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喜欢回忆过去,却又太容易忘记。我想挽留住我的记忆,它们却又在时光的缝隙中溜走,我就这样在忘记与回忆之中苦苦挣扎,直到满身伤痕,泪流满面……
—引子
我已不记得她最喜欢穿的是什么衣服,我已不记得她最喜欢吃的食物,我甚至已不记得她的名字,但我确信我一直不曾忘却她,因为每当我在夜深人静一个人写那些令人心疼的文字的时候,她的身影和笑语就会在我的脑海中浮现,盘旋。就像雨天里微风拂不去的青烟。
她是我初中的同学,不是特别漂亮,却很清秀,额前总是有着一道长长的刘海。第一眼看上去她应该是一个略带羞涩,很有礼貌的女孩,但若是和她长久的相处下来,你就会发现她其实很疯,很活跃,甚至有时候会爆粗口,在我眼中,她静的时候如波澜不惊的秋水,动的时候宛如舞动的火焰。
读初中那会儿我特别叛逆,经常迟到,总是和班主任发生摩擦,那个班主任特别不喜欢我。所以总把我放到教室的后面坐。而她,成绩不好,所以也被放到了教室后面,于是我和她成了同桌。
开始和她坐的前两天,我们相互保持沉默,她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偷偷地将耳机穿过衣袖拿在手上听歌。多么安静的一个女孩。
后来我们开始慢慢熟悉,但我们的话并不是说得很多。
有一次,我写了一首小诗《雪逝》,特伤感的那种,内容大约是这样:
我孤独一个人
彷徨在阴暗的苍穹下
心中寂寞悲凉
冰冷的雪花
精灵一样舞蹈
让我想起你微笑的脸庞
我心中的那个精灵
我伸出手
雪花落在我手上
带走我手心的温暖
我多想把那温暖送给你
让你不再寒冷,不再忧伤
雪融在了我的手心
你不在我身旁……
对于这首小诗我其实挺满意的,雪花与她交替出现,两条线索,给人一中特别的感觉。
我把那首小诗给她看,她看了之后把诗还给我说:“小样儿,没想到你写的诗还不错啊。”
“那不谈,哥是什么人啊,哥是个传说。”我笑说。
“得了吧,给了你点颜色你还开染坊了。”她说
然后我们都笑了。
自那以后,我们的关系变得特别好。
后来有一次,她的书里掉出来了一张纸,上面也是一首诗,我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她其实比我写得好很多,但她却从不张扬。
那已经是很久之后了。
读初三的那个冬天,我依旧和她同桌,那时我身体不是特别好,经常感冒,每一次到学校之后,她总是帮我买各类感冒药,然后送给我,并且告诉我课文上到哪儿了,我应该注意哪些重点。
她并不喜欢学习,我生病到学校之后,总是看到她的书上一片空白,但我的书上却是满满的笔记,那是她帮我做的。
“谢谢。”我总是对她说这个词。
“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谢这个字不应该存在于你和我之间。”她笑说。
其实我对于她做的这些特别感动。
初三下学期的时候第26届楚才作文大赛开赛,我和班上的几个同学被语文老师选去参加比赛,和我一起去的几个同学中有一个是班主任的儿子。那厮长了一副娘娘腔的相,我看了就不爽。
参赛之前我口出狂言:“我绝对能得奖,但如果班主任他儿子能得奖我以后同了他就叫哥”在放出这句话之后我感到心里发虚,其实我也没把握我能得奖班主任他儿子不能得奖。
到赛场去之前,她很有气势地对我说:“小子,如果你不能得个奖回来,那就别回来见老娘了。”
到了赛场后,天开始下起了小雨,弄得我心里有些惆怅。初三组的题目是:“一路上有你。”我不知怎么的看到这个题目之后,忽然就想起了她,然后在纸上写下了我和她的故事。
从赛场出来之后我在心里大呼:“完了,完了,这回肯定得不了奖。”
两个月之后获奖名单出来了,我很意外的得了一个二等奖,全校得奖的也就六个人,一个二等奖五个三等奖,我们班得奖的有两个人,另外一个是个女生,班主任的儿子没有得奖。
得奖之后,她笑道:“行啊,小子,得了个奖,你怎么也得请我出去搓一顿吧。”
“别,大姐,我没钱。”我哭丧着脸说。
“那算了,这么小气。”她似乎有些生气。
“两个阿尔卑斯行吗?”我说。
“好。”她笑了。
初中快毕业的时候班上都流行写同学录,一天她把她的同学录给我让我写两句话,我给她写的是,即使分别之后相隔天涯,我也知道我们会记得彼此。
写完之后她部我我怎么知道我和她会相隔天涯,我没有说话。
后来果然如我所料,我们相隔天涯——在毕业之后我没有再见到她。
我知道我们会记得彼此,那个女孩,我一直都记得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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