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离开后的某段日子，还会想起你开始时的模样】

进入二月尾声，昭示着单调乏味的假期即将结束。回想起放假前的迫不及待，以及回家后的无所事事，直到开学前的那几天恋恋不舍。我才明白，又一次离别近在眼前。

其实，我一直都很倔强。甚至有种注定的孤独感。

在家里我沉默得像个兔子，但是在外面，却必须滔滔不绝地把握整个场面。我仿佛已经具备了掌控氛围的能力，只是，家里一直单调得让人不愿意说话，或许，严格地说。偌大的房间里，能与我交流的便是电视或者玩偶，抑或是那些可以深入骨髓的文字。

我始终是个行走在文字边缘的人。起码我一直这么认为。爸爸不愿意我和文字有多大交集，或许，打从我高中和文科诀别后，这场文字的盛宴便再也不能走近我的世界。只是，生命中的爱好只有那些，我天生不具备玩耍游戏的智力，唯有这些可以任我发泄情绪的词根，便是上帝教会我学会感恩，善良的把戏。

我经常和妈妈说，当初要是听从老师的安排，学习文科，那该多好。

是的，多好！只是打我毅然地走上理科的围墙，决定在自己不擅长的理化中奋斗出一份天地。而且语气铿锵地愿意用三年的时光赌注一生的时候。总伴随一种生命中缺失的部分。我即将作别那些将我供奉为骄子的老师，那些陪伴在我身边的好友。其实，选择便是人一生难以逃避的关头。与其让它靠近你的生活，倒不如直视，直接面对那些沉重并且一片空白的抉择。

我自小便是一个缺少安全感并且好胜的孩子。这般如飞蛾扑火般陷入未知的黑夜，就是挣扎，也要将那些凌乱的片段拼凑。所幸，身边一直存在懂我的朋友——小白。在我临走前，怕我伤心，沉默了一下午。他说：“轩，想哭就哭吧”。其实他知道我会害怕，未来深不见底的选择，必将影响一生。我只是伪装一笑，淡淡地挤出一丝微笑，以此平复内心的恐慌。我知道，这个从山西赶来的小伙，已经视我为手足，我的任何情绪，都会影响他的一段时间。

我没有在他面前流露任何情绪。只是，在洗澡的淋浴室里，眼泪刷刷流个不停。我知道，因为倔强，我已经回不了头，更甚的，进入更好的班级，我必须在陌生的环境里，重头再来。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奔赴在考验的战场。初中毕业唯一一个考入最好的班级。和别的同学隔着几栋建筑，当时的我，在军训后孤单得想要放弃，只是，对着电话里头那个熟悉的声音，那些锥心刺骨关于妈妈的呼唤，让我使劲捏痛皮肤，不能流泪。固执的伪装让自己总算熬过了难耐的七天。同样的小白也是身处异地，那时的我们，相视一笑。或许，生命中的涂抹，便是彼此在你不经意的时刻此进入各自的世界，填充那些空白到眩晕的色调。

显然，你是懂我的。只是，在我们即将携手走下去的时候，人生的岔口便开始分割下岁月里的那些喜乐。抑或是，我本该寂寞地一个人选择远走，你只是个我路过某个站台的路人，甚至是过客。

其实我是多么地想念你们。在我背对着你们的时候。在你们看着我的背影，渐渐离开的时候，我控制住自己那些廉价的泪水。只因为，我必须固执地让你们看到那个刚毅的自己，我满不在乎地离开，或许，你们就不会那么在意这个自此可能缺席你们人生的朋友。你们依旧可以迎来新的血液进入你们的生命，而我，继续行走，继续奔赴在未知的旅途，自己在自己选择的命运里誊写结局，继续玩转那些随时可能终结我命运的火花。继续在荒凉中走出繁华，或许，只有那样，我们又能在某次表彰上重逢。

我多希望，下次的遇见，我们能像开始的那样说笑，我依旧记得你笑起来的模样。

【在旅途中，记叙那些流逝的岁月】

日子总算在无聊之后显得异常的匆忙。二月二十一号那天，阴天，大浪。我是本次踏上旅途的行者。

爸爸一直在我买票之前说坐飞机。只是，无聊的日子让我把归校的计划提前一个礼拜。我没有和它们道明具体原因。我害怕看到妈妈那张舍不得的脸。所以捏造了一个类似他们尚且容易接受的理由，飞机一千多，火车四百，可以省下大多钱财供我在学校挥霍。提前回去，可以打扫卫生，和朋友见面。

父母自然是不重视这钱，一遍遍说提前四天，买二十五号的机票。或许，繁冗的事业让他们幡然醒悟，我回来的这段日子，他们没能好好地照顾我，除了除夕，大年的那几晚一块吃饭。其他的日子，我便一直被他们搁置在家里，和自己的外甥玩耍，自己开车晃悠。或许，他们觉得，飞机换取的轻松比火车上面几天的劳累能补充下这段日子缺失的爱。其实于我，这种*体上的奔波，显得多么的廉价与不值得。

我自然会自圆其说，一方面我也是心疼他们的血汗钱，另一方面，我已经厌倦了一个人的旅途，那段放假归来自己选择交通工具，带着他人回家的日子让我格外惬意，起码，我能从奔波中让自己想到很多事，包括未来，更长远的打算。妈妈自然是尊重我的选择。尽管一直埋怨自己没能好好照顾我，只是，我知道，我在家里，他们起码心安一些。这种更大程度上的心安，是任何物质或者金钱买不回来的爱。

踏上返校路途的那天，我坚决不让爸爸送我。我不喜欢一遍遍和亲人分离的场面。更害怕见到那些泪眼迷离的双眸。依稀记得，大一的第一次离开，凌晨七点半的飞机，五点时那个让我心肠寸断的场景：妈妈亲手为我系鞋带，然后我大滴大滴的泪水往外冒，为了不让她看到不坚强的儿子，鞋带系好了，我依旧俯身当做整理鞋子的姿态，强烈抑制内心的哽咽，喊她给她给我拿别的吃的东西，其实我懂得，在我即将远行的时候，能让她帮我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便是能填补她心中那个离别的缺口。我们各自腾出了理由擦拭别离的泪水。那些不争气的泪水，终究是在踏往征途的时候关闭车门泛滥。我懂得，愈是自己在乎的人，愈是不想在彼此面前显露软弱的样子，必须在彼此面前保持那种屹立不倒的角色，以此支撑起内心里那个永不倒下的肩膀。

我提前一晚到海口开房过夜，和几个老乡一起。彻夜的长谈让我们淡却即将离开海岛的留恋，其实我们都舍不得，只是依旧没有显露。人总是这样，任何时候，只要有旁人，总会伪装，愈是装作满不在乎，愈是心疼地割舍不下。上了前往湛江的船后，我想起父母，给爸爸草草地发个短信：一切顺利，已坐上前往海安的船，照顾好自己和母亲。勿念！

本来还惦记着父亲会回个祝福短信，只是或许因为太忙，没时间回复或者其他，在船开动时依旧杳无音信。我自然对这样情况熟稔自知，要打电话回去无非也是叮嘱或者让彼此舍不得，倒不如趁他们在忙头上离开，等到到达目的后再报平安，这样，彼此倒也心安。

前往海安的路途并不顺利，鉴于没休息好而且浪大，此次归途颠簸得厉害。我经历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呕吐，直至下船后仍然仿佛置身梦镜，一直颠簸和摇晃，转到别的汽车上依旧神志不清，迷迷糊糊，呕吐不止。大学好友发来信息：轩，还好吧？到哪里了？

朦胧中想起妈妈，回了个：后悔没坐飞机了，能活命到学校算是老天给我的机会，小憩一会，三天后见。

接着我进入一场长久的睡眠。在我座位的老乡，曾经一起回家的女孩，一边拍打我后背，一边说，轩真的累了，第一次看到你这么无力的苍白感。我没理会，继续在半睡半醒中徘徊，内心其实汹涌着一股强劲的呕吐感，只是，为了清洁，我一直勒紧喉咙，任凭满嘴的苦酸味在口腔汹涌。其实，我觉得自己已经快虚脱了。第一次感到身边的女孩要是妈妈，那又会是怎样的场景，妈妈一定会心疼，会觉得没照顾好自己。

车子行至湛江，在经历过一种撕心裂肺的恶心感后，我终于还是在下车之前将那些呕吐物倾倒出来。一种如释重负的排泄物，让我蓦然发现即将登上重庆的火车。打算拿出手机给家里打个电话，发现在我睡梦中打来的几个电话，一直处于未接。来电人是爸爸妈妈。

我欣然微笑。依旧发回去一句：一切安好，抵达湛江，绿皮汽车即将开往重庆。

此后漫长的两天火车之行，总算让我恢复了之前的神志。和老乡们谈论各自专业的情况，我自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交流机会，一直和大三大四的学长们探讨就业问题和考研问题，他们说，轩和开始看到一样没变，一样的活跃，一样的乐于交流学业的东西。

我只是笑，其实我一直没变，只是，现实没有给我们喘息的机会，我不能将自己停留在游戏的年纪，不能等待别人走向自己，在封闭和开放的对立面认识到自己，静也是我，闹也是我，我只是在每个过来人的观念里为自己寻找一条生路，脚踏实地，少走一段弯路。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成长，完成蜕变。

三天的旅途总算在二十三号的中午抵达成都。第一次拨通了父母的电话——

“我很好，一切顺利，你们也要保重”

“照顾好自己，到学校后都要靠自己，有事记得和家里联系，家里都好，不要挂念”

……

【若再见，悲伤是够还会逆流成河？】

学校的生活自然没有憧憬中的多姿多彩，并且还时常充斥着一种枯燥的乏味感。在我来到学校的第二天，还没开学，上网便已成为打发时间最好的一种方式。除了每日必须浏览的几个网站，写策划和聊天之外的瞌睡便是不得不完成的课题。我不大喜欢上线聊天，但是只要是心存感应的人都会知道，我哪个时间会出现在那个固定的地方守望，或发呆，或者等着彼此几句简短的问候。彼此相互在谈资中打发时间。

开学前一天，在朦胧瞌睡中的我收到短信：打算什么时候到学校，飞机还是火车？

依旧是她，这个默默陪伴了我将近两年的女孩。收到这句温暖的短信时，内心如此地心疼。一次次将之拒之门外，不让她走进我的心里，只是，尽管分离了这么久的时间，她一直默默在身边，默默关心着这个一次次刺痛她的男子。就是如今，我已经到学校还收到如此温暖的信息。瞬间的愧疚感，让我在回复与不回复之间纠结，那张熟悉的脸浮现在眼前，那些曾经让我感到幸福的日子，充斥着脑海。

我呼了一口气，回了一条：已于两天前到达，火车提前来的。

我能想象电话那头，她内心落寞的样子。似乎又在冷落和无意中伤害了她。瞬间来袭的沮丧感让我睡意全无。其实多想打电话解释一下，只是，在电话拨到第二个数字时便又删除，在重复中徘徊，我似乎在想象电话接通后将要说什么话，或者怎么回答，如何张嘴说抱歉，或者随便唠家常。最后，勉强找个理由安慰自己，不是自己的错，是为了她好，不在一起就让她死心塌地地离开彼此的世界。

只是，说好的忘记总是在你提醒自己的时刻记忆愈显得牢固。那些曾经出现在彼此念想里面的故事，真的说忘就忘吗？

一直都觉得自己不够成熟，还没有能力承受一段突如其来的感情，或许是因为不想打破彼此各自的世界，更多的时候愿意画地为牢，怕中伤到彼此的感情。在你一步步步入我尚且青葱的世界里，没有办法给你一个满意，所以自此之后，躲避便成了我对你设防的一个方法。我恐惧伤害到自己珍惜的人，于我来说，你是我步入大学生活中一个善良的女子，我担心彼此亲密的日子会破坏曾经美好的一切，或者，某一天，我们只能目送彼此离开的背影，是怎样的一种惋惜和罪恶。

所以，那些我们一次走过的记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被我定义为经过。在我尚未理智的思考下，一次次避你于不见，一次次借助忙碌的借口，减少和你说话的时间。其实我们都知道，那晚你突然的失态，或许是一种酝酿已久的勇气，也或许是，心里的念想压抑不住，需要来个彻底的抒发。只是，在我没有考虑之下的措手不及，一时间乱了阵脚，我只有选择拒绝保护自己，慌乱中选择冷静，忘记了打圆场。直到后来也没有与你当面袒露心声，便开始将这份纯洁的感情扼杀。

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们都在思考同一个问题：该如何收拾剩下的残局？

我坚信时间会淡忘很多东西。所以自己一直不会苛求停留在别人的记忆力会多停留一秒。只是，当我一次次以为不见面就会使你忘记我是多么可耻的想法。我害怕再次步入你的世界，怕真的再打扰，怕你放不下，只是，那些你给过爱的痕迹，在回想之后，依旧心存感激。未来的某天，或许你在背后注视着我，躲在人群里，而我只是看不到。那将是一种多么残酷的一厢情愿。

“其实，我们真的还只是孩子，这份没有杂质的感情，如果能保存到未来一块考研的日子，我愿意用余下的后半生陪你”这是在得知你要离开时留给你的话语。你终于笑了，我知道，那段日子的不珍惜，让你备受委屈。我们单薄并且明媚的青春里，谁还能再拥有一次问心无愧的感知呢。只能给你一个解脱彼此的约定，再多的承诺，在我尚且无力实现的情况下，只能力掺和杂质的甜言蜜语，或许，将来的某一天，我真的有本事了，那些生生世世的誓言，才是一种海枯石烂的箴言。

终于你还是走了，搬离到别的校区。许多难以忘记的回忆我还是会时常想起，那些说不出口的话还是留在心里吧，我没有给过你拥抱，就是单纯的牵手也显得屈指可数。我记得那晚你挽着我的手臂像个小孩，很让人心疼。你一直喜欢走在我左边，离我心脏最近的地方。

在一起的岁月总是快乐，尽管我一直对你很严格。就是工作时的小差错也会责备你，但是往后还是愿意带你到处处理别的事情。你自然也是会闹脾气，但是还是跟随在后面，一起吃饭，一起转悠，一起行走在校园的角落。现在回想起来，很单调的幸福，不热烈，但是每回味一下，依旧不自觉地绽放出笑靥。

我常在想，若再一次遇见你，我是否还会不经意地中伤你，又或者，我们一直那样心无旁骛地继续着彼此的友谊，是否又会是另外一种结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