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酒杯
记不得玻璃杯是什么时候买的,很早了吧,当时买了一对,用来喝水,后来碎掉一只。添了新水杯,这剩下的一只就渐渐成了酒杯,而且是专用的。
喜欢用玻璃杯子喝酒,透明的,可以在喝酒的间歇把杯子举起来,看着里面的液体,少了又多,多了又少,最后终是成空的时候,我就有了醉意。
但不是深醉,是那种清浅的溪水,幽幽地流淌着,看得到河床的石子和水草,还有散淡的游鱼。微风吹落的花瓣漂在水面,悠悠荡荡,彼此映照。
——这就是我的生命影像。面目可以粗笨,生活可以尘俗,而心性,却是那纤细的丝线绣出来的。
如果没有酒,何以能看到自己的本真?举起酒杯,就是端起了一面魔镜,剥除皮囊,照出来的是赤子模样。
爱屋及乌,由酒,到酒杯。
我的酒杯,只是一只普通的杯子。过时的形状,杯面绘着一枝蓝色的花,像乡间土埂上生长的那种,很土气,但因了酒,却自有一种不凋的风情,或者风雅。
红色的葡萄酒,冒着泡沫的啤酒,清冽的白酒,从杯中走过,落入我的腹腔,都如同春天霏霏的细雨,无声地溶入松软的土地。虽然现实风硬云冷,但梦想把生活过滤了,拂去无奈,留取美好。酒来,再平淡的心事还能不都化成激情吗?
如此,酒是知已,我的知已。
也只有今天,我才发觉对酒杯的冷落和不公。当我擎着酒杯时,它就开始了和我的交流,我的苦痛或欢喜,我的悲伤和快乐,都通过手指的温度传达给它。而一旦放下酒杯,它就无怨地以一种等待的姿势安静地呆在角落,把我的过往盛在杯里。杯中无酒,却并不空茫;有时候,空即是实,我的酒杯里,就有着一个女人的另类情怀。
杯与酒,就像身体与心灵。人不可貌相,酒杯的样子决定不了里面的酒。不过,有钱人的酒杯会富丽,里面的酒液也会名贵;普通的杯子盛的也许是俗酒。如果是年少时,必定会以杯论酒的,现在不了,人到中年,眼光成熟了,能透过表相直视内涵,用心灵来阅读心灵。
所以,酒具不重要,里面的酒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饮酒的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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