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经过一所中学的大门口,隐隐有一股香味直扑鼻中,很熟悉的香气,好似很久以前经常接触到的,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什么。百思不得其解之余,只好向身旁的好友“虚心求教”。“哦!你是指玉兰呀?那是玉兰花香。”我恍然大悟。不知不觉中,又是玉兰飘香的时节了。
时光悠悠,那段摘玉兰花的日子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玉兰花香在我的记忆中也愈来愈淡。记得从前我很喜欢白玉兰。那时想我还借住在亲戚家,一个不大的村庄。附近是一所部队,人员不多,但部队营区的环境很美,绿树环绕,小鸟啁啾,一幢幢不高的房子掩映其中。据说这些都是几代部队官兵用他们的双手建成的。营区里种满了花草,一年四季清香不断。小时候经常溜到营区里玩耍,那时候部队的守卫也不像现在这么森严,不允许外人随意出入,我们出入营区就像进出自家的厨房,偶尔还有官兵笑眯眯地同我打招呼。徜徉在部队里用石子铺成的小道上,和同伴们嬉笑游戏,或骑着单车慢悠悠地闲逛,或坐在草坪上,仰望附近高大的芒果树和橄榄树,兴致来时,随手拾起一块小石子,瞄准树上的果实,用力一扔,如果打中了准会引起同伴们一阵热烈的欢呼。我通常是得不到这种荣耀的。营区里好玩的地方很多,但最吸引我的却是办公大楼两侧那些高大的玉兰树。
每到初夏,当知了开始无休止的歌唱时,玉兰花也悄无声息地散发出了泌人的清香。白色的花蕾绽放枝头,随风起舞。站在营区围墙外边的路上便可以闻到淡淡的玉兰花香。每天上午放学后,我总会呼朋引伴拉上几位朋友,项着炎炎烈日溜到营区里,目的只有一个——摘玉兰花!虽然部队里的官兵对我们很亲切,但他们都严禁我们采摘营区里的花草。无奈我们都被白玉兰迷住心窍,所以我们只有趁中午大家午休时偷偷摸摸地溜上树,先探头探脑,左看右看,确定四周没人了才放心的动手摘花。别看这小小的玉兰花,采摘时也颇不容易。许多白玉兰都挂在细长的枝头,总要费尽心思才能摘到一朵。而且采摘时还要注意挑选那些含苞欲放的花蕾,这样玉兰花摘下来后至少可以再保存两天到三天,这期间它还可以不断地散发浓郁的香气。
摘上十几二十朵,感觉差不多了,再看看周围没人经过,赶忙滑下树,跑到草地上打开书包,在文具盒里放在几朵,书包里也放一些,当然,衣袋里更是少不了的。做完了一切,才心满意足地唱着歌儿回家去。喜欢摘玉兰花的大多是女孩子,不过,偶尔也会有几个男生和我们同去。但男生的目的和我们不一样,女孩子是为了玉兰花而去,男生则完全是为了逞能。一到树下,男生们随意把书包一扔,袖子一卷,抱着树干猴子般往上窜。不一会儿就见们们挂在树枝上对我们做鬼脸。再看看我们几个女孩子可怜巴巴地吊在树中央,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胆量再往上爬。这时候,男生们总是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待他们笑够了也会帮我们挑一些玉兰花。冲着这一点,我才没和他们翻脸。有时候我们闹得太疯,难免会引来一些军人。每到这时,我们只有乖乖地滑下树,低着头向他们俯首放错。而他们也不会为难我们,要是在场的没有领导,他们还会“助纣为虐”,可能是觉得我们低着头的模样太可怜了吧。其实,只有我们才知道,这时我们都在心里偷笑呢。
在部队里,和我的关系最密切的是一位将近四十岁的中年军人,现在他大概也有五十多了吧。那时候每次在玉兰树下徘徊时总会遇到他。看到我时他就拍拍我的头,笑眯眯地说:“又来捣乱了啊?”我则一如既往地朝他“嘻嘻”直笑,然后缠着他帮我摘花。我一直以为他是部队里的一名普通军人,在我即将离开那里时才听别人说起,原来他竟是这个团的团长!我当场目瞪口呆。团长应该是很严肃,不近人情,不苟言笑的啊,可是,每次我到营区玩时,他总会和我一起闹,陪我一起骑单车,一起玩游戏,一起偷偷摘营区里的花然后互相击掌大笑……怎么看他都不像我印象中的团长嘛!十多年过去了,那位可亲的老团长是不是还在部队里操劳?他是否还记得当年那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
在那个小村庄呆了三年,那三年是我感觉最快乐的三年。后来,父母将我接回了家里,从此告别了可爱的玩伴,告别了在部队玩耍的日子,也提前告别了自己的童年。回到家里,我开始无休止的学钢琴,练舞蹈,每天上课之余就是参加各种培训班,日程被排得满满的,再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去想想白玉兰,想想伙伴和那位老团长,它们渐渐在我的记忆中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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