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些时候,会非常喜欢看点小哲理的事情,譬如本来直接说出来,大家都明白,可偏偏她要打个弯弯绕,絮絮叨叨地在你身边耳鬓厮磨地念出来。
但,还好,她总念得够美,字儿也写得蛮有意境,让你不自主地沉醉其中。
你定然知道我在说谁。
那女子生的一张长脸,20岁就有了30岁的范儿。
她姓张,名爱玲,上帝没给她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让她做不成大上海纸醉金迷世界里的粉黛花瓶,但却赋予了她一颗聪慧、通透的心思,让她把最美的文字留给人间。
记得,第一次读她的“红白玫瑰”,就让我非常感动,彼时,虽然我并不知道她想要通过那些忧伤凄婉的字句流露出什么样的情感,但仍然陶醉在她淡雅、凄婉的故事之中,更陶醉在她那让人言语尽失的字里行间。
她的文字最美之处,便在于斯,你未必要懂,但一定能够感知到那是美,然后深深沦陷,无法自拔。
我记得那里面最最精彩的一句话,她这般念叨着: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玫瑰就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玫瑰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玫瑰就是衣服上的一粒饭渣子,红的还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那个时候,我认定她是个不快乐的女子,一是因为她的样貌,二是因为这世界大多数人都是凡夫俗子,攀不得她的高枝,领略不到她那些通透达观的智慧。
后来,我明白,她的不快乐,并不是确定,她的心思太过细腻温婉,又总带着那么一抹自怜自哀的伤情,让所有人难以近身,难以陪她走过些许路程。
后人凭吊她的半生凄凉,总带着些许伤怀的意味。
只是,若果她真的朋友成群,恩爱相伴,这世间又怎么会再这个独自矗立风中,赋予文字以非凡的生命意义的孤高女子?
她就是那个时代的李清照,写不尽的风花雪月,却总慢亘着推诿相互的离愁别绪。
不知为何,我去不爱李清照,独独爱她。
这无关宋词的婉约是否能入我的心扉,毕竟我也挚爱柳永的“杨柳岸,晓风残月”,这关乎一个女子的孤独是浑然天成,还是现实所迫。
张爱玲不美,甚至面貌有些丑陋。
但她的文字却胜她自身千万倍的风韵,恍恍惚惚连墙上那长脸的女子都依稀变得清丽可人了起来。
有几次,掩卷沉思,思绪中那飘舞的秀发早就将面上的迂回沟壑取而代之,女子的美,在岁月之后,就注定消亡殆尽。但独独,她留下的那些文字不会,那是永恒的伤怀,永恒的美好。
……
照片这东西不过是生命的碎壳;纷纷的岁月已过去,瓜子仁一粒粒咽了下去,滋味各人自己知道,留给大家看的惟有那狼籍的黑白的瓜子壳……
……
什么样的女子能有这般睿智的眼神,能够轻松挑破这世间虚伪的外壳,直逼岁月深处那鲜血淋漓的真实?
……
我要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等着你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
……
又是什么样的女子,在暗夜伏案疾书时,在孤独和寂寞轮番轰炸时,仍然能这般的坚持,写下这些言之昭昭的誓言,任时光洗涤永不褪色?
……
回忆这东西若是有气味的话,那就是樟脑的香,甜而稳妥,像记得分明的块乐,甜而怅惘,像忘却了的忧愁。
……
又是什么样的女子对往事有着那么深、那么深的眷恋,过往的诸般狰狞,诸般寂寞,在她回首的时候,竟然只剩下了细微阳光深处蕴藏的温暖……
……
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只是觉得她的那些一字一句都敲进了我的心里……
文字最可贵的,就是能够引起她人的共鸣。
绚烂、浮华也好,平实、安稳也罢,都不过是一种外壳,是裹在药片外面的糖衣,只是让你可以轻易咽下,但真正能够拯救那些荒芜心灵的却是内里深处苦涩的药剂。
……
原来和文字沾上边的孩子从来都是不快乐的,他们的快乐象贪玩的小孩,游荡到天光,游荡到天光却还不肯回来。
……
好吧,她说对了,我们都是不快乐的孩子。
我们都有着只能暗夜里独自舔舐的伤痕,只是我却深深的希望,我的伤,也能如她一样……
伤,如爱玲花……
the end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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