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夜游记琉羽

发表于-2011年07月21日 上午10:08评论-1条

楔子

每个人都有心理疾病,或多或少,一旦压抑良久,那潜伏于心中的愤怒变会化成一条藤蔓滋生,越缠越紧……

而每当那个时候,人们总是想着方法释放。

你的身边,也有这样的人。

“欸,你说,如果有人梦游到一半突然醒了会怎么样?”阿鹤扔进了一个三分,兴致勃勃地问闲云:“会不会遇到什么诡异的事情?”

“我从来不讲鬼故事——”闲云淡淡地说完,一边拿起饮料一边敏捷地躲过好友抡过来的拳头,然后是好友气急败坏的声音:“是啊,闲云主[xi]从来不讲鬼故事,你只把鬼故事当笑话讲!”

闲云淡淡地扫了一眼阿鹤左手青色的纹身,只是优雅地笑笑,这时,球场旁边传来一声微弱的猫叫声。

“学校怎么会有猫?”闲云挑挑眉,看着那只全身雪白的猫,唯有尾巴是黑色的,再沿着猫向上看,看到了淡漠看着二人的少女。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明明十分明亮却又像古潭般深不见底,她皮肤近似苍白,长发在肆虐的夏风中有些凌乱。

“小、小固?”阿鹤第一次舌头打结。

“这是我妹妹。”阿鹤简单介绍:“她跟妈妈一起住,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见面了。”

阿鹤的父母早年就离异,闲云了然,跟小固笑笑,算是打个招呼。

谁料这位l中高一新生居然比社团联合会主[xi]闲云更大牌,她只是略略颔首,算是回礼。

“刚好看到你,过来看看,今天报名。”像是应付任务,小固对阿鹤说完这句话就弯下腰抱着白猫离开。

“小固——今天不去我家么?”平时大大咧咧的阿鹤有些迟疑地问。

“以后有的是机会。”不知是不是错觉,闲云似乎看到女孩的眼里闪过一丝的嘲讽,然后离去。

“我妹以前不是这样的。”回家路上,阿鹤解释,“十岁之前,好像世界上的一切笑容都聚在她身上,我最喜欢逗她笑的,十岁之后,不知道怎么了……”

“嗯……”闲云懒得说话,“真复杂。”

“你报名社联的原因是什么?”闲云的耳朵被这类声音环绕了一个中午,身边和自己同届的其他社联干事都忙得不可开支,唯有这位主[xi]悠闲地靠着椅背,扫视全场。

“主[xi],这个人真的不错。”宣传部部长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基本上不用第二次面试,她的语言组织能力很强,思维也很严谨,是压得住台面的那种。”

第一次看到待人近乎苛刻的宣传部部长如此力挺一个人,他接过入会申请表,只一眼,就看到照片上的那个人,虽然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却是无可抹去的清冷。

“小……固?”轻轻念着这个名字,他抬眼看站在前方两米的女孩,正静静地看着他,像等待判决而又看破红尘的囚人。

“好吧,先实习一段时间。”扫了一眼,先是感叹那隽秀的字迹,和阿鹤地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对了,“阿鹤呢?”

“他去油印室拿章程资料。”

闲云耳边突然响起高二换届选举后阿鹤气恼地声音:“是不是主[xi]助理就是跑腿的啊?!”他莞尔一笑,都已经快一年了……

“你在这里等一下吧,”闲云温和地说:“也许阿鹤有话要跟你说。”却看到女孩失神地听着窗外。

“什么声音?”小固疑惑地问。

“声音?你除了听到面试的问题还有什么声音?”

“不是,是铃声。”小固强调了一句:“很急促的铃声。”

闲云竖起耳朵,依然没有听到,权作女孩幻听,又开始看着手上的资料。

傍晚,三人一起离开学校,往阿鹤家——过了今天,阿鹤就要开始住校了。

一路上都是阿鹤在唱独角戏,闲云只是礼节性地回应,小固却似乎根本就没有在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快过拐角的时候,几个男的向他们走去。

小固和闲云异口同声:“闪。”

阿鹤还来不及错愕,就被二人推到了旁边,让了一条大路给那几个男人。阿鹤刚要大吼为什么,却看到几人藏在身后的马刀,马上住口。

“你们怎么知道?视力那么好?”阿鹤才不小心常年练球下的自己观察能力能有那么差。

“微表情。”

又是异口同声,这次两人心里都有些诧异,唯有阿鹤在旁边一脸茫然。

闲云“大发慈悲”地解释——

那是一种行为科学,对人的表情等进行研究,眉毛朝下紧皱,上眼睑扬起,眼周绷紧,是有人将要实施暴力行为的微表情。

“而你的妹妹,怎么会知道这个?”当天晚上,闲云感到很疑惑。

第二天,闲云正准备去学校,桌上的手机立即震动了起来,他边穿上校服边按开短信,是阿鹤,貌似很急切的语气“闲云,社联出事了。”

来到学校的时候,大厅左侧挤满了人,闲云脸上是处变不惊的笑容,径直走过去,英俊挺拔的身姿和超乎常人的仪度让其他人自行地让开一条道。

墙上赫然是朱红色的字迹:

荣华东渐入水流,万事衔隐澜犹皱。

长恨欲寄云渐远,鱼跃龙门几时休?

最后一个问号力道格外的重,红色油漆沿着墙壁淌下,凝固在墙上,像极了鲜红的血液,静静地流。

闲云仍是波澜不惊的表情,心里却暗暗思索,他看了下周围,红色的油漆一滴滴地落在地上,从这边一直蔓延到综合楼二楼……

等等,二楼!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那是社团联合会办公室所在的地方。

宣传部部长和办公室主任正站在门口翘首等待,看到他的到来,似乎都松了一口气,忙围了上来:“一会政教处主任会过来。”

闲云点点头,安慰她们道:“别担心。”踏进办公室,阿鹤已经坐在电脑前了,他的对面是书画协会的两个负责人,正抱怨红油漆的事情——那是他们中午要举办的活动所要材料。

“怎么办啊?现在只有五个小时了,这次报名的人上百,总不能临时取消吧,你们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交待?”

闲云还来不及开口,阿鹤已经怒气冲冲道:“交待你妹啊!”正对上闲云似笑非笑的眸子,他干咳了一下,说:“呐,主[xi]来了,你们自己跟他说。”

二人转身:“学长……”

“没关系的,”闲云温和地说,拍拍他们的肩膀:“还有几个小时,中午放学一定会有的。”二人这才满意地道谢告别。

“闲云,”政教主任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听bbc,其他人已经去上课了,由于被保,闲云的高三似乎并不紧张。

摘下耳机,闲云站起来,“老师,这件事情不单单是恶作剧。”

“什么?”政教处主任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我们学习的监视器应该修修了。”闲云和主任坐下,优雅地靠在椅背上:“虽然油漆一直到社联办公室门口,但是这里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主任这才扫视起这个不大不小的办公室,雪白的墙上挂着几幅秋冬写意图,四张办公桌上放着不同的东西,书柜里各种资料摆放得整整齐齐,井然有序的样子,墙上的空调正徐徐地散着冷气。

他又和闲云交代了一下,便说自己有事离开了,闲云掏出手机,迅速地按了几个字,“阿鹤,通知中午开会。”

学校处理事务的能力果然不是盖的,到了下午,那面墙就被粉刷一新。

晚上十一点,闲云惊讶地发现忘记带回u盘,里面有所有社联新学期的计划资料,他忙换了衣服跑向学校。

所幸平时人缘极好,和保安简单说了几句就进去了,他摸黑走向教室,似乎学校总是如此,一到入夜,人走楼空,冷冷清清。

这时,楼上传来了猫叫的声音。

那样细细的,幽幽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校史馆有动静。

闲云屏住了呼吸,蹑手蹑脚地向五楼跑去。一路上安静无比,校园的紫藤萝幽幽地散发着馥郁的芬芳。

校史馆周围的玻璃反射着附近高楼的光泽,格外微弱,他透过窗看着里面一片漆黑,管中的建校初始人雕像站的笔直,一脸慈祥和蔼地看着他,一如每一次来看到时的样子。

雕像的脚下,是一条黑色的尾巴,闲云换了一个角度,发现那是一只遍体雪白的猫——当然,尾巴除外。白猫蜷缩着,正微微颤抖。

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闲云让自己躲在阴影里,看着那个披散着头发的身影一步步走近,轻盈得不发出一丝声响。

“小白,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是——闲云心下一凛,这个清冷的声音,居然是小固。

小固弯下腰,抱起缩成一团的小白,转过身,看到了从黑暗中走出来的闲云。

“学长,你是在梦游么?”小固淡淡地问。

闲云看着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的脸,蓦然开口:“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白溜到这里来了,我带它回家。”小固说得理所当然。

沿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闲云发现校史馆的走廊一端连接着学校隔壁街道的房檐。

“这样,很危险。”

回过神,闲云看到小固已经回到了房间。

“小固……”

小固停住了离去的动作。

“把窗户关好,开着不安全。”

又过了一天,还未到教室,闲云已经听到楼下嚷嚷开来。

“快看,死鱼……”

“天哪,这么多!”

他无暇理会这些似乎与自己无关的事物,只是带起耳塞,懒懒地靠在椅子上,教室里大多数人都跑出去围观热闹,他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前天早上的情景。

“荣华东渐入水流,万事衔隐澜犹皱。

长恨欲寄云渐远,鱼跃龙门几时休?”

“鱼跃龙门几时休?”闲云蓦然睁开眼睛,“几时休?”他一把扯下耳机,飞快地往门外跑去,站在四楼的阳台上,池塘里的景象格外的怵目惊心,只见碧绿的池水上,浮着数百条原应是灵活游动的鱼,此时,它们露着惨白的肚子,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上课铃声响了起来,学生们却还迟迟不散。

“同学们快回教室上课。”政教处主任的声音从广播里放出来,“学校会调查这件事情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闲云终于理清那首诗和这件事的关系。

鱼跃龙门,唯有鱼死,否则,难以休。

一整天的课堂都很是躁动,放学后,闲云很快地收拾了书本向球场跑去,果然看到那个红色的身影,自娱自乐。

“阿鹤,”闲云将衣服随手一扔,站到场上去,却看到好友略显苍白的脸色,“别告诉我你昨天背单词被到十一点。”

“啊啊……”阿鹤投了一个三分,正中,却仍貌似很不爽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累死了。怎么,脸色很白?”

闲云很认真地摇摇头:“白倒不会,只是……”他顿了一下:“本来是黑的,现在是灰的。”说完,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轻松接过阿鹤砸过来的球,得意地看着阿鹤气急败坏的样子。

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就算阿鹤成绩不好又怎么样呢,当初自己千方百计让他进了社联,现在不也是社联的大将了么?

“啊,对了,今天那个‘肉球’没有来上课。”闲云随意地说。

“‘肉球’?”阿鹤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活该。”

“肉球”是闲云的同班同学,平时读书用功刻苦,是常保持的全段第一,只是为人蛮横,喜欢炫耀,人缘实在是很差。

不久,来球场的同学越来越多,他们很快组了队,开始打比赛。

或许真的是状态不佳,阿鹤居然被一个跃起后重心不稳,摔在地上,生生地用左手撑住了……

“靠……”阿鹤骂了一声,脸色刷白。

“人品真差。”闲云丢了句没心没肺的话,就背起他往校医室跑去了。

回家的时候,闲云看到小固抱着小白在街上散步,他难得好兴致地打了个招呼,好奇地打量着小白,发现那只白色的前爪有灼伤的痕迹。

“小白受伤了?”

小固摇摇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昨天回来就这样了。”

“学校晚上应该是不烧东西的吧……”他自言自语,“那还有什么东西是可以灼烧到小白的呢?”

小固静静地看着他沉思,突然,眼里闪过一道亮光:“钠。”

闲云顿时豁然开朗:“小白一定知道些什么线索!”

晚上,闲云对着课本想事情,突然拿出手机,拨通了政教处主任的电话:“老师,要不我们请警察来调查,虽然不足以立案,但是我可以请到爸爸的朋友来帮忙。”

得到批准后,闲云拨通了老爷子的电话,简单地描述了白天学校发生的一切,听筒传来爽朗的笑声:“哈哈,我家儿子不愧是继承我的优良基因,要不我派一个行动力很强但是脑子不怎么灵光的人过去?”

闲云眼睛一亮,弯起了嘴角:“你真懂我。”说完,便挂了电话。

他知道父亲的意思,让自己的推理能力在这个时候得到锻炼。

而他,也一定不会让父亲失望。

“听说了么,是有人往池塘里扔了大量的钠。”才刚到学校,就听到高一的学生在谈论“死鱼事件”。

果然跟钠有关!闲云心里暗想。

“太缺德了,我还以为又是哪里搞核试验,上次美国不是死了很多鸟么……”

“重点是我们今天的化学实验课上不了了!”一个声音搭了过来,随即一行人一派狼嚎,渐行渐远。

“楚叔叔,”闲云看到了便衣走来的警察,礼貌地打了个招呼,简单地交代了事情的经过,楚言皱了皱眉头,说:“先观察,谁让你们学校的摄像头报废了。”

闲云也耸耸肩,表示相当无奈。

到实验室调查钠用量的时候,闲云惊异地发现一张纸条,掉落在地上,不被人所注意。

“桂冠古今谁堪握?”

闲云拿着这张不明不白的纸条,皱起了眉头。

这一次,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楚言等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在学校旁边的饭店里吃饭,正遇到坐在另一桌的小固。

“小固?”听说这个女孩古汉语水平不错,他叫了下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小固狐疑地接过纸条,淡淡地扫了眼,“没有人能当第一。”

没有人能当第一。

这是什么解释?闲云表示仍旧无法理解,小固却转了话题:“学长,你们在查最近发生的事情么?”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小固笃定地说:“我也加入,可不可以?”

闲云刚要反对,脑海里闪过了刚遇到时她看出微表情的表现,忙不顾楚言的疑惑改了口,“好,但是要注意安全。”

接连三天,那个全段第一都没有来上课。

本来是没什么的,只是学生的家长闹到学校里来了。

找到小固的时候,她正在操场上跑步,小固敏感地问:“桂冠古今谁堪握,是和这件事情有关么?”

闲云点点头。

小固沉吟半晌,说:“也许,我们可以晚上到学校里来。”

对上闲云疑虑的目光,小固接着说:“直觉。”

入夜,闲云小固一行人躲在了学校里。

午夜十二点,二楼传来的轻轻的哭声。

闲云关怀地看一眼小固,见其脸色无异,方才对楚言说:“楚叔叔,我们先上去。”楚言点点头,“小心点。”

小固随即抬脚向楼梯跑去,女孩轻盈敏捷得如猫一般,在地上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

学校在晚上十一点过后就断点熄灯了,唯有旁边高楼的微弱的光芒淡淡地洒到这个角落,二人几乎是摸黑行走。女人的哭声时断时续,在深黑的夜里格外的诡异而凄厉。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上了二楼,他们惊讶地感觉到哭声从似乎不止一个地方传过来,小固凭着敏锐的听觉往走廊深处走着,闲云也是绷紧了神经跟在后面。

快要走到走廊尽头的镜子前时,闲云觉得夜视镜带着有些难受,他正要抬手扶一下,脚上却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塑料袋,塑料间的摩擦声音在断断续续的哭声中显得那么响亮。

哭声戛然而止,又似乎从远处响起。

“现在从三楼传过来了。”闲云拿起对讲机:“楚叔叔,你们上三楼,我和小固在二楼在看看,事情有些蹊跷。”

二十分钟后,楚言的声音传来:“现在五层楼都布了人,奇怪的是声音消失了,你们看到有人下去了么?”

回了一句没有,闲云不经意间看到小固凝视对面教学楼若有所思的目光,随口一问:“你看什么?”

小固勾勾嘴角,又是那略带嘲讽的笑容,“你看,绿色的星星。”

闲云望去,那一栋楼就像死寂一般宁静,一个个黑洞洞的窗户像等待美食的巨口,一股阴凉顿生脚底:“小固,别闹了。”

小固侧着脑袋看着他:“你不相信我?”

随即,便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中午,闲云一个人来到二楼走廊尽头,盯着那柜状镜子端详良久。

“大哥,你别告诉我你要问这面东西谁是世界上最帅的人。”每当这个时候,能找到他的只有阿鹤。

“应该是镜子。”闲云抡起拳头,一把砸向镜子,一个清脆的声响伴随着镜子的碎裂。

果然,看到了预料中的扬声器。

同时……

一个人,准确来说,一具尸体坐在柜子里,有些地方已经开始腐烂,黑色的蛆虫爬在身上,让人胆颤,闲云迅速通知了小固和楚言。

楚言带着人封锁了学校,l中自是停课一周。

“死者挺彪悍的,嘴里咬了一小块肉,可能是凶手的,除了黄色的皮肤,还略带青色的痕迹,周围还有些散落的钠块。”

闲云和小固走着走廊上,准备离开,正好遇到从局里匆匆赶来的楚言。

“利器致死。”

“不能检测dna序列么?”

“检测碎肉的?”楚言有些为难的表情:“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那是我们最后考虑的方式。”

这时,阿鹤吊着伤臂走过来——他刚才去寝室收拾行李,楚言好奇地看着他问闲云:“他的手臂?”

闲云笑笑:“没事的,他前天打球受伤骨折,当时还是我被他到医务室的。”

说着,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又转瞬即逝。

闲云随口一问:“小子,失去了一只手,你的工艺刀借我玩两天吧。”

“玩你个头啊!”一向视珍藏的藏刀为生命的阿鹤急躁地吼道:“早就被宿管收走了,我真想捅死他。”

“学长,”当天晚上,小固发短信告诉闲云,“也许小白就是因为发现了尸体……”

也对,闲云暗想,如果小白碰到了尸体,血液流到了钠块上,那么,不难解释小白的灼伤。

可是,会是谁,那么残忍呢?

呆在家里的几天,闲云并不急于去思索案情,倒是楚言,一个人在学校忙碌。

更神奇的是,一连几天,阿鹤以受伤无法动手,并要恶补为由,破天荒地没有约人去打球。

这天,闲云正无所事事地逛着社联贴吧,无非是一些社团负责人的汇报情况。

这时,一个帖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最后一次”

点开的时候,内容是一首诗:

救赎,以圣洁的血液

沉沦,以圣火作媒介

夜风的哭泣

是撒旦的叹息

看不到ip,闲云的眉头皱了起来,这首诗,在这个敏感时刻,出现得莫名其妙。

“该死。”闲云咒骂道,发了短信给小固,“今晚到学校。”

“火?”闲云猜度,“最后一次?”

“那个人要用火,应该会在什么地方?”

“用火,干什么?”

一个灵光闪过,答案似乎呼之欲出,闲云按按胸口,深吸一口气,打通了楚言的电话:“楚叔叔,就是今晚了,l中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操场,一个是楼顶,除非凶手要烧了学校。”

到学校的时候,小固和楚言正在聊天,楚言赞许地看着闲云,说:“你这个partner很不错啊。”

闲云尴尬地笑笑,几人走进教学区。

小固侧着脑袋看他:“如果凶手是你最亲近的人,你会不会……”

“小固,我不想猜了。”闲云打断她的话,第一次不再是风淡云轻温润如玉的笑容,那面具他戴的太累了,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今晚,会有结果的。”

入夜。

楚言一行人潜在天文台,刚好可以看到学校全景。

果不其然,一团火在操场西北角烧了起来,且有愈烧愈旺的趋势,几人忙奔向操场。

谁知,才刚到入口,东北角的火焰也冒了起来。

“凶手不可能有同伙。”

三名警察去扑灭西北角的火,闲云小固和其他人往东北角走去。

燃烧的都是一些易燃物,还有几根线,细细密密的,不知连往什么地方。

“这是……利用电火花?”小固的物理并没有开始学,只是凭着书上的知识,闲云却已经蹲下来摸着黑色跑道上的黑色粉末,“是火药。”

这时,小固的表情突然变得慌乱起来。

“是小白的叫声!”她转过身,焦急地冲向教学区,往楼上跑去,闲云紧随其后。

楼顶。

由于有碉堡型的建筑挡住,闲云二人直到走近了才看到一个身影,正对着火焰沉思。

他的右手带着绿色的荧光表,是绿色的星星,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妖冶。

“阿——”闲云觉得自己的喉咙很干,不知道是因为跑步还是因为火焰,他想发出声音,他想笑笑,却都做不到,任何表情在此时对他来说似乎都是那么艰难。

还是那么耀眼的红衣,他正抓着一动不动的小白,任火焰肆意地舔舐着它的尾巴,黑色的毛燃烧着,在一片寂静中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那个他的脚下,正在燃烧的是高一到高三一册册的书,一本本的练习,一张张的试卷,他烧得那么用心,神情那么投入。

闲云换了个位置,挡住了小固的视线,不让她看到那骇人的一幕。

站在火堆前的红衣人,缓慢地站起来,转过身,对上闲云的眸子,是嗜血的笑容,火舌像一朵诡异的花,绽放在他的脸上。

“你们终于找到我了,”是熟悉的声音,却是完全陌生的语调:“很诧异,是么?”

闲云看着他脚下那把藏青色的刀刃,平静了心情,冷静地回答:“我不诧异。”

“我当然知道是你……”闲云看着他目无表情,“从第一次去小固家的时候,小白就对你表现出明显的敌意,而它又喜欢半夜里溜到学校里来,也许,他是见到你作案的第一个目击证人,小白身上那块烧伤的痕迹,就是你所为了吧?”

“那天在学校,小固告诉我有绿色的星星,我当时并不在意,其实,那是你的手表吧,整个l中,仅此一块。”

“虽然在凶案发生前你摔折了手,但是这样更有利于掩藏你作案时受的伤,不是么?”

“闲云……”阿鹤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你没有说错。”

“我只是睡不着到操场上跑步,他却借此讽刺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所以……”

“但是……他不该死么?”他慢慢地拆掉受伤的纱布,本是文着青龙的地方被咬下了一小块,在火焰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狰狞。

“我真是个罪人,神居然还给我安排了你这样的朋友。”

“也许这个世界就是那么残酷,对不对?”

“我只是想知道……”闲云的声音变得很飘渺,却不再说下去。

那一边的阿鹤,依然笑出了眼泪,他真的真的为自己有这样优秀的朋友感到自豪,虽然,这样的友谊他不配得拥有。

“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是虚假的,包括任何一种感情。”他说着,目光变得狠厉地看着小固。

“告诉我,你为什么不笑了?”

“你为什么不叫我哥哥了?”

“为什么,你每天都那么冷静?”

得不到回答,他又笑了,“不过,这些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那么悲凉的语气。

那么绝望的神情。

阿鹤静静地说,一如小固每一次说话时的神态:“我终于可以,像鹤一样,真正的飞翔了。”

说完,他纵身一跃,火红的身影在空中坠落。

他原来站着的地方,火焰还在熊熊燃烧。

闲云目眦欲裂,他伸出手,却抓不住一片衣角,他很想叫,却发不出一个声音。

有的时候,记忆就会像潮水一样涌过来。那些片段可以在一瞬间全部回放。

打球时候意气风发的阿鹤;

辩论赛上言辞犀利的阿鹤;

处理社联事务时兢兢业业的阿鹤;

考试前拼命找自己恶补的阿鹤……

高三(a)班的闲云,高三(z)班的阿鹤,明明那么遥远的两个人,却成就了一段堪称校园美谈的友谊。

但是,他走了。

谁还记得少年鲜衣怒马?

三天后,警方宣布案情破解。

学校恢复正常上课。

校方封锁消息的能力很强,除了大家叹息的清华苗子,这件事情,似乎在渐行渐远。

小固站在天台上,看着远方云卷云舒。

“重度臆想症。”闲云神色悲凉地看着小固,“楚叔叔说要先送他去接受精神治疗才能定案。”

她勾勾嘴角:“不用一命偿一命地么?”

“小固——”闲云很无奈地看着她:“不要难过了,小固。”

小固只是冷冷地笑了笑:“我为什么要难过?我只不过是失去了一个与我有着血缘关系却没有情感可言的哥哥,相比之下,失去好朋友的你不是应该更伤心么?”

“我早就知道会这样,”小固陷入自己的回忆:“十岁的时候,世界上对我最好的哥哥,半夜推开我的房间,用手掐着我的脖子,越来越紧……”

“十岁?”闲云突然响起阿鹤跟自己提过的话:“十岁之前,好像世界上的一切笑容都聚在她身上,我最喜欢逗她笑的,十岁之后,不知道怎么了……”

还有他说话时微微露出的宠溺的表情。

“虽然是无意识的梦游,但我还是很害怕。”小固似乎从没说过这么多话,一边在想着要怎么组织语言,“大概是父母离异,对他的打击太大了吧。他是从小就习惯了被溺爱的。”小固静静地说,似乎在说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哥哥,并不是无可取代的。”

“你……”闲云有些诧异,这种淡漠的表情……

“没关系,反正会过去的。”小固渐渐走远,好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好像是在说给他听,声音清浅得风扶柳叶一般。

是啊,时间会风干记忆。

入夜,闲云在新浪上发表微博:

面对无法逃开的现实,你是毁灭还是坚持?

翌日,高一(a)班,小固转学。

同年六月,高三(a)班,闲云毕业。

各种流言在时间的冲刷下渐渐平息。

l中依然宁静。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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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伊楠儿推荐:伊楠儿
☆ 编辑点评 ☆
伊楠儿点评:

一场夜游,一场梦,梦醒后还是得面对残酷的现实。现实中得不到的东西,本以为在梦里会实现,结果还是伤痕累累结束。问好朋友,期待更好的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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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楠儿-评论

一场夜游,一场梦,梦醒后还是得面对残酷的现实。现实中得不到的东西,本以为在梦里会实现,结果还是伤痕累累结束。问好朋友,期待更好的美文。at:2011年07月21日 中午1:27