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卓欣说人到中年,总想寻找一片草地,晒晒太阳;想找一片太阳,凉凉自己;想找找自己,看看还能不能把爱情裁成一件御寒的暖衣。
那会儿已经是晚上十点,她喝的酒醉熏熏问我要不要留下来。
我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没劲。
我穿上衣服正打算回家,她就哭了,不是那种歇斯底里,号啕大哭,她眼睛里边滚着泪花,隐忍着,有挺多委屈。
我开了门,她开始脱衣服,我说勾引我也没用。
她大骂,锦然你给我滚,我想睡觉。
我一下子笑了,我说逗你玩的,你裸睡啊?
我已经做好准备,迎接卓欣扔过来的枕头,没成想,这回她竟然安安静静的,没有大吵大闹,或者是佯装出来要跟我拼命。她冷冷地说:“锦然,你注意点你那个女弟子,要是有那么一天,你老婆睡了你的兄弟,你会不会选择跟我在一起?”
我一下子愣住了,半响,郑重其事地告诉她:“你一搞臭哲学的,别老给何丽灌输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思想。”
【二】
卓欣是哲学系的老师,又是何丽多年的老友,这女人对爱情和婚姻一直保持悲观和怀疑的态度,因此三十出头仍然单身。卓欣抽烟,喝酒,看萨德侯爵小说批评男人,偶尔也与男人交往,但是这种交往也是非常短暂,为了只是让自己的批评有理有据。
卓欣说在男人的个问题上,她比任何人都有发言权,已婚女人已然是井底之蛙,盲人摸象,充其量知道大象的一条尾巴,至于全貌,无从而知。而她自己不敢说阅人无数,但取样非常全面,所以更加认识男人本性,男人是经不起女人诱惑的。何丽不相信我会被自己的女弟子袁慧诱惑,何丽说她虽然不了解大象的全貌,可是却对这条尾巴清清楚楚,即使它再摆也摆不到袁慧那里去。卓欣说,这就是你的傲慢之处。人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处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对男人来说,时间一长,女人是不分妍媸的,只有容易的和困难的,新鲜的与不新鲜的。人性都是一样,喜新厌旧,避难就意。
这就是卓欣对何丽灌输的思想。
关于那个女弟子,何丽有家法,就是不准我招女研究生,然而袁慧这个女弟子,却是她自己打破规定的。何丽与袁慧是老乡,那天袁慧本来是找我的,可我却在上课,于是袁慧便与何丽聊了起来,一口一个师母,俩人一下子有了默契,袁慧跟何丽说老家的十八街冰糖葫芦,洒香菜的豆脑小芝麻饼。何丽一下子回到了那个青春烂漫的岁月,想起了学校门前的梧桐树,五月漫天飞舞的柳絮,冬天挂满霜的桂花枝。俩人你一言我一语亲密起来,何丽还惊讶地发现这个学力学的女生语言也好的惊人,真恨不得自己招了她。
所以就在那天晚上当我决定招收另外一个男弟子时说话了。何丽说人家袁慧笔试不错,面试也不错,你干嘛不要她?我说这不是你的家法吗?
何丽有些激动,她说这次准了。那会儿看何丽一激动的样子,就像看见了油锅里边活蹦乱跳的鱼,背鳍尾鳍支棱着,皮肤变成了粉红色,很有张力,就让我非常冲动,一心想要把她弄到床上去进行斜力研究。既然这样就送了夫人一个枕边人情。
【三】
何丽与卓欣以及大学的那些女人一干人等都有一座江山。
何丽认为她的江山是永远根深蒂固的。然而就在她三十出头拐了个弯,这弯还就在袁慧身上。
许多女人的人生其实都会拐弯的,比如杨贵妃,三十七岁之前集后宫三千宠爱于一身,之后呢,渔洋雷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安禄山来了,美人只好宛转蛾眉马前死了;李清照,差不多,四十二岁之前那是何等光景,大学士李格非的千金,宰相公子赵明诚的爱妻,可又如何呢?靖康之难一发生,这些东西哗啦啦的,全没了,半老女人,孤魂野鬼一般漂泊他乡。可是何丽觉得自己更加悲惨,人家那都是国破家亡,而她却妙哉妙哉地栽在袁慧手里。
何丽知道一往情深的男人,应该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女人在身边衬着,红袖添香夜读书,不知今夕是何年,那才有美学的价值。可是就算陪衬也不能像他袁慧这样的,眼睛大的一睁就让她想起杜甫的决眦入归鸟,鼻子一挺拔就脱离了组织,完全不顾我行我素。嘴巴,不仅大,还外翻,耳朵像是招风耳,皮肤像东北肥沃的土壤,疙疙瘩瘩似乎要发芽。种种看去群雄并起,乱世之相。这样的人,怎能及她一身丰韵?
虽然这样想,但对江山是不能放任不管的,表面上看,我是一个自由的男人,可是这种自由,仅仅限于百步之内,虽我怎么折腾,百步之外,何丽就要扯她手里的绳子了。表面上看,我不是什么拈花惹草的男人,而在何丽眼中,风流的男人,今天这个打情骂俏,那个爱来爱去,到最后呢,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反是守身如玉的男人,女人面前不苟言笑,一生与风花雪月无关,可是不出事则以,一出事洪水溃堤———这样的教训在大学不少。人送外号“阳痿”的马老师。前不久东窗事发,真想竟然是与自己的女助理,上演了好一处梨花压海棠的大戏,大学里传的风风雨雨。
何丽外嫩内焦地约束着我,晚上十点之前准时回家。外出应酬与谁报上姓名,有没有女人,有女人有几个,这些都是家法之内,不容颠覆。
【四】
何丽后来感觉不快了,是因为后来袁慧与我走近了,出乎意料,袁慧竟然是一个好学生,天生爱钻牛角尖,从来不旷课,还时时想从我嘴里获取更多知识。像一个心怀野心的淘金者,而我正如一个金矿,就是这样,袁慧开始来我们家属楼求教,一开始还无异常,一口一口师母叫着,两人心欢喜。后来逐渐等到师母不在家的时间到来,到最后竟然开始化妆了。说话温声细语,装着发嗲,比如说以前称呼我为“您”,后来就变成了“你”,以前说话干脆,后来每句话后面都要加上后缀“哦”,这些在高语言学的何丽眼中都是含有深意的,一个一向素面朝天的女人,为什么化妆,描了眉,擦了粉,涂了口红,虽然不是浓妆艳抹,紧紧有一丝小变化,这变化在男人眼中发觉不出来,可在心细如针的女人眼中,那可就严重了,简直是眼中钉,肉中刺。至于那些后缀,滑溜溜的,粘糊糊的,简直就像蛇一样缠人。
何丽不舒服了,她明白这女学生爱上自己老公了,而自己傻傻的老公还不知道,于是她拿这事打趣我,她说,锦然,你那宝贝女学生,可是在勾引你呢。我立马黑了脸说,何老师,你自重一点好不好?人家一女孩子,为什么说话这么恶毒?没劲。
何丽不高兴了,她说,一女孩子,那为什么她师兄师弟追她,她不同意,她就算不是风花雪月,她是东北的苞米,她让理工学院那些男的忍饥挨饿,要不是理工学院僧多肉少,她能成香饽饽,长得难看顺驴下坡就算了,为什么拒绝?还说不是在你身上有心思?
我翻过身去不理她了。
女人的心思,就是这样,对于自己的江山有的是小心眼呢。
何丽非常愤怒,她袁慧倒真是好眼力,一眼瞧中了她的老公,就男人气质而言,理工学院一群像是跑堂的,而她老公皮肤白皙,剑眉星眼,气宇轩昂,人到三十全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一边有鲍鱼燕窝,糟糠烂菜自然难以下咽,一边有绫罗绸缎,粗布衣裳难以上身,但是想要吃好的穿好的,你的有身价,腰缠万贯,骑鹤下扬州。一文不值,却要锦衣玉食,那就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天狗吃月亮,大粪浇花朵,人丑不知自己丑,真是一种境界,道高莫策呢。
【五】
何丽冷眼旁观,袁慧却来的勤勉,又要借书,又要还书,又要修改作业,又要批注讲义,这和她的中文系对学生要求看看《西厢记》《牡丹亭》《春秋》,之后到处放羊要复杂多了,女人不复杂则以,复杂起来,那就是绵里藏针了。
何丽开始不安了,直到有一天,她下午有三节课,下完课从湖边回来,正是六月刚刚讲了苏轼的《洞仙歌》,这让她想起摩诃的十四里荷花,正伤感的时候,看见自己老公和那个女弟子坐在一张木椅上,袁慧斜着身子就要依偎上的样子,而他老公讲的是眉飞色舞,何丽一句话没说从另一条路走了。
晚上她约了卓欣,一见面开始哭诉,何丽老生常谈,男人需要自由的假象,所以女人不妨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面成全他们,自由的鸟儿不想飞,自由的男人不出轨,可是却后悔了,还有一些羞愧,倘若一个闭月羞花的男人那就算了,没成想就是那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对手。
卓欣说你真傻,自由的鸟儿飞的不是更高了吗,自由的男人还不更加放纵自己,夜夜笙歌?
何丽说那怎么办?
卓欣说,男人就是这样,容易变心,没什么大不了的,女人嘛,就是气不过而已,只要报复一下就可以了。
何丽瞪大了眼睛:“怎么报复?”
卓欣说:“她睡别的女人,你就去睡他的兄弟啊?”
何丽一下子脸红了:“你竟胡说!”
【六】
那天晚上何丽回来很晚。
我说:“鱼呢,我还没吃饭呢,我要吃鱼。”
何丽说:“让你拿宝贝女弟子给你做去。”
何丽真的挺生气,她老公爱吃鱼,书上说爱吃鱼的人是挑剔的男人,是在精神上有洁癖的男人,不会轻易被异性的*体所诱惑。因为自己老公还是爱着自己的,卓欣说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是从生理上开始的,一个男人不爱一个女人了,也是从生理上开始,那么她的老公还爱着她的身体,所以就是还爱着她。但是袁慧那个小蹄子,越发风*了,穿的裙子很花,也很短,风一吹,就春光乍泄了,风不吹,也会让男人想到春光乍泄,她老公,怎能经得起这种诱惑?
想到这里,就很害怕了。绝不能让自己的江山被别人抢去。
可是她要怎么办呢?捉贼要拿脏,捉奸要捉双,她手里有什么把柄啊?还不能定罪,大刑伺候。
她想应该找一些证据,怎么找呢?
于是她把我换掉的衣服包括*裤仔细看了看,她没有发现口红的印记,也没有发现其它不对的地方,用鼻子闻了闻,没有其他女人的味道,但是她突然间发现了一根头发,长长的头发,那无疑就是女人的头发了。
何丽真的要疯了,怎么会有头发,无疑两个人已经鬼混到一起。应该兴师问罪,一向老实的男人,竟然敢这样,太过分了。于是她拿着一根女人的头发对我兴师问罪,我不理她,还说她过分,疑神疑鬼,我说那头发是她自己的。之后我们开始打冷战,她不给我做鱼吃,我不理她。
何丽有些没办法了。拿我也没办法了。因为或许我什么都没做,所以理直气壮。所以对她的气愤置之不理。可她袁慧呢,明明是心里有鬼的,鬼在暗处,不好抓啊。
袁慧表面上对她还是师母师母叫着,一口一个恭敬,可在她看来,就是在诅咒她,把她活活叫老,活活叫死!可恨之极!她袁慧为何如此毒辣,暗箭难防,一下子射到了她的死穴上,让她动弹不得。
何丽越是动弹不得,袁慧越是笑颜如花,她恨不得骂上她两句,你这个不要脸的,勾引别人家的男人!**!
但是她不能这么说,为人师表,总要有些风度,所以她笑脸相回。
卓欣就对她说,你呀,真是的,何必这样苦苦自扰呢,男女之间的事,清白不清白,你想也想不明白的,如果你想的很难,那也就是眼睛眨巴眨巴的功夫,体液就射出去了。
卓欣这么说,何丽就开始想象了,自己老公是怎么开始跟别的女人研究人体力学,有模有样,真是精彩。
她真的快要疯了。
没过几天,学生们请我喝酒,电话打来了,我捂着话筒小心翼翼,那头问师母要不要来,我说她啊,我还没说,何丽在一边发话了,我为什么不去?
【七】
果然袁慧穿的很暴露,她穿了一件小背心,像街上的秧子一样,露着肚脐,露着**,露着大腿,太过分了,穿成这样,给谁看啊?何丽一直隐忍着。她死死盯着袁慧,就让袁慧不自然了,给老师敬茶,茶洒了,拉椅子,手提袋弄掉了,接下来打翻了玻璃,这是何故?何丽在心里冷笑。小偷就是这样,偷东西时遇见主人了,能不慌张吗?
何丽的目光就像关二爷手中的青龙偃月刀,让人不寒而栗。我说来点白的,再要鱼,我喜欢吃鱼。其他几个学生也在一边起哄,要老白干,今天不醉不归!
袁慧说和啤的吧,大热天的,别把老师热坏了。
我笑了笑,那就啤的。
这会儿,何丽发话了,难得庆祝,怎么能不来点白的,杏花白!
说着跟酒店小姐点菜单了,没多久上菜了,偏偏没有鱼。出了杏花白,还有两打雪花啤。
袁慧在一边说:“你们喝白的吧,老师和我和啤的,我们受不了。”
她说那话的时候,有些温声细语,有些欲语还休,先瞟了一眼老师,再瞟了一眼师母。再瞟了一眼其他几个同学。
何丽恨得咬牙切齿的,差点挥手离去,心里边吱吱直响,就有那么一只耗子在那里抓呢。
饭桌上俩人又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小生小旦跑龙套了,袁慧跟我畅谈力学,我们俩聊的火热,完全没把何丽放在眼里。但何丽洞若观火,这小**在玩什么花招,她生气,她反而心花怒放。这灯火通明,敲锣打鼓的,俩人还敢这样偷!看来自己老公也成了家贼,帮着别人一起在偷自己的江山啊!
酒席结束了,何丽在前边形单影只,而他们却在后边前呼后拥,根本她就是多余的。如此只能借酒掩身了。悲哉,悲哉。
没过几天,我学术杂志上发表了论文,又挂上了袁慧的名字,这更让何丽大发雷霆。当晚我们吵了一架。
何丽绝望了,自己同床共寝近七年的男人,还以为要和自己生死共守的男人,到头来还向着别的女,所谓夫妻,不过如此。
现在她仿佛感觉到,大学里的人都知道了她老公跟自己女弟子搞在一起的事情了,其她的女老师们,已经知道了,表面上装作不知道,背后里四处传诵,就像传诵一首脍炙人口的诗歌一样。像唐诗宋词,茶余饭后每每品读,对她都是割肉剜疮一般疼痛。
亲爱的,我该拿什么去陷害你?
【八】
没多久我和袁慧一起出差了,何丽心如死灰。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管他呢,他锦然和袁慧苟且了也罢,没苟且也罢,随他去吧,不就是搞外遇吗?也不是考博士,评教授,有什么难的,他锦然会搞,我何丽也会搞,于是她想到了卓欣说过的话。决心报复自己的老公。睡他最好的兄弟。
韩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在何丽想要一报还一报的感情中的。
两个人都是就交,从前都住在师大,住对面宿舍,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那时候我在外地读书,而韩建所爱的人也在外地读博士,两个独居男女,正值青春年华,感情难免微妙,但也仅仅限于微妙。各自有爱情,发乎情,止于礼,美好与伤感正如王家卫的《花样年华》里的陈太太和周先生。后来我回去了,他们两个人各自生分了,这次若不是因为栽倒了袁慧手里,怎么会有纠葛。可就在何丽最决绝的时刻,韩建来了电话。也不是什么大事,韩建的一个亲戚想要报考中文系研究生,跟何丽先打一声招呼,帮个忙。
两个人一见面。何丽异常热情起来,说了导师的情况,又说专业的长短,又说从前的邻居,说起了往事,简直有些饶舌了。最后两人约会了,在师大门口碰头,何丽有备而来,化了淡妆,洒了香水,穿一件黑色吊带连衣裙,站在门口深情款款,丰姿卓韵。韩建一下子就被打动了。两个人去了咖啡馆。一起喝咖啡,何丽的眼光妩媚动人,有异常的柔情似水,韩建一下子有点心慌起来,这姿势就是豁出去的姿态,但是真的更进一步,也不知道怎么做。两个人就像是夜里第一次出来偷粮的小老鼠,既兴奋,又小心翼翼。
喝咖啡的时候,韩建把手什么过去,触碰到了何丽的手,何丽一下子电打了一样,缩了回去,脸红地看着韩建。
那会儿正是我跟袁慧出差的第一天,我跟袁慧
在一家酒店,晚上我们在一间房里吃饭,喝过酒之后,袁慧有点微醉,她说天有点热,刚刚要脱外套,我说别脱。袁慧尴尬在那里。
沉默一阵,袁慧吞吞吐吐地说:“锦老师-----”
我说:“回你房间休息去吧,明天我们就回去。”
袁慧突然一阵差异,脸色微红,笑着说:“是啊,老师,我本来以为。嗨,我也觉的该回去了,这样做,真的有点过分,太对不起师母了。”
我应了一声,告诉她,若是真的爱一个男人,不要把他当作自己的江山,应该好好去爱他。
【九】
何丽与韩建马上就像是心意相投了一样,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心理,但是他们还需要一点勇气,彼此向前迈出一步。
这时候卓欣又开始怂恿何丽了,男人啊,其实很好摆平的,女人稍稍花点心思,这江山就是你的了,看一个男人,只要这一眼时间长一点,长到三十秒钟,和男人说话的时候,也不要一气呵成,而是要气若游丝,欲言又止,半句半句往外吐,前半句话与后半句话,之间有三十秒的停顿,那这三十秒,就成了海德格尔的思想世界,从此男人神魂颠倒,江山尽归你手。
何丽心思边非常矛盾,这就是不正经,但是现在她想不正经,她做正经的女人又如何呢,自己的老公还不是一样,让不正经的女人夺去了。
晚上韩建打来电话,约何丽在一家酒店见面,两个人点了餐,要了伯垦地,何丽心一横,眼睛向韩建看去,这时候正好韩建也看过来,何丽一下子没有想到,之前是纸上谈兵,现在真的披挂上阵,还是有点难,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仓皇如一次作弊的学生,赶紧扭过头去,等她再回头时,韩建还在盯着她,韩建已经喝醉了,何丽也使劲喝酒。两个人都醉了。
韩建喷着酒气说,走,开放去,有他妈什么好害怕的。当年咱们彼此守身如玉,可到头来呢,所爱之人皆面目全非。
这句话一下子给了何丽勇气。红杏要出墙,春风中招展,不顾及了。
两个人搭着肩进了一件客房。韩建开始脱衣服,一看到这一幕,何丽忽然发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僵硬,以前与我睡觉的时候,那是非常自然的,为什么身体这么不听话,这是一场战争,硝烟弥漫,不是军事演习,必然有所伤亡,绝不容许毫发无损,甚至要肝胆俱裂。
韩建把何丽轻轻抱起放在床上,开始脱何丽的衣服,何丽甚至听到了圆明园如此破败的声音,噼里啪啦的,纸糊的世界中有安禄山的刀光剑影,女真的铮铮铁骑。是什么还固若金汤,袁慧夺走了她的江山!原来姹紫嫣红开遍的江山,似这般,都赋予断壁残垣。好悲壮啊。
韩建的身体附上来了,一个硬梆梆的东西顶住了她的腹部。
何丽突然尖叫一声,一脚把韩建踹了下去,大喊一声:“别碰我的床!对感情不忠的男人!”
韩建坐在地上,一阵尴尬。
随后何丽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向外跑去。
【十】
站在酒店门口,卓欣对我说,女人真是危险啊,得罪仇人,大不了一死,得罪一个女人呢,她让你生不如死。现在你老婆睡了你最好的哥们,滋味怎么样?人是不是经不起诱惑,感情又怎能经得起试探呢。
我笑着说,现在你满意了是吧?你是在毁我的家,可是你记住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也不是你的江山,不是你与何丽争夺的江山,更不是袁慧的江山!我老婆就是何丽,永远是!
没多久就看见何丽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当她看见我与卓欣站在一起的时候,一下子惊慌地哭了,她拦住一辆车想要回家,我飞似地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她,何丽在我的怀中哭的千树万树梨花开。
韩建是我最好的兄弟,当年我在外读书,那时候遇见了卓欣,她就是韩建喜欢的女人,我们彼此克制,如今我们成了兄弟,是因为彼此没有染指对方的女人。
卓欣站在车水马龙的夜色里,风吹着她的长发还有她的迷茫。韩建就从酒店里出来了,我对卓欣说:“其实他一直都很喜欢你,你也将就将就嫁了吧,都三十的人了。”
韩建过来,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感谢兄弟,现在我们依然没碰彼此喜欢的女人。”
韩建一阵唏嘘:“这事啊,不好说,那会我还真有点忍不住。是嫂子把我踢下去了。”
韩建向卓欣走去,我看见她们抱在一起。
何丽对我说:“锦老师,没想到你真他妈不是东西。”
我说:“何老师,说脏话可是侮辱为人师表这四个字的哦,回家,我要吃鱼。”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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