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围墙内外枫雨浓

发表于-2004年09月04日 晚上8:20评论-0条

一切就是这么偶然,却又显得那么的理所当然。当生命里那段早已注定的爱情来临时,怎么挡也挡不住,无论它来得快或慢。在我天天往返的第三个路口,我遇见了杨奕。然后,爱情就这么来了。 

我的名字叫吴雨。现在想想,爸爸妈妈给我取这名的确有先见之明,因为我注定逃不出“雨”(眼泪)的包围,但我早已决定不再流泪了。

八年前爸爸妈妈离婚后,爸爸又很快组建了新的家庭,于是我有了一个继母,以后的生活也一下了由天堂坠入了地狱。爸爸是军人,长年在一线工作操劳,虽说同在一个地区,十天半个月见不上面也是常有的事,继母对我如何他根本不知道。

在爸爸的心里,他的女儿就应该女承父业,走上军旅之路,然后,就有了高考时父女间的第二次冲突。最终我偷偷改掉了爸爸选定的学校,填上我中意的大学。毕业后,再也忍受不了继母冷嘲热讽的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性的选择,搬出家在爸爸部队不远处租了一间小屋独自生活,并在附的找了份工作。自此,我算是暂时稳定了。

每天清晨七点,我会准时从小屋骑着自行车经过爸爸的部队到学校上课。

那个时候路上的行人不少,我就慢悠悠地在人群中穿梭而过。经历了许多事情,开心的,不开心的,只有在从小屋到学校的这段路程是最轻松,最没有压力的,不用去思索生活中的种种问题,抬眼看去,只有擦身而过的行人各异的神色。这时,猜测陌生人的心理成了我最热衷的事情。

经过转弯处的第三个路口时,每每能看见一张正遥视远方的脸庞,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脸上的神情与匆匆路人格格不入。那是一份现代都市中已不多见的淡然和悠闲。我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不为别的,只因他脸上那份悠然的惬意。

他——就是杨奕。

那天放学后我顺道到部队看望爸爸。虽然和爸爸 不太亲近,但我会定期到部队看看他,陪父亲聊聊天。在父亲的办公室门口我又见到了杨奕。那是我们第一次正面接触。他手里拿着文件正从里面出来。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我能感觉到他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还有他那状似不经意却又显得极其复杂的一眼。我不自觉地停了下来转过头去,然而他已经消失在楼梯拐角处了。

父亲迎上来拥着我很亲热地叫着我的小名。最后望了一眼他消失的方向,我不得不暂时把心收回来。

陪父亲聊了一会儿,我找了个借口溜出办公室,无所事事地在营区小道上漫步。想起刚进门时他的那一眼,我心里有些烦闷,又有些迷惘。忽然一个人影挡住了我的去路。我抬起头。是他!他手里已没了文件,看样子工作已经作完了。

他无言地看了我很长时间,尔后才悠悠地说,你是吴雨。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绝对的肯定。我点头,绕过他继续闲逛。他知道我的名字并不奇怪,三天两头在部队进进出出,我相信许多人都认识我。他又挡到我面前说,你是首长的女儿。这句话也不是疑问句。我仍旧以点头回答。我从未在部队众人面前刻意掩饰自己和父亲的关系。他第三次拦住我说,你在附近的小学当老师。我的职业在这部队里也不是什么值得保密的事,更何况,还有几位学生是军人的子女。我再一次绕过他。这次他没再拦住我,只是冲着我的背影喊道,我记住你了,天天从我面前经过的女孩,我想我会喜欢上你的。我惊诧地转过身望向他,然而他已经大踏步消失在夕阳暮色中了。

故事也许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的。每天清晨我依然会骑着车经过第三个路口去学校上班。杨奕就站在围墙那边,有时候旁边放一本书,有时候什么也没有,但他已经不再全神贯注地遥视远方,而是在我经过拐角处送来一个和煦的微笑,一个轻轻的手势。不可否认,杨奕是很出色的,这一点我早已在爸爸那里得到了证实。他的微笑甚至有点盅惑人心的作用,就像一个深潭,让人心甘情愿地沉陷进去而无怨无悔。而杨奕就这么在我的生活中扎了根发了芽。

父亲对于我和杨奕的事似乎仍一无所知,部队一有什么活动总会在每一时间通知我。父亲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想多拨点时间和我在一起,以弥补他多年的内疚。父亲从未说过这一点,但我心里明白。然而这样做又能弥补些什么呢?妈妈永远地走了,再也没回来,一个美满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在继母异样的眼光里我度过了漫长的八年,逝去的岁月无法重来,留下的回忆永难忘记,我如何能若无其事地面对父亲,面对过去的日子?

杨奕静静地坐在旁边听我激动地宣泄,不时用纸巾帮我擦去脸上的眼泪,末了他将我拥到怀里轻轻地说,相信我,首长是爱你的,首长自始至终都是最关心你的人……。杨奕开始讲述爸爸在部队里的生活,爸爸是如何地珍视他唯一的那张有我的照片,又是如何地关注我成长过程中的点点滴滴。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是的,爸爸是爱我的,这点无可置疑。杨奕的眼里闪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靠着他,心里无比的踏实。那一刻,我真希望时间能就此凝固,直至天长地久……

在父亲的再三要求下,独自生活了三年之后,我再一次回到了那个带给我太多不愉快的地方。

继母对我的态度依然很冷淡,但因为爸爸也在旁边,才不致出现太过尴尬的局面。

那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里又想起了妈妈。

隐隐约约听到了爸爸和继母的谈话。

爸爸似乎很生气,说话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继母的声音也大了,你发什么火?她又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把她养大了,供她吃,供她穿,还让她上了大学,我们已经很对得起她了……

我呆了。我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怎么可能?不,一定是继母在胡说!

只听“啪”的一记响亮的巴掌声,紧接着是爸爸摔门而出的声音。继母的哭声也随之传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在被窝里偷偷地哭泣。迷迷糊糊中感到父亲粗糙而温暖的大手在抚摸我的脸。父亲反反复复地喃呢着,女儿,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再回到这里来的……

一滴热泪落到我的脸上,与我残留的泪痕融在了一起……

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整日神情恍惚。爸帮我向学校请了假。杨奕也经常陪着我。

原来自己对爸爸的不理解,自己那深切的恨意竟都是来源于对爸爸的爱。

恍惚中,我看到了爸爸妈妈正在前方微笑着向我招手。我笑着跑向妈妈张开的怀抱……

一股巨大的冲撞力将我向后推了好几步。刹车声和行人尖叫人此起彼伏。

泪眼朦胧中,我傻傻地看着杨奕慢慢倒在了路中央……

在杨奕倒下的那一刻,我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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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亿十二
☆ 编辑点评 ☆
亿十二点评:

人生路上的磨难一定会让你坚强起来迎接生活的挑战.
你应庆幸你有一个好爸爸.
你文笔很好,努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