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

那是，你年轻的生命里，我安静地一塌糊涂，却只是，那样华丽的瞬间，我们不期而遇，剩下的，只是，安静地彼此微笑。

我还记得，你坐在那间到处都是人的会议室里，我一眼就看见你，只是那样小心，那样矜持地看了你一眼，我们其实熟识彼此，只是在老师的眼皮底下，我还是个乖孩子。下一秒，我还是在老师的介绍下走上讲台解读那次的任务。

你没有注意到，对不对，我安静地读着，却时常抬头貌似无意地偷偷瞥眼看你，没有人发现，我的语速因为紧张不自觉地加快。

我还记得，强化班那年我坐在你前面的前面，我们喜欢上课偷偷传纸条，我心里担心着，那是一个多么敏感的年纪，我害怕有一天我们被流言湮没，那是多么关键的时光，我们面临升学的压力，我宁愿沉默……变化是一下子就来临的，我们彼此喜欢，可你一直不明白我的心意。我没有像你一样说过喜欢，可是，如果了解我，我愿意安静地和你那样幸福充满期待地说着那些小纸条，我懂得，泾渭分明，却还是用这种方式，和你说着暧昧不明的话语。对于那样的光华，爱情太过奢侈，而我没有明朗地使你陷进有关“爱情”这件事，或许我的明了就是无比正确的；对于爱情这件事，我却在自己自以为的小心翼翼中，伴随恍然间的变化，失去了你，于是你在孤独的时候，选择了另一个拥有和我们一样芳华的生命。

你没有体会到，直到现在，那是永远无法弥补的时光，我失去了在你伤心失落时安慰你的机会，我失去了在你最辛苦地努力的时候鼓励你的机会，我失去了在你最晦暗也是最明媚的时候陪你看花开花落的机会。那一声再见，我原以为，只是一声再见，我也以为，我们之间——永不永不说再见。可是，说再见……再见便会是再见。我在最初的年华里，终究失去了你。

你相信誓言吗？它是诺言的同义词，当我不敢相信太多时，你用这温暖我，原来这世界背叛很多，但真诚更多。我想要的，不过就是这样一丝温暖，让我再失去那么多本应该拥有的温情以后，多少，仁慈一点，给我留下一个可以蜷缩的角落。誓言太贵了，我没不起，或者说，你给不起。离开，是这场战役最后的号角。

逝

这是一场梦，真的，我几乎不敢相信，在深夜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是你的，那是我跨越年华太久太久以后的——慰藉。时光没有倒退，我还是像当初那样安静，安静地坐在你身边，局促，紧张，我想牵上你的手，却在你触碰到我的那一刹那，跳开。人啊，越是在意，越是这样心理自残，自己给自己找不舒坦。

我们似乎是更加好了，继往的遗憾，继往的失落，我们一点一点弥补上。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太过了解你，甚至超过了解我自己，你的一举手一投足，我已经那样熟识，开始的开始，我怀揣着，最后的最后的心情。可是，上天并没有因为我这已逝的二十几年里感情凉薄，我几乎不懂得也不曾感受过什么是安全感和宠爱，我坚强的太早，这颗心，也累得太早，早已经经不起太大的折腾，可人啊，如飞蛾，一旦看见火，便不得不伴随生命的主旋律，名字唤作“飞蛾扑火”。

我们都害怕伤害彼此，于是把所有的情绪都深藏心底，害怕那一点点外露的伤痛或是难受破坏了这份感情的美好，你那么多甜言蜜语，我还是最喜欢那一句，“我们的感情太来之不易，所以更会让我倍加珍惜。”我想，经年以后，我依然会记得的，这是我在爱情里听过，最美的言语。可是，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是那些伤口再也无法掩藏了吗？为什么一切都变了，当我决定堵上我所剩下的全部有关感情的激情时，我觉得自己真的倾尽全力了，可是，为什么，你却选择在我最投入的时候，掐住我的脖子，即使看见我脖子上的青紫瘀痕，也不让我喘息半刻，将我所有感情的幻想，全部，付之一炬。我，收不回来。

我不是一座完善的房子，我充其量不过是一座小亭子，只是勉强挡住小风雨，在寒风中，也逃不过瑟瑟发抖的命运，而你，就这来来去去，进进出出，何其潇洒，把我所有的心疼，几近演变成绝望的伤痛，有一瞬间，我真的什么都不想要了，我只想一个人，真的，你爱或者不爱，真的都不要再牵扯上我。

过来我这里，别说话，我现在就把伤口撕开给你看，好不好，这样你是不是就可以不那么残忍，是不是就可以停止伤害我，还是，你现在对我感情的侵略，为了让我赎买当初的故作矜持和胆小。

逝去是永远的失去，当我咬着嘴唇在没有人看见的夜里为你落泪时，我不恨你，也不可怜自己，我只是为我所剩无几的信心和尊严哭泣，那是这么多年来，我支撑自己好好努力的所有理由。有那么些时光，我以为你很懂我，可是你从不知道吧，所以才可以这样肆意地掠夺我最珍惜的东西。于是，任何温暖的感情，便成为一种奢望，我是个安分的孩子，那些奢望，就像是火柴对于卖火柴的小女孩的诱惑一样，可是，饮鸩止渴，让我窒息……那长长的通讯录上，我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释放自己的去处，我有什么资格打着朋友的旗号去烦扰别人的生活，何况，我也不知道谁是确实意义上的朋友，还是说，我要去期望我活得不易的父母来为我擦去泪水，不，这些都不可以，我没有害别人半夜不睡觉陪我聊天的勇气，我更没有用我的伤痛戳我父母心窝的权力，我想再叫你一声，真的，我爱你，可我打算就此将此深情深藏心底，经年，不再触及。我爱你，在你对我的爱情已经逝去的时候，我还是愿意这样对你表白，这是我含在口中，已经无法下咽的甜言蜜语了。

时光乱了岁月的痕迹，岁月打磨了感情的纹理。人生若只如初见，我愿我们还是那两个单纯简单的樱花少年，没有离开，没有压力，没有背叛，没有一切阻挠，只是幸福地在一起。宝贝，有时候，人，终究太脆弱，我们，偶尔，必须骗自己相信童话。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