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心头缠绕着丝丝缕缕的不安,恍惚中,不知昨晚与他的相逢是在梦里还是梦外。
赤脚踩上凉凉的地板,直奔电脑,当四十七页的聊天记录在眼前赫然呈现,照片中他的微笑一如从前,他身旁的女子巧笑嫣然,幸福表露的自然而然。
于是,我选择相信昨晚发生的一切不是在梦中,虽然,那微笑和以前无数次梦中重逢时的微笑相同,但他相携而来的女子的容颜,却要比梦中清晰明朗千百倍,这是他承诺牵手百年共偕白头的妻。
思绪飘忽,穿透昨晚的惊喜,着力于五年前那最后一次相聚。初出校园,每个人身上都蓬勃着昂然生气,那时的他聪明内敛,满怀壮志;那时的我,憨憨傻傻,目光游移,只为追随他的所在。那一晚,星斗满天,望着他和同学们渐远的背影,我曾虔诚的许下心愿:今日离开,他日,我必将以崭新的姿态回来。
从此,再无联系。过着各自的生活,经历旁人无法替代的悲喜。
当年关于对他爱情的向往和深深迷恋,现今,早已在生活的历练中变得云淡风轻。他却作为一种精神,留了下来,在我心里,因为我实在想不出理由来忘记。
一个对社会懵懂无知,单纯到近乎白痴的女孩,在她十七岁的时候,遇到了成熟稳重且智慧的男子,教他处世之道,为人之理,不遗余力。
我不知道世上可有这样的天平,能称的出一个人在另一个人心中的份量。他之于我成长的重要,无法言表。
以至,当爱意渐渐隐退时,他的行为,他的思维,他当年所讲的一切我理解或不理解的道理,都固执的折射于我日常生活的点滴。
当我面对形形色色的人,就会想起,以前类似的情形发生时,他是如何应对;当我面临抉择看花眼睛,难以取舍,他理智的声音就会及时响起,唤回我的清醒;当我快乐时,忧伤时,得意时,烦闷时,他就会从我的记忆中走出来,和我,面对面的聊天。于是,在我的日记里常常有这样的对白:
“哥,我今天不开心”
“有什么烦心的事快跟我说说”
“是这样。。。。。。”
“原来如此,事情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想呢,我们来看看它的另一面。。。。。。”
在这一刻,我就幻化成了我和他。
是谁说每日的生活就像走钢丝一样,必须步步为营,小心谨慎,不能有丝毫的行差踏错。我有同感,每日清晨整装出发,犹如给自己披上盔甲,将真我牢牢隐藏,免受寒风阴雨来袭,这时,他就是我的战袍征衣;哪一日生活在人群中,没有竞争者虎视眈眈在身后旁侧,寻找时机,将你打落马下,面对挑战,惟有出击,这时,又是他擂响出征的战鼓;每一次凯旋,站到胜利者的领奖台上,接受赞美和荣誉,在我心里,总是由他郑重的颁发最高奖。
就这样,他固执的存在于我的生命和灵魂里,陪着我,从跌跌撞撞到顺风顺水,巨细无遗的见证着我的痛苦和欢乐。
我已不在是从前的我,他亦不复是从前的他,在我的记忆和想象当中,他已经成为高不可攀的神,站在我灵魂的至高点,无人可以超越。
一日傍晚,阳光穿过白杨的树梢,零落成室内的一地金黄,在同学的电话里知道了他结婚的消息,此时,距他举行婚礼已经很久了,我有片刻的怔忪,看着一见钟情的男友在细心的打点我明日出行时所需的大小物品,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
再后来,我已经很少去刻意的想他了,关于五年前的那次相聚以及更久远的和他在一起的欢乐时光,悉数珍藏心底,不曾拿出来翻阅,更不会在人前提及。
可他依然没有远去,也不曾有一刻的蛰伏,他已经在我的血脉流转之时,渗透于我灵魂的每一个角落,不离不弃。
以至于,昨晚和现实中的他在虚拟的世界里相逢,就好像在重复一个以前的梦境。
当他细述别后种种:家庭变故,身历苦痛。我屏住呼吸,心痛莫名,犹如感同身受。他变了,更坚强,更无畏,更明了自己的方向。
“你变了吗?”他问。
“是的,人们都这样说。”
“跟我不要。”
“好。”我没有丝毫的迟疑,“无寻处、惟有少年心。”是哪位先哲欲将此时心境一语道破。我却独留了当年的纯真给你,你可曾看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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