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富,乃一富贾,府第森严,良田千顷,下人几百。其妻张氏亡故,已有数载。其独子名唤梁高,高为人凶戾,性比虎狼,此皆因富贪欢醉酒、疏于管教之过。
富半百之年,受惑迷于狐。其狐妖艳丽色,为富之所爱,夜夜往来于狐之所在,乐不思蜀。其狐虽媚而善心,衷无害人之心。怎奈人狐异物,体命差别甚巨,奈何交欢损人寿命。日久,狐孕育有胎,怀子于腹,十月胎成,遂产生一子,名曰丘生。
丘生名之由来,皆因地而名。其狐产子于丘陵,便名丘生。丘生落地之日,正是富病体沉重,殒命之时。狐知之而后心伤欲绝,肝肠寸断。心成灰烬,意若亡魂,躯若空壳,灵神俱丧。狐有去心,惟念丘生落地成孤,尚且心有所不忍。
偶于一夜,狐哀求于哑妇,望托孤于哑妇。哑妇乃府中低下之人,受命洗浣担水之责。哑妇虽口哑而心慈,其夫早亡。据传一晚夜梦之中,哑妇与夫交欢而眠,后身怀有孕,产得一子,名唤梦子,因梦中所得而命名之。今梦子年方一岁。哑妇见狐恳求再三,心有所不忍,又想见丘生欲要遗孤于野,倍受磨难之罪,心怀怜悯,便认其为子,代为养育。狐临去之时,遗一玉佩于哑妇道:“此玉佩你且珍藏之,万莫遗失也。此物为日后认亲之用。”狐再三嘱告,遂去而无踪,不再相见。
哑妇养育二子,日常艰难。奈何其乳汁匮乏,仅维持一婴果腹。常是饱丘生,饿梦子。梦子饿而嚎啕,哑妇无奈何,只得嚼薯以哺之。
自古道“多事而祸生”,梁高知其事,痛责于哑妇,盛怒之下,竟扬言:“溺哑妇,亡双子,以息盛怒!”遂命人枷锁哑妇,前往一处深潭,于众目睽睽之下,欲要溺亡哑妇。哑妇紧将双子揽于怀,护子心切,潸然泪下。欲张其哑口,发无声之言哀告于高。高视若无睹,性成狂虐,无动于衷。霎时,狂风大作,扬沙走尘,将天日遮蔽如夜,骇人听闻。高魂惊魄惧,哀呼而逃之。众人皆恐,纷纷逃避于家舍,莫有敢出者。夜间,其父梦言于高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也!”
此后时日,梁高略微敛收其心,莫敢再做恶事。
丘生、梦子渐大成人。哑妇衣食从简,积蓄钱银,勉为丘生供学。梦子学业无望,便日日山中行猎,以为餬口。一久,高心死而复燃,再起杀心。只因其设想如是,丘生为第,日后必然争夺家产与他。财物独享,岂容他人分争?!于是乎高欲念重生,歹心又起。某夜,遣人夜入户,行刺于哑妇,谋害于丘生、梦子。谁料丘生天生异赋,持有未卜先知之能。当于此夜,丘生、梦子设伏于舍下,捕凶人歹徒于屋中。丘生、梦子欲要杀灭其徒,哑妇紧忙予以拒之,以身作盾,护于凶徒之前,比手画脚一番,用意如是:“我儿勿造杀业,此等凶徒虽最大当诛,亦可谅之。因其行恶作凶,实非本意使然,定有幕后之人操纵。我儿切记:杀人性命之事勿为,与人为善之事勿推!”
丘生、梦子皆至孝之人,尊奉哑妇之命,放归歹人。凶徒狼狈而去复命,高大怒而厉声责之:“尔等一副尊容狼籍若此,非丈夫也!犬马亦可技高一筹也!”高凶恶之心尚存,复又三番为非作歹,皆不得手,终于以失败而告终!
又一年,丘生学业有成,赴京赶考。途中又遭凶险,亏得一侠女相救,方才无碍,相安无事。其女侠名唤萧红英,为一届江湖人士。其武术卓绝非凡,数其轻功之技无人能敌,无出其右者。其飘飘若仙,身手仿若风中之一叶。一路而行,亏得她护佑有加,丘生方才安然无恙。途中丘生好感频生,竟诺出其心,言出其口道:“倘若此去高中有名,我定娶你为妻。”萧红英感佩至极,涕零泪洒满衣裳。
丘生果不负人所望,一举头名,人尊位显,御封为驸马之贵。丘生婉拒而辩论之:“曾有诺言于先,高中之日必娶萧红英为妻,倘若不然,定教我亡于天诛,死于天谴。我敢断言:吴皇定不以任用无信诺之人为用而喜,亦不以臣以死履诺欲作忠良之材而悲!”
丘生荣获恩德,侥幸赦罪。丘生荣耀一身,归于故里。乡人邻居无不夹道而迎之。哑妇早于村前候望。丘生见于哑妇,即可屈双膝于地上,遂作三叩首以行大礼道:“谢娘亲养育之恩,教诲之德。孩儿今日贵显人臣,皆娘亲之功劳也!孩儿给娘亲叩首以表娘亲之恩重如山。”
丘生与萧红英行大礼,以结拜夫妻之时。哑妇从旁牵出一人于座上,遂将丘生腰间玉佩取之而去,交付于座上人,示意然也:“你乃她之骨肉,她乃你生身之母。”丘生了然于胸,即刻连叩三首以敬之。遂又拉哑妇于座上并坐,道:“一为生身之母,一为养育之母,此恩无有高下之分,无有左右之别。双亲在上,丘生携妻萧红英行大礼以敬之。”
后丘生欲要讨罪于梁高,高惧之,骇骇然,面无人色。哑妇跪于前,求告丘生原宥于高,明示道:“尔等本一父所生,亲爱尚还来之不及,岂可妄言相残而屠戮也!”丘生从于母命,对于高既往不咎。
丘生遂于其兄梦子置田娶妻以孝奉哑妇。
某日子夜,哑妇找其狐说事。竟张口有声,音色朗朗,非哑也!嘱告狐曰:“我阳寿尽也,稍后便会仙逝而去。不瞒狐妹,我乃天上掌风令之风神,因犯天条而被谪,轮回于人间受此罚罪,如今期满欲要脱尘而去,特告狐妹,皆因你我缘厚,日后定会相聚于仙道,共谋于天上人间诸多事务,望狐妹广修善德,积诸善于仙道,必然成仙。待你修成仙道之时,便是你我相会之日!”言毕,遂仙逝也!
其狐于多年之后,于深山之中得道,便成仙人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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