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灵魂最深远的角落里,尘封着所有关于往昔的记忆。那些记忆或许美好,或许忧伤,或许潋滟,也或许凄迷,而今都以各种各样的奇异姿态,悄无声息地蛰伏在原地,如同栩栩如生的雕塑一般恒久矗立。
只要你不曾轻手轻脚地碰触它们,或者试图用最温柔的方式唤醒它们,它们依旧会我行我素地静静锁住所有往昔的过眼烟云,占据着你曾经历过的所有欢悦与悲凄的合集。
你如果有些许的好奇,好奇那些曾经无比奇特的经历,究竟是在怎样复杂的情形下,又与怎样令你难忘的人有过交集而逐渐形成的呢?为什么它们竟然能在你的生命中烙印下如此深刻动人的痕迹?
你如果一遍又一遍翻动那些过往的记忆,在尘土飞扬中还原它们最初的面貌,它们就会愈来愈鲜明,亦愈来愈灵动,灵动得令你不敢逼视,只觉虚无飘渺而欠缺真实感。
可无孔不入的记忆会无数次不死心地提醒你,不要再企图逃避,那其实就是你!那些记忆中演绎的如火如荼的故事,正是曾经在你身上真实发生过的,那是你无法逃离的真实经历。
那个男孩,那个极其俊秀又略略带着几分桀骜不驯的男孩,他那蓝蓝的一片云窗,曾经只是默默地等待着你与他一起共享!他那满满的一目柔光,也同样只是久久地等待着为你而绽放!
芳华刹那,一别经年,曾经的沧海早已变作今日的桑田,时间真是个魔力无边的精灵。惟独最真挚的爱,哪怕只有短短的一刹那,也会成为我们生命中举足轻重的美丽永恒,这是时间想法设法也无法企及的。
最难忘的是他那双动人心弦的眼睛,常会让你在静默中感叹,一个男孩的眼睛为何会生得比女孩的还要引人注目,那样的炯炯有神,那样的眉目含情,仿佛能够洞悉世间所有的聚散离合,也仿佛可以超然事外,远遁桃园。
就是这样一个鲜活灵动的他,惟独对闲散的你情有独钟、欲罢不能。在彼时彼刻,他就如同飞蛾扑火一般贪恋那点微薄的光亮和热度,明知不能得偿所愿,明知结果只能是伤痕累累。
那个给他带来几许悸动,带来几许痴迷的你,究竟曾给过他几丝温暖和几丝慰籍呢?不!你什么都不曾给过他!无论是他所渴求的情感,亦或是对未来的承诺。
或许,你曾经给过他些许东西,只是你不自知而已。你给了他你的坦白、你的诚实,以及你的不爱他!至少你从不曾欺骗过他!
他孤独地演绎着只属于自己的独角戏,你冷眼旁观。因为他不曾对你表白过,你也就若无其事地过着自己简单的生活,当作什么也不曾发生。
在不对的时间遇见不对的人,结果可想而知。你不愿背离自己的真实情感,只为着同情,在明知是黯然神伤,甚至心灵支离破碎的情形下接受这份不理智的情感,他不是你要等待的灯火阑珊处的那一位,你深深明了,你的真情只会为那个人释放!无怨亦无悔!
你要的不是镜花水月、飘忽不定的爱情,你要的是可以触手可及、琴瑟和鸣能够修成正果的最实在的爱情!
而这些他是力不从心的,换言之,他真的给不起你。所以对于他,你只能默默地在心底小声说着“对不起”!
缓缓推开那扇关闭青葱岁月记忆的大门,在“吱呀”一声响之后,你仿佛在顷刻间返回到了那久远而又青涩的年纪。彼时的你,只是十七、八岁的花季少女,对于未来你有着太多美丽浪漫的憧憬。而他,同样是风华正茂的纯真少年。
对你,他有着太多剪不断、理还乱的微妙情愫。
你呢?你总是漫不经心、只顾沉浸于自己的理想境界之中,对他路人皆知的再三示好,你通常是视而不见、充耳不闻,难怪他会在后来给你的来信中这样描绘你们的情形: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你还有意无意地和好友谈论自己对于早恋的看法:我是绝不会掺一脚的,这种青苹果不摘也好,何况老爸早在我上初中时就“三令五申”:绝不允许谈恋爱!我可是惟父命是从的女孩子。
侃侃而谈的你不曾留意到,那时的他离你最多只有三米的距离,后来他在给你的来信中写到:我知道你是在用间接的方式回绝我,让我不要痴心妄想……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吧,对于你曾经说过的每句话,他都竭尽全力铭记在心,好在他孤寂的心中给你塑造一个美好且完整的形象,在无限惆怅和苦涩袭上心头时,聊以自慰。对于这些,你是一无所知的,亦或你根本就不愿知道。
直到后来,他洋洋洒洒给你地写了几页纸的来信,你才恍然大悟,又略微带着几许的感动莫名,你感动于他的傻气和他的痴迷。因为好多自己曾说过的话和做过的事,你早已抛到九宵云外了,而他却牢记在心里。
收到他的来信时,你们业已高中毕业、各奔东西了,那时的你已进入扬州的一所大专院校继续深造。至于他的境况你不得而知,他在信中也未曾提及。他费尽了周折,辗转打听到了你的地址,用自己的全部真情实感做底色,挥毫写下了给你的第一封信笺。
在信中,他无数次不厌其烦地对你说了若干句“对不起”与“真抱歉”,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唐突可能会给缺少心理准备的你,带来许多的困扰和烦忧,他深恐你会反感自己。在信里,他不停地站在你的立场考虑问题,他惟恐自己的一厢情愿会给无辜的你带来深痛的伤害,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恶劣结果。
他敞开内心向你倾诉他的满腹辛酸和无奈,他觉得自己极其矛盾,感受到了迄今为止前所未有的进退两难,他焦灼着,抗拒着,挣扎着,他说他真的无能为力。他还是向你坦白了自己的真实感情,因为他无法遗忘你们曾经朝夕共读的美好记忆,他无法删除记忆中清晰的你,他的情绪杂乱无章,他的生活已经天翻地覆……他深刻地体会到了“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真正境界。
如果,他从未向你真情告白过,他深恐在未来漫长的人生道路中自己会追悔莫及,也会憎恨自己的怯懦,虽然他无比清楚,自己心中冰雪聪明的你,恐怕早在诸多的蛛丝马迹中看穿了他的心思。你确实不曾嘲笑过他,也不曾给过他难堪,或者没有反映只是你无言的抗拒……
可是,他又存着侥幸的心理,惟恐漫不经心的你并未仔细揣摩过有关他的事情,没有真正解读到他对你的真实情感。这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令他寝食难安,也让他苦不堪言!
他明明知道这是一份无望的爱,他明明知道你未曾对他有过另眼相看,他明明知道和你只是如同两条平行线,会渐行渐远……
他依然一如既往地用自己的独特方式默默地关爱着你,给你他力所能及提供的温暖。他知道你喜欢看一些名家名作,每每看过一本好书,他会想方设法趁无人时塞进你的课桌抽屉;偶尔考试成绩优秀得了奖学金买些令人食指大动的零食,他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第一个分给你;每次你满怀心事、郁郁寡欢时,他会用最清澈明亮的眼眸注视着你,渴望能把无形的鼓励与信心传递给你……
这样的事例不胜枚举,甚至是泛滥成灾,泛滥得令你对有他守侯的记忆变得有些模糊不清,泛滥得令你只对他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记忆犹新。
那天,你是在收拾抽屉里过往的书籍和信笺时,无意中发现了他曾给你写过的两封信,那信笺至今依然散发着浓郁的墨香。
现在想来,你真的很想对他说一声:谢谢你曾经爱过我!用最真挚的心情和最悦耳动听的声音来表述!
你的心里充盈着对他的无限感激。感激他留给你这样美丽动人的记忆!感激他曾经寂静无声地给予你无私的守护,而不是选择强加于人和纠缠不休,只因你曾说过最厌烦死缠烂打的男生!感激他真诚的祝愿你在未来的人生道路中遇见真正的知己,并对你呵护备至……
他说,他会快乐着你的快乐,幸福着你的幸福!
他说,希望所有的悲伤和痛苦都远离你,由他来全权背负!
这份真挚的情感虽然不是荡气回肠,也不可能流传千古,却让你心甘情愿的祭奠它、缅怀它。因为你觉得在当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中,它显得那样不可多得!它显得那样弥足珍贵!
只要是真实的情感,即使你不曾接纳它,它依然该得到应有的理解和尊重。你的心里是这样思考的。
如他所愿,而今的你确实已经寻觅到真正的知音相伴了,你感到无比的幸福。
你会在心底为那个痴情的男孩默默祈福,祝愿他亦同样可以觅得真正的知音相伴,并且幸福相守一生!
无论是遥远的过去亦或是现在,对于他,你除了无尽感激和祝福,剩下的,还是无尽的感激和祝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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