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当时只知道是寻常风声我

发表于-2011年03月13日 晚上8:07评论-2条

沉思往事立斜阳,当时只道是寻常 --题记 

你伴在我身边六年的时光,却不肯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

你离开我已有一百天的时间,我却始终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你给我的爱有如滔滔的海水湍流不惜;而我对你却亏欠的太多了......

我让你带着遗憾离开,你让我一生遗憾......

我是一个不喜欢回忆的人,那种可望不可即的感觉搅的我不知所措,可我却总是忍不住来想你。尤其是你在病中的样子,那呆滞的眼光,笨拙的行动,还有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不成句子的词,每每想起,都让我忍不住的心痛。可能见惯了你的雷厉风行,快人快语,我不能忍受那样一个你。那躺在病床上的老人,真的是你吗?真的是那个说一不二的你吗?

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就很难上锁。此刻,我的手指敲打在冰冷的键盘上,可是心却已经回到了和你相处的时光。我六岁来到你的身边,我吃惯了你煮的饭,穿惯了你做的衣服,甚至习惯了在外面疯玩一天后听你大声喊我回家的声音。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在一点一滴中流逝,我总是攥着你的手逛街、散步,甚至于,我不拉着你的手我就睡不踏实。还记得当夕阳西下时,你牵着我的手,我们在小路上慢慢的散步,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那时有一首歌,《外婆的澎湖湾》,“那是外婆拄着杖,将我手轻轻牵”,我笑,“姥姥,他的外婆要拄拐杖,你也用吧,那样就真像歌儿里唱的了!”你也笑,笑声穿透院子,飘向远方,年幼的我,还品不出你笑里的无奈......你手巧,每次过年,饺子、包子、炸糕,所有的年货都是你做的。那些日子,我享尽了口福。你的手宽大有力,手指修长。

那一年,我小学毕业,也离开了你家。虽住得不远,但由于课程的加紧,我没有经常去看你。你有生气吗?即使这样,你也不应该病的那样快呀!过年的时候还在和我一起看电视,我还记得你跟我讲,“名扬和花鼓是他们俩的名字呀。”可是没过多久,你就病倒了,病得那么突然,还那么严重。那时已经是晚上了,突然接到了姐姐的电话,说是你病倒了,我爸妈就赶过去了,却把我留在家里。那个时候,我终于体会了你的一种心情,我小时候体质不好,经常生病,每次我发烧糊里糊涂的时候,总能看到你焦急的眼神,守我一夜的疲惫都写在了脸上。也是坐卧不安、心神不宁吧,那时的我和曾经的你。原谅我很少去医院看你吧,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不敢面对现实,不敢面对你。爸爸带回了消息,你出院了,可是不能讲话了。晴天霹雳,不能讲话是什么意思?你?每天你讲话最多,我妈说我这么爱讲就是学你的。可现在不能讲了,怎么办?我去你家看你,你坐在炕上,用颤抖的手拉着我,眼里包了的一汪泪,不是从你眼中,而是我眼中,流了下来。当泪水冲破阻碍时,就再也止不住了,我甩开你的手冲出房间,心,居然那么痛......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一语中的。你还没好起来就又一次病倒了。这次,变成了腿。你在医院一住就是几个月,那所我上下学就能去的医院,我却很少进去看你。因为有一次,我放学后去医院看你时,我看到你,坐在病床上,空洞的眼睛没有一丝光泽,我有些害怕了,怕那个记忆里的你被眼前的你永久性取代。就让那个你留在我心里吧,不会老去,不会病倒的你......

我念高中了,开始住校,回家的时候少了,看你也更少了。你一病就是六年,我是很少看你的。这一点,我是知道的。邻居们说,你白疼我了。我不想狡辩,真的,我不常常去看你,但不是不想啊!毕竟,我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你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么的健壮,那么爽朗。可现在,我一看到你的样子,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你瘦了,也苍老了。你那双手,每次伸出来拉我都是颤巍巍的,那双如枯枝般的手,再也不能保护我了。最怕看到你走路,一手拄着拐杖,一手在胸前颤抖。小时候的那句玩笑,变成了偈。妈妈说了,不许我在你面前哭,是怕你伤心。可是,我怎能不哭?有多少个夜晚,泪水湿透了枕头?心,疼到了深处就麻木了......

有时候,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就像我这样。要早知道会是这样,就算哭干眼泪我也要待在你家不回去;早知道会是这样,就算不去念书也要在你身边;早知道会是这样,太多的遗憾了,我无处弥补......接到噩耗之前,我还在和老爸天南海北的聊呢,透过电话线,虽听到他语调里的一丝犹豫,我却没有在意,当他问我能不能提前回的时候,我有些怀疑,他从不这样讲的。我想,要不是我在电话里哭泣,他们是不会告诉我的,你不好了!听到这句话时,大脑一片空白,我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回家,我要再见你一面。打定主意,我第二天就去改换了车票。以为可以的,以为不会错过。我坐最早的一班车去火车站,我放弃了大学的第一次期末考试,我定了当天下午3:00的车票。却在车票到手的时候哭泣,还是晚了,还是赶不上了。本是不许自己在外面掉眼泪,那一刻,卸去所有的伪装,眼泪随风飘下。泪眼中闪过一幕又一幕,是你在给我做饭;是你在追打那只淘气的小狗;是你在和舅舅吵架;是你坐在门口和邻居聊天......那矍铄的身影,一点点,一点点,消失于远方的地平线处......当我坐在火车里的时候,当火车晚点一小时的时候,真的恨呐,恨老天的不公,同样的痛为什么让我两次经历?为什么?不允许我再见你一面?踉踉跄跄的下了车,直接去了火葬场。那所谓的最后一面,就是那个躺在那里,脸色蜡黄的躯壳吗?那不是你呀!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那么的虚幻。我有一种想要逃跑的念头。看着你的遗像,我笑了,这个才是你呀,健壮,爽朗,没有一丝病态。那个躺在病床上的,那个躺在冷冰冰的医院里的,怎么会是你呢?你终于回来了......多么可悲,我只能以这种方式安慰自己,自欺欺人的自语,睁大眼睛不许眼泪流下来,我要让你知道我很好。我知道,你走的时候没有遗憾,除了我。可是,你去了天国,你忘却世间的一切 ,那我呢,你的离去,留给我一生的痛,一生的遗憾。

再也不能了,不能对你撒娇,不能听你讲故事,不能和你散步......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都只能停留在我的记忆里,不能重现了。当时只道是寻常,失去之后才懂得的,销魂蚀骨的寻常啊......

什么时候还可以,可以陪你在梧桐树下聊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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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梦海晴空点评:

真挚感人的文字把对逝去亲人的怀念深切地表达了出来,
所有的亲情都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温暖我们幼小的心灵,
当我们长大后,我们失去的不只是和样人相聚的宝贵机会,
有时失去的还是天人永隔的深切哀痛。问好朋友。

文章评论共[2]个
文清-评论

不错的文字,注意个别标点符号的规范使用。上午好!at:2011年03月14日 上午10:46

长江一帆远-评论

(:002)(:046)欣赏好友佳作,问好。at:2011年03月15日 中午1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