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中原
纪念抗日名将李家钰
郝传贤
序:5月21日是抗日名将李家钰将军战死沙场的纪念日。笔者根据抗战期间其相将军的贴身卫士,原军部手枪连连长,耄耋老人龚庆宇的回忆和有关资料整理成文,藉以缅怀这位冲锋陷阵,抗战七年,以身殉国的先烈。
蒲江人民的优秀儿子安息吧!
龚庆宇自介:
1914年我出生于蒲江县髙河乡(今五星镇)。发蒙于私塾、到名山马岭上了二年髙小、然后到邛崃就读于法国人开办的上志中学。1928年由我父亲(李家钰的同学、时任庆符县县副县长)的学友成佳人任汉成(时任遂宁县县长)介绍到李家钰将军的遂宁军事教育团当“师爷”、1929年任炮兵排长、1938年抗战期间在山西晋城郝匠村受命担任军部手枪连连长。
从此,我便长年跟隨在总司令身边。我曾为总司令迎送过朱德、刘伯承、薄一波等中共高级将领,参加过八路军的游击战术培训班,朱老总深入浅出的战例讲课,终生难忘。至1942年升任辎重营营长,才离开总司令。1944年李家钰将军恓性后,由军长李宗昉保荐入成都黄埔11期、担任邓锡侯部上校参谋(未到职),实授职18军罗广文部中校参谋。现居住成都新津县。
李家钰年谱
1892年4月25日出生于蒲江县大兴乡。
1906年至1909年就读于蒲江县县立髙等小学堂乙班。
1909至1915年先后在四川陆军小学笫四期、陆军军官学堂第三期学习。
1915年分配到川军第2师刘存厚部任见习军官。
1923年任任四川陆军第一师师长。
1927年任四川边防军总司令职,驻遂宁。
1936年任国民革命军第47军军长。
1937年任第四绥靖区司令,驻西昌。
1937年9月19日在西昌誓师北上抗日。1937年11月驻山西长治,任三十六集团军总司令,陆军中将。1938年2月14日至17日,与日军首战于东阳关。1944年5月21日在陕县秦家坡遭遇日军伏击,不幸头、胸中弹以身殉国,享年52岁。
1944年6月追赠陆军上将,
1984年4月25日经四川省人民政府追认为革命烈士。
初识总司令
我的父亲与李家钰是蒲江县县立高等小学堂乙班的同学,1928年,我父亲在庆符县(高县)当副县长,我在邛崃法国人办的上志中学读书,暑假期间父亲写了张条子让我到遂宁找他的另一个同学,李总司令属下的遂宁县县长、蒲江成佳人任汉成,让他给我找点事干干,任汉成便介绍我到遂宁军事教育团当了“师爷”,那时我刚满14岁,从此,我便干上了当兵吃粮的差事。
大约当了一年的“师爷”,一天,任汉成问我:“总司令要你去当炮兵,去不去?”,为什么要让我去?军令难违,只好走马上任,一上任我便当了个排长,那时一个团有一个连的炮兵建制,一个排却只有两门迫击炮,年轻时侯心比天高,认为自已很了不起,从“师爷”变成排长觉得是大材小用了,闹起了情绪。
有一天,刚刚操练完毕,连长递给我一封信,一看,吓了我一大跳,是总司令的亲笔。信中写道:“世侄亲鉴:其相不才,窃居髙位,幸有亲朋故友鼎力相助……龚君少年英武,鸿才伟志,用命效国,定当前程无量!”堂堂总司令居然如此礼贤下士,把我这年仅15岁的懞懂晚辈称为“龚君”,我还有什么话说呢,从此便安安心心地在炮兵排长的位置上干了起来。
热血男儿
在四川军阀混战的乱世中,李家钰左右逢源,数易其帜,逐渐壮大了自已的队伍。1936年,被国民政府整编为47军,李家钰任军长兼第四绥靖区总司令,驻防西昌,我是3月份到的越西。
37年中秋节那天,队伍在西昌城隍庙集集,参加军部召开的北上抗战誓师大会,总司令身着灰布军装神情庄严、慷慨呈辞:“驱逐倭寇,收复失地,保全领土,匹夫有责!热血男儿要立志疆场,杀敌立功,不成功便成仁!”誓师大会后,队伍开拔,整座西昌城万人空巷,簇拥欢送。
总司令率领2万人的部队翻山越岭,于10月初到达新都县,受到了新都上万民众的夹道欢迎。在新都各界民众欢迎会上,总司令奋笔写下了一首流芳百世的英雄诗:“男儿仗剑出四川,不灭倭寇誓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间处处是青山。”
杀敌心切的壮士们穿着单薄的夏装,顶着寒风大步流星地开赴前线,翻过雨雪纷飞的秦岭,一个多月行军4千多里,11月6号到达宝鸡。虽然国难期间粮草不备、冬装无着,但我军士气髙昂,马不停蹄地从宝鸡乘火车经西安、郑州、新乡、慱爱,如期到达笫一战区司令长官卫立煌将军指定的驻地长治。
从此,李家钰将军以不屈的品格和马革裹尸的决心,谱写了自已光辉的人生。
护卫总司令
1938年2月14日,在响堂铺打响了我军抗日战场的笫一枪,由于敌我双方装备悬殊,经过3天激战,我军退出了东阳关战场。我们连在战场上丢了两门迫击炮,死伤了几十个弟兄,可是马光弟仍被委以连长之职,我不服气,决定绝食抗议,并写信要求总司令收回成命,“不然,我将辞职……”总司令找到我,拍拍我的肩膀:“龚君,东阳关战事失利,责任在我,马连长可以不当,我呢?也辞职临阵脱逃?龚君,莫嫌排官小,大了你当不了。”当时,我很委屈,不过,总司令还是称赞我:“象个蒲江人!”
事隔一个来月,总司令的通讯员跑来通知我:“马上到郝匠村学校的操场上去!”等我汗流八滴地赶去,远远看见,足足一个连的士兵齐刷刷地列队静立着,七、八个军部的参谋围着矮壮而精神的总司令。
“报告!”我底气十足地向总司令敬礼。“龚排长,我把这个手枪连交给你了。”总司令笑着对我说。什么?一言九鼎的总司令竟然委我如此重任,真是有点受宠若惊了。一位参谋大声武气地宣布:“全体都有!立正,稍息。龚连长,训话吧。”当我战战兢兢地站在队伍前面,全连髙呼:“攻不破!战不倒!……。”
挥泪斩爱将
38年3月初,日军进犯安邑县城,驻防的29军弃城而逃,安邑县城落入敌手。6月,李家钰命令1063团夺回安邑,迫使日军退出风陵渡。
由于战役的需要我们手枪连暂归1063团节制,当时,我和47军好几十个军官正好奉派到泌源刑村八路军游击战战术培训班受训,得以偷生。
1063的团长孙介卿是蒲江东门的人,他既是李总司令的同乡好友,又是李总司令的剽悍爱将。“介卿兄,鬼子怕夜战,我们怕恋战。夺城以后一定要严防慬守,切记,切记!”总司令一脸严肃地对孙团长嘱咐。孙团长彪勇无敌,率部乘夜突袭安邑,打得酒井哇哇大叫,落荒而逃。孙团长穷追不舍,直抵运城,直到遭遇救援日军,才猛然想起守城军令,调转马头回防安邑。
安邑军民欢欣鼓舞,在孙团长的指挥下,采取垒石堵城的川军旧法。殊不知日军不仅调用了二千步兵迅速将安邑团团圍住,还在安邑的南北两方架起了一排排大炮,出动飞机对安邑进行狂轰滥炸……装备落后的抗日军民和骁勇善战的孙团长纵有成城众志也难以力敌啊,安邑再次沦陷。
这一仗,1063团及手抢连几乎全军遇难,孙团长身负三枪,血流满面地哭告总司令。当时,我们部队为督战需要,采用了在四川通行的“保甲连坐法”,损兵折将的主帅难辞其咎。面对安邑惨报,总司令痛心疾首,师长李宗昉建议以“全团牺牲,团长阵亡”为辞上报,总司令挥挥手连声说:“难啊,难啊。”
第二天中午,总司令备下酒菜把孙团长请到自已的住地,苦笑中举起酒杯:“介卿兄,来!干了!”孙介卿“咚”地一声跪在地上:“总司令,你杀了我吧。”“起来,起来,介卿兄,天上有飞机,地下有大炮,不败才怪呢。好生将息,我不怪你。”孙介卿爬起来“叭”地立正道;“总司令,丧师失地罪在不赦!你就让我把命丢在战场上吧。”总司令叫勤务兵送上500个大洋,亲手递给孙团长说:“回蒲江看看吧,咹?”“哟喂,我还有啥子脸面回蒲江哦,二千多条命债逼都要把我逼疯。”孙介卿一脸自责一脸真诚,让总司令万分为难,他车转身去,吩咐勤务兵:“把我的马牵来,送孙团长上路。”
辞别总司令,一路上孙介卿在颠簸的马背上神志恍惚地念念叨叨:“无颜见江东父志哦,无颜见江东父老……”青纱帐黄土岗,红太阳小村庄,孙团长全都不在意,只低着头信马游缰。快到他的住地了,突然,背后“啪”地一声枪响,孙团长墮马落地,望望为他“送行”的枪手,惨然地笑了。
景仰朱老总
当兄弟们在安邑浴血奋战的时候,我们47军十来个军官整整齐齐地与八路军受训学员一起,坐在刑村阳光暖暖的操场上,鸦雀无声地聆听朱德总司令乡声十足的报告。那天,给我们讲课的还有彭德怀、左权等八路军髙级将领。
临行前,总司令要求我们:“要认真、要虚心,把八路军带兵打仗的方法学到手,特别是游击战的战术,回来后,你们就是教官。老百姓为啥子拥护八路军?八路军是咋个争取民心的?你们要弄懂!清楚没有?”“清楚了!”大家异口同声。
领队是总司令的上校侍从副官孟体富,军部给我们每个人准备了一口袋煮鸡蛋,当时遍地玉米成林青纱如帐,白天,我们席地而睡,晚上大家箭步如飞,走了七、八天才安全抵达代号为“长沙部队”的八路军总部。孟副官将李总司令的亲笔信交给朱总司令,并代李总司令向朱总司令问好,朱老总笑呵呵地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并一一与我们握手:“欢迎,欢迎大家。”朱老总热情扬溢地说;“我们八路军和你们47军是兄弟,我和你们总司令是朋友,大家不辞劳苦、不畏艰险,为了抗日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我们共商国是,共同提高。”根据李总司令的要求,我们被编入游干班学习。
先后给我们讲课的有傅钟、聂荣臻、黄镇等将军,教材内容丰富、演讲浅显生动,特别是战例分析更是震古烁今,让人获益匪浅。
那天,彭老总刚从硝烟未尽的战场归来就直赴会场给我们讲了话,今天,又陪同朱总司会到场,令人感动。八路军真是官兵一致,蹲下就吃饭,席地就听课,出操一起跑,唱歌一齐吼。朱老总的军装有补巴,彭大将军的袜子有窟洞,相比之下我们的装束算是不错的了。朱老总一说一个笑,春风宜人,一口的四川话又亲切又风趣,上面口若悬河,下面笔声沙沙。“啪!”地一声响,我一抬头看见操场边上一个小战士圍着一匹马在打转,“啪!”又是一响,很不解:总司令在讲课,你一个小兵胆敢在那里捣乱?“唉!樊营长,你看。”我用手指指,“成何体统!”“龚兄,你晓得那是哪个不?”樊德厚笑嘻嘻的悄言道,“哪个?”“说出来吓死你,哪个!”樊营长扬头指着台上,“朱总司令的夫人康-大-姐。”哦呀呀,在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可康大姐咋象个小伙子?这么年轻,这么精神。“她在干啥子哦?”我好奇地问樊营长,“干啥子?为总司令的坐骑服务嘛,打牛-蚊-子。”“哦……。”我如梦方醒。
“我看有的兄弟是要提问题了,提吧,看我的回答是不是可以过关。”朱老总望着我,幸好我真有个问题梗在心中,忙支起身来敬了个礼:“请问总司令,刚才讲那个战例,说是日军距我军指挥部不足十里,你们还不撤,为什么不撤呢?”“好!问得非常好。小兄弟,不是不撤而是啷个撤,啥子时间撤?撤到哪里?”朱老总依题大发宏论,令人耳目一新。
彭大将军一脸严肃插话:“有个上海来的记者问我,抗战到底能打赢吗?大家说,能打赢吗?”“能-”吼声如雷。“100万人不行,我们上1000万人,1000万还不行,我们上一亿人。只要我们中华民族同心同德,岂有不赢之理!”彭大将军大手一挥势如千军万马。
将志如斯,军心如斯,让我心潮激荡,散会后,我立即跑到正欲上马离去的朱老总身边,立正敬礼:“报告!总司令,我想留在八路军,请批准。”“不行!不行!小兄弟。”朱老总拍拍我的肩,语重心长地说:“蒋委员长一年拨给我们80万大洋,80万哦,不是养我们八路军,是让我们打日本鬼子的,抗战,地不分南北,人不分种姓,只要国共精诚团结,就能打败侵略者。这个时候我咋能挖蒋委员长的墙角呢,你们47军是抗日的先锋,好好跟着其相将军干。请代我问候李总司令。”
在八路军学习、培训期间,我们一行人耳濡目染心领神会,打心眼里佩服和崇敬这支人民的军队和他们髙风亮节的领袖们。毕业典礼后,朱总司令把我们送了一程又一程,一直送了20多里,才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几十年过去了,朱老总那句:“民心就是军心,民心就是天下。”的至理名言得到了历史的应证。
官不惜兵者杀
自从我军进入第一战区防线,对日军展开了有力的正面抵抗,特别是经过东阳关战役和安邑战役后,部队减员惨重。为充实建制,坚持抗战,总司令命令留守四川的10*4团和在蒲江招募的新兵团火速北上。
40年秋,又一批补充的新兵到达陕县五原村,我带领手枪连护卫总司令来到驻地,新兵团团长赶忙命令部队集合。“报告总司令!部队集合完毕!请总司令训话!”总司令把大衣一甩,一脸秋色,气势汹汹地吼叫:“李全益!出列!”李连长战战兢兢地刚站出来,总司令车转身命令我:“给老子拉出去,枪毙!”全场禁若寒蝉。“赖全衡!还有哪些王八蛋?是坐滑杆来的?都给老子站出来!”齐刷刷站了一排,一个二个吓得屁滚尿流。“还有,还有,李克勤!你娃娃黙到是我的侄儿,老子就不敢杀你?”总司会黑湫湫的脸上杀气腾腾,罗泽洲和魏参谋长连忙上前劝阻。“不行!不行!你就是我老汉,我也不认黄!”“呯!”不远处一声枪响,李全益命归黄泉。
出列的连长、排长们象打蔫的茄子不约而同地搭下头来,“老子是来抗日的!坐了滑杆,坐了滑杆又咋个嘛!”被士兵绑住双手的赖全衡在旁边又板又跳、破口大骂。总司令的脸上青一股红一股,牙齿咬得嘎嘎响,罗副军长对他拱拱拳:“杀一儆百,杀一儆百。”魏参谋长指着犯事的军官们训斥道:“长官虐待士兵,可恶致极!千里跋涉已很艰辛,看一下你们的兵,一个二个累成啥子样子了?人家也是父母养的,人家是上前线打日本的,哦,你们好意思,你们忍心,悠哉游哉坐到人家肩臂上翻秦岭?军法无情!不杀何以安军心!”
总司令背起手在军官们面前走来走去,“总司令,我,我……”李克勤望着叔叔哭兮兮地嗫嚅着。“你!唉……”总司令一步迈过,“我的脚……”李克勤一把脱去军鞋,露出血肉糊糊的脚掌。魏参谋长急忙俯下身去:“唉!咋烂成这个样子。总司令,我看,重犯已经军法从事了,其他人?”总司令这才松口:“不管咋个!虐待我的兵,本司令今天不杀你明天都要杀你,滚!”
团长见总司令已经转圜,大吼:“入列!立-正!请总司训话。”整个部队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总司令整整军装,中气十足地讲道:“去年,也是在这里,我嘉奖了10*4团,因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官兵一致,英勇无畏,他们不仅用步枪打下一架日本飞机,而且用血肉之躯冲破了日军大炮封锁的风陵渡。扬我军威,长我志气啊!今天的事大家记住,为了抗战,大家背井离乡,千里迢迢来到前线。当官的不惜兵,哪个还为你效命?今后,哪个胆敢再虐待我的兵,不杀他我不姓李……”。
爱兵如子 嫉恶如仇
40年冬天的一个下午,白乎乎的太阳冷冷地挂在天上,寒风呼呼地扬起黄尘,总司令坐上两人抬的小滑杆出巡,让我带领手枪连隨行护卫,十二挺机关枪雄纠纠地紧殿其后。半路上,总司令俯下身来问我:“龚君,想不想蒲江?”“想!做梦都想。”我大声地回答。“等会儿我送你几砣红灰毛。”他老人家露出难得的笑语,不容我谢接着又问:“你晓不晓得我咋个喊你当我的手枪连长?”“嘿嘿!”我傻笑两声无从应答。“你娃娃忠厚、有文化。”得到总司令的夸奖,我喜形于色。“手枪连连长的职责是啥子?”总司令谈兴正髙,我赶忙立正吼道“保护总司令!打垮日本兵!”“好好好!不错不错!”。
行至近村,一群老百姓栏驾喊冤,我上前喝止,总司令跨下滑杆和颜悦色地扶住一位大娘:“老人家,有话慢慢说。”一位老汉连忙递上状纸。总司令看完状纸脸色骤变:“这还了得!简直是目无王法!大家放心,这件事本司令亲自处理,一定给乡亲们一个满意的答案。”望着千恩万谢的人们,总司令慷慨呈辞:“我们部队驻扎在这里,已经很打扰大家啰。军民一心才能团结抗日,岂能容许这些恶棍呢?出了这个事也怪我管束不严,我给大家陪个罪!”他拱拱手,众人还礼不叠。
其后,他让我带上状纸赶回军部让副官处马上调查。后来才知道,老百姓告的人是军部一个很得总司令恩宠的上校参谋,好像姓姚,为了霸占人家的女儿,他把病兮兮的老汉支到外县背石头,三天两头地来作孽母女俩个,一村的人敢怒不敢言,背地里愤愤骂道:“哪象抗日的军队!简直就是土匪。”
为了惩前毖后,严肃军纪,总司令专门召开了总部军人大会,会上他指着五花大绑的犯人痛斥道:“你枉自披了一衣人皮,砍竹子你还要抱笋子,你乱搞人家俩娘母,损我军威,害我百姓,可恶!可恨!留你何用?不杀你何以平民愤?龚连长,拖出去!当到全村的面,枪毙!”枪声一响,百姓欢呼。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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