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城市插图南俊八方

发表于-2011年06月02日 晚上10:41评论-9条

城市插图

——小说纯属虚构,对号入座者后果自负。

可慧的手机响了,传出伊莉的声音,她请可慧出去散散心。伊莉是a城舞蹈学校的老师,刚出局,无牵无挂,走起单行道便干脆利落。可慧走到客厅,蹬上高跟鞋,决定到灯光迷离的地方走走,让灯光与音乐调理一下自己压抑的情绪。她骑上凌鹰向白兰夜总会驶去,她只想与夜共舞,她不想和不能相濡以沫的男人太靠近。她需要他们散发出来的雄性激素的气味和声音排解落荒的苦闷,仅此而已。

伊莉早等在白兰夜总会门口,见到可慧,迎上来说,你终于出来了,该不是被哪个阔佬给承包了?可慧忍俊不禁地说,算了吧伊莉,路边的野花密度已经很高,这么不自信?她俩边说边向大门内走去。

伊莉和可慧临窗而坐,要了两杯夏威夷晚霞。伊莉说,可慧,怎么啦,还在感情的漩涡里不能自拔?你早该相信他有外遇,天下的坏男人都是一样的。可慧说,八年了,别提它!我现在只想画画。伊莉说:说句外行话,你的画一直在传统与现代之间徘徊。虽注重色调与光线的感觉,明暗有致,能调动视觉的快感,可未能打破常规。艺术是什么?是你先生的那种喜新厌旧!回味一下吧,别怪我尖刻。伊莉耸耸肩又说,你好像从来就没有为自己活着,

一切以他人为中心。你看这夜总会,有谁带着妻子来?可慧觉得伊莉快人快语,颇有道理。这些年自己几乎足不出户,她意识到要让自己成为大海,首先要在生活的大海里畅游,而不是与世隔绝闭门造车,沉溺于小“我”中自哀自怜自叹。目前自己一时无法对婚姻快意恩仇,不如撇开情字走路,追求属于自己的人生色彩。

星期天,可慧将女儿带到娘家。

可慧回到家穿上时装,梳理着很柔顺的中分童发,准备上街采购。她好久没有心情上街采购了,刚要出门,电话铃响了。是伊莉打来的。她说,可慧,要不要去参加舞会?是天慈陵园公司举办的。地点在摩岭大厦二十八层。可慧说,伊莉你跳舞怎么跳到卖坟墓的地方去了?不怕妖魔鬼怪把你捉了去?伊莉咯咯脆笑着,像我现在寂寞无聊还真想跳出点鬼事儿来呢,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死脑筋,这家台商公司和其他公司没有什么两样,小姐们穿着大红大绿的旗袍,个个都喜气洋洋呢。这家公司办得可大了,有好几个城市有他们的分公司呢。可慧说,怎么,你下海了?要不然怎么如此了如指掌?没有,我的舞友在里面当经销部经理。你快来吧,不见不散。

半幅画:人性

可慧骑着凌鹰向摩岭大厦奔驰而去。当她来到二十八层楼,天慈陵园有限公司的几个烫金大字醒目地呈现在她的眼前。礼仪小姐在工作台边站着,穿着大红绸质金色花纹的旗袍笑容可掬地迎上说,小姐,欢迎您光临,并热情地将可慧引到舞厅门边,打开茶色玻璃门,再撩开褐色丝绒门帘,空调的冷气丝丝扣肤,舞厅内人影憧憧。她穿过人影,来到对门的沙发上坐定。伊莉从舞池下来走到可慧面前。她今晚刻意打扮得很靓,着一件白底黄花的丝质旗袍,头发卷成齐眉童发,年轻了许多。她说,可慧,我叫经销经理谢莹陪你跳舞,她曾经是咱们a城的舞后,你等着。不一会儿,伊莉带进一位涂脂抹粉的老年女性,看上去有六十多岁,着装时髦、高雅,只是粉搽得太厚,眉毛画得太细太长,对这种年龄段来说觉得失真。她的步子富有弹性和朝气。如此高龄还蹬着一双海拔足有七八厘米高的高跟尖头吊带皮鞋,脖子上挂着一副金丝眼镜,垂在胸前,发型三七开青春式,安在她的头上也不失一种风度。伊莉说,可慧,这位就是谢莹。她又向谢经理说,她叫可慧,我的朋友,画家。谢经理表现得十分热情,说久仰大名,经常听伊莉夸奖你。可慧说过奖了。谢经理说,我很崇敬搞艺术的人。他们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可慧说,都是食人间烟火的,只是职业不同罢了,没有什

么神秘的。接着谢经理请可慧跳华尔兹。谢经理果真一招一势很讲究很到位。接下来谢经理毫无倦意又和可慧跳起了伦巴和吉特巴。跳完后携手走到少发边坐下。谢经理很殷勤地为可慧沏茶。这时,一位高大的中年男性推开玻璃门直冲冲地走进来,找了个空位就大大咧咧地坐下,压得沙发吱嘎一声深深地陷了下去。他匆匆忙忙地喘了几口气,又抓起小圆桌上的茶杯喝了几口茶,对伊莉说,收到你的寻呼,我正在外面忙着,我想你一定等急了就匆匆赶

来了!伊莉说,呶,这是我的朋友可慧,画家。这是阿强,公司经销副经理。伊莉向可慧介绍着。阿强说,我们天慈公司十分欢迎你来看看。可慧应酬几句,坐定听舞曲,看舞者林林总总的神情与动作。

阿强已四十出头,看起来是个能伸能缩能跑的人。他没有肚腩,梳一个能摔死虱子的中分头,虽不属于陷三缺四歪五斜六的那种脸谱,可总让人觉得长得不十分周正,五官有些滑稽,显得土不土洋不洋。阿强眯小眼睛,指着玻璃窗内的陵园模型说,可慧小姐你看,这就是我们公司经营的总体建筑,已经建到了六层,总共十一层,一层近三万口塔位,也就是说这座塔有近三十万口塔位。现在一位已涨到一万元。有闲钱不要放着生霉斑,投到这里明年底就能涨到每口塔位两万元。这一本万利的生意,是好朋友才介绍你来买。在台湾香港等地一口塔位七八万、十几万甚至数十万不等,考虑到国内的消费水平,我们的价是压了又压的。可慧见阿强推销得卖力,想,人最终要成为墓穴里的魂,可没有人去想钱赚到最后是用来为自己买棺材的。阿强见可慧不动声色,一点也不气馁,打趣地说,你知道人生最大的遗憾是什么?是人死了,钱没花完!我一共买了七口,四位老人还有老婆我孩子各一口。可慧忍不住笑了,你不觉碍不吉利?阿强说,观念要更新,这是福气,过去只有有钱人才早早为自己甚至儿孙备好墓地和棺木。历代王朝,哪个不为自己选择一个风水宝地当陵园,以供驾崩之后安息之用?所以能买的人说明你有钱有本事!可慧和伊莉相视而笑。没想到谢经理也认真地说,这是实话,我也买了七八口。到时候公司会搞个托售部,你们可以等增值时委托公司售出,从中得利。伊莉说,三十万口,到时能不能卖出去还是个问题呢!可慧也说,一口可是一万元呢,对我这个广告公司的小职员来说是个天文数字。谢经理说,现在人人都在经商,你们没有大笔的钱去投资,就用手头有限的钱借助公司的帮助赚钱。伊莉有些动心说,要买我顶多买半口试试。哈哈哈,难道你死了,还得切成两半去火化。阿强的笑声盖过舞曲声,惹来了许多猎奇的目光。他好像并未感觉,挥着手腕,手腕上半斤重的手链明晃晃的好不抢眼。

伊莉瞥了阿强一眼,有什么可笑的,你那几颗门牙应该敲掉,免得说话那么刻薄。

伊莉觉得阿强也有可爱之处,比如说心直口快。她调侃:阿强你不愧是精品,能干一番事业啊。阿强说,什么精品?伊莉说,这你就不懂啦。二十岁半成品,三十岁成品,四十岁精品,五十岁极品,六十岁贡品,七十岁陈列品,八十岁废品。阿强听了哈哈哈笑得脸上基本上剩下牙齿,眼睛当然是忽略不计的。他边笑边说,管他是什么品,统称商品!说得大家哄然发笑,都说妙极。

阿强和谢经理左一个右一个终于说得可慧和伊莉有些动心了。她想,自己面临婚姻危机,离婚是早晚的事。自己省吃俭用加上卖画的润笔有五万元。买上五口,等交付使用时托售出去,连本带利十万元,今后再积攒些买套商品房就不成问题。

第一张画饼

早晨,可慧煮好稀粥,请女儿起床。女儿一声撒娇又翻身睡着了。可慧拍打着她的小屁股说,时间不早了,要迟到的,你昨晚睡得这么香,还睡不够啊?正说着,电话铃乍起。

喂,你是可慧吗?

你是——

我是谢莹。你和伊莉晚上来公司跳跳舞放松放松,不要光动脑筋,画画当然是好,生意做做也无妨嘛!另外你和伊莉商量商量,买下公司的产品,不会错的,如果怕有什么不保险,先各买一口看看再说。

可慧说我们对公司的底细不了解,投资万一收不回来可不是闹着玩的。谢经理说这家公司信誉很高,头家还和某领导合过影,照片还在公司挂着,我还可以拿证书等有关资料给你过目。我们的总裁叫蔡大成,是一个非常出色的有魄力的年轻人,才三十七八岁,就如此成功。还有我们驻a城分公司的主管女经理要见见你,她很想交往一下像你这样的艺术家。可慧并没有下定决心购买塔位,她还在犹豫,就礼节性地嗯嗯嗯地应付着,挂了电话。去不?可慧想女儿刚好放暑假要被奶奶接走。奶奶是a城重点小学的教师,不会放松女儿的学习的。自己心情不好,不如去散散心。

可慧如约来到摩岭大厦与伊莉会合。

谢经理今晚脚蹬朱红色的高跟鞋,蓝高领无袖t恤衫,白沙裙上紧下飘.越发显得精神。她是个敢于篡改年龄的女人。随之阿强来了,风风火火,高嗓门。他今晚喝了酒,一副关公脸,酒味从他的每一个细胞里蒸腾出来,很浓,说起话来像扫射的机关枪,一梭子接一梭子,让伊莉和可慧接听不暇。他说到兴头上,一屁股落在办公椅上说,这年头就是一个

字,钱。发财不可有书呆子气,要有大刀阔斧誓死如归的英雄气概。阿强的酒气喷在可慧的脸上,说要和可慧跳舞。可慧推托今天感冒不想跳,阿强说跳舞出了汗保准你不用吃药,这是治疗感冒的民间秘方。说着就将可慧拽到舞厅里伴着华尔兹乐曲挪动着脚步。阿强一手卡住可慧的腰,一手按在可慧的肩上,跳着跳着腰上的大手有滑到臀部的危险趋势。可慧说你的动作不规范,手放错了地方。阿强做了一个镇定状,将手上移至腰部说,今天喝得整个人晕乎乎的,跳舞都跳不出路数。阿强两片丰满厚实的嘴唇像两片海蚌肉,虽然醉醺醺的却没忘他的赚钱使命,对可慧继续狂轰滥炸。几滴唾沫星溅到可慧的脸上,搞得可慧巴不得尽快结束这段舞曲。谢天谢地一曲终了,可慧说头晕,坐在沙发上想清静一会儿。阿强不识时务地挤在可慧身边。这时谢经理推开玻璃门,紧跟着的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女人和伊莉。当她们走到跟前,谢经理说,可慧,这位是我们主管经理艾娜,刚从总部开会回来。艾娜对可慧做出一见如故的样子说,叫我艾娜就行,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我们公司的情况你们也都有所了解,要了解产品,希望你和伊莉星期六或是星期天来听我们系统的介绍。艾娜剪一头短发,淡妆,五官分明,中等身材,眉宇间有一股灵气,给人一定的信任感。她微微一笑,我不太会跳舞,我叫谢经理陪你。你们尽情地跳尽情地玩。说着她走出门外。

可慧坐在沙发上看到阿强揽着伊莉的水蛇腰作怡然自得状。他一直没有忘记他的生意经,正对伊莉摇唇鼓舌,活生生的两片油唇,在灯光下闪耀着光芒。伊莉不知在和他争执着什么。可慧终于听到一个尾声:阿强说,没钱,我可以先借给你。伊莉说,借的钱也是钱,泡汤了还不是要还。我顶多只买一口玩玩,万一有了什么变故,我可没那么大的心理承受

能力。阿强说,笑死人,前怕狼后怕虎的,怪不得喊没钱,机会可不是天天有的!

画布颜料与梦幻

这几天可慧像被神秘的塔位诱惑似的,脑际里出现种种发了财的幻想。她想发财,最好是一夜之间,而后激流勇退。她的终极目标是将生命点缀成一幅幅风景。她一贯认为钱是为人服务的,自己绝不想当钱的奴隶。可目前她需要钱,确切地说能够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房子里充塞若框架、画布、颜料和各种型号的画笔,以及木匠们常用的小型工具。这一切充满了她的眼帘,让她的血液无法静止,涌动着不绝的创作热情和足以让自己销魂蚀骨的欲

望。

晨,可慧被电话铃吵醒。是谢经理,她真有一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耐性。她通知可慧下午三点到摩岭大厦听艾娜讲课。可慧和伊莉下午相约在大厦听课,听课室已聚满了人。听课室晚上是舞厅,白天变了一个世界。大厅里安放着一排排折叠椅。人员已陆续到齐。听众大多数是中年人,妇女居多。她们大都不是什么富婆,有的只是靠日积月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伙食费。而男性作为投资经营者即经销商的身份出现较多。

艾娜主管和谢经理还有阿强来到了大厅。艾娜今天打扮得端庄雅致,加上有几分气质,一眼望去,就给人高级白领的印象。她从容地走上讲台,谢经理和阿强坐在伊莉和可慧的身边。谢经理说,艾娜应聘到本公司是总裁蔡大成一手提拔。他很器重她的才能。艾娜共买了二十多口,现已转让十四口,还有七八口在手上不卖,要等到好价钱再脱手。她工资并不高,是靠业绩抽成,收入颇丰,在厦门买了一套四房一厅。 i

艾娜走向讲台,捋了一下新颖别致刚吹洗过的短发,很得体地微微一笑。可慧突然有一种感觉,艾娜的双眼不仅黑而亮,还有一种咄咄逼人的光散发出来,是她用职业性的微笑淡化后释放出来的,不定睛观察的人很难感觉到。艾娜巧嘴如簧、灵感迭出、滔滔不绝、滴水不漏,比说书的更胜几筹。从对墓塔的认识到它的发展前景,旁征博引,理据充足,条理分明,很有说服力。不愧当过教师,上台讲课是她的拿手好戏。

她说:塔位其实也是房地产的一种,每个塔位都像一座豪华精致的小房子,供死去的人安息之用。买了放着只有增值不会贬值,是一种很理想的投资项目。比起经营一般的房地产利润要高得多,投资少获利快,随着全国殡葬改革制度的出台和实施,利用率将大幅度增长。公司富有超前意识,做了别人不敢做的事。接着用详细的数字资料一一加以论证。再接着播放录像,录像里的墓塔豪华气派,金碧辉煌,服务周到,设备齐全,电脑化管理。一周边环境宽广优美,一条龙服务配套设施无懈可击。为满足客户需要有佛教、伊斯兰教、天主教各种不同的建筑。伊莉有些激动说,若真像这等设计此等水平,买一位一万元并不是不可思议的价位。可慧说,工程若真像录像里那么浩大,根本不是明年就可以交付使用的。问题是公司若是不讲信誉,在所谓的风水宝地随便建一个孤零零的塔,塔位就毫无价值可言。因为一个塔位只能安放一至二位骨灰盒,且是木料的,就算是雕刻上什么艺术品,最多才值几百元。用户需要的是周边完整的配套设施。艾娜走向前来,说先建塔,塔建好了就可以使用,周边设施慢慢来。塔已建到七层,估计年底就可使用,最迟不超过明年三月份,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你们不要再举棋不定,误了时机。那位钟先生就买了二十多口。可慧和伊莉向艾娜指点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位钟先生在办公室和谢经理谈论墓塔价位走势。他是去年初购买的,当时一口7800元,现在一口已增值了2200元。可慧和伊莉一起上前了解情况,才知钟先生是银行职员。可慧说钟先生你不怕风险?钟先生说,塔已建了七层多,总不能半途而废吧。钟先生身边有一个女人,看上去是她的妻子,虽块头不小,却不失小鸟依人的柔弱,夫唱妇随的样子。这时,艾娜、谢经理、阿强一起对可慧和伊莉展开攻势。他们只有把可慧和伊莉口袋里的钱掏出来,才算是大功告成而迅速转向另一个目标。第二天在谢经理再次说服下,可慧伊莉一人买了一口,交款后一星期可慧伊莉看到黑板上的价涨了200元。可慧看到上涨的200元,的确对她诱惑不小,她对谢经理说,我一下子也拿不出钱来。我的存单只有一张一万元的到期了,还有一张三万的没到期。谢经理说,你可以先买下,钱我先替你垫上,你把存单转让给我,到期后连本带利归我,当然在此之前的利息归你。可慧有些心动,回去后

取出一万元,并带上一张三万元未到期的存单来了摩岭大厦,找谢经理兑现金。谢经理先和她办理购买四口的手续后,再写好兑换字据,让伊莉和阿强做证人。

可慧共拥有了五口塔位。伊莉又买了两口,她俩共买了八口塔位。业绩算在谢经理名下,她从中获取奖金20%共16000元,艾娜获10%获利8000元,阿强也出了力,得5%获利4000元。每口塔位客户买入时价值就打折35%之多。加上其他办公费用,买车、买房等,塔位的价值可想而知。可慧和伊莉及所有大多数客户购买时当然不了解这些内情。这段时间广告业务多,一直没有时间去摩岭打探消息。伊莉则忙于参加市文艺活动编排少儿舞蹈。她们就

打电话询问情况,看来一切运转正常,一口已上涨到11000元整。可慧有些庆幸的感觉,生财之道原来就是敢于下定决心,不怕牺牲。

被克隆的尴尬

可慧忙完一阵后,业务渐渐稀少,她又有了空闲和伊莉相约来摩岭看看。她和伊莉坐在沙发上品着茶悠闲地观察俊男痴女的舞姿。可慧望着昏暗的灯光下各色的舞步,想自己从小到大像一株空谷幽兰,而这淡雅幽香的代价是惨重的,终于被浊重刺鼻的一袭香气击得憔悴不堪,置于尴尬的境地。

舞会于十一点半结束。这时谢经理上前拍拍可慧的肩膀说,艾娜主管对你已观察很久了,她想吸收你参加到我们的经销活动中来,你和伊莉一起干。可慧立马推托,不行不行,我有一份工作,目前还不想找其他工作。谢经理说,不是让你放弃工作,而是兼职。利用空余时间,争取客户,收益颇丰。可慧说,我对经商之道一窍不通。谢经理说,凭你这么聪明灵敏,一定能行,加上你容易让人产生信任感。伊莉说,要我们磨破嘴皮,厚着脸皮,恐怕我兴致不高。艾娜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对伊莉和可慧说,谢经理已经给你们讲过了吧,我们热烈欢迎你们的加入。话音刚落,几位女职员已站成一队,把可慧和伊莉围住。艾娜说,今天我们正式吸纳可慧和伊莉小姐加入我们公司的营销业务,大家热烈欢迎。小姐们有节奏地拍着巴掌。一阵过后,艾娜握住可慧的手说,我们真诚地欢迎你!希望今后我们同心协力努力经营,提高我们的营销业绩。可慧和伊莉就这样欲罢不能迷迷糊糊身不由己地所谓加入了。可慧和伊莉有些哭笑不得,返回时走进电梯,可慧说,伊莉,咱们就这样被克隆了?伊莉说恐怕被克隆得不伦不类。文化人下海被呛得半死不活的故事并不少见。说不定已经被骗了还不知不觉。伊莉寻思着,不会吧,总裁和那位官员照的相我们都看到了呀,听谢经理说,她们还汇了一笔不小的数目到他国外的户头上。可慧说,真不明白弄那么多钱搞到国外银行干什么。

伊莉说,小官“藏富”于家,不过是土财主的老办法,来个小偷就暴露了。大官“藏富”于国外银行,这才算有世界经济一体化的现代眼光哩!可慧仔细打量一番伊莉说,哎,我说伊莉,这两年你自由自在混迹江湖,还真混出点水平了!

第八种颜色

第二天可慧想起艾娜主管的鼓励,萌生了跃跃一试的念头。她和朋友闲聊时,就顺便介绍产品,有兴趣的还带他们来听听课。说是能接受就买,不能接受就别买。朋友十有八九不仅不买还说其中有诈。结果没有一人成为她的客户。可慧星期天请伊莉喝晚茶,看伊莉今天的发型特别修饰过,说伊莉你在哪个美发厅做的头发。伊莉说你猜。可慧说a城这么大,各式发廊里更是几步一个,我猜得了吗?伊莉只是笑。可慧说,浅棕色的染发很适合你,让人显得精彩柔和。伊莉说,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戴了假发。让你这样注意这样赞赏,真觉得几百元没白花。可慧说,真能以假乱真。伊莉说,本来嘛,这个世界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反而显得精彩,否则倒显得原始笨拙。可慧说,经商之道就是不择手段将你口袋里的钱掏出来,而我怎么就没悟性呢?伊莉说,你怎么会没悟性,是你不愿昧着良心说话。做生意

顺其自然是赚不了钱的。他们为了赚咱俩的钱不厌其烦地打了几十个电话,但几十个电话才多少钱,做成了可是几万元地赚。难怪人们说文化人迂腐。可慧说,我可不是什么文化人,充其量不过是个业余画家,涂涂抹抹的只能画画江山而不能改变江山。我突然想到,我们这是怎么了,整天屁颠屁颠的围着这些不入流的小市民转,兜售什么墓塔,阴森森的。伊莉撇撇嘴:你不是小市民?立什么牌坊啊?这年头有了钱才能立牌坊。你看那些企业家,还“家”呢,什么东西!不就有几个臭钱。可慧说企业家也不都像你想象的那样。伊莉说,你搞广告就没描绘得如梦如幻?搞几句夸张的违心的文字?什么天下第一啦,什么药丸一吃就称雄世界啦,什么不吃丰乳药就天崩地裂啦……都是赵公拉的屎!搞什么遮羞布嘛,爱不释手又偏要说臭。可慧忍不住笑了,说伊莉,你还是这么尖刻,这么透彻,让你的丈夫目光没处射,只好躲开你了!伊莉说这叫尊重事实。也就是从小学到大学老师一直对学生们强调的实事求

是。可慧说,别磨嘴皮了,万事悠悠,唯吃唯大。来点红葡萄酒,让我们用美酒烘托快乐的夜晚。

春节即将到来,把人的胃口吊得高高的。积极准备着各种东西满足自己的欲望,来公司跳舞的人越来越少。春节刚过,伊莉电话约可慧一起去公司看看。她们往黑板上一看,出乎意料之外,塔位依然是11000元。可慧问谢经理,怎么被套牢了?谢经理说.春节民工回去过年,工程暂停。那么建几层了?七层。怎么还是七层?因为公司的装修器材要从台湾运来,要办手续需要时间。公司这样做也是为了对客户负责,为了保证质量。可慧说内地什么装修材料没有,为何非得从台湾运来,那不是增加麻烦和费用吗?谢经理说,我也不太清楚,公司作出的决定,不是一个人说了算,总有它的道理的。伊莉说,商人真的舍近求远苛求质量?好像不太符合他们的生意经。谢经理拍着胸脯说,你别怕,真出什么事我把你那几口吃进,我敢拍着胸脯打这个包票。这时阿强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啪的一声把胸脯拍得山响,让在场的人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说,搞什么鬼。阿强说,搞鬼就不用拍胸脯。你们也别那么小气,做生意哪个不冒风险。何况这种投资是稳赚的。你不要到时可以让我吃进!小意思,喷!你看我像不像先富起来的人?就是因为我明白,富贵险中求。可慧和伊莉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心里未免发虚。返回时伊莉说,阿强算不算先富起来的人?瞧他那模样!你要求他双文明,有点强他所难。别忘了,三代的努力拼搏,才能培养出一个贵族。

画布里的怪圈

翌晨,可慧梳洗完毕,吃了早点送女儿去上学。女儿下楼梯时说:妈妈,我最近学了一首新的童谣,念给你听好吗?可慧说,念吧。

女儿念道:星期天的早晨雾茫茫,拾破烂的老头儿排成行。哨子一吹,冲进垃圾堆,破鞋子破袜子满天飞。老头儿一高兴,放了一个屁,这个屁,飞到意大利。意大利的女王挺满意,下令全国来放屁,放得香,当乡长,放得臭,当教授,放得不香又不臭,说明你的知识学问还不够。

可慧听罢,什么乌七八糟的童谣,编的人肯定不是个好东西!女儿嘟着嘴,那我以后不念了,你别那么凶嘛。可慧唬着脸说,我凶吗?尾音拉得长长的。女儿一笑,真的有点。可慧自言自语,我最近这是怎么了?如此愤世嫉俗的。下了楼骑上凌鹰,女儿在身后说:妈妈,你骑摩托车跟走路差不多,没有超前意识。可慧说,我这是稳步向前,为你安全着想。女

儿一句没有超前意识提醒了她。

可慧打通了总公司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自称是杭州人,叫燕妮,是经销部总经理。可慧说,马克思的夫人好像没有做生意吧。对方很宽容地笑了,说,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我父母可能希望我能成风吧。可慧说,我想了解一下贵公司建塔已建了几层了?我是你们的小客户。对方说已建了七八层。可慧说到底是七层还是八层?对方说架子是八层,已建到了七层。可慧说,说来说去还是七层,离交付使用期只差一个多月了,工期能按时完成吗?好像不太可能吧?对方说合同上写着延期最多不超过半年,还有半年合法延长期。可慧说,并没有合法的理由来做合法延长。对方说,这位小姐,我们重要的是拿出好产品,差几个月我想客户不会太苛刻,我们绝对讲信誉,公司资金雄厚,这墓塔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可慧灵机一动说,我听说公司有诈骗行为?对方不怒不恼地说,我们也接到过这样的电话,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总是想方设法给我们施加压力,设置障碍,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慧听得哑口无言,而后又一串串字眼从电话那边窜过可慧的耳朵:做生意,哪有包赚不包赔啦,风险要大家共同承担,公司强调过风险意识。可慧想,现在来说风险意识为时已晚。可慧不甘心坐以待毙,对女经理说,我要总裁的电话和手机,你不会保密吧。女经理

说,如果你还不放心的话我可以给你,总裁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可慧打通了总裁的电话。总裁温文尔雅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喂,哪位?你的守法客户,墓塔什么时候完工,我需要一个明确的答复。小姐,我想你应该放心,目前一些内部原因,工程暂停,很快就会上马。可慧说,我需要你说个时间。对方说,我想我们和客户一样急,甚至比客户还要急,

超过时间我们要赔偿,我们肯定要加紧工程建设,若我告诉你哪一天哪一个时候完工,就显得不老实了。可慧挂了电话,她无心和总裁兜圈子。

可慧又打到b市民政局,问天慈是否和你们单位联合经营。接电话的是位副局长,他说,是和民政局下属的一个火葬场挂靠出售。你知道塔已建了多少层?大约六七层吧。一口价值你认为值多少钱?最多不超过500元。我是用一万元买的。你受骗了,已有很多人来反映这件事,已引起有关部门的注意。其实这是变相传销。

可慧突然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但她并没有感到绝望,她还在幻想,周边配套设施一旦建成,还是会在500元的基础上增值的,但无论如何增值,都很难达到目前的价位。她明白最好的方法是将塔位转让出去,这就要昧着良心。况且目前已有种种风声,抛出去的可能性不大,退回的希望也近乎零。

墓塔的问号打大了。梅雨季节已过,墙上的价码依然像只大狗熊趴在那里冬眠。公司依然办舞会、讲课,听众大大减少,每次七八个三五个而且成交量近乎零。随着交付使用期可延长的期限也超过,客户的质疑越来越多。尽管艾娜主管和谢经理再三解释,还是人心惶惶。转眼使用期已超过一年了,问题越来越明朗化。

可慧和伊莉也坐卧不安了,来公司打探情况。一个青年大客户手头掌握一百多口的墓塔。他面色显得苍白青黄,敢怒而不敢言,作为客户经销商,在此之前一定获利不少,而这些利润很可能作为投资又购买了塔位。如公司出了问题,他所负担的责任更直接。公司召开会议时,可慧伊莉在沙发上等着开完了解情况。这位年轻人从办公室出来,低声说,据说总裁将建塔用的巨款提到北京投资房地产,房地产下跌,亏损惨重。公司内部矛盾激化,分帮结

派,经营受阻。他说完又匆匆开会去了。他是想让广大客户给公司施加压力,改变目前危险的现状。

人们纷纷要求退货。公司职员劝说大家要有信心,公司按合同规定要付高于银行一倍的利息给大家。请大家将自己的账号寄来,我们将利息汇到户头上。付利息应该不成问题,人们算了一笔账,每口塔位从3000多元到10000元,取中间数再扣除各种回扣,乘以已售出数16000位,公司已筹集建塔资金不下5000万元。经调查,目前公司投在塔位上的资金几乎等于零,因为各施工工程队的建筑费至今拖欠着,达三十多万元,共投资不上百万元。地皮钱也只付了极小一部分。如此巨大的差距怎不让人惊心动魄,如梦初醒!

愤怒的浪潮汹涌着。客户强烈要求见总裁,否则将采取措施,后果自负。艾娜主管站在办公室门口,欲躲不及,鼻尖渗着密密的汗珠,拿出息事宁人的看家本领说,我们一定转告总部,把你们的要求、愿望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忠实地转告上去。

人体组合

客户像一团慢慢蠕动的蚁群聚在会议厅内,嘤嘤嗡嗡像一窝蜂似的声音鼓动着耳膜,这声音,急切愤懑不可压制。压强究竟有多大,无法有形地去测量。但那一触即发的爆发力是绝对不可小觑的。当议论讨伐的愤怒达到高[chao]时,真像一窝受到侵犯的蜂,随时都有炸窝的危险。

一位年轻人走到台前,台下立即鸦雀无声。来者高约1.80米,皮肤白净,三七开头,看上去虽无贼头贼脑之相,却也不是什么忠厚之辈。这时艾娜主管站在台前,介绍了来者的身份。此人就是神出鬼没的总裁蔡大成,平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灾星。

台下客户责问声声,有的鄙视、有的愤怒、有的尖刻、有的挖苦,强烈要求按时完成工期,按照合同按质按量交付使用。总裁理屈辞穷,依然不放弃他的狡辩:不管怎么样,我希望大家要给公司多一分理解多一分支持,共同看一看怎么样把工程建好。公司会对延期负责任,绝对要付利息。有人大喊,我们不要利息,我们要求迅速将塔位建好,我们所投入的

资金绝对够建一个塔。人们知道付利息是一句谎言,公司连三十几万的工程款都拖欠着,更不用说每个月要付上百万元的利息了。

总裁立即转了话题,公司内部出现了一些矛盾,意见还没有达成一致。

请问矛盾跟资金有什么关系?投资的钱就是要专款专用,这是起码的经营之道。将集资的钱用在其他建设上成不知去向,没有一个说法,而所要建的工程却付不出一分钱,这不叫诈骗叫什么?

有个老年客户颤抖着声音说,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信誉?什么叫良心?我们的钱都是血汗钱哪!总裁佯装无奈地嘿嘿一笑,嘴一撇说,谁的钱都是血汗钱。目前不是讨论这些虚无缥缈的问题的时候。总裁显得比客户还要无辜的样子,让可慧觉得他真诈。尽管众人中有的客户疾言厉色,摩拳擦掌,总裁大有视死如归、不慌不乱的做派。他总是绕着弯子找些不成理由的理由搪塞客户。而后,招集职员关在艾娜的办公室里开紧急会议。艾娜从办公室出来,说大家都不要吵,等总裁和我们开会后作出决定再告诉大家。可慧知道,这种所谓的紧急会议是逃避客户的追问和纠缠。两个多小时过去了,会议还在进行。客户离去了大半,离开的交待未离开的说等有什么结果什么消息转告一声。

办公室有人出来买了快餐送进去。

客户耐心等待者越来越少,直至无一人。

a市成立了自救会,会长叫贾兴国。人们都叫他老贾。老贾不老,三十出头,血气方刚,不坐以待毙的年龄。一寸半的三七开头发,走起路来一抖一抖的充满活力。老贾有凝聚力。人们无望中像抓住了一根稻草。老贾和十几个青年牵头联名上书省有关部门和当地有关部门。不日,传闻已引起上级部门的重视,已通知海关,暂不许总裁出境。但人们一直没有发现总裁的踪迹。起先人们对自救会还抱着没有希望的希望,久而久之,也作鸟兽散。老贾曾一度向每个客户收取十元会费,有人说老贾这一收可能收上几万元,有变戏法赚钱的嫌疑。上当的人不愿意再拿出十元钱,哪怕是一元钱来挽救无望的损失。老贾的自救会如同虚设。

又有传闻,总裁已被通缉,目前下落不明。他将所剩无几的款项携带而逃,连奔驰和小蜜也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没人有大快人心的感觉,而是更加绝望。

有人来到a城分公司闹事,要求艾娜主管退货。艾娜屡遭围攻恐吓,她的解释越来越显得底气不足。总裁的通缉,让她再也不能给客户任何的承诺。有一天艾娜声称自己要回家乡休假几日,便一去不复返。

谢经理和阿强从此也从公司消失,惟一联络的办法是电话,因是本地人无处可逃。可慧打电话问谢经理,公司总部还存在吗?谢经理说,总部的总部已在采取措施,准备派新人员上任。可慧一针见血地说,事到如今,你还说这种话,什么时候上任?采取什么措施?他们逃的逃,走的走,你是本地人,人们发起怒来找的可是你!难道你确认这些消息的来源和真实性吗?

谢经理不愧是谢经理,颇有生意人的悟性,从此处处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出现。“你是受害者,我也是受害者”成了她应付讨伐她的客户的口头禅。可慧见她近日眼袋松弛,脖颈垂软,六十多岁的女人原来是如此的不经细看,没了精神,就更显沧桑;可慧突然觉得她活得很累,年愈花甲还成天打拼在钱眼里,翻跟斗没翻到位,卡在里头出不来。也许她除了赚了一些钱外,还真的投资在墓塔上了,几年下来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么不让她卡在钱眼里,又让她去干什么呢?

伊莉约可慧到公司看个究竟。可慧说,走的走,逃的逃,有啥看头?你请我这一跳舞就跳走了我好几万元。命运啊,为什么让我认识你!可慧装腔作势半真半假地讨伐伊莉。伊莉说,早知如此怎么也不敢带你去上当受骗。这下可好了,咱俩都被葬送到墓塔里了,还是个没封顶的。可慧说,你以为我真怪你呀,做决定的最终还是自己。我们都是傻瓜,还自作聪明。这回可好了,电闪雷鸣,刮风下雨,连灵魂都要被打湿了!她俩来到了公司,公司的办公室又有了新的承租者。只见几个工人在粉刷、装修。丁丁当当的装修声像秋风中寺院萧瑟的铜铃。

伊莉望着可慧说,其实我们连来看都不用看,我最近老在思考天堂与厕所的问题。可慧说在美与丑、善与恶还弄不清的时候,最好是先守住自己。其实,一开始我就有一种不踏实的预感。还是陷了进来,也许这就是赵公的魅力。我自视高雅,可从未脱俗过。我们是否应该好好地定位一下自己?

一年后,可慧将存单报失。提前将存款取出,谢经理显然不敢打官司;比起其他客户,可慧有一种不幸中的万幸之感,五万元她毕竟又争回三万元。

面对内外夹击的处境,可慧明白了,把握每一天才是实实在在的。她将三万元取出买了一套电脑,她想这样可以随心布局作画的全景,而后再进行细腻的创作。免得有钱在手又突发奇想,人要自己防犯自己,就更不用说防范来来往往的芸芸众生了。她明白防范并不等于逃避和漠视人生,防范并不等于不付出真情。

可慧在作画,一张大浪淘沙的画,气势磅礴汹涌澎湃,仿佛在洗涤着自己的灵魂。她从来没有这样的大气豪放,神清气爽。

可慧骑在凌鹰上,去参加a城画展闭幕式。早上她接到主办者的通知,她的三幅油画已被港人购走,价值每幅5000元,这是个新的起点。一路上她思绪万千,不禁想起老子日: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十字路口的红灯打断了她的联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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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魅寒月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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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共[9]个
南俊八方-评论

(:002)at:2011年06月03日 上午11:22

幻魅寒月-回复文章不错,建议结尾修改下,看着有些别扭 at:2011年06月03日 中午2:07

南俊八方-评论

谢意见,不是发布了就不能修改了吗?at:2011年06月03日 下午3:46

幻魅寒月-回复发布后的确不能修改,作者喜爱自己的文章的花,不管在不在其他网站再发,都可以对自己文章不满意地地方进行修改 at:2011年06月04日 清晨7:53

南俊八方-评论

这是发生在我身边的故事,at:2011年06月08日 早上8:54

南俊八方-评论

(:029)at:2011年06月24日 下午5:41

南俊八方-评论

都市女性生活,对当代爱情婚姻的思索和对人性的反思。同时,深刻形象地揭露不法商人的[已过滤**]诈嘴脸和伎俩。警示善良的人们,不要上当受骗做被别人宰割的羔羊。at:2011年06月24日 下午5:43

南俊八方-评论

短篇更能让人回味,匆匆忙忙的你,吃一枚橄榄吧.at:2011年06月24日 下午5:44

南俊八方-评论

潇琴的有关女性生活和体验来自私人生活,你可以说她局促、格局狭小。但潇琴已经把这一切提升到女性的生存及精神状态的层面,反映出女性所面临的种种困境、迷失,并从“女人”深入到女性的本质的追寻。这时潇琴的私人化叙事就不再小了,而是跃到了宏大的层面上来。_____焦兰周《潇琴私人化写作的一种阐述》at:2011年06月24日 下午5: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