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保姆的酸甜苦辣

陆　玫　

在当今社会里，由于竞争和各种各样的压力及年老多病等困境所致，找保姆分担家务已成为生活中的急需和时尚。回想几十年来，我家找的保姆总有十几个。闲暇无事，回忆起她们，其中不乏人生的乐闻趣事和苦涩。现将和她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叙述如下，说不定有的朋友还能从中间得到一些启示、经验、帮助和消遣。

八十年代，由于身体不好，老公长期在外出差，我托朋友从农村找了保姆。月薪50元。这人有四十开外，长得粗壮，面貌一般。我们称张嫂。

当时我的家庭条件不好，住的两间平房，用的蜂窝煤炉子，厨房在住房的墙后面。那时，孩子们都已离家工作，洗衣服有洗衣机，家里也没有多少事情麻烦她，所以张嫂除了扫地、搽桌子很少到我的住房。我把每顿要做的饭给她吩咐好后，基本不太管事。她成天呆在厨房里，偶尔我到厨房转转，总见她嘴里在吃着什么。我想农村人可怜，吃就吃吧，只要把饭做好就行。谁知我的这一点要求她也难以做好。蒸馍把面起启不好，蒸出来的馍跟死面一样，只好送别人喂鸡。　擀的面条长短、宽窄不一，炒的菜有时令人难以下咽。但保姆难找，我又急需，只好凑合。我只要求一点，必须把菜洗净，碗洗净，我时不时的去检查。

过了不久，有一天，一个男人来找她。我让那个男人进屋说话，他非常拘谨说什么不进来。她们在院子说了很长时间，中间似乎还吵了起来。男人走后，我问张嫂　：“你们吵什么？”张嫂说：“他叫我回去，说他有病。我说，正因为你有病，我才出来做工。我回去后拿什么给你看病？”我很同情她，劝她回去。张嫂皱着眉说，你不知道，我出来做工，起码能吃饱，我们那收成不好，有时连饭都吃不饱。

话虽如此，但她还是牵挂亲人和孩子，从此有些心不在焉，不但饭菜做得更加不合口味，而且连续烧坏了几个饭锅。我很想辞掉她，又很同情她的家境，正在我犹豫不决时，给我介绍张嫂的邻居来家对我说：“你快叫她回去吧，她男人得的是胃癌，已吃不下东西了，孩子们靠亲戚照顾。”

她走前工时虽不到一月，但我仍给她开了满月工资。听说不久男人就死了，我老在想，她今后怎么生活呀？！

后来，老公从返聘的单位退休了，我们近十年没找保姆。2000年后，随着年龄增长，身体多病，找保姆的事又摆在我们的面前。

四方托人，找了一个小孩，约十六岁左右。是她母亲亲自送来的，千嘱万咐不放心。吃罢午饭，午休起来，小女孩哭开了，要回家。我给她开了一天工资，给了我家的电话，让她回去后给我们打电话告知。她的母亲很过意不去，过了两天，又给我们领来了一个十七岁的女孩，说是她的邻居。

女孩叫燕燕。长的黑黑的，瘦瘦的，个子不高，一副发育不良的样子。

我问：“这么小就出来干活？为什么不上学？”

燕燕说：“我初中上了一年学不进去，就回家了。”

我又问：“家里还有什么人？会做饭吗？”

她说：“我的妹妹小学毕业也闲在家里，妈妈嫌我们成天看电视，所以叫我出来做工。我会做饭，我家的饭都是我做的。”

我又问：“你们农村的孩子都这样吗？小小年纪就不上学了。”

燕燕说：“差不多上到初中一二年级就学不懂了，退学在家闲逛，看电视，也有到外面打工的，多得很。”

对她会做饭的回答我半信半疑，对这么个小孩，我们不能完全把家里的事托付给她，充其量她也不过是打打下手，跑跑腿而已。

随着时间的推移，燕燕学会了熬稀饭、蒸米饭、洗菜，做一些准备工作。那时她的月薪是150元。

燕燕爱买衣服和零七八碎的东西，每月的工钱不到月底就预支完了。我几次劝她，应把钱交给她妈，帮助家里。燕燕说我妈说了叫我把自己顾着就行了。我又劝她要学习，并给她找了几本通俗易懂的书。她答应的蛮好，谁知看了没有。

一年后，燕燕长高了，也发胖白净了。她活泼好动，话也多了，整天笑嘻嘻的。每天中午，碗一洗，她就骑上她的小自车跑了，说是回家，谁也不知她到哪里去了。晚上则看电视到深夜，有时还到外面游艺室去看。有一次将米饭蒸到锅里跑到游艺室看电视险些将饭做糊、锅烧坏。为此我没有少说她。

为了收敛她的玩心，我给她派了一件手工活，就是将各色花布先绞成小圆托，再折成小三角，将下面的毛边用线锁好。后续工作由我来做：在一块白布上打上格子，在格子的空间用笔点上你需要的图案，然后用缝纫机把三角照图案扎上去。做成后非常漂亮、新颖，可以将它挂在卧室或赠送朋友。燕燕非常爱做这个事，每天没事了，就精心地折三角、缝三角，确实老实了一阵子。

2000年我们搬进了三室两厅的楼房，单位还给我留了一间平房。燕燕不愿随我们进楼房住，坚持一人住在平房里。说她嫌楼房不自由，太闷，我们只好随她。在搬房子时，燕燕确实出了力。她人小，我不叫她般重东西，她用一个儿童坐的小车子推一些小东西，一天跑好几趟。除了搬东西就是帮我做饭，整理东西，老公则统筹安排。

燕燕一人在下面住（楼房在本院的南头，平房在北面的尽头，都在一个单位），我很不放心，每天晚上我和老公轮流到下面看她。她有时到晚上11时才从外面回来，问她到哪里去了，回答到附近的工地看电影去了。我不断嘱咐：社会很复杂，工地上什么人都有，要注意安全。她满不在乎地说叫我们不要担心，她会注意的。

时间就在平平静静中度过，燕燕给我们的老年生活增添了一些乐趣，减少了我们的寂寞，同时也使我们多了一份担心。你想，她这样野，能不担心吗。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给她的家人交代！

没想到，过了不久这份担心真应验了。有一天晚上，我去检查时，发现她的房里传出笑声和男性说话声，我大吃一惊，一把把门推开了。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坐在燕燕的对面，桌子上还堆放着一些零食。男孩见我进来，惊慌地站了起来，坐在床边的燕燕面红耳赤，不知所措，也忽的站了起来。

我毫不客气地问那个男孩：“你是哪里的？”

男孩说：“我在工地干活，和她才认识。”

我心里全明白了，原来小燕已交朋友了。我稍稍缓和了一些语气说：“要来看她，你最好白天来，不要深更半夜到我们单位，影响不好。”

男孩连声答应，给燕燕点了点头，马上出去走了。

这件事的出现，我并没有放弃，我辗转的告诉了她的母亲。至于她的母亲是怎么说她的，我不得而知。但从此以后，燕燕对我有了隔阂，不再推心置腹地给我说她的心里话了，每天把她应做的事做完后，就不见了。

由于我的负责和管教，燕燕可能受不了约束，不久她不辞而别了。那是一个清晨，都快九点了，不见燕燕来，我到平房找她，只见她把她的衣物全部拿走了。我想就是不干了，也应结算工钱嘛，干嘛就这样走了。后来仔细一想，原来她这一月的工资早预支完了。这个精明的小丫头，心里倒挺有数的。从此我再没见过燕燕，听说她去广东打工了，已结婚生孩子了。近二年的相处，使我至今难以忘记那个活泼灵巧的小黑女孩。

不久我托霞找保姆，霞和我在三十几年前就有过一段缘分。那时霞还是十六岁的小姑娘时给我抱过孩子。那是七十年代，“文革”还未结束，国家正处在困难时期。霞那时小小的脸圆圆的，不笑不说话，两个酒窝深深地镶嵌在脸颊上，笑起来满脸都是笑意，非常可爱，我第一眼看到她就很喜欢她。讲好每月10元工钱，不管吃住，每天按上办时间来，下班时间走，只管抱孩子。

那时农村生活非常贫困，吃的包谷面馍，有时在地里挖一些类似蒜一样叫石枣的东西煮了当饭吃。每当大灶上吃改样饭时，我总留霞在家里吃饭，常常叫她把包谷面馍拿来和我换白面馍吃（因为我们的粮也是定量的），我也当新鲜吃过那个石枣饭。久而久之，和她家建立起深厚的感情。当时霞的妈妈非要叫我把霞认成干女，我推辞了，因为那是多事的“文革”时期，我不愿给我和老公找麻烦。几年后，孩子长大了，霞回家了。后来他嫁到当地塬上一个农民的家里，还把女婿领来叫我看过。虽然我们从此见面很少，但和她的家人像亲戚一样时有来往。现在霞已儿孙满堂，当奶奶了，如今她八十多岁的老母亲还在。

因为有了那一份情，这次我托霞找保姆，她全力以赴，将她的侄女介绍给了我。霞的弟兄很多，我大致可以认得，至于弟弟的孩子们，我就不认识了。她介绍的侄女叫雯雯，年方二十岁。

雯雯身材高挑均称，皮肤白皙，扎着马尾或盘着高高的发髻，穿着时新而干净。那天她来时，显得很拘束。她的姑姑对她说：“你要听爷爷奶奶的话，把这里看成是自己的家，干活不要偷懒，要干的好好的。”雯雯哼着点了点头。

雯雯吃住在家，月薪200元。从此我们的生活中又多了一道亮丽的风景。女孩特别爱干净，一星期要洗两次澡，两次头，衣服几乎是隔一天换一次，每天对着镜子把头梳的很仔细。对她的这一优点我是很赞同的。女孩嘛，就应该这样，如果蓬头垢面的，毫不讲究，那就不是个好女孩。除了对自己的衣着、卫生特别注意外，对我们家的卫生也是打扫的一尘不染。我特别欣赏的是，像厨房这个易脏的地方，以往的保姆你不说她是根本不闻不问的。雯雯不一样，隔上一时期，你不用说，她就会把厨房的东西搬出来彻底打扫一遍。雯雯很注意自己的形体，不吃鸡蛋，不喝奶，而且每天坚持跑步锻炼。我们一同买菜，一同散步、锻炼，一同逛街。而且这个孩子还非常细心，一同出外时，如果是大太阳天，她会把打的遮阳伞偏向你这面。下午吃过饭后，她会自动给你削个苹果递到你手里。至于做饭，在老公的带领下，基本的家常饭都会做，当然来客人或做改样饭时，我们会帮忙。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那一时期我和老公过得很快乐。二年多后，雯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家里时不时的安排她去相亲。雯雯很烦躁，每次回来情绪都不好。给我说：“我现在不想谈对象，我想再挣几年钱再考虑个人问题。”

但她拗不过家里的安排。有一次她的母亲又叫她去相亲，我很好奇，像雯雯这样好的女孩，她的家人到底会给她找个啥样的人呢？我跟了去做参谋。没想到，她的母亲眼光这样低。相亲的对象，不但年龄显大，而且长相非常一般，且看起来很不讲究，甚至有些窝囊。我大跌眼镜，回来给雯雯说：“那个人绝对配不上你，趁早拒绝。”雯雯高兴地说：“奶奶，你的眼头高，以后我妈再叫我相亲，你就给我当参谋吧。”我说：“还是要听你妈的。”

过了一段时期，雯雯又去相亲了，回来后没有以前那么沮丧，甚至还有些高兴的样子，我想这一次可能有门了。我问：“怎么样？”雯雯羞涩地说：“哪一天我把那个人叫来你看看。”一个星期六的下午，雯雯先给对象打了电话。停了不大一会，摩托车响了，雯雯一步跑到门外，笑嘻嘻地领来一个精明英俊的小伙子进来。小伙很有礼貌，叫了阿姨和叔叔。我仔细打量了他，并问了他的家庭情况。小伙虽个子不高，但穿着像城市青年，举止大方得体。家里父母都健在，且才五十出头，姐弟二人，姐姐大学毕业在外地工作，小伙高中毕业后帮一个老板修车。这次的相亲对象，如论家庭条件和本人条件都可以，我替雯雯高兴。问雯雯谁给介绍的，她说是她姑姑介绍的。雯雯说就是有一点不满意，离她家太远，男方在塬上。我说，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离你家远，可离你姑姑家近。

一来二往，雯雯的恋爱谈的很顺利，很热活，隔三差五男孩来我家用摩托车将雯雯接走去游玩。每次我都嘱咐不要在外过夜，晚上必须回来。小伙很遵守约定，每次都早早把雯雯送回来，没想到半年后还是发生了问题。

当地有个风俗：定亲以后，没过门的媳妇，重大节日时要留在婆家住宿。两个年轻人终于越过了雷池，雯雯怀孕了。开始我没想到，雯雯不吃不喝，无精打采，有时睡半天。我叫她吃药她不吃，叫她去看病她不看，我要去叫她妈，雯雯不教叫。我有些怀疑她的“病情”，只好背着她把她妈叫来。我建议她去做个肝功化验，再捡查一下胃。雯雯的妈妈都照办了，之后再不见消息。我在焦急等待中，终于雯雯的妈妈领着她来了。她妈欲言又止，雯雯也是满脸通红，我一切都明白了。我给她结算了工钱，叫她妈把雯雯领走了。临走前，雯雯含着眼泪说：“奶奶，我走了你和爷爷咋办？”我的眼圈热热地，几乎落泪。我说：“你回去好好准备你的婚事，不要操心我们，到时候给我们说一声。”

不久，雯雯结婚了，我虽没去参加她的婚礼，但也送了礼。第二年的春节，雯雯抱了她的胖儿子来给我们拜年。雯雯说婆家人对她很好，她从没有下过地。又说：“奶奶，我离得太远了，要不我叫婆婆把娃看着，我来照顾你们吧。”我说：“你好好过你的日子吧，我们已找了保姆了。”

雯雯是我所有保姆里最称心如意的。说真的，因为和她家有了那一段渊源和情分，我将她看成是自己的孙女，有时家里来客人睡不下时，我们就在一个床上睡。二年多来，雯雯确实给我们的老年生活带来莫大的安慰和帮助，使我们过得愉快，过得充实，自在。她的离去，使我很是割舍不下，但又有什么办法。女孩大了总是要谈恋爱、要出嫁的。想起燕燕，我有些愧疚，将她管的太严了，所以燕燕受不了约束，不辞而别。雯雯比较乖巧，晚上从不出门，除了相亲，基本和外面没有来往，我比较放心，所以疏于管理。

我的一个朋友埋怨我说：“都是你的错，你把人家孩子没看好，出了这样的事。”我有口难言，我又能怎么看管她呀！

过了一个时期，我又托朋友们找保姆　。一个朋友将她来这里探亲的侄孙女给我领来了，说她孙女在这里闲着没事，快过年了，我家里忙，叫她来给我帮忙。我很感激，只好接纳。虽是熟人的孩子，我也不能亏人家，在一再推辞下，我每月给她300元。

朋友的侄孙女叫玲玲，18岁，来自甘肃农村，家务事基本不会做，一切都得从头学起。这下可忙坏了我们，如论做什么家务事玲玲都要大声地叫着爷爷，奶奶，叫我们帮忙。

玲玲长得高大粗壮，脸圆圆的，脸颊上带着甘肃那一代人特有的红润。她非常爱学习，她的理想是考中专，所以只要一有时间了她就看书练习写字，而且字写得很工整。她还想叫我给她教电脑，我只要一上电脑，她就仔细的盘问，非常有兴趣，老公有时还给她出算术题叫她解。对玲玲上进好学，我们都很支持，常常鼓励她。

她整天乐呵呵的，银铃般的笑声充塞在屋里屋外。对她活泼、好动、大不咧咧的性格，她的姑奶奶很不喜欢，经常训斥她，说她个人卫生不好，没有女孩的样子，坐没坐像，站没站像，吃没吃像。玲玲非常害怕她姑奶奶，只要姑奶奶一来我家，她就手足无措，姑奶奶一走，她就热情奔放。我给我的朋友说，她才从农村出来，你不要要求太严，慢慢来嘛，我一定会把她调教成有规矩讲卫生的女孩儿。我还调侃朋友说，你那时从农村出来时可能还不如你孙女呢。

虽然很多家务我们自己做，但有这样一个女孩在家，就有生气，就有气氛。我领她去理发店修剪了她齐刷刷的长发，又规定了她每星期的洗澡洗头时间，还帮她买牛仔裤。玲玲很感激我，还给我买了两个发卡，以表她的谢意。

大约不到三个月，春节来临了。玲玲的姑奶奶安排她回甘肃，尽管玲玲不愿走，尽管她才熟悉家务活，我们无奈。走前我给了她我家里的电话号码，给她说，你如果想来，就给我们打电话。玲玲说，我想再挣点钱，考中专，我不想回家，但她不能自己做主。

玲玲走了以后，有好几次我接着电话时，对方不说话，查区号是甘肃的区号。我心中明白，是玲玲的电话。她不说话，一定有她的难言之苦。后来从朋友那里得知，玲玲回甘肃后，不久，家里就给她定了亲。我问，怎么那么小就定亲？朋友说，甘肃那边的人定亲都早，晚了就找不到好婆家了。我说，玲玲是要考中专的，朋友说，那是她的一厢情愿，就是考上了家里也供不起。我感到惋惜，一个女孩的志向就这样被埋没了。

玲玲走后，过把春节，春天来了，我们到南方去旅游。在海南我们度过了一段赏心悦目的日子。回来后，又托人找保姆，但保姆很难找。没办法，儿子只好抽空回来照顾我们。这年临近冬天时，儿子工作太忙，我又四处托人找保姆。附近农村一个我们认识的人家，将他的才结婚不久的儿媳妇推荐给了我们。他儿媳妇叫璐璐，22岁，讲好工钱是300元。

这个女孩高中毕业，从邻县来此地的。怎么和熟人的儿子结的婚，我不便细问。总之，女孩长得很漂亮，两个酒窝时隐时现，一双大眼亮晶晶的，皮肤又白又细腻，长长的披肩发，个子也很高，穿着很现代。白色的夹克上衣，牛仔裤，运动鞋。从外表看，绝不是干家务活的人。但是熟人推荐的，不好断然拒绝，只好用用再说。

璐璐绝顶聪明，不管是电磁灶、微波炉还是电压锅，什么电器，只要你稍稍给她点拨一下，全能掌握，而且干得很用心。我既暗自高兴，又十分担心，恐怕她不安心，用不长。没成想，只用了一星期。那天我发现她做完家务后就不停的打电话，发短信。第二天她给我说，她和同学联系好了，她要去扬州做幼儿教师，我只好打发走人。

从此我不准备再找女孩子了。她们有优点，阳光，活泼，有生气，但都用不长久。你总不能不叫人家谈恋爱，结婚，生孩子，就是结了婚的女孩，能出来的不一定看上保姆这个工作。找三四十岁的吧，一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出不了家。

我们这个小地方没有家政服务公司，所以找保姆的事使人很伤脑子。每次都得托朋友四处寻找，而且要知根知底的才可以。如果不慎重，找个三只手或懒人，那你就倒霉了。这些年来，我也碰到过这样的倒霉事。

我曾找过一个既懒又愚笨又贪吃的村妇，只用了6天。这六天里，她做饭时你得看着　，因为她什么电器都不会用，万一出了事那可不是玩的。我们给她从头教到尾　第六天了，她连电饭锅、煤气灶还不会用，不要说别的电器了。老公喊叫着说：“用这样的人，累死我了，担心死我了，不胜不用。”我只好辞退了。”

我还用过一个手脚不干净斤斤计较的三十多岁的妇女，她因和丈夫关系不好出来打工。原想这个妇女年轻，可能还能用上一阵子。谁知这个人很懒，多一件事都不愿干，卫生也很差，且经常将家里的小东小西偷偷拿走。用了几个月，看看实在不行，我借到儿子那里去住的机会，将她推掉了。临走前，我叫他把自己盖过的被子拆洗一下，她没干。结算工资时，原讲好按月结算的，她非要按天结算，我们只好依她。尴尬的是，当时我们身上没有零钱，掏净了口袋还差一元钱才给她结完账。我们从儿子那里回来后，她又来了，提出还愿意来我家继续干，我婉言拒绝了。

这些年，我也找过退休女工和下岗职工，但都干不长久。后来我托人找了一个近60岁的农村妇女，现在已用了三年多了。这个妇女人比较老实，但很精明，干活利索较粗糙。虽60岁了，但身体还可以。她曾在我们单位照顾过许多老人，很有经验。在照顾我们的同时，她还照顾着另一个单身老人。在那边不管饭，每月400元。因身兼两份工作，只能说是钟点工。按时来家做饭，打扫卫生，有活干时间就长些，无活时就走人，不住宿。随着物价不断的上涨，工钱也随行就市，从每月300元已经上升到现在的500（管饭）元。说起来这个价格就算很便宜了，因为我们不牵扯生活护理，如果是卧床重病人或需要生活护理的人，那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我最后用的这个保姆，有一次我从外地回来，看到她的脸浮肿，我很担心她的健康。给她做了肝功、尿常规、心电图、b超等一系列检查，最后的结论是：“心脏一侧有些缺血。”我给她买了丹参滴丸等药叫她服用。她非常感激。几年来，即使我出外呆上几个月，回来后她仍然会回到我这里打工（就是临时找个活干，她也会辞掉）。当然我也有担心的事情：找年龄偏大的保姆，万一身体出了问题，万一滑到摔伤，万一……

我们单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一个保姆滑倒摔断了胳臂，雇主不但负担了保姆的医药费，还照发工资。那个雇主花了两三万才了结。所以找保姆最好通过家政服务公司最好，事先签好合同，免得以后出现问题时引起雇主与被雇主之间的纠纷。

根据我多年用保姆的经验，我的体会是：平等待她们，和她们交心。关心她们，帮她们解决困难。在经济上不要和她们斤斤计较，宽容一些。忙的时候，帮她们一把。逢年过节或适当的时候，给他们买些小礼物或衣服。

我以上写了这么多，一个是说说我和保姆之间的那些琐事，借此机会也想表一表老年人找保姆难的苦楚。我企盼政府加大对老年设施的健全，我很赞赏一些老年朋友候鸟式的养老生活：冬天到南方，夏天到北方。我同时诚心诚意呼吁全社会关注老年人的生活，真正使老年人心情愉悦的颐养天年，使儿女们能安心的为国出力！

2011年3月2日完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