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乡的味况

——于2011年7月3日夜

暮色渐侵的时候，我又闻到了山乡的味况；夏夜的鸣虫也终于躲过了酷热，开始恣意宣泄着烦闷。不知道从何时起，竟然有凉风透窗袭来，让人顿感畅然、心绪大好。

山乡的灯火已经布满了我的眼界，依旧是昏黄的光；在远远的前方，让这世界平添了一份孤独，也让远行的人多了一份向往。年岁在我的指尖静静地流，我的校园生涯只剩最后一年了。总觉得我还是那个刚刚告别高中时代的少年，却时常发现，那些时光早已远走、再也不在。总是觉得我还是那个可以肆意不羁的小孩，却时常发现，我早已被投进了窠臼。总是觉得我还是那个爱做梦的羌家游子，却时常发现，通往梦想的路太过坎坷、又太过漫长。

寂静的高树在山乡的夜里摇曳，一派魑魅魍魉；反而有一份难得的安静。没有街头的华彩，没有人声的喧杂，没有欲望的沉闷。在这样的傍晚，回忆或是畅想都会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只是孤落地漫步在灯火尽头，却少了可以言说的人。我看着光阴迈开了吊诡的步伐，在我的生活里留下了长长的印记。我用回忆将走过的路程填满，在怀念的心绪里也生出了几许坚定。在校园里的这些年，我没有学得满腹经纶，却也怡然自得，毕竟我终于看到了梦想的身量。

我又想起了在山乡的那次熏醉，那是一个阴雨的春日，我对着烟雨里的麦田，将农家酿制的腊酒一杯一杯饮下。竟然也会觉得吐纳之间，开始有了山乡的味况。远远的农田里，新长成的麦子被细雨掩在了一片薄雾里；那一头水牛在田角的树下，不时地抬头；渐渐到了傍晚，蛙声又开始喧腾。而喧腾之后，是心底的一派空灵，是熏醉之后的浅浅思念，是一份侥幸的情愫。

此刻的夏夜，我踏着鸣虫的节奏，走向寓所。心底的波澜恰如那时的熏醉，依旧是那份不变的情愫勾勒着思念，在空灵的心底振聋发聩。寓所的灯光，并不如山乡那般令人感到温暖，而这份心底的侥幸也就难有兑现的可能。或许，也正是这份不可说，我才清晰的知道，思念会这样美丽；也才明白，每一份向往都有一份恰如其分的距离。

在寓所听几曲能让自己心安的歌，在歌者讲述的故事里找到自己。慢慢的，也就平息了心底振聋发聩的声响；慢慢的，也就学会了享受这一份美丽；慢慢的；也就知道该如何去欣赏这一次悸动。

夜渐渐深了，心底被旋律填充，很是受用。我站到了窗前，再一次看看已归于夜色的鬼魅之中的山乡，再一次把山乡的味况回想。离开或是归去，似乎都已不再重要，我的心底已经暖暖的有了希冀、有了寄托。

或许，未来的时日里，会有迷醉的时差、会有逃离的心伤、会有停滞的梦魇。或许，我会渐渐忘却了、淡漠了、不再回忆了。然而，生活总会是一次次躲不开的思量和逃不掉的找寻。逝去的或许不再，该来的也还会挣扎。我所笃定的，只会是我所拥有的和我所期望的。

此刻，想象着我目力所及的和无法料想的所有。在心底期待着当这一切来临的时候，我能够想起此时的平静，想起我钟爱的山乡的味况，想起那一次在山乡的熏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