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暮春断章春飞

发表于-2011年05月15日 上午11:02评论-1条

春飞

雨不早也不迟,就在吃饭时间到来一刻,噼里啪啦下起来,搞促销活动的人,急急把鼓风机撤了,那个“气拱桥”马上垂头丧气,耷拉在校道上,他们又拉又扯,硬是把它拖到会堂檐下。可是,人与物,都无一幸免地淋湿透了。

我在阳台上面无表情地看到这一幕,当时,我正要刷牙,我睡了一天。皮肤变好一点,脸上的暗红斑不见了,那几颗痘痘还很明显,叔说:“痘在,青春在。”

你只要转念一想,即使青春不再,有痘与无痘又何妨?它从来不会带给你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也带不来完整的一个故事。所以,我还是去吃饭吧,吃饭,是所有幸与不幸的必修课。

“五角星”,这里的螺蛳粉和饭菜都不错,至少中我口味,但我不常来。我以为,不能常惊扰这些给你家常味的便餐店,否则,一旦吃腻了,人会无所适从。只有在心情极为惯常,无半点涟漪的时刻,你才会觉得它是温馨的。

喜欢“五角星”,还因为二楼阳台的环境。随便点一份烧鸭饭,挑了最靠近室外的角落,旁若无人地吃,开筷之前还打了个电话。

打电话是我的事情,接电话,那就不是我能在乎之列。我只是像阿爸阿妈,在有好的吃的夜晚,必定先把好吃的摆上“积善堂”,祭祀一番,烧了香和冥币,说上几句话,然后才真正开始满汉全席。我打电话,不是因为对方,是因为我准备开心的吃饭了。所以,有些电话是若有若无的,但你必须搞点形式主义,因为,我不能对着空气说,那样太扎人眼。

一层半透明的玻璃,把餐桌和外界隔开来,眼一垂,衡阳路就延伸过去,上面点缀着三三两两的人群。外面下着雨,满街的树叶一摇一摆,这么一来,小阳台就有了动感了,瞬间感觉自己回到了响水关,在平湖上泛舟。

再看看盘子里,烧鸭像鹅肉一样结实,有嚼劲,有些肉丝躲在骨头缝里不让你吃,有些顽皮地陷进牙缝里。

于是,我相信我真的回到三年前了,跟着几位踩点的老师,在响水关的水上饭店,买一只禁闭了三年的老鹅,又是炖又是煮,几种吃法。那时候我不过是个孩子,一个刚走路就摔一大跤的孩子,而我胆怯的心,又是执拗地以为,路总是平坦的,跟响水关的水面一样平。我应该知道,平湖之下,是一波又一波的暗涌,那些水草的摆摆荡荡,就是因为如此。

饭吃了,雨还在下,下得很豪爽。实际上,榴花开到谢的月份,春已闭幕,只是它那一脸阑珊的破妆,还没收拾干净,还有人披着外套,夹紧再夹紧,在低低的伞下,或依傍或挽臂,或踽踽独行。

不止是季节在留恋,还有人在回望。

雨,却让我想起“干旱”一词,它是这个春天的信使。清明那会,我指着玉米地里三三两两的绿问阿爸:“不是该有膝盖这么高了吗?”他说:“旱啊,又冷,毛虫也多,这是几十年来没出现过的。”于是,我看见了那些暗如墨汁的夜里,对门的海楼腋下夹着几把干竹篾,往远远的弄落进军,他说坚持几天,我就不信毛虫多得消灭不完。阿爸也说,天在作孽,是对人的考验,不然不知道哪些人是真正的勤奋,哪些人是搭便车似地干活,哪些人是顺便地偷懒,还有哪些人是踩狗屎的运气。

阿爸的理论,可以引申到更宽的领域。

或如高调投资的感情,就是搭便车。

他的最终目的是去北方,途经长江黄河,他可能在此转成坐船,你不过是江河边上的浣纱女,他停下来正好看到了,调戏你一番。你也可以在他走之前趁机调戏他一下,或者敲诈他一把。难不成,你还想跟着他渡到彼岸么?你从来不知道他来自何方,去往何处。

或如,洁身自好,是真正的修养。

他贵为松傲枝高处,她美如兰冰清玉洁。你不是,你活在淤泥里,可你又不是荷,那么你总该是一个桃子吧,坚强是给自己看的,示弱也是妙招,你凭他咬去你软嫩的果肉。那坚硬的桃核,他会丢掉的,而你,这时候可以凭着核内心的雪白和柔软,再一次发芽。

一些关系,你一笑恩仇泯,他一怒风卷帘。

现代社会的诸多不平衡,把人搞散架了,要么是灵魂屁颠屁颠地跟在肉体后面,要么是灵魂自以为是地超前,而且还没心没肺地回过头来嘲笑肉体的气喘吁吁。

我属于后者,但我的灵魂不嘲笑,它很虔诚。

这个时候,我已经无话可说了,我站在暮春的灯影处,手捧一盒骨灰,是我难以言语的过去。

去过几次幼儿园,卖果的那对夫妇不见了,我开心的时候,会认为,那是因为我离开了大俱部,不能再去买他们的西瓜了。当初买西瓜有一个很白痴的理由,因为那叔叔长得像罐猪,而西瓜圆圆胖胖的,绝对比人还罐猪。去年的夏天,我跟叔叔买了一个夏天的西瓜。

也去过足球场,一圈圈地数着跑道边的砖石,不用标记起点,一直数下去,数到一百,再从头开始。因为那个最终数据,与我无关,对这种行为的浓缩叫做“消遣”,无异于半夜里失眠的时候,像幼儿园的小孩“一二三四”数绵羊。而这样往往是不凑效的,除非真的心无篇章。有时候,我还是仰望鸳鸯楼,若有所思,但我知道,即使罐猪的大头奇迹般地出现在那扇窗里,以放大镜的媒介缩小了我的眼球之后,我仍然对他说:“你不是你了。”

我找的,我期待出现,是我昨日的影子,是昨日到今天也不曾出现过的影子。

我正若有所思着,有人打电话过来,急促的话语:“春飞啊,你的自行车呢,在的话借我用用啊。”

“啊,啊,哦,不好意思啊,我的自行车丢了。”

真是自欺欺人,明明早就丢了,还一定要等着有另一个人来催,来提醒,你才肯对自己说真话:丢了,没了。

在迷失的时候,一旦跌入书籍的深渊,又重新游刃有余了,床头堆积了一沓厚厚的《小说选刊》,《作品与争鸣》,《北京文学》等,又开始自欺欺人地喊口号:“这是青春递过的接力棒!”不过,不得否认,沉在其中真的很舒服,贾平凹《一块土地》里,那块土地的命运跟时代一起变迁;荆永鸣《砸锅》,老头子锅砸了,却砸不起生活;郭文斌《冬至》,那两个可爱的孩子,他们似懂非懂,朦胧,却是深信不疑,他们感激一切,祭祀,吃偏食,画九九消寒图;《纸醉》,哑女开音的剪纸,先是醉倒了两兄弟大元小元,最后醉得生活翻天覆地颠三倒四;《惶恐》,主人公揣着“被卖地”得来的钱惶惶不可终日,土地没了,谁活得不惶恐?

……

“三十而立”,重不在“三十”,在于“而立”。只要你有觉悟,有意识,有条件,随时可“立”,不一定等到三十。

……

女人的哭声的确也是催熟剂,听着她的故事,拿来教训自己。一个如火如荼,一个沉寂若死,然后一比较,原来死了好啊,死的这边靠近哲理。

死去的是青春,是青春那些泡沫般的幻想,存活下来的是一些无厘头的日子,起伏和缓,波澜不惊。

话说,生活像个胎儿,梦想的结界像保护胎儿的羊水,一旦破裂,孩子就要出生了,一个有手有脚能动能哭的婴儿!是男是女,是健是残,是智是傻,生活就要原形毕露了——一切皆见分晓。

又说,他是个不好惹的小子,他但求你心细,虔诚地呵护。你不要遗弃它,不然,搞不好哪天他懂事了,拿你左右开弓,左脸一巴掌,右边一耳刮子,做父母的,受不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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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呆贝贝推荐:呆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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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贝贝点评:

三十而立,是该立起来的时候了。
只是当生活如洪荒倾泻,泥沙俱下的时候,我们往往困惑于该坚持什么?又该去如何舍弃?
唯有请教生活,请教书本,给我们一个最有用的解答。
问好朋友,期待更好!

文章评论共[1]个
文清-评论

上午咖啡下午茶,午后带着香茗来看望朋友,请!at:2011年05月15日 下午4: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