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翠湖的海欧飞回了它应该去的地方,翠湖应该安静了许多,可是公园就是公园,每个季节都有它的特色,就像树木的叶子一样,每个季节都有它自己的颜色。
初夏的昆明是很美丽的,虽然昆明一年四季都很美,但我唯独喜欢初夏。翠湖的荷花,冬天的时候我以为它们都死光了,但春天来的时候,它总是能从水底伸出一根很嫩的绿色的芽,于是我坚信今年的夏天,翠湖的荷花一样会盛开。
荷花没有辜负我对它的信任,果然,初夏时节,和几个朋友去散心时,我看见了它的美丽。荷叶已经开始“泛滥”了,虽然荷也还参差不齐,有的已经有脸盆那么大,有的却只有盘子般大小,更有的才只露出水面一个叶尖,像古典的害羞的女孩子,用水遮住自己的脸。翠湖这个时节自然被绿色所侵占,从这入门时的桥往彼岸看,整个翠湖就一片绿色,像是画家画板上的重油彩。那些脸盆大的荷叶,照顾着那些还为长成的小荷叶,密密麻麻的挤到了翠湖的尽头。岸边的垂柳也是绿色的,像帘子一样从空中泄下,作为翠湖的花边,装饰着那些绿得就要滴出绿汁的荷叶。有些地方已有荷花绽放,可是只零星的开在湖的中央,很多还只是花骨朵,六月,它们应该都会开放了吧!到时候一定要来看看它们,或许还会选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去观赏,体验一下自清先生的荷塘。
我以为翠湖这个时节除了绿色的荷叶和柳帘就没什么值得看的了,可是我错了。顺着翠湖走了一圈,有个地方留住了我的脚步,进门后不远,有很多人自发的在离桥只有一百米的地方组织各种娱乐活动。我首先看到的,是一群拥有男女老少各个年龄阶段的跳舞对,他们围成一个很大的圆圈,和着中间音响里的纳西音乐就跳起了纳西舞蹈,节奏和脚步的融合堪称完美,中间有一对身穿栗粟族服装的男女,不知道是不是夫妻,跳得特别好,应该是这群舞者的组织者,我不知道这种舞叫什么名字,也不懂那歌词唱的是什么,但那和谐的旋律和节奏感动着我,我突然间发现,人群里居然有外国朋友也跟着他们一起跳舞,而且有个女外国朋友还抱着个还在襁褓里孩子!中国的民族文化,真有磁力,我想这种现象在丽江或许更明显,纳西族,一个能歌善舞,热情好客,勤劳勇敢善良的民族。
我以为就这少数民族舞蹈就够我感动的了,谁知再走几步,我听见了一种具有魔力的声音--是一群具有两百来个老人组成的合唱团,那声音犹如天籁,我这辈子还没听到过如此动听的音乐,我走进了老人们的中间,静静的听着,他们唱的是红歌,以前看央视红歌大赛的时候也没觉得有这般好听和震撼。指挥和领唱是一个身穿淡红色连衣群的大概有五十岁的老阿姨。我以为我的音乐老师表演的状态已经很好了,可是我看了那个阿姨的领唱状态后,突然觉得老师有点逊色,但我不是对她的不尊重,那阿姨的声音,指挥的动作,我觉得可以可音乐家拼高低。他们是男女二声部重唱,老阿姨手指在空中一收,女声部停止,浑厚丰润的男声部单唱,声音极美,她两手一抬,二声部和唱,浑厚中配着女高音,声音穿透空气,营造出一个和煦安详的环境,那环境能让人忘掉一切外在的东西,在这种声音中翱翔和静思。
他们有一支全部是民间乐器组成的乐对,二胡,横笛,月琴,木鱼……这些乐器的演奏者都是老人,他们演奏的技术非常高超,那乐器合奏的和声,美妙得像清泉流过我的心田。
我上前去寻问吹笛子的那位老大爷,他的笛子吹得太好了,像空谷里的幽灵一样在空气中徘徊着,久久不能散去,六十来岁的人能有这么组的气演奏笛子,太了不起了。他告诉我他们的歌友会组织了有三年了,在这里他们找到了人生的,第二个春天,他们这些老人都是老朋友了,他们每个周都要在这里举行几次合唱,不过喜欢的年轻人很少,他们这些老人也就这点娱乐方式了,每天都觉得很充实,他还想说什么,可是第二曲要开始了,我只得退回人群中听他吹,一曲《姑娘我爱你》,老人们唱的很投入,清一色的微笑,老人们很照顾我这个局外人,都很乐意和我攀谈,告诉我关于他们的歌友会,他们的口号是:“我唱歌,我快乐”,吹笛子的大爷不时的回头在人群中寻找我,等他的眼神扫到我的时候,我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他冲我笑,然后点头,继续吹:亲爱的姑娘,我爱你,让我走进你的世界和你在一起,亲爱的姑娘我爱你,生生世世为你付出一切我也愿意……我本来要和他合影,可是我觉得我不应该,等这首歌要结束的时候,我离开了,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听完了那首曲子,掌声过后,老大爷用眼神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我知道他再寻找什么,我这个局外人在离他很远的地方朝他招手,之后挥手做了再见的手势,他点头笑了,我转身离开,我知道不能去打扰那分属于他们的和谐和安宁,有时间,我一定还会再去听这天籁,那美丽的合唱,动听的笛音。
人性的东西永远只在民间,伟大的艺术家和作家一定是最贴近人民的那群人,年轻容易浮躁,容易被利益和欲望弄得不像人或者失去做人的尊严和资格,谁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我觉得最美的只有夕阳红!
那些荷花就要开了,过一断时间,我还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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