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夜的女子不如男
我在迷离的夜色里穿行着,跟随着一个已经泛黄的背影,我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个背影的穿着——蓝色的上衣,白色的牛仔裤,还有黑色的皮鞋……
“好奇怪的品味……”我笑着,可是却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紧紧驱使着跟随着上的脚步……
身影走得很快,我有点着急,也加快了脚步……
身影越走越快,慢慢地距离在拉开。
我急了,想大声呼唤它的名字,可是……我发现,我根本不知道它叫什么!?
它,终于拖着轻松的步法,消失了……
我茫然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方?
“呜呜……”本来安静的四周突然响起一阵凄惨的哭声,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难道我遇鬼了!?
我惊恐地睁大双眼,四处搜寻者哭声的来源,终于发现哭声是从身后不远处一间小屋之内发出的……
我颤抖地走过去,伸出手,轻轻一推……
房门应手而开……
明晃晃的白色刺得我双目生痛,我紧紧的闭上双眼,半响才适应了屋内的强光,缓缓睁开了双眼。
这是一间浴室。
从墙上洁白的瓷砖和左手边同样洁白的浴缸及手台便可以清楚地得出这样的结论。
我走进了这间浴室,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此刻,方才悲戚的哭声也已经停止了,我茫然无措地站在浴室的中央,不知道是该马上退出去,还是要在认真地寻找哭声的来源。
就在我进退为难的时候,突然,感觉脚下有某种湿漉漉的东西流淌而过……
我低下头,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刺目的鲜红……
“血!?”我惊得大叫!
“呜呜……”哭声再次响起,我猛回头,却发现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小女孩蹲在墙角,此刻正紧紧地用自己的右手捂住左手的手腕处,此刻正在不停地哭泣!
鲜血,从她右手的指缝中不断涌出,慢慢滴落在地面,汇聚成串流不息的“河流”缓缓地将我包围,将地面淹没……
“小妹妹,你……”我壮着胆走了过去,颤声问道。
小女孩猛然抬起头来,泪痕斑斑的脸庞,却是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
那脸庞竟然是……我!?
“啊”我以nba球员扣篮后声嘶力竭的大喊把自己从睡梦中吵醒……
一、三个足球
“hi!妞!”我摇下车窗,探出硕大无朋的脑袋,向街边路过的丽人拼命的挥着手!引来了路上很多人惊异的目光。
“你去哪啊?用不用我搭你一段!?”我谄笑着,想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但心里已经做好迎接失败的准备。
“你有病啊!?”“妞儿”的眼神从开始的惊异瞬间转化为不解和鄙视。
早就料到的结局。
“嘿嘿,不搭就不搭,那么凶做什么?”我缩回自己的脑袋,点火,迅速离开。
我叫临阁,二十四岁,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做媒体工作。很多人管我这行的人叫白领,也差不多,因为我的工资一直都是白领的。
我呢,没有女朋友,一直单身。很多人可能不理解我二十四了竟然还没有找到女朋友,但是,我身边却有很多的朋友和我一样。
我们的生活圈子太窄了,朝九晚五的时间局限了我们的生活,忙碌的工作和沉重的生活压力让我们丧失了利用业余时间寻芳猎艳的激情。
每天,我都幻想,会不会在某个街道的拐角处邂逅一段美丽且香艳的爱情故事,但是一直都没有发生。
“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呐……”电话的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这铃声我挺喜欢的。它是11度青春系列一个叫《老男孩》的电影里的主题曲,虽然是翻唱大桥卓弥的歌,但是歌词写的确实不错,最起码把我们这些八零后的苦闷写得很清晰。
手机的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来电号码。
“喂,您好,您哪位?”我按下接听键,一口流利的客套话——这是我多年工作养成的优良习惯。
“喂!是临阁吗?”一个陌生的清丽女音传来。
“恩,是我!您好,您是……”艳遇!?听起来就有手感的女音霎时勾起了我无数的旖旎妙想……
“我是小王啊!王兆南!”女音笑着回答,却说得我一头雾水。
王兆南?那是谁?
“哦……”我拖着长音,努力回想着曾经在我生命中不停穿插而过的无数女子,希望从中找到和这声音匹配而生的曼妙的身姿……
不过,我很快发现我失败了,我在记忆力的搜寻时徒劳无功的,那里并没有任何一个美丽女子叫做王兆南……
“你忘了?高中的时候做你后面的?”女音不满意地嘟囔着。
高中……时期……我后座的……
“你是‘三个足球’!?”我惊喜的大叫尘封的记忆力终于开启了,那个叫做“王兆南”的身影慢慢浮现出来,不过那并非是起舞弄清影的曼妙身姿,反而是一个壮硕到可以去参加职业拳击比赛的身影……
“别这么叫人家了啊,人家老公在旁边呢……”电话对面的声音有点恼怒的意味,但是更多的却是有人相伴的甜蜜。
“真幸福啊……”我有点酸酸溜溜的,毕竟我从没想过一个上半身可以构成“三个足球”的大姐竟然能比我先嫁出去……
当然,我这辈子肯定嫁不出去的,因为我只能把人娶回来。
“是啊!你呢?听小爽说,你还单身呢啊!”“三个足球”大声地说着!
“是啊……”我被她吓了一跳。
“晚上到xxx街的一茶一坐吧!我帮你介绍个女朋友!就这么定了,晚上八点,我等你!”“三个足球”喜滋滋地宣布,仿佛已经促成了这桩“美事”。
“滴滴……”的断线声响起,“三个足球”还没等我找到拒绝的理由就已经匆忙的挂断了电话。
“哎……相亲……”我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桌子上的日历,今天才20号,可是这已经是我第五次在日历上划上相亲的红圈了……
“z姐,我男朋友总想摸我,我们才处了一个月,你说他是不是流氓啊……”
“……”
爷爷的,老妹你真的假的啊,现在还有这么纯的姑娘吗?
一边听着车载电台里播出的节目,我一边骂骂咧咧地感慨着。我实在不能相信,现在的社会还有这么单纯的姑娘,反正我从来都没遇到过。当然这也可能和我所处的社会“阶层”有关,反正我遇到的都是喝多了敢上床拔你裤子的“渴姐”……
前面的十字路口转弯……哦……再转……到了……
我遵从gps定位系统的指示终于来到了xxx街的一茶一坐门前。
“爷的,哪里停车啊……”
摇下车窗,出现在眼前的车山车海一眼望不到头。上帝,你就不能让这个狗娘养的城市出现一个服务大众的停车位吗?
在一茶一坐的附近转了半天,我终于冒着被贴罚单的危险将车子停在一个黑漆漆的胡同之内。这里靠近一个老旧的园区,周遭都是大约三十年以前的筒子楼,每栋楼的外表大致相同,灰色、阴暗带着不明所以的压抑气息,很多地方已经斑驳脱落,露出暗红色的砖。
街道没有路灯,附近的小区似乎也没有多少人住,只有稀朗的几盏灯光,在迷离的月色下显得那般冷清。周围墙写着巨大且醒目的红色“拆”,这里的未来已经被注定。
抬手看看手上的表,已经七点四十五了,还有十五分钟了!我必须要和铁路大哥一样提速了,因为我为了找个地方停车,已经开出了很远的一段距离,实在不能确定在十五分钟之内赶到“事发现场。”
“呼……又是一个无聊的夜晚……”哈气呼出、飘散,就像今晚的夜色,很朦胧,很美丽,却终归要逝去……
二、相亲
“你终于来啦!”我刚刚推开一茶一坐的大门,就看见“三个足球”在紧里边的座位远远地向我挥动着她的“熊掌”。
“恩……”我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这是我老公,王刚!”
“刚!这个就是临阁!我们大学时代的才子+逃课王!”“三个足球”似乎并不在意我半死不活的样子,热情洋溢地介绍着我和她老公互相认识。
王刚……
我细细咀嚼着这个有点“泛滥成灾”的名字,其实我挺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拥有着这般勇于献身的精神,怀抱着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坚定信念,毅然决然地投入到消灭“剩女”的伟大事业当中去。
但是眼前的男人让我多少有点失望,他和他的名字一样普通,属于扔进人堆的时候必须靠着身上的服装来辨认的类型。他的身上我既没看到焦裕禄的高风亮节、也没看到任长霞的鞠躬尽瘁,甚至连好少年赖宁的舍己为人也没看到半分……
看来只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了……我伸出手,边和他们寒暄,边想着。目前看来这才是最合理的解释。
“到下一个天亮……”
正说着话,“三个足球”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
“喂,小菲啊!你到啦?……什么找不到啦……没事……我去接你!”
“她来啦!你哥俩先坐会,我去接她!”“三个足球”依旧是脸上笑意盎然。
“恩!好!”我点点头,转身坐下,看着“三个足球”壮硕的身影消失在大厅的正门处。
于是,只剩下了我和王刚两人,一茶一坐的气氛永远都是那么适合约会,我记得曾经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也经常来这里坐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和眼前这个男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坐着,我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我为了不让气氛过于尴尬,率先打破沉默,笑着问道。
“数控。”王刚的回答简单而有力,却没有半分想把话题继续下去的意思。
“哦,那你怎么认识的她呢?”我不死心,想找出一个王刚感兴趣的话题。
“偶然。”王刚语气平静,噎得我半响说不出话来,看来让眼前这个男人多说点话应该是比希特勒打败斯大林更加困难。不过,我忽然觉得像“三个足球”那样的女人的确需要一个这样的老公,毕竟在阴阳调合的同时,其他的生活层面也是需要互补的。
“你多大了?”我忽然产生一种奇怪的冲动——我一定要让眼前的男人多说句话。
“二十七!”王刚边回答,边从旁边报架上取过一份杂志旁若无人地看起来。
“恩……那你俩现在住在一起吗?”我还不死心,尽管我已经感觉到自己正在无比接近世界上最被人类需要的物质——空气。
“当然。”
“那你们平时都做什么?”
“逛街。”
“你工作忙吗?”
“还成。”
……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好吧,我现在承认了,我被打败了……
“临阁!小菲来了!”身后的门厅忽然传来“三个足球”震耳欲聋的呼喊声,我诧异地回过头去,却看见了一幕让我更加震惊绝伦的场景。
一个满身珠光宝气的“贵妇人”,此刻在“三个足球”的“搀扶”之下,缓缓走入和她身份地位毫不比配的“低档”餐厅。看来这就是这次此相亲的主角了。
我上下打量这位“小菲”姑娘,我敢打赌,如果说她就是“三个足球”的远方表姐,十个人至少会有九个人相信。和“三个足球”如出一辙的身材,媲美国土面积的方脸也就算了,最要命的是对方的脸上已经满布沟回,让人一看就能想起“苏珊大妈”。
“您……您好……”我磕磕绊绊地站起身来,颤抖着伸出手来,想和“小菲”握个手。
“你好。”对方冷漠回答道,从我伸出的手边插身而过,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的座位上,“吱嘎”的一声响,凳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小菲”恍若未觉,自顾自地从自身携带的皮包中抽出一个大大的化妆盒,开始了在满布沟壑的脸上的运山填海工作。
“小菲,这个就是临阁!”“三个足球”一脸谄笑地向“小菲”介绍起我来。“二十……二十几来,你!临阁!”
“五……”我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小菲的大腿上,那是到目前为止我唯一还能看得下去的地方,尽管它看起来要比我的粗上两圈。
“职业是广告创意,条件还不错,人很聪明!”“三个足球”卖力地介绍着。
“哦!”“小菲”淡淡地应了一声,似乎并未把“三个足球”的推荐放在心上。
“临阁!小菲是我们公司的人力资源总监!”“三个足球”忽然调过头来,语气抬高了八度。
“哦……哦……”我忙不迭地点头答应,心下对“三个足球”在工作岗位顺心如意的传闻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毕竟这样的人力资源总监肯定会赏识这样的员工。
“小菲很厉害,什么人到她眼里啊,她只要这么一看!你揣怎样?”“三个足球”语气夸张地问道,我一阵茫然,不自禁地摇了摇头。因为我实在想不出看一眼会产生什么奇妙的效果,难道是“以眼杀人”的旷世绝学!?
“哈哈,当然是就能看出你的高低和未来发展前景了!”“三个足球”得意洋洋地说道,那架势仿佛自己也沾了光一般。
“恩……”我点了点头,调整了调整心态,摆出一副面对客户的微笑。
“啪”的一声,一张表格被拍在了我的面前,“小菲”终于开口说话……
“来,先把这个填了!”
三、招亲简历
“招亲简历?”
“姓名……年龄……职位……收入……住房情况……出行条件……特长……”
我看着眼前的表格,一阵头晕目眩,仿佛又回到几年前刚开始找工作的时候。
“还愣在干什么啊?赶紧填啊!”“三个足球”见我愣着,丝毫没有动笔填写表格的意思,在一旁连忙催促道。
“哦……”我脑海一片空白,无意识地应着,拿起笔开始填写这份“招亲简历”。
“要认真填写啊,不然你就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三个足球”见我开始填写,才再次露出了笑容,却仍不忘督促我把“简历”填写完整。
“哦。好的……这个……这个也要填吗?”我指着表格里的一栏,诧异地向坐在对面的“小菲”望去,那个栏里工工整整地打印着“周性爱次数”的字眼……
“哼,你还真不职业!”“小菲”漫不经心地答道,根本没有向我指的那一栏看去,就已经将我“定罪”。
“你就填吧!”“三个足球”在一旁也帮腔,信誓旦旦地说道“让你填就填,这些数据都是很有用的,小菲肯定可以从这些当中分析出来对未来婚姻有利的信息的!”
对未来婚姻有利的信息?
上帝,谁爱娶你谁就娶吧。我呢,只想早点结束这场闹剧。
“先生!您消费四百三十七元!”服务台的小姐客气地说道。
我看着长长的账单,大脑开始缺氧。我不是个吝啬的人,但是当你要请一个注定了只吃一次饭,未来就再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人花掉这么多rmb的时候,你肯定也不会比我更好过。
尤其是,当我看着对面两只侏罗纪生物吃光了自己面前的食物,又再次吃光了我面前的食物这样的时候。
“……”
“好吧,那刷卡吧……”该死的钱包,为什么你就不能帮我变出几张百元大钞呢?
“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呐,到底我该如何表达……”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shit!”猛在副驾上动了动,恶狠狠地咒骂着扰他清梦的电话声。
“猛,帮我看看是哪个傻x!”我一边咣咣地按着喇叭,警告前面想要并道过我前面来的小别克,一边没有好气地吩咐老猛。老猛是我兄弟,是我从小一起玩到大、老铁了的那种,铁到除了媳妇不能分享,剩下什么都可以分享的那种。
“138xxxx3014!”猛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拿起手机,大声读出了上面陌生的来电号码。
“靠!三个足球!”我一惊,差点就和前面的别克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喂!临阁,你感觉小菲怎么样!?”接过猛手中的电话,“三个足球”热情洋溢的声音马上从电话那边传来。
“哦,还成吧!”我有点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你啊!”“三个足球”似乎听出了我的不愿意,愤愤不平地教训我道。“别老贪心知道不?现在你们男的找对象多费劲啊!别以为自己条件好点,就挑三拣四的!”
“是……大姐,我知道……”说实话,我真不愿意费这个吐沫星子,但是“社会经验”告诉我,即便是你再不愿意听的话,也要耐心地听完,这是对人最起码的尊重。
“那你说,你为啥不满意啊!?”“三个足球”显然对我这种敷衍的态度十分不满意,大声质问道。
“我……”我有点张口结舌,不是没有不满意的理由,是不满意的理由实在有点多。
“不就是人家小菲长得丑点吗?”“三个足球”也不等我想好如何回答,连珠炮似地对我发射起来,“我告诉你,临阁!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有钱就是一切!你懂吗?小菲人家有钱!她父亲是xx局的领导呢!人家不要你还行,你还这个那个的!”
“哦……”我实在是诧异“三个足球”她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和我相亲的又不是她。
“哦什么?你到底想通没?”
“我……”
“我跟你说,人不能面面俱到,如果你看不上她的长相,那你和她相处的时候,就把她的脸想象成rmb啊!那样你不就喜欢了!”“三个足球”大声地说着,仿佛我是一个不识好歹的小子。
“算了吧,就她那脸!?想象成rmb也是一块的!”一股邪火突然窜了上来,我大声吼了回去,对于“三个足球”赤luo裸的金钱观让我实在无法认同。我承认我很俗气,也很爱财,但也不至于要这么做去换得吧。
“你……”“三个足球”被我的话噎得哑了火,一时之间,电话两端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我突然有点后悔发脾气,怎么说人家也是从替我着想的角度考虑的吧。
“临阁!你就打一辈子光棍吧!”过了大概十几秒钟,“三个足球”终于缓过神来,恶狠狠地诅咒道,挂掉了电话。
“哎!”我叹了口气,这个诅咒够恶毒的,一辈子的光棍……
我都当了二十五年的光棍了,看来这样的生活还要继续了……
“日了!”我还沉浸在“光棍噩梦”的时候,猛在我身边一声大喝,将我惊醒——我又闯红灯了……
四、养羊的?
12月26日,星期六
离“光棍诅咒”发出的日子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了,看来诅咒还是挺灵验的——这段时间竟然真没人介绍对象给我了……
其实也还好,我也乐得清静,对于相亲,我总是说不出厌恶。感觉自己也好,对方也好,都好像要即将登场的戏子一般,穿青衣,耍水袖,忸怩作态,说不出的恶心反胃。
一见面通常都尽力地展示着自己的优点,规避缺点。女方一般都会先问三个问题:
一、你有房吗?
二、你有车吗?
三、你做什么工作的?收入咋样?
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些无聊的问题,对于这样问的女生,我一般都会这样反问:如果我什么都有,请告诉我,我凭什么要选择你?
所以,我的相亲一般都不是很愉快。我朋友都说是我的问题,毕竟现在的人都很在意比较实际的问题,即便她们不当着面问,也会背后向介绍人打听。
其实,我知道,我不至于那么不开眼,不让人家了解我的情况。但是,被人当面质问甚或要填个什么“招亲简历”就当真不是我承受能力之内的事情了。
“这世道咋就没有一个好闺女呢?”我愤愤地在电话里向铁子抱怨。
“好闺女凭啥找你呢?”铁子懒洋洋的回答,却说得我哑口无言。
或者,铁子说得对。当我质问那般功利的女子的时候,我又何尝不是也会被质问。
“干!”简洁的一个字却最能表达出我现在抑郁的心情。
我不懂,为啥找个简单的人,好好的过一辈子,咋就这么难呢?
“哦……”我托着长音,隔着长长的电波信号,传达着不耐烦的情愫。
“真的,临阁!这回这个姑娘你肯定满意!”电话那端的“三个足球”似乎已经熄灭了一个星期前的雷霆怒火,此刻就像遇见买家的妈妈桑,卖力地向我推介着她手头的姑娘。
“哦……”我还是不咸不淡地答着,实在想不明白,为啥“三个足球”会这么热衷于帮我找到合适的另一半。
“真的,真的,临阁!真的不错哦!”
“呼……”我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实在不知道应对这个职业“妈妈桑”。
“好吧,那你能先介绍下对方的情况吗?”我只能先这么问着,期望着看看能不能从她介绍的情况中找到推脱的借口。
“身高167、体型挺好的,人好,真的,人好最重要啦,对吧!”“三个足球”见我询问对方的情况,以为我松口了,连忙如数家珍地介绍道。
“人好最重要?”我诧异地重复着“三个足球”的话,实在无法和一个礼拜以前那个念叨着“有钱就是一切”的“拜金婆”联系在一起。
“是啊,人好才重要,别的都是虚的!”“三个足球”似乎早就忘记了自己一个星期以前的“金钱至上论”。
“恩,那她是做什么的?”我忽然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恩……这个嘛……她现在暂时没工作……”“三个足球”的磕磕绊绊的回答印证了我的预感。
“没工作?一直都没有吗?多大啊?”我有点不能置信地问道。
“怎么会啊,人家刚辞职,原来是乐购的员工,现在还在找,目前来看钱柜很可能要她。二十六!”“三个足球”似乎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解释。
“乐购?钱柜?二十六?”“三个足球”不解释还好点,她这么一解释,让我的疑问又多了很多。
“是啊!是啊!就比你大一岁而已!”“三个足球”的话明显的底气不足,最后一句大一岁而已已经弱得听不太清了。
“她在乐购做什么工作?钱柜呢?”我问道。
“服务员……不过,人人平等嘛,工作也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吧。”“三个足球”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工作没有高低之分”的说法未必不能说服我,不过她自己恐怕是说服不了的吧。
“好,那她家里是做什么的?”我有点意兴阑珊,实在不想再废话下去,准备顺口再问一句,就挂掉电话。
“养……养羊的……”三个足球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很容易让人觉得她实在想掩饰什么。
“养多少?”我诧异地问道,实在想象不出在城市里养羊的人的模样,难道是开养殖场的?可是本地也没听说有这种场子啊?
“两只……”
……
……
“滚蛋!”
“喂……喂……临阁……不看就不看,下个月我的婚礼你可要参加啊,十六号!……”
我狠狠地挂掉电话,顺手把它和自己一起扔在床上,再也没有力气坐起来了。
五、环城巴士
我曾想如果我是一只飞鸟,那么我可以自由翱翔于无边无垠的天际……
但是,无疑的,我还是一只光棍鸟……
“喂,临阁,你想啥呢?”猛睁着朦胧的睡眼,迷迷糊糊地看着身边的我。
“我在想,我咋这么命苦,二十好几的人了,却只能和一个傻老爷们同床共枕!”我,一边拾起随意扔在地上的牛仔裤,胡乱地往身上套。一边满腹苦水地抱怨道。
“那说明你喜欢男的呗……”猛“嘿嘿”笑着,混不介意我的抱怨。
“去你的,你喜欢男的!自己家不住,上我这赖床!”我实在不能理解猛的行为——放着外面租用的大房子宽敞明亮的自由环境不享受,偏偏喜欢来我这挤蜗居。
“嘿嘿,自己一个人无聊啊!喂,临阁,你这事要去哪啊?”猛看见我穿好衣服正准备向门外走去,连忙问道。
“去坐巴士!”我没好气地回答道,然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玄关处。
说实话,我喜欢做巴士,尤其是环城巴士。
这是我到这个所谓的“大城市”这几年才形成的习惯,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像我一样在无依无靠的城市里打拼的年轻人都有这样无聊的情结。不过,我觉得这样的习惯可以很好地帮我排解心中的烦恼,让我忘却忧愁。
最重要的是,这样长长的一圈旅程,让我有充足的时间去想一些没时间去想的事情,更可以让我很好地回忆,回忆深埋于记忆中的点点滴滴……
冰雪下的城市总是显得格外的冰冷,缺乏人情味道。
我追上了一辆刚刚开走的环城的巴士。车上人很少,随意找个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了。先前下雪的缘故,车窗是关着的看不到外面的景色。我推开窗玻璃,一阵混合着恬淡的泥土寒冷空气立即飘了进来,很舒服。
我戴上耳塞,继续听着这张已经听了两天零十一小时的cd。track6,[blurry eyes].今天的精神还不错,可能是刚刚出门的时候喝了那杯浓浓的咖啡吧。那杯咖啡没加糖,因为我一直都没找到糖放在什么地方了。嘴角还留有那种苦苦的味道,我一边舔着嘴唇,一边不经意的望向窗外。
我看到许多人,穿着上半身异常保暖下半身性感的女人三三两两的逛街,有看到几个拿着明晃晃手机的男人,无聊的走着。城市在短暂的风雨后立即恢复了他的熙嚷。
前方挨着步行道的车行道上有一个奔跑的boy,穿着一件淡紫色的棉服,还一条看起来肥大的牛仔短裤,很显眼。我注意到这个boy后面还有一个男孩,也在跑,在追赶他。boy不时地回头对那个男孩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但那个男孩总是赶不上来,因为淡紫色棉服的boy跑的速度实在很快。巴士超过了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我从车窗伸出头,回望他们。
然后我关上了车窗,低头戴上新买的adidas帽子,压低了帽檐,继续听着自己的cf。
cd倒回刚才放的track6,[blurry eyes],4分22秒。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是听着cd。这时放的是track9,野人花园的[i knew i love you]。不知道怎么,心理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这种感觉就想六年前那次一模一样。
别去在想了吧,我对自己说着。尽量闭上了眼睛,随着那片不断转动的cd,那辆不停开着的巴士,驶向下一个黄昏中的车站……
又一个站到了,我该下车了,因为我习惯在目的前的前一个车站下车,然后步行回家。这段路程并不长。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实在的意义,我只是陶醉的跟着音乐轻轻地哼唱,忽然我看到了与众不同的淡紫色。
是那个boy,穿着淡紫色棉服的boy!我不由得停住了,站在那里。
那个boy慢慢走近了,我看到了他乌黑的短发,看到了他脖子上的汗水,和一条细细的项链。
“cool-boy,what your tears shed for?”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在我身后响起,打断了我对boy的注视。
“哦?”我一愣,转过身去,看到一张笑意盈盈的脸。
这是一张拥有着美妙缺陷的脸孔,小小的脸庞上有着精致的五官,但同时保养得不太好的皮肤上斑驳着点点雀斑。但这些似乎这是为了印证造物主的公平存在,虽然打破了完美无瑕的结局,却又无伤大雅,让人反而产生了一种爱上瑕疵的冲动。
脸的主人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子,看起来二十刚出头的样子,上身穿着一件洁白的羽绒服,下身则穿着黑色的运动裤,肥肥大大的,将本来玲珑的曲线完全掩盖。
“给你!”女孩伸出右手,递给我一张面巾纸。我瞥了一眼那纸巾的牌子——心相印。
“你好,你是……谢谢!”我有些手足无措地望向眼前这个女孩,慌乱地接过纸巾。也不知道是该先道谢,还是先询问女孩的名字,竟然语无伦次起来。
“我们素不相识!”女孩淡淡一笑,我忽然感觉冰冷的城市暖和了起来。
“不要流泪啊!男孩子是不该流泪的!”女孩忽然很神秘地将脸凑到我的眼前,很近,以至于我几乎能看到她脸上的每一丝纹路,长长的马尾辫落在我的脸上,所过之处一种痒痒的感觉油然而生。
“哦……”我诺诺地应着,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再见!”女孩忽然“哈哈”一笑,收回凑到我面前的脸庞,挥了挥手,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愣在原地,忽然觉得冬天很快就要过去了……
六、喻施宁
“我的婚礼你可不要忘记参加啊!一月十六号!龙腾宾馆三楼!记得叫上猛!——王兆南”
看着“三个足球”在qq上的留言,我的心情抑郁到了极点。
“干了!我为什么要参加这个八婆的婚礼!”我怒吼,恨不得把自己住的蜗居拆掉。
“你会去的!”猛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慢条斯理地嘟囔着。
“有种你再说一遍!”我猛地扑到他的近前,恶狠狠地逼问。
猛似乎完全没有被我的冲动行为影响,依旧懒散地半睁着双眼,看了看我,才仿佛已经认定了一般,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你——会——去——的——”
是的,我会的,我必须承认猛说的对。
现在我就在“三个足球”的婚礼现场,在洋溢着无限喜悦情愫的人山人海里像个傻瓜一样寻找一个深深烙印在我记忆深处的身影。
那是怎样的身影呢?
淡蓝色的t-shirt,白色的牛仔裤,黑色的皮鞋,或者还有……
我记不太清了,时间太久了,就到记忆深处那张脸孔都已经随着岁月斑驳,一点一点被侵蚀到面目全非……
“好像没有多少高中同学啊!?”我有点失望,到现在为止我所有的寻找都已经以失败告终。
“得啦,大哥,你就算见到了又怎么样?人家也许都结婚有孩子了!”猛在我一旁不以为然地说道,他最不屑的就是我这冒傻气的劲儿。
“你别瞎说,人家不是那种人……”我有点郁闷地反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都觉得这样的反驳苍白无力。
“说啥呢?傻x!谁不得结婚生孩子啊?真是的!”猛冷哼了一声,爱理不理地说道。
是啊!结婚生孩子不过都是很普通的事情呢。
“我出去透透气!”我忽然一阵沮丧,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去吧,注意安全!”猛此刻已经开始忙着和满桌的婚宴做斗争了——他来的时候就说过,要是不吃回去,他就不姓李!
我站在宽阔的露台之上,没想到这家酒店的三楼竟然还有着这样宽敞的存在。月朗星稀、寒风萧瑟,我搜肠刮肚地思索着可以描绘眼前这些景色的形容词,但是却总觉得差了那么一点……
“啪”我点燃了香烟,和着冰冷的寒风深深地吸入一口,冷风顺着气管直直灌入胸腔,我打了一个冷战,却又说不出的满足与迷乱……
这几年我与很多的女子发生过邂逅,但是没有任何一个能在我的心里留下深刻的印痕。我想,初恋之所以难忘,就是因为它会在多年之后,任岁月流逝,时光迁徙,依旧能历久弥新,永难消弭。
“hi!是你啊!cool-boy!”一个惊喜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惊讶地回过头去,却看见一个女孩刚刚从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出来,正一脸惊喜地看着我。
出于礼貌我点了点头,心理希冀着她快点走开。没想到她却径直走到了我的身边,走进了我才发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竟然是那天在公交车站递给我纸巾的女孩。
“是你啊!”我也十分惊喜。
“恩,你也来参加婚礼啊!”她慢慢走过来,轻轻地靠在露台的扶栏上,微微洋溢地一丝笑意。
“是啊!你认识‘三个’……啊,不,王兆南嘛!?”话到一半,我赶紧把“足球”两个字狠狠拦截在嘴里。毕竟,在女孩面前这样称呼另一个女孩怎么说也不是件好事情。
“恩,是啊!”她轻轻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双手拄着下巴,向远方看去。
“说实话,真不想认识她,也不想出席什么婚礼……”她叹息着,我有些听不出她是因为婚礼而不想认识“三个足球”,还是因为“三个足球”而不想参加她的婚礼。
“不说这个了!”女孩猛地转回身,笑着望向我。“我叫喻施宁!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一时没有跟上女孩迅速变换的思绪,诧异地反问。
“是呢!就是你!你叫什么名字!”女孩笑着问道,伸手在我的鼻尖上轻轻一点,仿佛在笑话我傻兮兮的样子。
“哦……我……我叫临阁,”我傻傻地应道,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面前,我的思维突然迟钝了很多,突然陷入了“死机”状态。
“临阁……”女孩低下头重复着我的名字,仿佛要从中咀嚼出什么味道一般。
我傻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叫做“喻施宁”的女孩子,这时才发现她已经剪掉了那头可爱的马尾辫,一头清爽的短发,发梢被周遭肆意的风带起,在半空中舞动起曼妙的身姿,乱乱地,却不知怎么似乎乱到了我的心里……
“临阁,你说,如果你曾经很爱的人,如今已经结婚了、有了孩子。你该怎么办啊?”喻施宁忽然抬起头,睁着她那大大的眼睛向我望来,里面写满了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可能是落寞,也可能是期待。
她的问题让我一时之间无法回答,我愣愣了半响。
“也许,该重新开始了吧……”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合适的答案……
“临阁,给我一颗烟呗!”喻施宁笑着,向我伸出了她白皙的小手,晶莹剔透的手指在我眼中似乎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我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烟来递给她。
“红塔山啊?!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抽这个?” 喻施宁看着我递来的烟,流露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惊喜。
“恩,不过女孩子抽烟不好啊!”我伸手递了一支烟过去,却也不忘要劝说她。
“恩,知道。”她淡淡的应着,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眼前的她竟然那般忧伤。
接过,点燃,动作熟练,她动作熟练。
“你怎么喜欢抽这个?”我有些惊奇地看着眼前这个年岁不大“女烟民”问道。
“因为……他喜欢……”喻施宁淡淡地回答。
“哦……那你又为什么抽烟啊?”
“想……他……”
风带走了,为数不多的字眼,只是远方的他,你可能听到……
七、恋爱?
半个月后,我晃荡在去往r城的火车上……
火车的旅行漫长而又无聊,通常都需要做些其他的事情来打发时间,比如看书,比如上网,又或者看着外面的景色发呆。
通常的情况下,我会选择最后一种。并非不喜欢前两者,只是好不容易的空闲,我实在不想再做其他任何需要动脑的事情。
半个月前,在“三个足球”的婚礼上,我开始了人生当中最无厘头的一段交往——我和喻施宁确立了恋爱关系。
当然,这种关系的成立肯定是一时冲动,连我自己都这么认为。
……
“我们做朋友吧!做最最最亲密的那种!”
……
我记得当时喻施宁是这么说的,我开始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后来抬起头的时候,我才确信她说的是真的——因为我看见了她眼里的坚持。
而且,当我点头答应的时候,她竟然那般兴奋,像个高兴的孩子一样大喊大叫,仿佛那一刻她成了最幸福的白雪公主,但让我觉得不妥的却是我根本不是白马王子,甚至连骑白马的唐僧也比不上。
2月2日,我和她依靠电话和网络交往了半个月,才在她的不断催促下不情不怨地收拾行李踏上了她所在城市的班车。
火车到站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天还没黑透,隔着窗户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汹涌的人潮。
追随着人流,一路走出车站,心理顿时轻松了许多。浮华的都市,沉沦的霓虹,这世界总是在不经意间给了我们希望般的幻想,可是当你拼尽全力去追逐的时候,你又悲哀地发现你根本没有任何创造梦想的力量。
风掠过长长的街道,掀起马路上女孩的裙子。我看到她们在街道上放肆的欢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流水一样的长发在风中飘散。随便一个都有着媲美世界名模的实力,反正世界名模长得一般都不符合中国人的审美标准。
然后我看见了喻施宁,她站在那里微笑地看着我,手里还拿着一束花。
怎么这么象尼可?基德曼……我在心中小声的嘀咕。然后走过去,调侃地说道。“你来迎接哪位外宾?”
她一愣,然后横了我一眼。“我来迎接天下第一大傻瓜。”
“……”
我们的蜜月期就这样开始了——我搬进了她五位数一平的大房子,辞掉了原来城市的工作,甚至都没有再找,就这样开始了小白脸的专属生活。
我必须承认这样的“蜜月期”从一开始就让我不安,虽然我和喻施宁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合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是这种异常的合拍,让我感觉十分不安。
因为我和她其实存在很大的差距,这些差距体现在方方面面:比如家世,她的父母都是很成功的生意人,家境殷实,而我的父母都是普通的上班族,一辈子积攒先来的金钱连我蜗居的首付都要差上那么一点点。再比如生活习惯,其实这是由家庭环境已经决定下来的,她喜欢逛街,买很多在我只存在我睡梦中的商品,可以每天都去我一年都未必会去上一次的餐厅等等。再比如她在一个大都会里努力攻读她的博士学位,而我却在一个不大不小的二线城市里永远给不入流的客户做着土得掉渣的创意。
她喜欢四处流浪肆意挥霍青春,而我却常常连续十几天赖在屋子里除了打球哪里都不会去。
我觉得,她似乎在委屈自己跟随着我的脚步。
就像现在,在这个潮流纷涌、五光十色的商场里,她放弃了徜徉于女性服饰的机会,反而陪我在单调乏味的运动品牌中龟速行驶着。
“你觉得这件怎么样?”沉默了半天的喻施宁终于挤出一句话来,伸出的手指向不远处一件黑色的羽绒服。
“好是……好,就是,有点……”我犹豫着看向头顶上的品牌logo,那是三个大大的字母构成的一个让我望而却步的理由——exr!
我很喜欢运动品牌,经常逛nike、adidas的店面,但也只是逛,如果要买,我都会选择到商业区边缘的折扣店去。至于exr,则是我记忆中上学的时候“富二代”们常常选择的品牌。
至于我,这二十年我走进这个品牌的店铺的次数绝不会比十个手指头多。
“怎么了?又嫌贵?”喻施宁显得有点不耐烦,这不是她今天第一次这样,上一次是在商场4f的g-star门前,同样的场景。
“恩……”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因为这些品牌的确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范围。我无法认同用一个月的物业费去换一件看起来根本不值那么多钱的衣服。
“你看你,总穿着这些没有品位的衣服!为什么不能给自己提升提升档次呢!?”喻施宁的隐忍似乎到了尽头,终于爆发出来,指着我身上带着标志性三道杠的adidas羽绒服大声地说着。
“哦……”我淡淡的应对着,希望可以把矛盾冷处理。其实我知道她说的对,这些衣服的确看起来太过普通了,更谈不上什么品位,但问题是,它们不会过时,而且质量很好,我可以连续几年都穿着。
“你……你怎么老是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喻施宁被我的态度激怒了,她或者不能理解在另一个世界生存的我。
“宁……我觉得这件衣服属于可有可无的范畴……”我诺诺地说道,说实话,我实在不太适合和女孩子吵架,因为我觉得很累。另一方面,我觉得吵架永远都不是解决事情的方法。
“可有可无!你什么都是可有可无,那我问你,我!是不是也在你心里也是可有可无的呢?”喻施宁咄咄逼人,但是却命中了我的要害,她的问题我实在是无法回答。说真的,我的确没有认真的思索过她的问题,但此刻,当她问起,我却忽然产生了一种恐怖的感觉——似乎,她在我的心里也属于可有可无的范畴……
“好!好!好!”喻施宁被我的沉默彻底激怒了,她连说了三个好字,转身头也不回地向不远处的电梯口走去……
八、长乐街15号
我没有去拦她,只是有点无所谓的站在那里,说实话,我这样做只是因为我的性格——我从不会去挽救任何即将消失在我生命里东西,因为那只是徒劳无功。
我和喻施宁,就像完全不相交的两极,她爱着她的韩剧,会看《非诚勿扰》和《快乐大本营》,而我只会看美国大片,看电视也只看nba转播。她喜欢奶茶,喜欢黑方,而对于我来说那些都太浪费了,我只喜欢加冰的可乐,或者不加冰的红茶。
我不知道为什么和她走到一起,或者因为只是两个在尘世里沉溺的灵魂紧紧抓住彼此,以为对方就是救命稻草,可结局却是两个人一起沉沦,在相互折磨中疯掉……
可是,我却的确很喜欢喻施宁,因为她的不世俗,也因为她的善解人意和委曲求全,只是,我也知道,勉强的爱情不会有结果。
所以,即便她今天不走,我也会找个时间,把这段有始无终的爱情终结掉。
好了,我该解脱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忽然有了种想哭的冲动,一个庞大壮丽的图景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引渤入疆”海水淡化工程。
泪水,请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城市。
重新的回来,我才发现这个城市很适合我,也许仅仅是因为我在这里生活了整整二十五年,我甚至可以闭着眼睛找到隐没城市深处的专业服务女性。
我喜欢她们,虽然从来不曾和她们有过任何交易,但是我还是羡慕她们在左腿写上三十,在右腿写上二十五的魄力。
而且,你必须承认有些职业,虽然卑微,虽然真的伤风败俗,但也的确解决了很多人的需求。
它们是被需要的,这点要远远超过我这样的人。
我是不被需要的……
我就这么慢慢地在深夜的暗影里游荡,何处都看不见我的未来。
房贷、单身、孤独,所有和黑暗有关的名词压在我的身上,让我丧失了喘息的余力……
雪,淡淡的飘落,在城市的上空轻轻的舞蹈。
我忽然又想起那一年的那个背影,蓝色的上衣、白色的牛仔裤、黑色的皮鞋,青春的搭配,却是我心里永恒的记忆。
“对不起,先生,今天我们打烊了。”服务生礼貌地对我说道,然后重重地关上了“急速”酒吧的大门。
我愣愣地站着,现在是凌晨两点十分。
酒吧的打烊,意味了我的心灵在这个黑色的夜里当真无处安放。
“呼……”我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蒸腾着,弥散出冰冷的气息。我慢慢的离开打烊的酒吧,实在想不通今天究竟是怎么了,连酒吧的大门都不能对我开放。
长长的街道之上,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陪着我一起站着,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方。
回家?那里只有冰冷的家具和闪烁着孤寂的显示屏。
上班?明天是周末了。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找谁。
猛?他睡了吧。
难道要找“三个足球”?用她的甜蜜来继续反衬我的落寞……
我蹲在城市的角落,用朦胧的醉眼瞄过周遭,广告看板上裸露着大腿的性感姿态,散发着迷人光彩的精致面孔,批示着这个城市的准则。迷离的灯光和蛊惑的烟雾,亲吻着花白胡子的性感嘴唇,还有只和外国人说ok的可爱女孩。这一切都像是一个不断旋转的彩色万花筒,吸引着我们这些边缘的人儿陷入深处——诱惑和欲望是指引的方向,金钱和交易才是最初的动力。
当这个城市的男人们认为:“既然有机会跟穿裙子的模特儿幽会,为什么还要跟穿裤子的女孩谈情说爱?”女人们则身穿简约冷艳的d&g,脚踏露趾细跟的manofo blank,抽着加了重税的万宝路,流连于夜夜笙歌的party。她们真实地虚荣着,消费着虚荣,享受着虚荣,热恋着虚荣。在虚荣里,欲望是跗骨之蛆,在虚荣里,欲望是女人最爱的原罪。虚荣,是这座城市不停涌动的灵魂……
男人们形形色色的爱情只是这个城市变态的表象,谎言和欺骗才是畸形的灵魂。男人对女人假装还有未来,以便当前受益;女人则假装单身精彩,以便睡得踏实,说了谎,便再也停不下来,堕落一下,星期五的红酒也会变得浪漫。生活就像是灰姑娘的南瓜木马,旋转起来就会变得快乐,虚幻而夺目。朝生暮死,愈夜愈美丽,愈堕落愈快乐,直到有一天,当你开始发现,你已经忘记了那个曾经纯真的面孔。
为什么我们在也记不起年轻时候纯真的爱情恋歌,我们不是没有爱情,只是因为我们已经变得粗糙无比!在这片钢筋水泥的丛林,爱情就像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战场,一不小心,便会死无葬身之地。我们不能相爱,是因为无奈;我们即时消费性爱,是因为我们等不到永恒的归宿,爱情象鲜花它永不开放,欲望象野草它疯狂生长……
早上醒来,走在洒满晨光的中央广场,公园依然是绿茵如歌。相爱的情侣依偎相亲,母亲牵引着孩子姗姗学步,乞丐们依然在苦苦乞讨,年轻人为了前程奔忙在上班的途中,这依然是一个生气勃勃的城市,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生活方式,平静而坚定,不停滞、也不等待……
当夜幕降临,请你尽快忘记誓言。在这里,自我保护和完成交易是最高原则。丘比特也只能同流合污。
这个世界,真他妈日了!
“哦!?”远处一处迷离的灯火吸引了我的目光,一家夜店此刻仍在飘雪的夜里独自绽放着,现代的门式装潢之上是一块颇为前卫风格的牌匾,匾上刻着意味深长的店名——长乐街15号。
我推门走了进去,在这样的城市,这样的夜里,只有这样的店儿才能将我的灵魂暂时寄放……
九、洋
走进这家店内迎入眼帘的竟是一副毕加索的抽象画作——河边的渔夫。我无奈地耸了耸肩,也不知道是这间pub的主人格调高贵,还是仅仅附庸风雅。如果是后者毕加索在天堂恐怕也要唏嘘了。
周围有点静得诡异,我四处看了看,又抬手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快要凌晨三点了,这里的客人少得可怜了,只有不远处阴影处里坐着几对的男女,以一种奇特的排列组合方式端坐着,他们都是男的和男的,女的和女的坐在一起,而并非正常的男女搭配。从他们笑逐颜开的表情上就能得出他们正在热议的话题。
这里没有热辣地dj,也没有眩目的灯光,给了我一种已经迷失的错觉。巴台前懒懒散散地倒着几个pub里的小工,没有人愿意理我。
我随便找了张离门最近的桌子,点了杯cocktail ,开始我一个人的夜生活。就在我几乎已经被pub里昏昏欲睡的环境所同化的时候,音乐突然响起了,居然是梅艳芳的“长藤上挂铜铃”。我惊讶地抬起头,这样的歌曲pub的潮流气氛完全不搭调,让我更惊讶的是,我看见一个身材有匀称的男孩站在了空旷已久的舞台上。
“我想带给我们今晚所有的客人一首歌曲。希望大家喜欢。”男孩微笑着说道,如画的眉目倾泻出淡淡的自信。
这种dj,ds这样免费献唱的事情我还是头一次遇见,我不免对这个男孩产生了一丝兴趣,忍不住多打量了这个男孩几眼。
男孩注意到了我望向他的目光,竟然笑着向我望来。目光相接处,我忽然感到胸腔里响起了“咚咚”的心脏跳动声。
眼前的男孩并非是那种小说中经常出现的俊男帅锅,他的长相甚至可以用平庸来形容,但是却也有着能够打动人心的部分——他有双会说话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眨着,可以轻易带起心中关乎纯真的过往的片片涟漪。
我的眼前忽然出现了那熟悉的背影,蓝色的身影不停的晃动,直到铺天盖地袭来,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你好!”一个有点纤细的声音将我从往事的迷醉中拉了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首嘶哑的情歌已经停止,男孩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男孩,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我叫洋!”我看着男孩伸过来的手,他的肤色有些点点的古铜,在pub的灯光下浅浅地映射着炫目的光泽。
“恩,你好,我叫临阁。”我站起身来,也伸出手来,握住他的。
他的手温热,但却十分干爽,给人一种清新的舒适感,十指的肌肉很硬,强壮而有力。
“很高兴认识你!”他再次裂开最笑着,洁白的牙齿悄悄在朱红的唇边上露出个头,一闪即逝。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那短暂的白和他身上穿的这件白汗衫一般引人注目,恩,那是一件洒满了淡淡海草味道香水的白汗衫。
“你喜欢这里吗?”他问。
“感觉挺好的。”我答。
“那你以后会常来吗?”他笑了,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
“恩,大概会吧!”我也笑着,说道,因为,我不能确定未来的事情。
“我喜欢你来这里。”他笑的更开心了,我诧异地看着他,想了解他意味深长的话语。
“因为我是这家店的老板……”
“……”
“除此之外呢?”我苦笑着问道,被人欺骗被需要并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除此之外……应该没什么了吧……”
意料之中的答案。
“或者,我想再次见到你。”他忽然转过脸,对着我很认真的说道。
我愣住了,不知如何回答。
“难道你不喜欢看到我吗?”他有点沮丧。
“恩……但是,我们都是男的,好像不太合适……”我咽了口唾沫,一向伶俐的口齿忽然变得不利索起来。
“哦?”他诧异的望着我,漆黑的瞳孔里折射出的却是不能相信。“你不是?”
“我是什么?”我有些茫然。
“那你知道这个酒吧是什么酒吧吗?”他忽然笑了,感觉好像在笑话我伪装不到位的谎言。
“不知道……”我迷惑地摇摇头,酒吧就是酒吧,哪还有什么区别。
“呵呵,不知道也没关系。”他微笑着看着我,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为我们误入圈子的小0,干杯!”他大声说道,一直稀稀落落躲在角落里的“情侣”们听到了他的喊声,纷纷向我们这边看来,正当我尴尬地想躲开他们目光的时候,所有人几乎一起爆发出一声大喊。
“干杯!”
我回过头去,惊讶地看见六七只同时举起的酒杯和同样数量的笑脸。
……
这是一个迷乱的夜晚……
我记得自己喝了很多久,开始的时候,我还矜持地保持着陌生人之间的距离。但随着酒精在体内的不断增多,我的话匣子逐渐打开了。
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涌出这么多的话,可能是很多话已经在心头憋了很久,一旦找到了发泄的缺口就奔泻而出。也可能是,因为洋的眼睛,那里写着的东西,让我觉得可以信任,可以在他面前完完全全的卸下防备。
我和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酒吧老板聊了很多,关于生活琐事的,关于工作上不如意的,也关于未卜的爱情的。
“你在看什么?”我忽然发现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左腕之上,很久不曾离开。
“这个是怎么弄的?”他伸手指了指,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那里曾经有过一道深深的疤痕。但是现在,在漫长的时光洗礼之后,那里已经只剩下了一道浅浅的印痕。
时间就是这么一种奇妙的东西吧,不管当时刻画得多么深刻,总会在汩汩流淌的岁月里慢慢侵蚀斑驳……
“没什么……”我淡淡地说道,或者真的没什么了,多年前的往事还能有什么?
“是吗?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犯傻……”洋表情严肃,很认真地看着我,一字一句说道。
“我……”我忽然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因为我在那里面发现了很久都未曾见到东西——关切。
“傻孩子……等我下……”他意味深长地叹息着,然后站起身向吧台走去。
我愣愣地坐在那里。
傻孩子……
多么熟悉,又是多么陌生的称呼啊……
“啊!”左脸颊上忽然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打破了我对回忆的缅怀,我被吓了一跳,惊叫的回头,却看到了洋此刻正微笑地看着我,手里拿着两听百事可乐,正将一听递在我的脸庞。方才脸上的冰凉的触觉就是从那上面传来的。
“洋……”我呆住了,有些无所是从。
十、one nights
夜,总是那么香艳与沉沦……
我躺在柔软的床上,以一种丧失防卫的姿态,被一个和自己相同性别的人搂在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感到那般的……安全……
灼热的唇点燃了酒精浇灌之后的激情,所有的排斥,所有的抵触,在这一刻被熊熊燃烧的火焰焚化为虚无……
肆意搜寻的双手,不再是沉沦欲望的帮凶,反而成了登上巅峰的推力……
“临阁……你很漂亮……”洋抬起头,眨着那双夜色一般让人迷醉的双眼,喘息着说道。
“哦……”我低低的迎合着,根本不在意对方是在用一个夸奖女人的形容词来赞美自己。真实的自我早在开始的一刻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头不断索取的饥渴野兽……
“我会小心的,不会弄痛你的……”洋坏笑着,轻轻将我的身形翻转,在我耳边小声地说道,我能感受到耳边轻轻的瘙痒,直入心里……
愉悦与痛苦交织成一张无法逃脱的大网,缓缓将我罩入其中。完全沦陷之前,我轻轻撇向窗外,那里有无数沉浮的霓虹,闪现出妖冶的光芒……
又是那个梦,我再次来到那间浴室的门前。
此刻的我,心情平和,因为我已经知道了我将要见到的。
手,伸出,推开的却不仅仅是那扇看起来有些沉重的房门,反而是尘封的往事……
……
“三年四班的小远病了,离他远点!前两天刚又从北京逃回来的病人在附近被抓,这时候发烧肯定是非典!”
飞奔中的我,隐隐约约地听见三五成堆孩子们的窃窃私语。
我没有停下脚步,在众多惊讶的目光之中,推开了教室的门,直直向那个人奔了过去。此刻的他,正躺在书桌上,呼吸急促,额头上满布细细的汗珠。
“远,你怎么样?我背你去医院!”我焦急地询问,伸出手去碰触那已经极度高温的额头……
“临阁!你疯了!?”惊诧的声音传来,我回过头去发现班主任和很多同学都惊讶地望向我。
“不用你们管!”我厌恶地扔下一句话,转身背起还在桌子上昏睡的小远,冲出了教室,向远处的医院疾奔而去……
……
“临阁,多谢你啊!”病床上的小远,眼神里写满了感激。
“啥也不用说了,咱们是兄弟嘛!”我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可是,我们真的只是兄弟吗?
……
“睡觉啦,别看书了!”我在床上大喊。
“哦!知道啦,你也温温书嘛!马上要高考了!”小远在书房里拉长了声音回答。
“切!我才不呢,多没意思啊!”我撇了撇嘴,顺手拿起一本漫画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喂!”正当我看得入迷的时候,身后的一声大喝吓了我一跳,扭过脸去才看到小远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刚才显然是他搞的恶作剧。
“好啊!你敢吓唬我,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我马上展开反击,一个虎扑将小远按到在床上。
“哈哈……”欢乐的笑声在寂静的夜色里传出很远。
……
“临阁,我想和你说个事。”小远犹豫着,半响没有再次开口。
“恩,你说吧。”我诧异地看着小远,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让他这般难以开口。
“我……我想搬出去!”小远仿佛鼓足了很大的勇气,猛地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里闪烁着我看不懂的东西。
“……”
“因为和你在一起住,太耽误学习了,对我们都不好,你也知道……”小远低头喃喃地说道,刚才勇气仿佛在眨眼间倾斜掉了。
“……”
“临阁……”
“……”
“哦,好啊!我也希望你能考到自己喜爱的学校去。”我笑着,却不知道为什么那般艰涩……
……
“小远——南开……”我看着手里的录取通知书,欢喜得好像自己考上了那个重点的院校,心早就飞到了家住外地的小远身边。
……
“临阁,这是我女朋友——媛媛!”小远笑着向我介绍。
我,呆若木鸡。
小远的通知书从我的手中滑落,我特意从学校赶来,向早点将这份喜讯传达给他,分享他的喜悦……
可是……
他的喜悦,已经有人分享……
“临阁……”小远焦急的呼唤在身后响起,我拔足飞奔,想把呼唤和往事一起甩在小远的身后……
……
我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径直向浴缸望去,我知道那里躲着一个孩子,一个心碎了的孩子……
“小远,我喜欢你!”
雨,不停的下着,在我和小远之间,或许可以汇聚成一条长长的河流,将我们和所有的幻想割裂开来。
我在左岸。
小远,在右岸……
浴缸里的孩子那起浴缸边缘的水果刀,对着自己的左腕狠狠的刺了下去……
那一刻,鲜血飞溅……
十一、尾声
我留着泪醒来,带着尘封已久的记忆,室外的阳光十分温暖,从窗户上落满的灰尘缝隙之中照在我的脸上,想要把那些泪痕和往事一起蒸发掉一般……
我悄悄的坐起身,不想将仍在沉沉睡梦中的洋惊醒。
回头望去,他的脸庞有着明显的倦意,却洋溢着不明所以的甜美。
“谢谢你!”我在他脸上轻轻一吻,离开了这间负载过些许回忆的房间。门外的阳光那么柔和,仿佛不似在冬季一样,我感觉到自己的心马上要飞腾了起来。
两个月后 r城
我重新回到了喻施宁的身边,对我来说,这样的恋情或者更适合我。
因为,有人说过,在一个你爱的和爱你的人之中,你应该选择爱你的,因为那样你才会幸福。
我不知道这句话对不对,我和喻施宁的生活得很平静,我找到了合适的工作,可以在某个月发薪的时候,买一两件和exr同档次的服装。
尽管我不爱看韩剧,但是也会陪着她看,甚至陪她流泪,只是在我和她的眼中主人公的容貌和姓氏是截然不同。当然,我不会谈起,因为也无从谈起。
我的父母很赞同我和她的婚事,因为她通情达理,而且家境殷实。说实话,我觉得前者只是陪衬,后者才是赢得我父母同意的根本。
我想,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吧,而且这样大约的也可以叫幸福。
我们订婚了,相约在半年之后走入婚姻的殿堂。
只是,我突然特别喜欢去看人打篮球。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或者,我只是喜欢看看那些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少年,喜欢看看那些从他们头上轻轻滑落的滴滴汗珠……
那汗珠的弧线很美、很美……
我甚至恍惚地以为它们可以勾勒出丰盈的回忆……
其实,也许还有个色色的原因——我喜欢看某个部位在他们疾奔双腿间不停的晃动……
“呀!”一阵冰凉的感觉从我腮边传来,吓了我一跳!
“谁啊!?”我有点不高兴地回过头去,却看见一张带着微笑凝望着我的脸。脸上的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洋!?”我愣住了,他应该在那座我原来的城市的那家酒吧里的吧。
“我来找你了。”他笑着,连他身后的大大的太阳都显得暗淡无光……
“找我?做什么?”我问道,心中的感觉已经不能分辨。
“带你回家!”
……
the end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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