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悄悄落下黑幕，灯火通明中一处低矮的土堆旧瓦房门口坐着一位年近七旬的老人，在老人面前扑卧着两个小时前服下农药的儿子。老人静静地、满脸苍桑的看着儿子挣扎、抽搐，心中只有无尽的悲哀与凄凉。儿子痛苦的挣扎如同一把钢刀狠狠割裂着老人的心脏。老人没有眼泪，就这样看着儿子像头中毒的小狗一样在面前扭动。

两个小时前，儿子服下农药，喝完药儿子后悔了，跪在老人面前声嘶力竭地喊：爹，俺对不起你！俺以后再也不能养你了！”老人听罢急忙去找村里的医生。医生说必须去镇卫生所洗胃，因为村里医疗条件有限。老人急忙去找唯一的侄儿想让他开车送儿子去镇上，侄儿不理会紧闭大门。老人又去找邻近有车的人，人家说：你有侄儿应该去找他，外人不好帮忙，怕他侄儿骂人！老人拖着无助的脚步慢慢走回家，走进屋子，儿子已经倦缩成一个毛团，不住吐白沫，浑身在剧烈地抽搐、抖动。

老人看着儿子没有说话，搬把椅子坐在门口，眼睁睁看着儿子在面前扑腾。他知道儿子是清白的，又是老实巴交的，这个有点侏儒又不漂亮的儿子是和他风雨相伴的唯一财产。

老人中年丧妻，只有这一个儿子，因为又矮又丑，人快四十了还没娶到媳妇。勤劳、能干的儿子又放羊又喂猪又养鸡还帮学校和村委大队看门守护。就因为村里大队丢失了几棵木头，有人怀疑是他给偷偷买了，他说不是他，别人不相信，村里要求他把木头钱赔出来，他觉得不公平又没办法证明自己。最后他选择了喝农药来表示清白。这一时之气让一个老人从此孑然一生。

夜静静的，只有狗叫声伴着儿子嘘弱的*吟声。老人默默看着儿子，目送他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世界。四个小时的痛苦让儿子安静了下来，那个整天背猪草的儿子，那个又喂猪又喂鸡的儿子，就这样被他送走了。

阳光洒在村子里，院里的十几只母鸡早起寻饲。屋子里坐着老人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儿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