脱不了潜在的悲凉感的心情的，一个人希望为了报答父母活着，却了断了受之他们的身体和生命，本着这种矛盾，三毛走的安心吗？我们已经不能知道了，这朵奇葩，谢了。生命只是一连串的随机和错误，规律我们还无法找到一个切入点去了解，一个作家，终究有她文人的风骨。

每想你一次，天上飘落一粒沙，从此形成了撒哈拉。每想你一次，天上就掉下一滴水，于是形成了太平洋。三毛是浪漫的，是深沉的，一个在撒哈拉漂泊过的人，生命广阔了吗？所以那样戏剧化地用一条丝袜结束生命，连死亡都是一个谜。“请相信上天的旨意，发生在这世界上的事情没有一样是出于偶然，终有一天这一切都会有一个解释。”这么久了，我们还在猜测，既然不是疾病的缘故，真的只是为了《滚滚红尘》关于剧本方面没有得奖吗？我们还是不知道的。“我在想，飞蛾扑火时，一定是极幸福快乐的。”这些引号内的文字，是三毛说的，她是不是就循着这些悲凉的积极走向了天堂，甚至没有盘旋，就走了，没有留恋吗？这么多问句，是我始终在疑惑，为什么可以坦然的自杀，难道一点努力活下去的理由都找不到？“.每个人心里一亩一亩田，每个人心里一个一个梦，一颗啊一颗子，是我心里的一亩田。”活着，不就可以耕耘，可以期待收获。

《雨季不再来》青涩简淡，她说，“雨中的日子总是湿了的，不知是雨还是自己总是在弄湿这个流光。”我们都是从雨季走过的，从孩子变成成年人，哭的痕迹还在眼角，已经无法轻轻拾起湿湿的裙裾，终于有一个人可以描绘我们的心情了，我们在有些时候需要有一个大的声音呐喊，寻求共鸣，谁都不强求拥有相同的故事，只是心境罢了。《哭泣的骆驼》哀凄苦闷，故事的主要人物是民族武装领袖阿西里及其秘密妻子沙伊达.他们都是三毛和荷西的朋友.阿西里家世显赫,英俊威武.沙伊达美丽非凡,柔情似水.两个人的爱情是三月里飘飘而落的樱花,浪漫温情,却因政局的不稳定不得不秘密结婚,倍受分离之苦.两人的孩子偷偷寄养在当地的孤儿院里.（引文）。有好多人在网上发帖子询问，阿西里和沙伊达的故事是不是真实的，我不知道，但我愿意沉溺在这种情感中，寻求心灵的路口，何必花精力关注故事的真实性，要的，是这份心情。荷西走了，两年后，三毛写了《梦里花落知多少》，写了一个女人的一生，来来去去，总是清晰地展现出人的渺小和那么多不得已，有回忆录的味道，有评论说这是三毛文字达到巅峰的时期，也许吧，一个人情感最无处宣泄的时候，便是最脆弱的时候，便是最真诚最婉转的时候，谁不喜欢真诚的人呢，我们爱着这个时候的三毛忧伤寂寥。

“记得当年年纪小　，你爱谈天我爱笑。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树梢鸟在叫。不知怎么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梦里花落知多少》这首诗只是剪影吧，那些流年的故事，是梦里回忆的微笑。印象中，冰心老人曾经说过，“回忆是含泪的微笑。”“世上的欢乐幸福,总结起来只有几种,而千行的眼泪,却有千种不同的疼痛,那打不开的泪结,只有交给时间去解。”三毛解不开自己陷进荷西的结，总是这种心痛已经影响到她的健康，她还在执着，是不是在等时间去解开，直到绝望于时间淡化的作用，她选择了死。“锁上我的记忆，锁上我的忧伤，不再想你，怎么可能再想你，快乐是禁地，生死之后，找不到进去的钥匙　。”荷西，也许三毛从与他生死相隔之后，便很不适应这种独自，难怪有人说三毛的离开在她自己看来不过是去另一个地方寻找荷西，隔着生死，她难以适应这种失去。“虽然我的翅膀断了，我的羽毛脱了，我已没有另一半可以比翼，可是那颗碎成片片的心，仍是父母的珍宝，再痛，再伤，只要他们不肯死去，我便也不再有放弃他们的念头。”三毛真的无能为力了。在这里，我不小心发现也许在这一方面，三毛和张爱玲有那么一丝的相同点，赖雅走后的张爱玲那一刻的三毛都慨叹生死的无常和无奈，无论过往的情谊有多么深刻，无论你在这个世界有多么出名，都无法干预生死。“生活，是一种缓缓如夏日流水般地前进，我们不要焦急我们三十岁的时候，不应该去急五十岁的事情，我们生的时候，不必去期望死的来临，这一切，总会来的。”“　对于三十岁以后的人来说，十年八年不过是指缝间的事而对于年轻人而言，三年五年就可以是一生一世。”前一句是三毛的，后一句是张爱玲的，经历过生死的人，她们的眼睛总可以洞悉那些看似模糊的东西。“缘起缘灭，缘浓缘淡，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我们能做到的，是在因缘际会的时侯好好的珍惜那短暂的时光。”想起张小娴，没有通过许多途径去了解她，但只是这句话，至少让我觉得她是一个智慧理智的女性，任何一个受过伤的人，都可以有破败的美丽，难得的是，可以在伤口的不远处，明白自己应该以哪种新的姿态重新破茧，蛹化为蝶。曾经相遇，总胜过从未碰头，人与人之间的遇见看开了，或许真的只是千万个遇见中的一个，只是对视的时间长了，熟悉了，便有了难舍难分的情结。

“同一个人﹐　是没法给你相同的痛苦的。　当他重复地伤害你﹐那个伤口已经习惯了﹐　感觉已经麻木了﹐　无论再给他伤害多少次﹐也远远不如第一次受的伤那么痛了。”张小娴真的是智慧的，一个至少知道如何让自己在感情的世界中活下去的女人。回想起前文写过张爱玲对胡兰成的态度，即使胡兰成不甘寂寞，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张爱玲，她都一直支持着胡在外流亡的生活，或许是念及短暂的夫妻情谊，我不知道，张对于胡的行为是不是已经在忍受中麻木，虽然在一本张爱玲的传记中那个作者把张的这种行为解释为张爱玲的大度和天真，归因于张只是一直在家中写作，对世事不会用俗世的眼光看待，我一直对此存疑，毕竟，再封闭的一个人也不会单纯到这种地步，何况一个可以把男女之情写的那般深刻的女人，一个敏感的女人。智慧很多时候原来真的是相通的，穿越时光的隧道。“好的爱情和坏的爱情是很容易分辨出来的，好的爱情使你的世界变得广阔，如同在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漫步，坏的爱情使你的世界愈来愈狭窄，最后只剩下屋檐下一片可以避雨的方寸地。”就像是时光开的一个玩笑一样，张小娴的见地在很多时候都在张爱玲的身上得到了印证。张爱玲和胡兰成在一起的时候，她常常会迷失在胡兰成作为政客的激情演讲中，迷恋于他的一寸方地，把自己放逐。后来，那个走进张爱玲生命的赖雅却在那个安静的公园中静静地于她交谈，给她智慧的帮助和解答，虽然我一直以为张爱玲对赖雅的感情在某种程度上不是爱情，但至少他们的结合温暖了张爱玲很久，至少让她的人生看起来有一处是有光亮的。突然觉得，自己在高中时学的哲学有一些道理在此处得到了印证，真理具有时代性，也就是说真理有时候是可以穿越时空的，即使它们要与时俱进。

对于张小娴的作品，了解不多，散文倒是看了很多，小说极少。最先知道的应该是《情人无泪》吧，一个逐渐盲眼的女孩和深情男孩的故事，这是张写在香港时局最为动乱的时候，所有的痛苦和灾难都成为了作品的养分，充满了感情，营造了气氛。主题看上去和现在流行的一些偶像剧相似，我个人以为，相同的故事有很多，撞车事件经常发生，但作品的闪光点也许在于谁有能力将故事应该洋溢的情感描绘出来，细腻的情感不是谁都可以刻画的，毕竟，不是每一个执笔之人都是怀揣真情而来的。不知道消息是否准确，偶然间得知，张小娴喜爱的作家中有张爱玲，巧合，应该可以这样说吧。

活在阳光下的人和躲在暗处的人是不一样的，即使是同一个人，所以我一直都认为没有谁会完全了解谁，何况我所面对的人从来没有在我的世界存在过，这样说来，我所以为的她们，也只是个人的愚见，水中望月，见到的只是倒影，她们的美丽在不同的眼眸里会有不同的印记　。任何一个人都有优点和我们所谓的黑暗面，揭示美丽是一种享受，不要强求我们尊崇的认识一个完人，没有瑕疵的是瓷娃娃，人的魅力更多时候因为一点瑕疵的装饰，喜爱她们的作品，喜欢她们绽放的生命。冷淡的张爱玲被胡兰成吸引，执着于他的激情洋溢和政客的做派；三毛沉迷与荷西，不仅仅是被荷西从男孩到男人的等待感动，如果仅此而已，她不会和他一起流浪在撒哈拉沙漠，以至最后用死亡书写爱情；张小娴讨厌也害怕别人要求她用一句话　概括自己的爱情观，她有爱情的理智，也有爱情中一个女人的敏感和脆弱。我抱着自己的愚见，一直以为无论一部作品被冠以多高的荣誉，它都必定会有欠缺，我们很多时候不需要追究，只要可以在作品中看到自己想看的，感到自己想体会的，也许就够了。这样去欣赏一本书，一部作品，甚至是一个人，就都可以像吃芝麻饼一样，不喜欢就可以轻轻地拭去上面的芝麻，然后再品尝美味。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