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空一直在下雨,就像这个团团圆圆的节日一样,温情,柔暖,一种无限制地怅然,又有多少柔情似水的绚怀……远处的街景和行人,蒙蒙胧胧,似有似无,天南海北,若大的祖国,我的亲人和朋友,他们在这样的一个日子里,干些什么?忙碌些什么?是不是还在忙着手头的工作?或者携同家人共享人生这短暂的快乐?而我却穿着长长的睡衣,眯缝着双眼,淡淡然地望着天,思考着我该如何度过这样的重大节日?
老公很早就出门了,他要到一个较远的地方去谈事,但愿他能早早地回来。老公有点孩子气,早上七点刚过我把他从睡梦中推醒,他有些不情愿,说什么模棱两可的单子,接不接都不重要,更何况今天还是个节日!我是女人,而最近也不太景气,便努力说服了老公把他催出了门。在楼道处,我有些不舍地目送着他走下楼梯,心里酸酸的……老公走出这个屋子,我的心就如同这个房子一样空荡荡的。为了更好地生活,我们这样一些年轻人更多的是身在外,漂流,奔波,而远在故土的父母独守那块生我们养我们的热土;而我们这样的小夫妻在外相依唯命,共担风雨,只愿上苍保佑世界永远和平安宁。
学了半天的英语,肚子有些饿了,而外面的雨是越下越大,锅里还有昨晚的剩饭,那是老公的成果,因昨晚两人说了两句气话,他自个打米给煮多了,揭盖一看,够我吃两顿的了!放下课本,穿了衣服打着伞出了门。昨天跟老公承诺的,今天要烧鱼吃,商业街那边的菜场特贵,而我又是个乍到的外地人,方言几乎听不懂,上了几次当,准备再选个农贸市场看看。走了好长的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买菜的人很多,而很多菜铺要歇业了,我在菜场就忙着找鱼。鱼的种类很多,但都很贵,而且我也只会烧鲫鱼,所以就买了鲫鱼。鱼铺前刚好站了个戴着眼镜穿着白衬衣的年轻男子,他一手提着菜,一只手高卷着袖筒在水盆里哗啦啦地捞鱼,把那些活蹦乱跳的鱼儿们闹得水溅四处。看来他比较犹豫,不知从何下手。我站在一旁问了价格,便要了一条,那男子便也跟着指了指我选择的盆里的鱼。我心里笑了笑,心想男人有时也会跟风啊!看着他手里丰富的菜蔬,想必也是为这个节日而准备的吧!男子欢喜地提着鱼走了,接着又走来一个中年人,他头戴安全帽,一看就知道是才从工地上下来的,满身还有污泥,皮肤被太阳晒得黑黑的,他也伸出大手在盆里哗啦啦地捞个不停,看着他那有力气的动作,我给逗得忍不住笑了,并对他说:“你就指给他看就是了,他帮你捞,快!”那人听了笑颜顿开,并说了几句实在又有点玩笑的话。
我在菜场还买了馄饨,用家乡话说,包面。老公喜欢吃包面,他说以前在老家时候过节就少不了包面,所以昨晚他的首选就是包面,而且还要自己亲手剁的馅儿!在国人大多的心里,过节时都是饺子,而端午却要吃粽子,但我们的童年生活却告诉我们的是,更多的节日里是吃包面,所以二十多岁时我才第一次亲手包饺子,而且一直都不喜欢吃饺子。包包面也是我喜欢的活计,从我开始懂事起,我就抢着包包面,觉得那活做起来真惬意,让人舒服,快乐,其乐无穷。在我们这个大家子里,包包面最快的是我二姑,她是个巧手,不仅包面包得快,栽秧也是个能手,所以我爸爸总是时不时提起二姑的能干之处!当然,我特怀念的是外公到我们家来过节的往事,记得三岁的样子吧,那真的是特小,也不记得是什么节日了,反正外公来我家了,妈妈高兴不已,她叫爸爸到河对面的磨房榨包面,那时的包面是自己动手做的,磨房的人最多帮你切块儿。我和妈妈一起到地里拔了一小抱小葱,那个年月肉少,常驻常用葱来垫付。而外公却因下山累,又没电视机看,他便躺在床上小睡了。我陪同妈妈一起摘葱洗葱,再从灶沿上把正熏着的腊肉取下来洗净切成肉丁,再同葱姜一起剁。而我在一旁被辣辣的葱叶熏得直流眼泪,哇哇直哭,外公爬了起来直骂我妈妈不小心,并取来脸帕给我擦眼睛,同时责怪妈妈做包面花费钱,说随便弄点饭吃吃就行了,妈妈笑着说不麻烦一类的话。
与包面有关的最辛酸的一件事当然是爷爷的最后那些日子里了。爷爷过世早,那时我们都还小,我正忙着中考。病魔中争扎的爷爷在最后的日子里特别想吃包面,本来他的奢好挺多的,烟和酒是他一生的最爱,然而却也是这两样东西夺走了他的生命。为了实现他最后的一些心愿,妈妈到集市上买了包面皮和鲜瘦肉,亲手剁了馅包好。也不知是什么节日了,反正来了很多人,姑妈,爸爸的姑妈……因为大家都知道爷爷的日子不多了……那时候真的很吃力,真的是没什么多余的钱来买些五花八门好吃的东西,而爷爷却又只想着包面……包面煮好了是姑妈她们端到爷爷床边的,爷爷一下吃了很多,吃得大家都以为他会马上变得健康起来。然而,没过多久爷爷就离开了我们。每每吃包面,我就会想起可怜的爷爷。那饨包面餐我也分享到了,是母亲偷偷留了几个给我,现在想来,我不知道那顿包面倒底是一个什么滋味了,有酸?有甜?有苦?有辣?……
而今天,我和老公想到的还是包面,包面真的是万州人心中的一大心结,就像我打电话给家里一样,母亲说:今天端午节,遗憾的就是没买点包面。端午不吃包面或许还真是万州人的一大遗憾,在很长一段时间,包面是万州人接人待物的一大形式,它简便,快捷,而且在那样没有多少钱物的岁月里,包面真的是个好东西,因为它除了一张薄薄的皮儿,里面便是香喷喷的肉。读高三时,我第一次被父亲带到他的姨娘家,也就是我的姨奶。姨奶家在沙河子,以前在政府部门上班,家里儿女都已有了出息,也是儿孙满堂。到了她家,两个老人正坐在电视机前看《刘罗锅》,一见我们大包小包出现在她家门口,两个老人高兴得很,姨奶便命令她先生:“老头,赶紧去买两斤包面!”
包面与其说是吃它的味道,还不如说是对过往的回味,但无论怎样,传统节日,就是对一种感觉的体验,对亲情的知遇和感怀,对根的深沉诠释和家的爱恋。而如今,我也有了自己的小家,这是我第一次与自己的爱人在一起过这个传统节日,就如老公对我说的,今年的节日不再孤单!
老公回来得还早,而我的手机也停机了,他一到家就问我怎么一天都没给他电话!我说停机了,他说:“骗人,明明是关机!”我说:“你不信就打打试试了,本以为你回来晚,打算过会去充话费的!”他拿起手机就打,咦,电话却响了!原来他给我充上了!他举着手机兴师问罪的样子,并问我:“给家里面打电话没?他们怎么过节的?”我吐了吐舌头,便抢过手机就拨了电话,妈妈接的电话,刚好婆婆也在我家过节!婆婆是晕车的人,她可是步行了好远的路才到我家的哦,并决定在我家住一晚!想想父母都在一起,今年这个端午节真的不再孤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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